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詠喚奇蹟的少女與風之使者(15)
兩個二世祖拉開了互相之間的距離,似乎也打算和徐向北他們玩一對一。
辛德蕾拉剛開始加,徐向北的空識裡就捕捉到異常的狀況。
正對着徐向北的那個傢伙手中的鏈鋸劍忽然啓動,隨即他揮劍斬下——明明徐向北還遠在數百米之外,他面前的空間裡除了空氣什麼也沒有。
馬上徐向北就明白那二世祖這麼做的用意了:只見被鏈鋸劍斬過的空間就好像裂開了一般,一個半透明的新月型鋒面尖嘯着襲向徐向北。
由於雙方的距離並不算遠,那鋒面前進的度又快,眨眼間它就來到徐向北幹前,而且由於那鋒面有相當的長度,幾乎覆蓋了此時此刻按着徐向北的運動勢態能做出規避的所有方向,一時間徐向北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規避。千鈞一之際,辛德蕾拉擅自接管了控制權,少女讓自己的翅膀猛力向前扇動,在空氣中掀起兩股空氣的漩渦,半透明的新月與看不見的空氣漩渦碰撞在一起,產生了一股異常強勁的空氣亂流,向四周擴散的亂流形成了呼嘯的狂風。徐向北就在這狂風和剛剛那一扇翅膀造成的反作用力的推送下硬生生的扭轉了運動勢態,加上那新月被亂流削弱而縮短了不少,徐向北總算是驚險無比的躲過了這出乎意料的一擊。
剛剛那是啥?沒聽說過艾斯柯佳尼的世界裡有鬥氣和劍氣這兩種說法啊?
【是風】【啊,那是鏈鋸劍旋轉形成的緻密空氣鋒面啦】寄宿在徐向北腦海裡的兩名少女很有個人風格的各自解釋道。
徐向北宅慣了,經過兩名少女這麼一提點,立刻就理解了剛剛襲擊自己的事物的正體,也就是說,那是風刃,在各種有魔法設定的小說和遊戲當中早已爛大街的初級魔法。
使出這一擊之後,和徐向北面對面的那名二世祖得意洋洋的大笑着,還故意把自己握劍的手向前平伸,似乎是想跟徐向北炫耀自己手的武器:“看你那狼狽樣子,如何,我的武器不錯吧?這個羽翼可是花了整整一百枚鑽石幣呢!是高檔貨,絕對不是你那破破爛爛的羽翼能比得了的!哈哈哈哈!在我的武器下顫抖吧!”
話音剛落他連揮數劍,七八道風刃出的尖嘯使得周圍的空域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可惜的是,這回徐向北和辛德蕾拉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辛德蕾拉形成的那兩隻巨大的翅膀靈活的轉動、拍打,推動徐向北以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穿行在接踵而來的新月形鋒面當中。徐向北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剛剛那第一擊能剛好封住自己的全部機動方向純粹是運氣,自己的對手不過是在胡亂揮動手裡的武器,將風刃胡亂的射過來罷了。
這種貨色靠着辛德蕾拉的機動力,衝過去一刀切掉他的腦袋就如探囊取物一般,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徐向北把手裡的武器一橫,拍動翅膀就要攻過去,辛西婭的建議流進了徐向北的腦海,提出建議的時候辛西婭投影在徐向北視野左下角的迷你頭像依然在悠然的喝着紅茶【就這麼衝過去砍他我也沒意見啦,不過我剛剛檢測到一個符合條件的干涉點,機會難得,不如讓他死的華麗點,對吧】
干涉點?徐向北咀嚼着這個新名詞,卻連着避過了兩道風刃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在他視野左下角的少女放下茶杯(可算是放下了),露出微笑,隨即大量的技術數據和說明資料涌入徐向北腦海。
接受這些資料的時候徐向北的動作稍微慢了半拍,沒跟上辛德蕾拉的規避動作,被風刃擦了下手臂,半個巴掌大的一塊皮就這麼和袖子一起被撕了下來,刺痛順着神經一路傳到徐向北的腦中樞。
這疼痛促使徐向北下定決心:好吧,就讓我們來華麗的虐殺他吧!
