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湘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忍氣吞聲的人,這下氣得大吼一聲,“嗆”的一下,長劍出鞘,擺開架式就要衝上去。
李滄行也是五內懼焚,直接擼起袖子就要出手,正邪雙方對峙着的人也都紛紛地抽出兵刃,找準了對方陣中的目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只聞得圈外一個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各位遠來都是客,何不暫時一笑泯恩仇,要打要殺,也請等在下說完,如何?“
衆人都擡頭看去,只見一人白衣勝雪,翩若驚鴻,輕裘緩帶,神態極爲瀟灑,看起來三十五六歲年紀,雙目斜飛,面目俊雅,英氣逼人。
圍觀的武林人士們都主動讓開了一條道,那白衣公子身邊圍着六七名白衣妙齡少女,個個眉目如畫,或打傘或持劍,擁着這人走進了廣場中央。
待他站定後,所有廣場上的白衣少女均嬌滴滴地叫了聲:“公子。”
來人正是那白駝山莊新任莊主歐陽可,李滄行最近幾日聽得此人在甘涼道上名氣極大,爲人也是亦正亦邪,不過三十多歲,就已經將失傳數百年的白駝山莊祖傳神功蛤蟆功練得有所小成,在武功上堪稱一流的高手。
平日裡歐陽可也是出手闊綽,好結交天下俠士,落得了個玉面公子小孟嘗的雅號,但此人一向與中原武林甚少往來,這次若不是在英雄貼裡特地註明了要公佈林鳳仙的死因,只怕不會有多少人前來。
李滄行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爲何此次各大派都只派了些次要人物到場,而只有巫山派和峨眉派兩家是掌門人親自前來,還帶了大批的高手呢?隱隱約約間,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了他的心頭。
此時只聞得歐陽可朗聲道:“今日天下英雄俱在此處,歐陽某蓬蓽生輝,各位有什麼往昔過節,還請暫且放下,就當給歐陽某一個面子。如何?”
正邪兩邊本就勢均力敵,雖然司馬鴻展慕白雙雙出現,一時讓正派佔了點上風,但白駝山莊人多勢衆,真要是站在邪派一邊又勝負難測,於是兩邊都冷哼一聲,各自收劍入鞘,大家紛紛抱拳向歐陽可行了個禮。
屈綵鳳道:“歐陽大俠,你在英雄貼裡指名道姓地說知道家師的死因,約我等前來,眼下天下英雄俱在此處,是否可以說出真相了?”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羣中一陣附和之聲,羣雄來此多半也是爲了此事,一見正主出場,也都嚷嚷着要聽真相。
歐陽可面帶微笑,等人聲漸漸平息下來後,說道:“此事乃是江湖多年秘辛,在下也是機緣巧合,方纔得知,在廣發英雄貼前,在下分別與巫山派的屈寨主與峨眉派的林掌門略微交流過,兩位都同意爲了洗涮冤屈和爲死者報仇,可以由在下公佈一些前人的私事。”
“今天兩位親至,跟在下的約定還未變吧。若是二位有任何不情願,在下就此封口,不再提及此事。”
屈綵鳳冷冷地道:“說吧,我若是不願意,也不會來這裡了。相信峨眉那個姓林的也是如此。”林瑤仙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歐陽可向二人行了個禮,面向羣雄,道:“在下要開始說一個故事了,相傳宋末元初,中原戰亂不休,有兩家要好的武林人士,一家姓林,一家姓霍,結伴來到這玉門關外的甘涼之地躲避戰亂,兩家來此後,仍保留了多年的友誼,世代交好。”
“只是老天似有默契,百餘年間六七代人,兩家竟然全是世代單傳的男孩,本來兩家的祖輩約定過若兩家有一男一女,則通婚結好,沒想到一百多年下去了,約定尚在,卻幾乎從未實現過。”
“直到大約五十多年前,霍家生出一個男孩名叫霍達克,而凌家終於產下一個女嬰,名叫林仙兒。”
歐陽可說到這裡時,人羣中一陣騷動,李滄行不知所已,只見周圍年齡稍長的人都在交頭接耳,便低聲問火華子道:“師兄,這二人是誰?很有名嗎。”
火華子低聲道:“當然,那林仙兒便是林鳳仙曾經的名字,而霍達克則是林鳳仙以前的愛侶,二十多年前著名的年輕高手,只是突然失蹤,到現在也沒有下落,想不到這二人都出身於西域。師弟暫且稍安勿躁,且聽這歐陽可說說這段江湖秘聞。”
李滄行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沐蘭湘,只見她也在聚精會神地盯着歐陽可的嘴,邊上辛培華幾次拉她衣袖,想問她事情時,都被她不耐煩地打發走。
歐陽可得意地看了一眼四周後,繼續說道:“三十多年前,霍達克依家訓在練滿家傳武功後,前往中原武林闖蕩,機緣巧合間,先後投入過少林、華山、武當、衡山等派,最後來到了峨眉。“
“當時霍達克年紀不過二十六七歲,但已經是公認的江湖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甚至在江湖上也是頂尖人物,曾經擊斃過日月神教的長老大力金剛範子理。”
“峨眉派本已有多年不收男弟子,但面對如此的武學奇才,還是難以抗拒,不但破格提拔其當了本派的執劍長老,還將峨眉不傳之秘幻影無形劍傳其修煉。林掌門,在下所言是否屬實?”
羣雄聽到這裡又是啊地一聲,許多人面露不信之色。更有不少眼光直接射向林瑤仙。
林瑤仙秀眉深鎖,面色凝重,道:“歐陽大俠所言,關於本派一段確有其事,霍師伯多年前確實投入過本派,而且是峨眉派自立派以來第一位練成幻影無形劍的男子。”
林瑤仙看了一眼屈綵鳳,繼續道:“家師曾對我說過,霍師伯劍術之強,天份之高,爲我峨眉立派以來從未曾有過,只怕不在當年郭祖師之下。幻影無形劍本需體質陰柔者才能發揮其詭異的速度優勢,男子能練成此劍法是非常不容易的,可是霍師伯就偏偏做到了。”
歐陽可繼續道:“那請問這位霍師伯後來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