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玹懲罰似的在季清寧耳垂處咬了一下,惹的季清寧身體不自主的打了個顫,見她耳垂脖子浮起一層淡淡的粉色,溫玹才滿意的起了身,吩咐丫鬟道,“領威平侯世子到書房見我。”
溫玹到了書房,陳杳上了盞茶,他剛端起來,威平侯世子就到了。
溫玹看了他一眼,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威平侯世子來找我何事?”
威平侯世子笑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溫玹眉頭一挑,只見威平侯世子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那封信像樹葉一般從他手裡飛向溫玹,溫玹伸手接住,道,“這信是?”
威平侯世子坐下來道,“在路上偶遇晉臨侯夫人的貼身嬤嬤,她交給我的。”
竟然是晉臨侯夫人給他的信……
他才把晉臨侯世子吊在城牆之上啊。
溫玹多看了信兩眼,這才把信撕開,從信封裡抽出信來。
打開。
掃了一眼。
溫玹臉色一變。
威平侯世子雖然在端茶,但眸光沒有移開,這份信雖然不是他寫的,卻是他幫着送的,他得盯着點才放心,不能幫人把自己坑了。
見溫玹臉色突變,威平侯世子心也跟着一顫,就見溫玹看着他,問道,“你確定這信是晉臨侯夫人的貼身嬤嬤給你的?”
威平侯世子被問懵了,他記性還不至於這麼差會認錯人,他認真道,“確實是晉臨侯夫人身邊的李嬤嬤給我的信,不過她交給我的時候,被人跟蹤了。”
說完,威平侯世子默了默,開口道,“不知我能否知曉這信上所寫內容?”
能把溫玹震驚成這樣,威平侯世子覺得自己要不能弄個清楚,三五日人都好不了。
溫玹看了威平侯世子一眼,還真把信遞給了他,威平侯世子真詫異了,他以爲溫玹會拒絕的。
自己開口要看的信,現在溫玹真給他看,他不看反倒矯情了。
他放下手中茶盞,起身,從溫玹手裡接過信,看了一眼,他比溫玹還要震驚,眼珠子沒差點瞪掉下來。
這、這、這……
不怪溫玹懷疑這信不是晉臨侯夫人給他的了,他現在也是這麼懷疑的。
他來回看了信幾遍,只見信上寫着——
如若犬子固執,不聽勸誡,非禮尊夫人,殺之。
晉臨侯夫人留。
溫玹把信給威平侯世子看,是以防萬一,萬一到時候真的逼不得已要殺晉臨侯世子,威平侯世子和這封信能保他全身而退。
威平侯世子拿信的手都有些顫抖,他這是送的什麼信啊,晉臨侯夫人要大義滅親?
虎毒不食子啊。
他知道晉臨侯夫人恨晉臨侯,可不至於恨到連自己和晉臨侯生的兒子都如此對待吧?
威平侯世子從信上看到了淚痕,這封信應該是晉臨侯夫人含淚寫的,他奇怪道,“這封信晉臨侯夫人應該寫的很痛苦,她既不愛晉臨侯,還讓你殺晉臨侯世子,既然活的這麼痛苦,她爲何……。”
自己不尋死幾個字在喉嚨裡滾了一圈,到底沒能擠出來。
他見過晉臨侯夫人,一看就是那種很固執很善良的人,這也是他明知道晉臨侯夫人給不了他助力,還願意幫她的原因。
威平侯世子說的話,也正是溫玹想不通的地方,晉臨侯夫人身上有一種看淡生死甚至可能隨時尋死的感覺,但她對晉臨侯世子的疼愛也是真切的,而非恨晉臨侯,連帶着厭屋及烏。
晉臨侯夫人一直對晉臨侯世子管教甚嚴,晉臨侯世子受她影響也很大,他身上既有晉臨侯的狠辣,偶爾也會流露晉臨侯夫人的善良,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
可晉臨侯夫人這封送兒子上絕路的信,溫玹嗅到了一絲別的味道。
他沒忘記晉臨侯夫人找天問山莊莊主的事,還要了他岳父大人季懷山的畫像,她在被晉臨侯搶到手之前是前朝鎮國公府二少爺的未婚妻……
他岳父大人季懷山就是前朝鎮國公府三少爺,天問山莊第一任莊主的事已經證實了,如果……如果晉臨侯世子是前朝鎮國公府二少爺的遺腹子,那和季清寧就是堂兄妹。
晉臨侯夫人恨晉臨侯,但她爲了晉臨侯世子才忍辱偷生到現在,所以她才那麼渴望找到季懷山,找到天問七子,只有晉臨侯世子認祖歸宗,她才放心的離開人世。
她這輩子最恨的大概就是晉臨侯搶了她,讓鎮國公府二少爺在獄中自盡,她沒能管教好他的兒子,讓晉臨侯世子和晉臨侯學壞了,甚至看上了自己的堂妹,她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沈二少爺,纔在絕望之下寫了這麼一封信給他。
溫玹覺得自己的猜測讓一切都變的合理了起來,也能解釋晉臨侯夫人跪求季老夫人一事了,可如果晉臨侯世子真的是季清寧的堂兄,那這事反倒不好辦了。
溫玹陷入沉思,威平侯世子趁他不注意,把那封信揣入懷中,道,“這封信非比尋常,我得還給晉臨侯夫人。”
“不必了,”溫玹道。
威平侯世子不解的看着他, 溫玹道,“在有些事沒有確定之前,我不會要他的命。”
其實威平侯世子最擔心的還不是溫玹,畢竟晉臨侯世子武功不差,他怕的是季清寧啊,醫術高超又擅長用毒,這回不就是她擡手間把晉臨侯世子撂倒了麼?
要威平侯世子說,晉臨侯世子覬覦季清寧,那纔是真的找死,滿京都那麼多大家閨秀,他想娶誰辦不到,何必喜歡上一個嫁了人連孩子都懷上了的女子呢,這不是欠收拾嗎?
那封信溫玹沒有要回來,他叮囑威平侯世子道,“這封信切記不要落入晉臨侯手中。”
威平侯世子心裡有數,他點點頭,同溫玹告辭。
送走威平侯世子,溫玹回了內屋,季清寧看他道,“威平侯世子來找你何事?”
溫玹坐下來,看着季清寧的臉欲言又止,季清寧扭眉看他,“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的?”
溫玹道,“事情有些複雜,但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