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郡王猜測道,“不會是讓人下毒了吧,我讓人去請孫大夫來看看。”
那邊季清寧吐的頭暈,聽到這一句,忙道,“我沒有中毒,不用請孫大夫……。”
唐靖看着東平郡王道,“你傻啊,咱們大哥的醫術連趙院正都甘拜下風,誰能給他下毒?”
自己就是大夫了,還是醫術最高明的大夫,放着自己的醫術不用,請孫大夫來,這不讓人笑話嗎?
東平郡王走到季清寧身邊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會吐成這樣?”
此時此刻,季清寧只想掐死溫玹。
那道士說她要有添丁之喜,她就擔心了,後來安兒錯把她認成了爹,她以爲道士的話應在這事上,可她這幾日食慾不振,還嘔吐,更更更重要的事,她葵水有好些日子沒來了。
因爲待在書院,又一直穿着女裝,她都沒想起來這回事。
想到自己捨身給溫玹解悔心散的藥勁,就那麼一回啊,結果肚子裡就揣進去個孩子,季清寧滅了溫玹的心都有了。
本來東平郡王他們就懷疑季清寧吐成這樣是溫玹逼她吃肉的緣故,現在季清寧看溫玹的眸底跳躍着熊熊烈火,就更證實了他們的猜測了,齊齊瞪着溫玹,恨不得把溫玹瞪成飛灰。
溫玹眼底滿是自責,季清寧扶着屏風道,“我沒事了,你們去上課吧。”
“你這樣子,我們怎麼放心?”東平郡王道。
“雖然孫大夫醫術不及你,但還是請他來看一下吧。”
唐靖道,“你要不想麻煩孫大夫,你就自己開張方子,我們去幫你抓藥。”
虛弱成這樣,不吃藥肯定不行。
她這是害喜,吃藥沒多大效果,而且苦兮兮的藥,只要腦子裡想一想,胃裡就翻江倒海了,她道,“我緩緩就行了,喝水都吐,就不浪費藥了。”
那邊溫玹轉身出去,叫來一小廝,“去請孫大夫。”
季清寧氣的咬牙,瞪着溫玹道,“我說了不用請大夫!”
聲音很大,直接把溫玹吼懵了。
東平郡王忙道,“我大哥說不用請大夫,你聽我大哥的。”
逼着吃包子都吃吐了,還敢逼他大哥做事呢。
不過他也奇怪,書院的包子不算大,吃五個就算有點撐,也不至於把自己撐到吐的地步,前幾日也吃過這麼多,再者只是請孫大夫而已,又不是天塌地陷的事,爲什麼反應這麼大,好像很怕見大夫似的?
腦子裡閃過一種猜測,東平郡王臉都發白了。
他怕季清寧這麼抗拒是身患絕症,怕孫大夫會知道。
季清寧不讓叫孫大夫,溫玹就讓小廝退下了,道,“那你給自己開方子。”
季清寧咬着牙道,“不讓我看到你就成了。”
看到就生氣,生氣就會加劇嘔吐,她現在只想躺下。
溫玹臉都綠了,更讓他生氣的還在後面呢,東平郡王和陸照過來,直接把他拖出了門,丟了出去。
季清寧靠在大迎枕上,東平郡王看着她道,“你真的沒事?”
季清寧搖頭,“我真的沒事,我還不至於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我想再睡會兒,你們去上課吧。”
“我們走了,你自己能行嗎?”東平郡王實在不放心。
雖然他們幾個平時大大咧咧,丟三落四,但關鍵時候,也能做到心細如塵。
季清寧讓他們去上課,她這嘔吐天知道要吐多久,能陪她一天,也不能天天陪着,再者,她也不習慣他們陪着,她道,“我是大夫,我照顧自己你們還不放心嗎?”
陸照道,“可惜你的小廝不在。”
有小廝照顧,他們也放心。
雖然書院不許小廝在規定之外的時間隨意進出書院,但規矩之外還有人情,當初李信能照顧三皇子那麼久,小丫鬟照顧季清寧幾天,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唐靖道,“叫兩個小廝在門外守着,要有需要,喊一聲便是。”
這樣安排,季清寧接受了。
眼看着要遲到了,季清寧把他們趕去上課。
東平郡王他們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溫玹在門外,臉色幾百年沒那麼難看過,但東平郡王他們和他可不客氣,直接把他拖去誠心堂,免得他留下來惹季清寧不高興,沒他們看着,實在不放心。
季清寧想睡,但又睡不着,就坐在牀上對着牀幔懊悔、抓狂,她怎麼就不知道長點腦子呢,一碗避子藥的事,她怎麼就省了,現在懷上了,她要怎麼辦?
生下來……
且不說她怕疼了,她就沒想過在這裡久待,她已經託東平郡王和刑部幫忙找兩閨蜜,雖然至今沒有消息傳回來,但只要她們在這裡,總會找到,到時候她走了,孩子怎麼辦?
可要不生,就得打掉,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一碗墮胎藥的事,可畢竟是一條人命,她兩輩子只救過人,還沒害過人命。
腦子裡天人交戰,打的腦袋更暈乎,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就在心底一遍接一遍的問候溫玹。
溫玹在誠心堂,一個上午不知道打了多少的噴嚏。
季清寧早上吐的慘,但小丫鬟送飯菜來的時候,她已經好差不多了,怕吃了又吐,沒敢當着小丫鬟的面吃,找了個由頭把小丫鬟打發了回小院了。
肚子餓的很,季清寧坐下來吃飯,吃的時候挺好,除了不吃肉,其他的菜是大快朵頤,風捲殘雲。
可吃完了,胃就難受了。
溫玹回來,一走進來,季清寧看到他,氣頭一上來,沒忍住“嘔”了一聲,又跑屏風後吐去了。
溫玹臉綠的能發光。
東平郡王真的信季清寧說的只要不看到溫玹就好了,他不在,人家除了紅燒排骨一塊沒動,其他的都吃完了,一看到溫玹,就都白吃了。
東平郡王把溫玹推了出去,道,“你好好反省,別進屋了,你搬去隔壁住。”
溫玹氣的頭頂冒青煙,甩着袖子去了隔壁。
季清寧想死的心都有了,眼淚都吐出來了,東平郡王他們理解不了,怎麼會看到溫玹就吐呢,還吐的這麼撕心裂肺的,東平郡王道,“我們把溫兄趕去隔壁了,你要還覺得不夠,我們幫你把他扔出書院。”
他們想把溫玹趕出書院,但實在辦不到,但丟出去,還是有一半希望的。
他們以爲只要揍溫玹,季清寧氣消了就沒事了。
季清寧喝了兩口茶,繼續靠在大迎枕上,只覺得嘴裡寡淡的緊。
東平郡王幾個見她有氣無力,但沒再吐了,就把溫玹的被子抱去了隔壁,剛走到自己學舍前,就聽溫玹的聲音傳來,是對陳杳說的,“你去找季清寧的小廝打探一下,他主子是不是有隱疾。”
他不信季清寧只是單純的看到他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