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蒼茫世界之中,每一個人都沉醉在虛無飄渺地幻夢之中,他們不願醒來,甚至於不能醒來,因爲一旦夢醒,人就會破碎,離散,這就是人生。
在這個世界繽紛繁華都褪去了的另一個角落,一個白衣女子站在光明背後,看着面前那靜謐的,安詳的城池。
那如同古老的,夢幻的音韻敲擊着她的心,讓她感到一絲絲的不真實。
這座城池古老得不能再古老了,彷彿就是突兀地出現與塵世之中,出現於幻境裡面一樣。
那周圍全是黑黃色的城牆,包裹住了中心地神秘地帶,裡面的每一幢樓房也幾乎都是紅色或者是黃色,還有就是那不會停止的音樂聲。
這裡幾乎是一片死寂,又何談的上希望?
可是確乎沒有錯了,這就是傳說之中帶給人們希望的,落寞的,希望之城。
希望之城之所以被稱之爲希望之城,或許就是因爲在死寂之中,才能找到希望吧!
輕蘿仔細聽着,她發現那音韻之中竟有一種鐘聲,彷彿塵封了無數年才驀然敲響的鐘聲。
她向遠方看去,那遠方的的確確是有一星光芒的。
那光芒金色,美麗,幽幽。
“你終於來了。”就在這時,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緩緩傳來,那聲音帶着和藹的滄桑,還有一絲笑意。
果然是那個老人,滿頭白髮,目光和藹,卻又精神奕奕,像是自己的使命還沒有完成,還不能閉上眼睛一樣。
那個老人的背後,就是這座城池的城主——希冀了吧。
“該來了,我就必須要來,已經沒有什麼局能夠困住我了,現在的我,早已經無謂生死,我只是想看一看那塵封了無盡歲月背後的真實,我葬送的有我最好的朋友,我得到的,只是一朵白色的花而已。”輕蘿淡淡說道,美麗的眸子不染凡塵。
“不,你至少爲你的母親報了仇,在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你,被夢柯村的所有人埋葬。”老人輕輕笑道。
“我還不能相信你們,有可能你們讓我做的只是一步棋而已,甚至那夢柯村都只是希望之城化做的幻境而已,那些人或許真實,或許迷惘,我的母親也有可能死在你們的手上。”輕蘿的聲音依然沒有什麼波動,只是目光凝視着身前的老人。
“你當然無法相信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們把你推入了記憶的深淵,或許我們只是爲了讓你真正的融於輕蘿仙花之中,但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你就明白的事情。”老人依然微笑着看着她,看着那百年依然不改風華的絕代女子,白衣翩翩,宛若仙子天使。
“你是誰?”過了許久,輕蘿才淡淡開口,然後自顧自第向前走去,彷彿一切都與之無關一樣。
經歷了太多,她對一切都已經看淡。
是啊!她經歷過背叛,經歷過死亡,也經歷過殺戮,經歷過鮮血,也經歷過沉澱,百年芳華,千年一夜,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驚動她的內心了,哪怕所有的一切都是過眼煙雲,哪怕一切都只是一盤棋,而她則是那一顆黑白中間博弈的棋子,哪怕她經歷的一切都只是虛無,鬥要被逆轉,她也不在乎了。
她知道,她的生命,是該有一個終止了。
“我叫作天蒲,你也可以叫我天老,在這個寂寞的,又充滿希望的城池裡面,我統領着所有的士兵,但是真正的人,只有我和尊主希冀,至於剩下的那些人,都已經走遠。”老人的神色有一些憂傷。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都是他建造的幻境。”輕蘿喃喃着。
“是的,這個城池的每一道城牆,每一間宮殿,每一個遊離於夢幻中的士兵,每一處風景,每一道青山綠水,都只是尊主的想念而已,或許現在我們所處的這一段孤獨而古老的世界,纔是真正的世界。”天蒲點了點頭,“尊主只是爲了懷念一個人而已。”
“那個人,就是我的母親。”輕蘿似乎輕輕笑了笑。
“請。”老人面色凝重了些,終是伸手向前方,沒有再說什麼。
走過蜿蜒崎嶇的城牆,終於走到了盡頭,那盡頭是一片屏障,就像九域最深處的那一片屏障一樣,只是不同的是,九域的那片屏障朦朧,如同玻璃一樣,而這一片則是像結界一樣,連通着幻想和真實,連通着虛假和現實世界。
輕蘿不知道這一片古老的城牆和那久久渺茫地迴響的鐘聲和音韻處於什麼樣的世界,或許是一片古老戰場,又或許只是一片荒蕪。
但是從這結界裡面走過去,就是真正的希望之城屬於希冀的世界了。
她輕聲嘆了一口氣,該要承擔的,就必須要承擔啊!
