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眼睛!
黑色、白色清楚分明,不像是別的眼睛那般,黑色會顯得略有渾濁,白色也會出現凌亂的血絲,一切都是看起來那麼的舒適,讓黑色更沉靜,讓白色更乾淨,形成非常強烈的黑白比對,宛若包含着陰陽萬物。
同時,眼瞳的形狀也十分的特別,竟然不是正常的圓形,乃是更爲複雜的環形,其中隱隱約約可見有黑色的文字時隱時現,分別是:人、天、地、鬼、畜、睺,似象徵着輪迴六道。
天眼!
幾乎在一瞬間,蘇陽就基本上可以確認,這雙眼睛正是如意子大名鼎鼎的,能觀天上地下,輪迴六道,萬物萬象都難以逃脫的天眼。
此刻,就是這麼一雙大名鼎鼎的天眼,死死的盯在蘇陽身上,努力的想要看穿什麼。
而在這麼一種情況下,被這麼一雙匪夷所思的天眼盯住,換成誰都會心裡面一陣發毛,併發自內心的產生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
可是蘇陽卻毫無感覺,與普通的注視仍然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蘇陽這邊一點反應都沒有不說,如意子那一雙非凡的天眼,卻在不斷流淚,好像被什麼戳中,光是讓人看着都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然,已經做到這種程度,如意子卻還是沒有放棄,依然瞪着一雙眼睛觀察蘇陽,似乎想要看穿某種迷障,可是無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爾後,就見如意子的那雙天眼傷害越來越大,漸漸的出現一點點鮮紅之色,明顯留下的已經不只是淚水,開始變成血水了。
親眼目睹這一切,蘇陽立刻流露出幾分毛骨悚然的感覺,如意子究竟做了什麼,搞得自己一雙天眼竟然血流不止。
不,應該說蘇陽身上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古今望來大名鼎鼎的天眼傷害到如此程度,卻依然還是未能夠看到蘇陽。
一念至此,蘇陽心中的寒意更盛三分,隱隱約約感覺好像有什麼恐怖的大秘,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實際上一直在自己身上發生着。
會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蘇陽在心中拼命的吶喊着,腦海之中不僅回憶着過往的種種,竟突然生出一種非常虛假的感覺,好似自己迄今爲止努力的一切,都一直在某雙無形的大手操控之中。
會是這樣嗎?
不,我就是我,我是蘇陽,我迄今爲止所做的一切,所努力的一切,皆有我自己決定,絕非所謂的虛假,誰也無法操控我的人生!
一股滂湃的氣勢從蘇陽身上迸發出來,蘇陽緩緩舉起右手,冷冷喝道:“給我閉眼!”
話說之間,雷霆已經在蘇陽的手中飛快的凝聚着,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在整個鎮魔塔第十八層迴盪着,好似太古雷神盛怒的咆哮聲,足以讓人心神皆碎。
可是對如意子來說毫無意義,他那一雙聞名天下的天眼,繼續流淌着陰紅的血淚,冷酷無比的注視着蘇陽,並嘴角掛着嘲弄的笑容,沒有任何一絲一毫迴應的意思。
“給我閉眼!!!”蘇陽再次一聲怒喝,右手舉高三分左右,咆哮的雷鳴聲已是更勝三分,轟鳴不休,開始散發出足以摧毀一切的氣息。
然,如意子仍然無動於衷,天眼血流如泉涌,啪嗒啪嗒的低落下來,只是嘴角掛着嘲弄的笑容,死死的凝視着蘇陽,拼命的望着什麼。
“哼!”蘇陽彷彿壓制不住內心所有的火氣,終於按捺不住的一掌拍下。
剎那間,一道好似天罰的血雷貫穿而至,硬生生點亮整座鎮魔塔第十八層,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及好似能夠把整個世界劈成兩半的驚天偉力,惡狠狠的劈向如意子。
天雷臨頭,殺機畢露!
可是面對這如此威力無窮的一記天罰血雷,如意子非但沒有流露出任何絕望和恐慌之色,反而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一臉的享受神色,彷彿在迎接着什麼。
不好,中計了!
