“起牀了!起牀了!”還在被窩裡睡覺的王瑞涵就被鬧鐘叫醒了。她賴牀,以前同學們都說她是“賴牀症患者”。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她原來是在興華小學五年級的學生,因爲與同學不和,所以轉到了另一所學校,櫻花小學。
她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又打了個哈欠,才懶洋洋的起牀了,要不是要上學,她都能睡到中午12點。
這所學校之所以叫櫻花小學,是因爲學校裡有許多櫻花樹,現在還算是冬末,所以櫻花沒有開,當櫻花盛開的時候,校園裡可滿是芳香呢。
“同學們,今天有一位新同學要轉到咱們班,讓我們歡迎她。”蘇老師站在講臺上,將站在門外的王瑞涵領進教室裡。她站在講臺上,熟練地背誦着她背了好久的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王瑞涵,瑞是瑞香花的瑞,涵是涵養的涵,我11歲了,喜歡唱歌跳舞彈古箏,我原來在興華小學上學,很高興與大家成爲同學,也很希望大家與我交朋友……”
“何媛馨同學,請站起來一下。”蘇老師話音剛落,一位很高很瘦的女同學站了起來,她的頭髮很長,柳葉眉,瓜子臉,皮膚也很白。
“王瑞涵同學,你就跟她做同桌吧!”
“好的,老師。”
王瑞涵在以前的學校裡,幾乎是最漂亮的,所以她在轉到這所學校前也是信心滿滿,覺得自己一定還是最漂亮的,沒想到卻突然失去信心,因爲何媛馨長得也很漂亮。
“你好,我叫何媛馨,很高興與你成爲同桌,我們能做好朋友嗎?”剛一下課,何媛馨就向她介紹自己,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世界,她一直一位,長得漂亮的人都是高傲的,沒想到她眼前的這位長得也很漂亮的女生會如此友好,這讓她感到有些不適應,她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我……我……我叫……王瑞涵。”她緊張到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何媛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內心,“你很緊張嗎?”
“……算是吧。”
“沒關係的,我們已經是同學了,不要介意哦。”剛剛她的舉動已經很讓她吃驚了,但她現在的做法更讓她吃驚,她居然會友好的對她笑,她們只是剛剛認識的同學啊,她把手伸向她,表示要與她握手。
她把手伸了過去,“我們是朋友,對嗎?”
“沒想到我們的高冷女王還會有朋友。”這聲音從一個女生的嘴裡傳來,那個女生長得也很漂亮,而且穿着很漂亮的裙子,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
何媛馨站了起來,尷尬地看了王瑞涵一眼,那眼神是躲躲閃閃的,“我的事情,請你不要管。”說完便走掉了。
那個女生叫安露詩,她的父母都是搞房地產的,家境很好,所以她總是高傲的對待別人,“小冷女走了,你好啊,我叫安露詩。”
“你好。”
“也許你還不知道吧,就剛剛那個女的。”她悄悄把臉湊到她耳旁,小聲說道,“她的父親是殺人犯。”
殺人犯?不會吧,剛剛對她笑的那個人的父親居然是殺人犯,可那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她的父親犯了錯還要她來承擔嗎?
“你怎麼知道的。”
“我舅舅是法官,那樁案子就是他負責的。”
這時,上課鈴響了,剛纔悶悶不樂的何媛馨走回教室,其實她很想在別人面前展現自己,其實她也很想要朋友,但又怕別人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殺人犯而嫌棄她。
上課時,原來一直認真聽課的她開始想着安露詩說的每一句話,就連每一個字都認真的琢磨,因爲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傳紙條給了何媛馨。
紙條上寫着:
剛剛安露詩跟我說了一些事,你和她只見是不是有衝突?
她悄悄把紙條放到何媛馨的書上,沒想到何媛馨根本不理會她,依然認真地聽課,老師讓齊讀課文時,她把書拿起來,紙條飄落到了地上,她懷疑她是故意不看紙條的。沒錯,她是故意的,她剛剛偷瞄到了紙條上的字,正打算如何將紙條還給她的時候,老師讓齊讀課文,她就想到了不小心把紙條弄到地上。
王瑞涵正要撿起掉到地上的紙條,卻被老師叫住了,“王瑞涵同學,請你讀一下課文。”她剛剛一直沒有聽課,怎麼知道要讀那一自然段?只能瞎蒙了,她隨便讀了一段課文,運氣還不錯,居然蒙對了。剩下的半節課,她不敢不認真聽課了。
“同學們,下課。”
“老師再見。”
終於下課了,這節課是她最難熬的一節課了,總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下課,也意味着王瑞涵要問何媛馨許多問題,比如她和安露詩只見發生過什麼衝突,她的父親爲什麼會是殺人犯。
還沒緩過神來,就聽見蘇老師叫王瑞涵出來一下,難道是蘇老師看出王瑞涵沒有認真聽課,想要找她談話?還是蘇老師要帶她熟悉一下校園?其實都不是,蘇老師只是想告訴她,何媛馨是個冷漠的人,沒事不要找她說話,最好躲着她,不然她會莫名其妙的問你一些奇怪的問題。
自從安露詩對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就一直在刻意的躲着她,她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其實,她的父親是被冤枉的,她的父親並沒有殺人,而是有人嫁禍給他的。