失落之城,中心廣場。
在那廣場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之中又是一個奇異的位面,許多人都走到了那裡,包括藍瞳和千蒼千夕。
而流雲他們,算是比較晚來到這的了,顯然早晚對於這場神秘的考驗也是至關重要的。
“沒有人朗讀規則嗎?”流雲看着那藍色如海一般的人潮,和陸陸續續擠進去的人影,不禁皺了皺眉。
“真正能夠通過考驗的人,除了法力還需要智慧。”粉黛幽幽開口,語氣很是平靜,“看來這一次的考驗並非那麼簡單。”
“如果簡單,就不會被稱之爲‘生死考驗’了。”墨無痕淡淡道,“看來這幾天會很有意思。”
“我在人羣之中感覺到了一些故人的氣息。”不知怎麼的,花舞忽然輕聲道。
“啊,小舞你的感知能力比輕蘿都強了啊,或許我們在這裡會見到一些註定要見到的人的。”流雲聳了聳肩,笑着說道,“我們走吧,這是一個通過時空建成的幻境,只是不知這幻境究竟有多大,如果憑藉冥界的力氣,是可以建成半個人間那麼大的幻境作爲虛幻世界的。”
那漩渦之中不知村子這什麼,可是在冥界的每一個角落,確實有很多雙眼睛注視着那裡。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黑暗深處,一個聲音緩緩道。
“就讓一切,順着宿命的軌跡去吧,冥界不能夠落寞,不能夠真正落寞,那些塵封了太久地東西永遠不能再存在於世界之中了。”有一個嘶啞地聲音響起,帶着一絲傲慢和狂妄。
“冥界永垂不朽,斯班已經消逝,奈何終會塵封,現在的冥界,是我太冥邪帝的天下,以後的仙界,也終究會變成落寞的,沒有光明的墳墓。”
“對啊,這個蒼茫,如果都變成一座墳墓,而我們,就是墳墓之外唯一清醒的人。”
殘陽如血,夕陽如夢幻,蒼山似大海,遺忘的終究會遺忘,逝去的也無法再回頭,我們不能挽留什麼,但至少我們可以珍惜現在。
所有人都被忽然出現的一陣猛烈的清風吹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如果心靈不堅定的話就會立刻被那風吹倒,永遠跌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那風異常的寒冷,墨無痕是承受能力最差的,不禁打了個寒顫,雙手緊緊地搓着。
不過更令他們震撼的是他們的前方,放眼望去,是一片黃昏,殘陽灑下紅色的,黃色的斑駁落幕的黃昏,世界那麼蒼涼,紅色的燒雲慢慢流動着,一部分陷入了最深處的湖水之中。
遠山如此朦朧,如果沒有夕陽,是看不到它原來的面容的,此時煙雲渺渺就,竟那麼的不真實。
在血色的黃昏之下,是一座閃着微波粼粼的湖水,湖水泛起一陣陣漣漪,就像一個人沉寂了萬年的心一樣。
夕陽在失落之城是見不到的,但是在幻境中卻是依然,倒映在湖水之中,慢慢地隨着水浪的旋律分散開來。
一幅美麗到了極致的圖畫,而且這裡面除了粉黛流雲他們四人,沒有任何人出現,彷彿是被世界隔離一樣,卻彼此沒有分開。
“你說,美不美啊?”忽然地,粉黛那散着芬芳的長髮輕輕舞動,紅脣微起,凝望着那美麗淒涼的世界。
“美,幻夢裡面的東西又怎麼能不美?”流雲知道她是在問自己,也是在問她自己,不禁心神一動,就回答了出來。
“你想不想在這裡坐着,或者是躺着,手裡拿着一卷書,一杯茶,就這麼坐到爛柯人之時,什麼都有不管,哪怕滄海桑田。”粉黛的目光很是迷離,就連聲音也帶着一絲恍惚。
“黛姐姐……”花舞有些擔心地看着粉黛,流雲和墨無痕也神色複雜地看着那窈窕的,傾城絕代的背影。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流雲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放下一切,迎接自由的自己,我們可以不管一切,只面對滄海,看世界的變遷。”
“終會有那麼一天的……”粉黛扭過了頭去,以微弱地聲音喃喃着,又有誰知道此刻她心靈的痛楚呢?
就一天,她多麼希望能夠在這裡停留一天啊,可是一天的時間太漫長,浮生又太短了。
“在這裡,所有人都是敵人,沒有朋友。因爲你們都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戰鬥,戰鬥過後,纔是尋找歸宿。”就在此時,一個從世界之外緩緩飄蕩而來的聲音迴響在衆人耳畔,那一刻,恍若隔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