【這樣做好嗎?】辛德蕾拉如此問道。
沒關係,徐向北一邊閃躲風刃,一邊在腦海裡回答少女,反正那傢伙也侮辱了你們吧,就當是給他點懲罰吧。
緊接着徐向北一個俯衝擺脫風刃的糾纏,向着辛西婭投影在他空識當中的那個“干涉點”衝去。
“哦哦!跑得倒是挺快的,我還要好好的稱讚你吶!”說完那二世祖就揮舞着手裡的鏈鋸劍,一邊射着風刃一邊向着徐向北追過去。
……
莉諾卡這邊則陷入了僵局,帕露菲的巨劍沒預熱威力不足,所以小女孩只好以自己那四聯裝光束炮應戰。
和莉諾卡對戰的那名二世祖裝備的羽翼和他兄弟大概是同一個系列,同樣是用鏈鋸劍出風刃來作爲遠程攻擊手段,不同的是這邊這位顯然比徐向北的對手要有料,他出的風刃顯得更有組織,橫豎交替的新月形鋒面在空中交織成一片緻密的網。可惜的是帕露菲的機動性雖然不比辛德蕾拉強,可它那詭異的機動方式似乎特別適合躲閃這種風刃攻擊。只見莉諾卡被四個輔助機械臂上的助推火箭帶動,在空中上下左右平移亂晃,彷彿小女孩正學着《龍珠》裡的小悟空在耍殘像拳,密集的風刃甚至連小女孩那條又粗又長的馬尾辮都碰不到。
不過相應的是莉諾卡的攻擊也沒能起到太大的作用,對方的機動性雖然遠遠無法與帕露菲和辛德蕾拉相比,要閃避莉諾卡射出的光彈卻足夠了——因爲擔心對方衝上來使用鏈鋸劍本體近戰,莉諾卡刻意讓四門粒子炮交替射擊,以便保證持續的火力壓制,卻無形中減弱了火力的密度。
【這樣下去要變成拉鋸戰了!】帕露菲有些焦急的在莉諾卡腦海裡提醒道,【天馬上黑了,憑我的空識靈敏度要在晚上躲這種密度的風刃那可夠嗆!】
“我知道!”莉諾卡恐怕這輩子都改不了對着自己腦海裡的聲音大喊的毛病了,“我正在想辦法!”
【可是還是很難辦,除非能用一個齊射給對方致命一擊,可是】
忽然,莉諾卡越過帕露菲,徑直把左機械臂上的巨劍尖端轉向身後,二話不說進入聚能狀態,藍色的流光在巨劍表面產生,匯聚成一股股電流向着劍的尖端聚集過去。
【莉諾卡你幹什麼!射了這東西之後我們會被後坐力推得只能在直線運動的基礎上做小規模的方向調整!很危險的!】
“爺爺說過,別出心裁的設計一般都是好設計!”
這都哪跟哪啊。
可是莉諾卡神色堅決,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聚集在劍上的光芒越來越耀眼,夜色初臨的天空中彷彿升起了一顆新的太陽一般。小女孩還非常認真的告誡自己的羽翼:“帕露菲,你要聽話哦!”
