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請君入甕

當晚,可約、提蘭、帕潘早早就帶領着士兵埋伏在前幾個晚上維拉經過的地方,一心只等星狂他們出現。士兵們也大都窩着一肚子火,給維拉他們吵吵鬧鬧謀殺了許多寶貴的睡眠時間,個個心裡都恨不得把那幫敲鑼打鼓的人拿下來剝皮煎骨。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是夜晚零點了。此時,雖然已經是三月底了,冬天已經過去,春天來臨,天氣回暖。但是在荒山野嶺的夜晚,仍然是寒風刺骨,士兵們因爲身上穿了緊身衣甲,所以裡面穿不了太多的衣服,而衣甲對抵擋刀槍還有點用處,但是對禦寒卻幾乎起不了什麼作用,有很多禁不住寒冷,已經不停地在顫抖了。

“媽的,怎麼還不來?”等到大約凌晨一點的時候,有人小聲地罵道。

“給我住嘴!”可約聽到之後便小聲斥責道,其實他自己心裡也着急,也在暗暗地罵娘。

“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帕潘說道。帕潘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撤軍。

“沒辦法也得等啊!”可約說道。他可沒有那麼容易就放棄,好不容易把帕潘拖到這裡來。

凌晨兩點,維拉他們仍然沒有出現,可約、提蘭、帕潘都開始打退堂鼓了。

“大王子,看來他們今晚不會來了。”帕潘小聲說道。

“也說不定,我就怕我們一回去,他們就出現。”可約說道。

“那就再等多一會?”帕潘說道。

“我就是這樣想的。”可約說道於是他們繼續趴在那裡等。此時露水溼重,有些士兵開始小聲地打起噴嚏。

“我們還是撤吧?”帕潘說道。

“好,看來他們是不會來的了。”可約狠狠吞了一口唾沫,無可奈何地說道。

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他們才終於下定決心帶着士兵們垂頭喪氣地走回營地。

凌晨四點,帕潘的士兵剛剛回到自己的營地,而可約和提蘭的士兵則大多剛躺進營帳裡睡覺了。

“咚咚咚!”喧鬧的鑼鼓聲又開始響了。帕潘只好又重新召集所有的士兵進發到可約和提蘭的兵營。

“帕潘,我看他們都是虛張聲勢,不如你我各自帶領軍隊分兩路包抄過去,把他們收拾掉,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當帕潘到了可約兵營的時候,可約早已列陣在那裡等候“前進軍”來臨,見到帕潘,便朗聲說道。

“我要請示玻利亞元帥才能做出決定。”帕潘說道。他現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不如,我們派士兵去告知玻利亞元帥,叫他派援軍隨後過來,我們殺過去。現在,我和你的士兵總數已達六十萬了,在人數上我們也已經佔了上風,何必怕星狂?”可約慫恿道。

“不過,士兵們徹夜沒睡覺,大都疲累非常,現在殺過去也不是最好的時機。”帕潘望了望他的士兵,見到他的士兵們很多還在掩着嘴巴打呵欠,便說道。

“但是這樣下去,我們是一天比一天沒精神,因爲他們不會放棄騷擾我們的,而我們又不敢大意,因爲雖說前幾次都是虛張聲勢。但,萬一有一次他們是真的過來攻打我們,而我們又沒防備,那我們就要吃大虧了。”可約說道。他只想儘快跟星狂決一死戰,盡雪前恥。

“總之,沒有玻利亞元帥的命令,我不敢擅自出擊,出了事我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帕潘攤牌道。玻利亞叫他一遇到星狂的大軍就撤退,他可不想跑上去“迎接”星狂,然後再跑回去。

“那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相當於盟軍一般的關係。”可約怒氣衝衝地說道。

“大王子,既然是盟軍就該每件事情大家都達成共識,而不是固執己見。”帕潘反駁道。

“我並非是固執己見,而是着急,算了,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好了。”可約說道。心想,現在玻利亞號稱有軍隊一百萬,而我們只有二十萬,他們纔是主要軍隊,我還是忍耐一下爲好。