在王瑞涵的追問下,何媛馨告訴她:她和安露詩是住在同一棟樓的鄰居,那個小區是個老小區,沒有監控。那天,她的父親聽到樓上有慘叫聲,就跑上了樓,沒想到那個真正的殺人犯將樓上的鄰居殺死,並且濺了她父親一身血,正好被何媛馨看到了,她用手機拍了照,留做證據,並且告訴了她的法官舅舅,沒想到她的舅舅武斷的判下這樁案子,她的父親也因此而關進了監獄。
這件事後,何媛馨一直對安露詩不滿,一直問她爲什麼要冤判她的父親,而安露詩並沒有說什麼,甚至還四處宣揚她的父親是殺人犯。何媛馨忍無可忍,就悄悄把安露詩約到公園,狠狠地打了她,安露詩把這件事告訴了她的舅舅,她的舅舅還把何媛馨痛罵了一頓,這把怒火在她心中憤憤燃燒着,如果這樁冤案被破,她也許永遠都無法原諒她。
終於熬到放學了,她剛要過馬路,一輛車朝她駛過來,就要撞上了,還有十五米,十米,五米,一隻手把她拉了回來,一陣慘叫聲也隨着傳來,是安露詩救了何媛馨。其實安露詩早就知道她的舅舅誤判了那樁案子,但爲了不讓她的舅舅在這次十年一度的“法官提拔賽”中落選,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的真相,她也不想背上“殺人犯的女兒”的稱號,其實,真正的殺人犯是她的父親。她的心一直感覺慚愧,爲了不讓大家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她一直都在僞裝自己。她不知道,她這次救了她,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諒。
她爲了救她,她獻出了一條腿,但她也知道,僅僅一條腿是完全不能與她這幾個月受到的痛苦衡量的。
她剛把她拉回路邊,卻一不小心失去平衡從路邊的階沿掉下來,右腿剛觸到地面,就被汽車壓了過去,因爲長時間缺血,右腿不得不截掉,如果早幾分鐘到醫院,就不會這樣了。
“哎,這麼小,就失去了一條腿,不知道她醒來後,會……哎,她醒了!”那位護士阿姨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縷陽光似的驚叫道。
她眨了眨眼,從牀上坐起來,看到穿着病號服的自己,她也明白了當時是怎麼回事,再望望門外的何媛馨,她的心漸漸愧疚。
王瑞涵也站在門外,因爲聽說同學受傷了她纔來醫院看看,沒想到受傷的居然是今天早上對她說話的安露詩。她走了過去,坐在病牀的邊上,手放在安露詩的肩膀上,安慰道“別擔心,你會好起來的。”
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失去了右腿,搖了搖頭,“我的右腿,是不是……”還沒等她說完,王瑞涵就慌慌張張地說道,“沒……沒有沒有。”或許是她看穿了她的緊張的內心,她問道,“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我還沒說完呢,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怎麼會呢?我……我……”
“她卻實瞞着你一些事情,但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吧。”剛剛站在門口一句話都不說的何媛馨走了進來,“你的爸爸,已經……被你舅舅抓走了。”不知怎麼的,她對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有着莫名其妙的猶豫,難道就是因爲她救了自己嗎?
“果然是這樣,我爸爸,早晚會被抓的。”她的爸爸本來是想瞞着她的,但她最後還是憑着自己智慧找出了真相。那天她的爸爸從酒吧裡回來,身上滿是酒味,她把她的爸爸扶回了家,卻在路上聽到他自言自語說樓上的那位鄰居是他殺了,因爲沒有足夠的證據,她就沒有告訴別人,也許是她的爸爸又喝醉了,又說出了那句話。她的爸爸被抓走了,雖然何媛馨口上說依然不能原諒她,但在心裡早就希望能與她和好,不過她沒有這個勇氣去面對,她沒有勇氣對她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誰來幫我講講。”王瑞涵打破了這片寂靜,打破了這冰冷的局面,她很想知道這件事,她們拗不過她,只好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她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一個美好的下午,就要過去了。
“安露詩,我……”
“何媛馨,那個……”
她們兩個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句話的。
“你先說。”
“何媛馨先說吧。”王瑞涵最不喜歡看到兩個人爲了某些事而爭鬥誰先說,所以就讓她的好朋友何媛馨先說了。
“我們……能做朋友嗎?”她有些猶豫,但還是說出來了。
“我也很想說這個。”朋友,內心的共鳴,能夠同時想到同一件事或者同一句話,難道還不足以稱爲朋友嗎?
“那你的意思就是同意咯。”王瑞涵看着眼前和諧的一幕,雖然怕自己說錯話而攪亂這一切,但還是情不自禁的說了出來。
“呵呵。”她們兩個都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這是最能證明這是最純潔的友誼的了。
安露詩的腿被截掉了,但這並不代表她不完美;王瑞涵有賴牀症,這也不代表她是個懶惰的人;何媛馨的家庭不富裕,這不代表她有一個貧苦的家。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就怕你不敢承認你的缺點,不敢改掉你的缺點。
雖然她們之間發生過不愉快,但結局,確實美好的。
金色的陽光照在窗邊的勿忘我上,也意味着一對新的朋友的誕生,勿忘我,代表永久友誼的星辰花,也許她們長大以後,永遠忘不了這段美好的回憶,勿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