莉諾卡甚至連右邊的四聯裝粒子炮的掃射都停止了,就在左邊的巨劍變得越來越亮的同時,並排在右機械臂上的炮管上的紅色漸漸褪去。莉諾卡握緊了手裡爺爺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的錘子,並且把錘柄上控制核心功率的套環推到最上方。
【莉諾卡,你……】
沒等帕露菲說完,莉諾卡在閃過一風刃的瞬間,大喊一聲“要上了!”由於小女孩的音調太高,這喊聲聽起來想當的尖銳,有種歇斯底里的感覺。
話音未落,朝向後方的巨劍噴吐出耀眼的光團,耀目的粒子流背向諾德森的大樹,衝向漸漸黑下來的夜空,而莉諾卡也在同一時刻被反作用力推動,猛的衝向和自己對陣的翔士。
帕露菲本來想把四個助推火箭調到兩邊向前噴射,誰知道莉諾卡竟然讓它們也加入了推動自己向前加的行列裡,小女孩一瞬間就達到了可怕的度,風馳電掣的向着剛剛還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離不和他近戰的敵人衝去。
衝刺的同時,莉諾卡用四聯裝粒子炮一齊向着對手掃射,原本交替射輪流冷卻的四門粒子炮現在同時怒吼着,四門炮的冷卻裝置一齊高功率運作,並排在炮口一側的散熱片同一時刻變得通紅,被加熱的空氣使得炮身附近的光線扭曲起來,透過那光線扭曲的區域看到的景物給人一種在俯視波光粼粼的水面的倒影的感覺。於是光彈鋪天蓋地的向着那人壓了過去,竟然迫使他不得不全力躲避,連揮動鏈鋸劍射風刃的餘裕都沒有——他被小女孩傾瀉的只能用瘋狂來形容的火力徹底壓制住了。
但是就在莉諾卡距離那人還有數十米的時候,已經紅透了的四根炮管同時停止了射擊,四個保險絲同時被抓彈鉤從炮管後方的小口子裡拋出。
【新保險絲生成中】帕露菲忠實的報告着,這個時候它已經決定就讓莉諾卡按着自己的意思來吧,反正都已經這麼蠻幹了。
看着以可怕的度猛衝過來的莉諾卡,那二世祖翔士只來得及揮了一劍,破空的風刃切掉了莉諾卡馬尾辮的尾部,使得小女孩的頭披散開來,像是披風般在小女孩背後飛舞着。
他剛來得及收回鏈鋸劍,莉諾卡就已經衝到了他面前。
小女孩高舉着手裡的錘子怪叫着,向着那翔士的胸口砸了下去。由於她的度實在太快,根本就沒有給對方留下躲避的空擋。
那翔士只得將左手手肘上安裝的盾牌護在胸前。
先遭殃的是裝着盾牌的左手,繪製着難看的紋章的盾牌幾乎在接觸的瞬間就碎成了兩塊,隨即被彈飛出去,緊接着左手的手臂連同護腕一起出可怕的碎裂聲,殷紅的鮮血從護腕的裂縫中噴涌而出,最後錘子終於隔着一條手臂擊中了那翔士的胸膛,他的胸甲立時就凹了下去,下一刻他背後的鎧甲爆裂開來,助骨的尖端扎穿了他的後背透了出來,白森森的骨頭上還沾着胸腔中臟器的碎片。
最後的最後,那翔士整個人像是輕飄飄的垃圾一般向後飛出,他身上的武裝解除了實體化,光芒凝聚成的少女整個胸部都被打爛了,慘不忍睹。
【喂喂,不覺得下手太重了麼?】
莉諾卡沒打理帕露菲,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腎上腺素分泌過量的後遺症讓小女孩苦着一張臉。接着她“嘔”了一聲,儘管她立刻把還在冒煙的錘子換到左手上拿着,擡起右手想捂住自己的嘴,可還是止不住心底涌起的噁心,歇斯底里的嘔吐起來。
……
在莉諾卡幹掉對手的時候,徐向北這邊卻陷入了麻煩當中。
問題和追在他**後面狂笑着不斷大喊“跑快點再跑快點”的對手無關,只是因爲那個“干涉點”居然會動,而且跑得還不慢,運動的軌跡更是毫無規律可循,完全可以被放到中學的化學課上,作爲老師解釋“布朗運動”的範例。
就這個這麼不穩定的干涉點,按着辛西婭給出的資料,在自然界中出現的機率還是完完全全的“小概率事件”,往武器上裝這種不穩定的系統的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
【那個,自從爸爸收養我並且教導我一些東西之後,我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我的結論是,製造我的人似乎是在我們這些姐姐身上爲妹妹們將要用到的技術做試驗,否則的話也不會在以投入天地戰爭爲目的設計出來的東西上裝這種完全沒有實戰價值的東西】
