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的習慣就是回頭看看,你是否還在】
近乎一個時辰過後,李安像是如獲重釋般扔出了手中的畫筆,看着錦塌上已經幾乎失去神智的那個男童,凝脂般的粉色皮膚上閃爍着點點光亮,些許晶瑩的汗珠讓這個絕色的人兒看起來更顯誘惑,李安擦了擦頭上隱忍而出的汗,隨將桌上的那個香獸爐收了起來,聞着這股奇異的香味,聲音帶着粗噶,不懷好意地笑出了聲:“世上竟有這般寶貝東西!”
夢蝶春,紅羅帳裡讓人慾仙欲死的好東西。任你如何貞烈的人遇到了這夢蝶春,都會變得妖嬈服帖,任人擺佈……只是,趙金給他這個只是讓他用來給那些美人們作畫的。
而先前自己早是吞了這夢蝶春的解藥。
“呼!格老子的……真是磨人!”李安恨恨聲罵了句,此時他有些明白方纔陳三的心情了,這般美色放在眼前卻只能看着,不能碰……也只能一個人在心裡這般怨恨罷了,李安隨即小心翼翼地將桌上墨跡乾透的宣紙放在一邊。
想起牀榻上還有一人,從身上取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藥丸強行給已陷入半昏迷的蒼瀾服下。
可惜了,方纔不小心觸到了一寸皮膚,滑入羊脂,只是自己再都不能碰一下了……想起那個近乎變態可怖的成王爺層出不斷的手段……獻給他的美人必是經過了他身邊那條兇殘的白虎驗了身……
想起了那隻白色暴虐的白虎,李安心中一陣後怕,換做以前,聽到別人這般同他說,他定是以爲那人是在開玩笑耍噱頭,可是親眼見到那幾日,一直是趙金的死對頭孫石,曾獻給成王一個豐腴美豔的外族女子,那女子的身材光看着也讓他們好一陣蠢蠢欲動乾嚥口水……只是那女子,似是孫石忍不住碰了……最後……
他們這些人被王爺命令着,不許閉眼,不許逃跑,就那麼眼睜睜看着……那駭人的白虎口中淌着鮮血從躺在地上的美豔女子身上慢慢走下來……那女子早是斷了氣……
孫石不住地磕頭饒命,拼命發誓保證自己沒有碰那個女子,只是忍不住抹了幾把偷個香而已……但……
李安至今還記得,在他們私下裡稱之爲修羅地府來的那人,着玉色的華服,嘴角含着幾分笑意,那面容就像是不經世事的年輕公子,卻是不甚在意說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話:“碰了一下,就髒了,還敢送來給我……去死吧!”
搖搖頭不敢再去多想,李安心裡暗怪自己今日怎麼這麼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只是看着眼前的這兩個絕色的人兒……不知爲何心中涌出一股淡淡的不安……
忙將另一個那還沒醒過來的白滄扶起來半枕着一邊的蒼瀾,給兩人擺了個姿勢,退到桌旁再次畫了起來。
平時遇到不錯樣貌的,以他的筆力只需半個時辰就能畫好,工筆精巧描繪美人,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只是今日碰到的這二人,卻足足花了他近乎四倍的時間,並不是他沒底,只是以這二人的相貌,說是傾城之姿也不爲過……
而這美人圖,若是成王看着滿意了,就會收錄入美人圖志,
那麼他的富貴也不遠了……一時竟是忘了方纔心中突然涌起的不祥之感……
而後再次進來的陳三和趙金只顧看着李安畫好的那兩幅光看着就讓人驚歎窒息的美人,卻沒看到牀上的那兩個人中,有一個人的身體突然微微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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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月閃身出了門,不過一刻,便出現在碧聆閣大堂之中。
那凝碧正同韓謹說着盟約事宜,不料他突然闖了進來,不知爲何,卻是擡眼見他一臉的凝重,神色也是匆匆,不由停了同韓謹談的話。
韓謹也轉頭看了去,進來的這人正是前日他還見過還同他交過手的月袍男子,雀閣隱月。
站在韓謹身後的靈姬,因驚異而紅脣微張着,方纔因落過淚的美目此時也有些紅腫,此時瞪着眼瞧着她方纔心裡還掛念的人,千月。
千月卻是沒理會那二人,只是急急走到凝碧身前,聲音帶着幾分急迫和緊張,道:“碧姐,借你的追風一用!”
碧聆追風,乃是碧聆的千里神駒,日行千里,快如疾風。平時養在碧聆閣的西郊梅園中,只是要進梅園必須有凝碧的手令才行。
“千月發生什麼事了!”凝碧見他這般急急忙忙似是要趕回去的模樣,
“蒼瀾和白滄突然失蹤了,還有雀閣出事了,我必須得趕回去!”千月也沒顧忌還有另兩人在,匆匆解釋道。
聽着時態緊急,凝碧忙從袖中掏出一個黑色牌子,遞給了他,卻是眨眼間,眼前便沒了千月的身影。
靈姬聽得了千月的話,聽得了“蒼瀾和白滄”,好生熟悉,終是想起了那日在衛府似是見到了兩個絕色的孩子……竟然失蹤了!