“星狂團長,前幾次是擾兵,我們大鼓大鑼的過去,還說得過去。但這一次我們全軍出動,還弄出這樣的聲勢,你不覺得會出問題嗎?”菲雅克問道。

“放心,他們現在還摸不準我們是真進攻還是假騷擾。而且,經過我們這幾天以來的不停折騰,我相信他們現在精神肯定很低落,我們正好放手一博。”星狂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還是覺得這樣很冒險。”沉思良久,菲雅克說道。

“打仗肯定是要冒風險的。”星狂說道。

“維拉將軍呢?”菲雅克終於發現維拉不在軍隊裡了。

“嘿嘿,他已經繞到可約、提蘭兵營到比利亞麗的必經之路埋伏了,這次我們務必要趕盡殺絕!”星狂做了一個切東西的姿勢道,“聽着,勝敗在此一舉,我們的先鋒隊要以最快的速度切入陣營,先鋒隊由我率領。四王子,後部軍隊就交給你來負責,也務必儘快趕到。”

天空越來越明亮,兩邊的軍隊也越來越近了。

“敲鑼打鼓的士兵們現在折返回去,先鋒隊跟我衝!”大約到了離可約軍營一里的地方,星狂命令道。

“他們又折返回去了,我真恨不得追過去跟他們決一死戰。”可約聽到銅鑼聲又漸漸遠去,不禁大怒道。

“哎,給他們這樣折騰來折騰去,士兵們都又疲又累,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帕潘說完之後便命士兵撤回大營。

可約本還想鼓動烏爾拉跟他一起衝鋒,見到他掉轉馬頭準備散去,無奈,也只好準備收兵回營。

星狂在出發前已經叫士兵在馬蹄上包上布了,所以馬走起來聲音比直接用馬蹄觸地小多了。加之己方後退的士兵和馬匹製造出的嘈雜聲音,使帕潘、可約、提蘭陣中居然沒有人發現星狂帶領着先鋒隊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大王子,好像有敵軍正朝着這邊過來。”走在最後面的一個士兵高聲喊道。

“我也聽到了,好像是。”另一個士兵贊同道。

“真是來了,又中計了,媽的,快回頭迎戰。”可約側耳聆聽了一會,大驚失色叫道。剛纔他還在遺憾星狂不衝過來,現在星狂一來,他卻又覺得害怕了。

帕潘還沒來得及回答,“前進軍”已經在星狂一聲大喊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入了可約和烏爾拉的陣營,左衝右突。可約和烏爾拉的軍隊猝不及防,一時之間,很多士兵只知道騎着馬或者撇開兩條腿趕快奔跑,竟然忘記了如何抵抗。

“殺!”可約一邊大喊一邊舉槍向“前進軍”衝過去。他吃過星狂的虧,知道星狂的軍隊主要就是以快、狠而取得勝利的。如果己方能做到象他們一樣快、一樣狠,現在爲時又未算晚,也許還能扭轉局勢。

在可約的帶動下,終於有人開始反抗了。但是由於在勢頭上已經弱了一籌,士兵們又都沒養好精神,所以他們的軍隊仍然是節節後退,死傷越來越多。

“大家保持鎮定,對方只是小股軍隊而已。”帕潘本來已經想撤退了,但定了定神,看到星狂的軍隊人數稀少,想起玻利亞的囑託,便喊道。

騷亂了一會之後,可約和烏爾拉的軍隊漸漸定下神來,並且因爲人數衆多,慢慢的便和星狂率領的先鋒隊拉成了均勢,並有了反敗爲勝的徵兆。

晨曦越來越亮了,地上的屍體也越來越多了,人喊馬嘶,到處一片血雨腥風。星狂滿臉都是血,連他一直引以爲榮的鬍鬚也都沾滿了鮮血,面目十分猙獰。

“殺!”菲雅克帶領的後部軍隊終於來到了。情況立刻再次發生逆轉,可約和提蘭指揮着軍隊拼死抵擋,他們都知道如果不住的話,傷亡肯定會非常嚴重,星狂率領的軍隊可是出了名的快。

