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教衆們哈哈大笑起來,幾個人開始交頭結耳:“看嘛,果然還是姓薛的殺了那個蠻子。只是還跟這蠻子糾纏了這麼久,夠丟人的。”
“可不是麼,這小子又沒啥本事,就靠着當內應才混了進來,我看最後也會給弄去煉成毒人的。”
“那個蠻子倒是有幾分力氣,可惜了,其實我看要是拿他當毒人,沒準更好。”
正說話間,地上的兩個身軀慢慢地分了開來,處在上面的薛平象死豬一樣地翻了過去,喉頭已經被咬得鮮血淋漓,而心口正插着他的那把匕首,在他身下的天狼已經渾身鮮血,坐直了身子,滿嘴都是鮮血,眼神中盡是茫然。
李三根兒上前幾步,看了一眼薛平的屍體,只見他的眼神中盡是驚懼與不信 ,喉結已經完全被咬掉,而那把匕首則在他的胸口直至沒柄,顯然這一刀是致命傷,血如泉水盤地從刀口不停地冒出,就這會兒功夫,已經把地上淹出了一個小型的血泊。
天狼坐在地上,顯然已經給嚇壞了,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殺了一個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已經沾滿鮮血的雙手,整個人都象是掉了魂似的。
李三根兒眼中寒芒一閃,一下子點了天狼的胸前三個,背後兩個要穴,而他就木愣愣地坐在原地,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顯得李三根兒的點穴是如此的多餘。
李三根兒把天狼一把從地上提起來,鷹爪般的右手疾出。扣住了天狼的右手脈門,內息直入天狼的體內,瞬間走遍了天狼的周身經脈穴道。包括丹田處也是空空如也,各穴位都塞着厚厚的穴障,這明顯是個沒有學過任何內功的人,在李三根兒看來,沒有任何一個內家高手會讓人如此內息走遍全身而毫無反應。
收回了遊走天狼全身的內力,李三根兒又擡起了天狼的雙手,這是一雙典型的農家漢的手。上面有厚厚的老繭,粗糙,結實。繭處硬得跟皮革一樣,明顯是常年做農活兒所致,他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這小子應該是真的不會武功。剛纔大概也只是一時僥倖咬了薛平。然後在搏鬥中一刀捅死了對方。
李三根兒解開了天狼周身的穴道,冷冷地說道:“劉三愣子,你的運氣不錯,現在死的是薛平,你可以活下來了。”
天狼似乎反應了過來,喃喃地說道:“我殺了薛平?我殺了薛平?”他的眼光落在了地上的薛平屍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我真的殺了這惡賊,太好了。太好了!三爺,我殺了薛平啦!”
林武星已經激動得淚流滿面,也不顧冰冷的刀劍架在脖子上,忘情地吼起來:“三愣子,好樣的,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李三根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兇光,他冷笑道:“你小子確實有一把子力氣,做毒人再合適不過了,既然你這麼喜歡讓自己變強,那我一定會讓你變到最強的。”他的話音未落,一掌重重地切在天狼的脖頸處,天狼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直冒,人也一下子暈了過去,無力地歪在了李三根兒的懷裡。
當天狼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黑牢之中,龜息法用得太久總會讓他運行真氣在一開始時會出現一點困難,他稍一調息,雙眼馬上變得透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與林武星,李雙全和楊春被關在同一室,而手上則被拴着十餘斤重的鐵製鐐銬,再一看腳上也是如此。
林武星等三人都倚着牆坐在對面,目光呆滯,聽到天狼的響動,林武星驚喜地叫了起來:“劉兄弟,是你嗎?你醒過來了?”
天狼知道以他們三人的功力,是做不到在這黑暗中也能熟視無睹的,只能聽到自己起身是鐵鎖相撞的聲音,知道自己醒了過來,天狼裝出一副頭很疼的樣子,一邊摸着頭,一邊痛苦地問道:“三爺,我,我這是在哪裡?”
林武星長嘆一聲,神情由剛纔的驚喜轉而落寞:“這裡大約是白蓮教的地牢吧,劉兄弟,看來我們都要給煉成毒人了,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天狼和林武星雖然也才認識了一天,但看此人應該也是頗爲豪爽的綠林好漢,雖然剛一見面時對他那種動不動就下令殺人的作風極爲反感,但他也知道綠林人士多數只能這樣,稍微仁慈一點的人也不會混成山賊土匪,現在這天下與亂世無異,人命賤如螻蟻,細想起來林武星也沒那麼面目可憎了。
於是天狼搖了搖頭,聲音中帶着幾分吃驚:“毒人?就是那種肚子裡有炸藥,血都是黑的,吃人的怪物嗎?”
李雙俠點了點頭:“只怕就是那樣吧,劉兄弟,你怕不怕?”
天狼突然狠狠地拿腦袋去撞牆:“不,我死也不要變成那樣的東西。”這一下他用了幾分力,登時撞得頭上起了個包,痛得大叫起來。
對面的楊春突然睜開了眼睛,奇道:“劉兄弟,我們來此後都給服下了軟骨粉,我看到你也給喂下了那東西,現在我們三個都是痠軟無力,連起身都不行,你怎麼還有勁能自行撞牆呢?”
天狼心中暗叫糟糕,想必是自己用起龜息術裝暈的時候,氣息全無,給喂下的各種飯菜和藥水藥粉也都直接給逼出了體內,他“啊呀”了一聲:“大寨主,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下子又沒勁了,剛纔只是想着不能變成毒人,寧可死了的好,這才一下子撞到牆的,奇怪,爲啥我沒給撞死呢?”
楊春仔細地想看清楚天狼的樣子,但在黑暗中,又內力已失,什麼也看不見,他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可能是你天生神力,剛纔一下子情急時突然發了一下力吧,又或者是那軟骨粉只對有內功的人起作用,似你這樣從沒有學過內家運氣之法的人,對你倒是不起作用。”
天狼“哦”了一聲,又試着向牆上撞,但裝着使勁了兩次,卻仍然沒能從地上起來,他苦笑道:“這回不成了,可能剛纔那一下是剛醒來,還沒有完全給軟到骨頭,剛纔撞了那一下後,現在我全身都是軟的,起身都不可能了。大寨主,我不會真的給煉成那種毒人吧。”
林武星長嘆一聲:“兄弟,我們都不想變成那種不人不鬼的怪物,也不瞞你,我們給送到這裡後,也想過不少自盡的辦法了,咬舌,絕食,撞牆,都試過,沒有一個行的通的,現在索性也不去管這些,反正變成毒人,最後也是一死而已。”
天狼哭了出來:“孃的,早知道要死得這麼窩囊,不如直接餓死得了。三爺,他們大概什麼時候才把我們煉成毒人,山寨裡其他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林武星說道:“離羊房堡給滅掉已經過了兩天了,山寨裡其他的嘍羅們都和我們一起被押到了這裡,他們給關在別的牢房,這些天好象已經有一大半給押出去了,再沒見回來,估計是給拿去煉了毒人,而聽那李三根兒的意思,是要把我們幾個最後拿去煉,媽的,都怪我有眼無珠,帶了這個狗東西上山。”
李雙全搖了搖頭:“三弟,這不怪你,要怪只怪我們三兄弟不能齊心協力,各自發展自己的人,這纔會給這狗東西鑽了空子。”
楊春嘆道:“都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做大哥的樣子,猜忌你們兩個兄弟,纔會逼得你們發展自己的人以自保,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誰是兄弟,誰是敵人。”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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