辛西婭剛說完,辛德蕾拉就乖乖的道歉:【對不起】
也不用道歉吧,辛德蕾拉有時候顯得乖巧得過分了。
恰好此時,你們可以理解爲徐向北動主角威能,反正那個一直在天上飄忽不定的“干涉點”恰好跑進了他和對手之間。
“趁現在!”就連徐向北都忍不住像熱血動畫裡的主角那樣高聲喊了起來。
吶喊的同時他猛地揮動鐮刀,斬過那個看不見的點。
連鎖反應在電光火石之間展開,由於專注於對周圍第八粒子的連鎖反應的監控,辛西婭的刀刃在斬擊之後就消失了,就連鐮刀的握把都失去了一半的實體,變成半透明狀態。
高進行中的連鎖反應在人類看來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管是肉眼還是空識,都只看到一圈第八色的光芒憑空冒出來又收縮到了一起形成一個無限小又十分耀目的點,剎那間,那點擴展開來,沿着徐向北斬擊的方向形成一道光波,一閃而逝。
那二世祖傻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在他身後,一條粗大的樹枝正沿着一條傾斜的切線緩緩的滑向地面,建造在樹枝上的豪宅隨着“地基”的逐漸錯位而一點一點的崩塌,瓦片磚塊還有各種傢俱乃至像是傭人的人影正稀里嘩啦的從樹枝上滑下,摔向地面。
然後依然漂浮在空中的那個二世祖終於向後倒下,他的羽翼解除實體化的瞬間就一分兩半,血霧順着少女的兩片軀體墮落的軌跡分別擴散。而二世祖本身,則是在碰撞到大樹上伸出來的棧道之後碎成兩半,各種內臟灑得到處都是。
徐向北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腦海裡對辛西婭問道:你的意思是,在你之後生產的妹妹們,有可能採用這技術?
【誰知道,這威力也嚇到我了】
……
而於此同時,還有一位全身藍色調打扮的老人也在仰望着同樣的情景。
“果然,來這裡的決定是對的。”老人摘下自己那藍色的高筒禮帽拿在手裡,嗓音裡包含這時光留下的斑駁,“本來只是想收回自己的孩子纔來到迪亞加拉,沒想到卻看到了更有價值的東西。”
跟在老人身後學徒打扮的少年也擡頭仰望着,他有些不解的問老人:“藍晶先生,那到底,是什麼?”
老人沒有回頭,過了好半天才用追憶的語調說道:“如果,我的老友沒說錯的話,那是三千年前一羣絕望的人們埋下的希望之光。”
說完老人帶上帽子,衝少年揮了揮手,就轉身向着他們爬上地表的那條樹隧道的洞口走去。
“這就要回去了?”趕忙跟在老人身後的少年有些驚奇,“不找兩位小姐了?”
“不找了,花了我十五年心血製造的雙子羽翼,在那道閃光所預示的未來當中,是絕對不可能過上安穩日子的,這都是身爲製造者,賦予了她們強大力量的我所犯下的錯誤。”說着老人頓了頓,像是要趕走自己心裡的某些感情似的搖搖頭,才接着說,“我已經老了,能守護她們的時間不多了,倒不如就像現在這樣,讓她們帶着瑕疵品的標記流落世間,沒準對她們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藍晶做的羽翼都會打上他的標誌,而除了爲他取得金徽的第一具羽翼之外,其他的羽翼身上的標記還會順便標明他自己對作品的評價。而那兩具老人最得意的作品,都被打上了不滿意的標籤,僞裝成瑕疵品,老人甚至處心積慮的將二人當作買賣的附贈品送給買下自己羽翼的人販子,以便瞞過世人的耳目。
當然他馬上就反悔了,才追了過來,卻見到了更加不得了的事情。
在邁入通向大6底部的走私港的樹隧道前一刻,老人停下腳步,仰望與諾德森大樹遙遙相對的那棵枯萎的巨木,神木那早已石化的樹幹已經隱沒在夜的黑暗中,只能隱約看到一點點輪廓。
“弗朗西斯啊,”老人忽然感嘆道,“這一切居然生在這裡,簡直就像是刻意要印證你的推測似的。”
風撩動老人的斗篷,吹動時間繼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