可約和提蘭都下定決心抵抗到底,但帕潘眼見菲雅克殺了進來,卻率領着他的士兵且戰且退,根本就沒盡全力。所以,可約和提蘭軍隊的陣形還是在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而且每退一步都有很多士兵死於非命,鮮血染紅了平原上的土地。

“好……快!”一個士兵在被星狂的一個士兵刺中的時候,臨死之前竟然這樣說道。他倒下去的時候還睜大着眼睛,好像是要看清楚這槍以什麼樣的速度刺過來似的。

“形式不妙,撤回比利亞麗小鎮去。”帕潘高聲命令道。

“撤到比利亞利小鎮。”可約見自己的軍隊實在無法抵擋,大勢已去,也只好同意道。

“弟兄們,衝啊!”星狂自然不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他殺得興起,揮舞着大刀直衝入敵軍的潰退的陣營之中。自然而然的,他身後的士兵也跟着他涌了過去。

兩邊大軍,一邊如潮水般後退,一邊如浪濤般追趕,可約和烏爾拉的軍隊每退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而星狂這邊則越殺越勇。清晨的風,涼絲絲的,但由於夾雜着血的腥味,因此聞起來已經沒有了以往清新的感覺,而且比往常沉重了一些。

“再過六裡就到比利亞麗小鎮了。”帕潘往前望了望,又往後看了看,說道,“只要到了裡面,我們就安全了。”

“是的,不過還有六里路。”提蘭答道,他可明白三里路對於一支被追殺的軍隊來說有多嚴重,特別是當追殺他們的軍隊是由星狂領導的騎兵的時候。

“哈哈,哪裡走?”維拉大聲喊道,“準備,放!”正當帕潘和提蘭在計算着塞衛林堡的距離的時候,埋伏在半路等待已久的維拉帶領着士兵出現了。

“啊!”烏爾拉和可約的軍隊又一次猝不及防,被弓箭射下了一大批士兵。敵軍兩邊受敵,叫苦連天,一時彷徨四顧,不知道到底應該往那個方向走纔好。

“衝過去,衝到比利亞麗!玻利亞元帥在那裡等我們。”帕潘高聲喊道。

“衝啊!”事到如今,也只有向前衝纔有一線生機了。士兵們見後無去路,三軍用命,個個盡力而爲,維拉的士兵人數較少,竟然給他們衝亂衝垮了。

“追!”星狂振刀高呼道。

空曠的山野,戰鼓和吶喊聲劃破了靜悄悄的黎明,馬蹄聲如狂風驟雨般響起。如同一羣飢餓已久的野獸,“前進軍”瘋狂地追逐着他們的獵物,怒號的北風把被殺者的慘叫聲和戰馬的哀鳴聲傳得很遠很遠。

“啊!”一個士兵從馬背上跌落到地上,剛發出了一聲喊聲,頭顱就被馬蹄狠狠地踩了過去,頭殼迸裂,腦漿四溢,眼睛凸出,十分可怕。

“殺回去。”一個山寨頭領打扮的人舉着兩隻大鐵錘,帶着他的嘍羅們衝了過來。原來,此人是普蘭斯最出名的盜賊,被稱爲“蓋世盜賊“的瑞裡奇茲。據說這個人曾經在一天之中連劫一十三戶富裕人家。搶劫本身並不出奇,最出奇的是這些人家是分佈在不同的地區之中,最遠的兩戶直線距離相差一百里之遠,最近的也相差不少於二十里。那一天過後,瑞裡奇茲名聲大噪。而官府派出去捉拿他的衙差非但沒有抓到他,反而有很多人從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瑞裡奇茲便佔山爲王,現在手下已經有兩萬多名嘍羅。