又想起了她爲何會覺得那兩個孩子的容貌那般眼熟……不由心中一動,想起來了什麼,竟是沒同韓謹說一聲,也閃身追了出去。
韓謹瞧着頃刻發生的情景,想起方纔那人說的話,低眉,眼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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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別衝動!”葉思凡按住欲下牀的衛子玉,只是慌亂焦急的衛子玉沒有發現,今日的葉思凡臉色格外的蒼白,似雪。
“思凡叔叔,蒼瀾白滄失蹤了,不行,我要去出去找他們……”衛子玉驚慌說道,一向白淨的臉漲紅着,那雙黑亮的眼睛裡,滿是焦灼!
但他身體上卻纏滿了白布,隱隱能見着幾處血跡,見葉思凡攔住了他,不由眼睛一紅,竟是抑不住吼道:“別攔我!別攔我!”那吼聲中還帶着幾分哭腔。
他不敢去想,那些人會怎麼對待蒼瀾和白滄,自己身上被重傷了幾刀,但他此時也顧不得上了……
官道上還有行人,那幾十個人就那麼明目張膽騎着馬衝着馬車過來,人人手中拿着刀劍,面色猙獰,對着馬車一陣亂砍。
馬車上只坐着蒼瀾白滄和那衛麟,自己和趕車的趙大爺,還有不放心他們跟隨而來的隱空。
只是不想,那些人竟是不要命地往馬車這邊衝過來。
地上躺着橫
七豎八的屍體,他同隱空叔叔,卻是越來越感到吃力。兩人俱是被這些人纏着筋疲力竭,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任是他二人再苦守着馬車不讓他們近身,也抵不住這些越來越多的人。
更何況,這些人中竟有些人身手能跟隱空硬拼幾招。
最後……他眼睜睜看着那被人趕走的馬車,自己卻被十幾人纏着,急怒攻心,腦中一陣暈眩,終是倒在了路上。
待醒來……自己醒來……就是躺在了自己的房中。
不行,他必須去將蒼瀾白滄找回來……
“你去找?你去哪裡找,你可知是何人劫走了他們?”葉思凡見他這般,皺了皺眉,見衛子玉這般,定是聽不得他的勸告,不由冷下聲來。
當那個滿身是傷的老人趕到了雀閣……他們才知……
“哪裡,哪裡……”衛子玉聽得這一問,急躁紛亂的心頭似是被撲了一碰冰水,立時讓他不禁顫了顫,喃喃道:“對啊,在哪裡……”
只是霎時想起今日那衛麟破天荒得來雀閣,要同他們賠禮道歉,還請他們吃飯,死纏爛打還說若是他們今天不去明天他再來,近乎一個時辰,煩不甚煩,他在一邊見他這般着實討厭,可又想起了師父和衛老太君的話,只能忍着,白滄十分不願,蒼瀾也有些猶豫,他就自作主張替二人答應了……
想到這裡,衛子玉一時對自己恨到極致,爲何要答應那人,若不是幾人就這樣出去了,蒼瀾和白滄也不會失蹤……狠狠捶着牀邊,“砰”一聲將那拳頭磕得通紅,衛子玉卻似是沒痛覺一般,使勁推開了擒着他胳膊的葉思凡,低吼道:“定是那人!一定是!蒼瀾和白滄才……”
便跑了出去,葉思凡眉間一冷,見跑出去的那身影,身上纏着的紗布已經滲出了許多血跡,深深嘆了一口氣,想起了那兩個孩子,復有心沉了下去:“瀾兒,滄兒……”
寒衣凜冽,踏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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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府正廳,衆人靜默得坐在堂中,不同尋常得的安靜。
“子玉,不得放肆!怎能這樣對待長輩!”衛老太君猛地一拍桌子,喝道,“衛麟也失蹤了,你怎能口口聲聲誣陷你的大伯?!”
威嚴的聲音,聽得廳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衛老太君平息了心中的怒氣,轉頭看向了坐在下手椅子上方臉貴氣的男子。
“朝兒,衛麟同那兩個孩子,可有什麼消息了?”
“母親,我已經派出了家中所有的人去找,現在……還是沒有消息……”
衛子玉擡眼看着他,見衛朝臉上急切愁緒的神色不似作僞,又聽着衛麟也真的同蒼瀾白滄一起被劫走了,難道真不是他們搞的鬼?難道自己真的猜錯了……
衛子玉的眼中有些不信……
“母親,我馬上去京兆尹府一趟探探消息!”
爲衛老太君點了點頭,衛朝起身疾步往外走去,在經過那幾人身邊時,暗中斜斜瞥了衛子玉一眼,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