瑞裡奇茲聽說玻利亞打起了打擊侵略者的旗號,便率兵趕過來準備幫助玻利亞禦敵,爲國出力。卻剛好在這裡撞上了敗逃的可約和提蘭。倉皇失措的可約和提蘭猶豫了片刻,想着自己怎麼樣都不可以在一個山寨王面前後退吧,那樣很丟皇家的臉的。終於掉轉馬頭,重新和追來的士兵們廝殺。不過這樣一個停頓和轉變,又引起普蘭斯方面的軍隊一陣小騷亂。

而,在大戰之中,這樣的小騷亂很多時候都是致命的。

星狂帶領着軍隊順勢掩殺過去,原來跟着可約和提蘭的士兵們正好在最前面,個個心頭十分害怕。也不管什麼,騎着馬只管往瑞裡奇茲陣中鑽,瑞裡奇茲的軍隊本來就是一羣山賊,沒什麼戰術組織,給他們這麼一衝,更加亂了。

“媽的,你們這羣貪生怕死的傢伙。”瑞裡奇茲一時性起,揮刀砍死了幾個正在往他身邊逃跑的可約和提蘭的士兵,大聲喊道。

其他的士兵見瑞裡奇茲如此兇殘,不敢再逃跑,只好轉身和星狂的追兵廝殺。於是,兩邊軍隊再次糾纏在一起。空氣越來越凝重,早晨的太陽被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雙方士兵們的槍尖、刀刃都沾滿了血,看起來就像一條條血帶。

“快快撤退。”帕潘高聲呼喊道。不禁暗暗叫苦,玻利亞元帥讓他帶着軍隊退進比利亞麗,給瑞裡奇茲這樣一來,橫生枝節,幫了倒忙。

“弟兄們,展現‘前進軍’非凡戰鬥力的時候到了。”星狂舉刀狂呼道。很久沒有自己親自上場殺敵了,鮮血刺激着他,使他越來越趨向極端亢奮的狀態。

“前進軍”的士兵們心頭一振,而敵方的士兵則膽戰心驚,他們那曾見過這樣兇猛的軍隊?

“殺!後退者殺!”瑞裡奇茲大聲喊道。

但是,他們的軍隊實在不是“前進軍”的對手,就算在強令之下,勉強衝一衝,但不一會又被殺回原地,並且還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提蘭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看着自己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不,是一批接一批地倒下,死去,他緊握着槍的手青筋暴凸,瞪大的眼睛呈現出哀痛和仇恨交織的表情。

然而提蘭也始終沒有下令後撤,因爲,他覺得,這一次,如果自己再逃跑再戰敗的話,就會失去一個做人的尊嚴。因此他的士兵們仍然在不停的向着“前進軍”,向着死亡衝去。

地上的屍體越堆越高了,雙方每前進一步或者後退一步,都要踐踏過無數的屍體。普蘭斯的士兵越戰越看不到勝利的希望,有的只是因死亡的威脅而導致的驚恐。

“大王子、九王子,不如撤回比利亞麗?”帕潘看着己方的士兵一個接着一個地死於非命,又急又怒。

“不行,血戰到底。”提蘭顫抖着聲音但卻仍然堅持說。

“再不退就遲了,九弟,退到比利亞麗,死守!”可約大喊道,“玻利亞元帥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不出來支援我們。”

又是一大批士兵倒下,提蘭眼見已經無法挽回敗局,眼睛裡隱約有淚光閃爍,終於,他嘴脣動了動:“退!”說完之後,一馬當先,向比利亞麗跑去,普蘭斯的士兵們也跟着嘩啦啦的後退,剛纔已經是抵擋不住了,現在放棄了抵抗,當然更是兵敗如山倒了。

“懦夫,你們這羣懦夫。”瑞裡奇茲見到他們如此不思進取,狠狠地咒罵了幾句,見到情勢不妙,也只好揮手叫他的嘍羅們跟着後退。

“人呢?玻利亞元帥呢?”一逃到比利亞麗,可約就大喊道。

“空的,媽的,一座空鎮。”瑞裡奇茲大聲怒罵道。

此時,所有進了比利亞麗小鎮的人都已經發現,本來應該是有很多士兵在裡面駐守着的小鎮,卻靜悄悄的,連人影也不見一個。

“難道玻利亞這個老匹夫要借星狂的力量把我們消滅乾淨?”提蘭大叫道。

“絕對不會,玻利亞元帥不是這種人。況且我和我的士兵也跟你們在一起。”帕潘答道,“玻利亞元帥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

“你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帶過來幫我們忙的士兵都是些老弱殘兵,哼!”提蘭憤然道,“原來是早有預謀,就是叫他們來迷惑我們,造成他幫我們的假象,讓我們去送死。”

“事實擺在眼前了,還說不會,我還一直以爲玻利亞是個好人,特地帶上士兵來幫助他驅趕外敵,原來卻是這樣的一個人。媽的!”瑞裡奇茲咒罵道。

“大家別吵了,再吵下去,恐怕今天都要死在這裡了。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星狂的軍隊可就在後面。”還是可約比較冷靜點,最先醒悟道。

“我記得玻利亞元帥跟我說遇到星狂大軍的時候,只許潰退,不許死戰,還說他有安排。”帕潘沉吟道。

“有什麼安排,說話不要說一截留一截的,老子今天可給你們害慘了,我自己死了倒不緊要,就是可惜了我那些兄弟。”瑞裡奇茲對他的兄弟們倒還是蠻有義氣的,即使是死到臨頭也沒有忘了他們,怪不得他們對他那麼死心塌地。

“快說。”彷彿在溺水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可約也催促道。

“當時,我並沒有追問這個問題,玻利亞元帥也沒對我說是什麼,我也只是知道他有一個計劃而已。”帕潘答道,“所以具體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

“說了半天,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提蘭罵道,“今天要被你這個白癡和玻利亞害死在這裡了。”

“我靠。如今我們只有撤退了,繼續往開蘭方向退,我就不相信開蘭也會是座空城。”瑞裡奇茲畢竟是山賊,知道怎麼逃跑起來比較具有戰略意義,邊罵邊說道。

“是的,壯士言之有理,就算開蘭是座空城,我們也可以利用地勢,死守一陣子。”可約立即表示贊同。

“既然如此,那我們繼續後撤!”提蘭振臂嚷道。

“撤。”

“怎麼他們到了這座小鎮依然還繼續後撤呢?”維拉見到普蘭斯軍隊依然向後退去,便大聲問道,“那兩個探子不是說這裡有玻利亞的重軍把守嗎?”

“難道是那兩個探子說謊?”菲雅克說道,“不可能啊,後來我也派人來查了一下,回去的士兵都報告說,這裡聚集着很多敵軍。”

“衝啊!衝啊!勝利就在眼前。”星狂舉刀狂喊道。同時神色大變,心裡想道:中計了,中計了,這一次真的很可能會被圍困在這裡面了。都怪我一時失察,剛纔我還一直在奇怪玻利亞爲什麼不出來迎戰,盡派些不堪一擊的人出來跟我打。

“放箭。”星狂進來時的路口附近有人大聲命令道。緊接着,好幾陣濃密的箭雨射進排在後面的士兵們,士兵們毫無防備,一下子倒下了一大堆,星狂軍隊頓時大亂,併發出了一陣陣狼哭鬼嚎般的聲音。

“往前衝啊!媽的,我們中埋伏了,再不衝,大家都他媽的死在這裡。”這個時候,星狂也顧不得再繼續掩飾被困的事實了。大軍向前衝了衝,但馬上又給密麻麻的箭射了回來,如此反覆了幾次,星狂的士兵傷亡無數。星狂氣得在馬上直踢着馬蹬。

“哈哈哈,星狂,你不用浪費力氣了。老實告訴你,前面也有很多強弓硬弩在等着你。你逃不出玻利亞元帥的手掌心了。如果你還想衝,就繼續衝吧,不過我還是勸你,乖乖地留在裡面會好一點。”正在此時,可約大聲笑道。

“媽的,我射死你。”說着,星狂拉弓搭箭,朝着可約說話的方向,狠狠地射了過去。

“星狂,你不用浪費力氣了,要是惹我一個不高興,本王子一箭送你歸西天。”可約威脅道。

原來,玻利亞一接到星狂揮軍進攻可約、提蘭、帕潘的軍隊,就知道他們必定會敗退。便事先命令自己的所有士兵撤出比利亞麗小鎮,圍在四周,只等星狂追過來自投羅網。

“各位普蘭斯的士兵,我是玻利亞,你們爲什麼助紂爲虐,聽信菲雅克的話,幫助星狂來攻擊自己的國家。”玻利亞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兵聖!”

“玻利亞元帥。”

在普蘭斯,每一個士兵都把玻利亞當做了偶像,所以現在聽到了他的聲音,被困在小鎮裡的菲雅克的士兵紛紛叫道,“棄械投降吧!祖國的雙手永遠向你們張開。”玻利亞繼續說道。

“別聽信他的胡言亂語,你們殺了那麼多普蘭斯的士兵,你想想玻利亞會放過你們嗎?”星狂大聲喊道。他知道一旦菲雅克的士兵受到玻利亞的煽動而倒戈相向的話,後果將會更加地不堪設想。

“各位士兵,聽我的,我們辛辛苦苦纔打到這裡,別聽玻利亞的,他是在欺騙你們,你們出去只有死路一條。”菲雅克也顫抖着聲音說道。

“跟着你纔是死路一條。”人羣中有人說道。

“是啊!我們衝出去投奔玻利亞元帥。”有人接嘴道。

“誰敢出去投降,我就殺誰。”星狂鐵青着臉,怒道。

“媽的,我就是要走,你奈得我何?”有一個士兵說着衝了出去。

“射死他。”星狂大聲命令道。

立刻,那士兵便渾身插滿了箭,活脫脫一隻刺蝟的形狀。倒在地上,伸了伸雙腳,兩隻手搭在地上,口吐鮮血,兀自用力地向前跑。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所有的人都見到那士兵爬過的地上留下了一大片一大片醒目的鮮血。最後,那士兵頭一歪,一命嗚呼。

“弟兄們,星狂根本就是殘忍無道。我們跟他拼了。”菲雅克的士兵中有一人大聲喊道。

來其中有一些還有點猶豫,到底該不該出去投降,經過那士兵的死之後,幾乎所有菲雅克的部下都舉起自己的武器與星狂的士兵對抗。星狂的士兵和菲雅克的士兵一片混戰。

“媽的,你連自己的部下都約束不住。”星狂向着菲雅克大怒道。

“這個我也沒有辦法。”菲雅克苦笑着說道。他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自己跟這些士兵南征北討這麼多年的感情,居然頂不上玻利亞的幾句話。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星狂厲聲嚷道。

“星狂將軍,不如我們投降吧!”菲雅克顫巍巍地說道。

“投降?投你媽個降,在我的字典裡沒有投降這兩個字。”星狂大聲喊道,“弟兄們,放他們出去,別打了。”

“放他們出去?爲何?”菲雅克不知道爲什麼星狂的態度會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我不忍心殺他們了。”星狂不耐煩地說道。

“不忍心?”菲雅克一臉迷惑的表情,心想:象這樣殘暴的人也會不忍心殺人?簡直是天下第一奇聞。

“團長,真的放了他們嗎?”維拉也問道。

“是的,放了他們,你他媽的別給我廢話了。”星狂本來就是一個粗人,此時被困更是口不擇言了。

拉垂頭答道。

“快發信向總部報急,我們不衝出去,他們暫時也傷害不了我們。”星狂畢竟是員大將,經過最初一段的惶惶不安的時間之後,立刻便變得非常沉着,而且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自己都不能保持鎮定,那士兵們更不用說了。

“玻利亞元帥,爲什麼我們不衝進去殺了他們?敵軍的氣勢已弱,士氣大受打擊,又起了內訌,正是全殲的好時機。”可約問道。

“大王子有所不知,殺星狂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他們匆匆前來,必定糧草短缺,多圍他們幾天,等到他們人困馬乏的時候,那時如果想殺他們,再殺他們,豈不更好?”玻利亞說道,“況且,現在我們還不能殲滅星狂的軍隊,還要靜待時機,看看天下將會是什麼形勢才行。反正他們已經在我們的手掌心了,該怎麼樣炮製他們,我們可以以後慢慢再想。”

“爲什麼要看天下的形勢?星狂跟我們有深仇大恨,不殺他,實在難以泄我們的心頭之恨。”可約問道。

“因爲將來如果有需要,我們還要利用他來牽制其他國家的軍隊,要是我們現在殺了他,倒是可以一勞永逸,不過會等於是幫其他的國家掃除了障礙。”玻利亞耐心解釋道。

“爲什麼?那你如果放了他,就不怕放虎歸山嗎?”可約問道。

“這點請王子放心,我如果放了他,必定是對普蘭斯有好處我纔會放了他。這些東西現在說了也沒用,只好等事情真的發生了,那時我再跟王子解釋。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想王子也自然明白了。此外,我既然敢放了他,也不會怕他回來找我報仇。”玻利亞說道。

“哦,玻利亞元帥,本王子還對一件事感到莫名其妙。爲什麼星狂剛開始時非殺了投降的士兵不可,後來又突然下令放我四弟的那些士兵出來。”可約問道。

“這是星狂很高明的一招。他知道他放了那些士兵到我們這邊來,我們暫時一定不會用他們,不會對他構成威脅。而如果他還堅持要殺了他們的話,則必然會拼個魚死網破,很不值得。”玻利亞微微一笑,說道。

“原來如此。”可約恍然大悟道,“不過,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不是還不如把他們全都困在裡面,以後要殺要剮隨我們的便,放他們出來幹什麼?”

“畢竟他們是普蘭斯人,而且不是主謀,我們應該給他們以改過的機會,不然會被國人斥責過於殘忍。況且,要是逼得他們無路可走,和星狂那些士兵拼死衝出來,我們也還不一定能抵擋得住,畢竟那也是幾十萬的兵馬啊!”玻利亞說道。

“對,這樣做的確是兩全其美,我全明白了。”可約拍着額頭恍然大悟道。

“玻利亞元帥,我對不起你!”正在這個時候,瑞裡奇茲走進來跪在地上說道。

“壯士,請起身。”玻利亞立刻伸出雙手去攙扶瑞裡奇茲,他對盜賊向來沒什麼偏見,更何況根據他收到的消息,這個瑞裡奇茲搶的都是些不義之財,“壯士,何出此言?”

“我在打仗的時候,曾經疑心玻利亞元帥拋棄我們而去,當時口不擇言說了許多辱罵元帥的話,請玻利亞元帥治罪!”瑞裡奇茲還是不肯站起來,繼續跪在地上說道。

“原來是這一件事,這件事情首先先要怪我疏忽,沒跟帕潘說清楚,否則就不會產生誤會了。而且壯士實在是有功無過,要不是你半路攔截了一會,看我們的軍隊退得那麼快,星狂肯定不會那麼容易中計了。壯士,你可是立了大功。”玻利亞說道。事實上,他不告訴帕潘倒不是因爲一時疏忽,而是覺得要是把全盤計劃都告訴帕潘,可能帕潘反而會執行得不好。

“謝謝元帥不罪之恩。”瑞裡奇茲不禁感激道,他沒想到玻利亞如此平易近人,而且非但沒有責怪自己,反而讚揚自己,實在有點受寵若驚。

正是因爲這件事,從此以後,瑞裡奇茲便對玻利亞忠心耿耿、死心塌地,連山寨王都不想再回去做了,全部士兵編入玻利亞軍中。盜賊一轉身變成正規士兵,正如烏鴉變鳳凰,怪不得有一句話會這樣說:兵、匪原來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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