很顯然這是如意子故意激怒蘇陽的某種手法,意圖恐怕跟先前沒有什麼區別,想要讓蘇陽因爲某種慌亂的情緒失去正常的判斷,從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爲。
就比如說此刻,當這天罰血雷落下來,首先遭遇的並非是如意子,乃是纏繞在如意子身上的一重重禁制。
沒錯,如意子雖然入魔極深,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佛祖坐下弟子之一,就算是被佛門禁錮於此,佛門也不會容忍他受到任何一丁點傷害,設下幾種大禁能在禁錮如意子之餘,更能夠形成某種守護。
可無論是什麼樣的禁制,很顯然對於專門破壞一切規則的天罰血雷面前,依然是形同虛設的存在,輕輕鬆鬆就能夠一雷破之。
故,這一道天罰血雷落下來,雖然有可能重創如意子,但是這些禁制恐怕也會被破壞,到時候脫困的如意子,哪怕是會受傷,憑藉其聖人八重天的修爲,亦絕對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存在。
難道,蘇陽此刻將要鑄下大錯,放出一個絕世的大魔頭嗎?
這一刻,蘇陽盛怒之下出手降下天罰血雷,縱然想要收手已是有些來不及了。
可奇怪的是,蘇陽竟然一點收手的意思都沒有,仍然惡狠狠的把天罰血雷狠狠劈下,難道他真的已經徹底喪失理智,及失去最正確的判斷了嗎?
轟!
天罰血雷一口氣狠狠的劈在如意子的身上,耀眼的血紅色雷霆瞬間就把一切吞沒,其威力絕對稱得上是驚世駭俗。
可是沐浴在雷霆之下的如意子,原本自負得意的獰笑,忽然就這麼禁錮在那裡,好似遇到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隨即便被無邊的憤怒所取代。
皆因,蘇陽落下的天罰血雷,儘管看起來聲勢駭人,充滿無窮的神威,可十分詭異的竟然沒有任何傷害,好像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表演給別人看的西貝貨。
詭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見此刻的蘇陽,原本一臉的盛怒已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邪氣凜然,及嘲笑的眼神,正十分不屑的望着一臉盛怒的如意子。
可以說,此刻的蘇陽和如意子,等於完完全全的變換一下心情,結果出人預料。
是的,蘇陽表現出來的憤怒,從始至終都是給別人看的,他就是在故意戲耍如意子,先前的一切全部都是演技。
突然明白自己被戲耍之後,如意子無比猙獰的說道:“你比貧僧想象中的還要狡猾!”
蘇陽邪逸的冷笑道:“彼此,彼此,蘇某更佩服你一個出家人,竟然滿嘴的謊話,真是讓佛祖見了也要流淚不止啊!”
如意子比想象中的還要狡猾,竟然很快就調整好心情,從猙獰再一次回覆沉默,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得道高僧般,無悲無喜的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語,貧僧確實沒有騙施主你,我這一雙天眼確實看不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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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陽嘴角掛着幾分不屑:“得了,你的奸計已經被識破,再來一次有意義嗎?”
如意子忽然間再次情緒失控,發瘋般的大吼一聲:“師尊,你若還在,就瞪大眼睛看清楚吧,世人就是如此的愚昧,真值得你耗盡一生的心血去拯救嗎?”
蘇陽被如意子搞得微微一愣,就立刻嘴角掛着幾許不屑,道:“哼,弄虛作假嗎?”
這時候,如意子發瘋過後又再一次恢復平靜,一臉安靜祥和的注視着蘇陽,笑道:“阿彌陀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不過是施主你的主管認識,所以你認爲是真就是真,若以爲是假那便是假,貧僧只能告訴你,貧僧從未說過一句謊話。”
蘇陽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哼,你們這些做和尚的就是那麼的滿口雌黃和不知所云。”
如意子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只是神情有些狂熱的說道:“那是因爲你們太過愚昧,不懂佛法的精妙所在,故而只能在苦海之中沉淪,入阿鼻地獄受刑,一世又一世,不得菩提。”
蘇陽雙手環抱在胸前,無比邪逸的冷笑道:“是的,所以我站在這裡自由自在,你卻被困在那裡什麼都做不到。”
如意子還是一點都不在意的說道:“欲求正果,需經考驗,此乃劫數,也是貧僧必須跨越的劫數,否則如何能明白正果的可貴之處?”
蘇陽搖頭無奈的說道:“還真是入魔極深,說起話來顛三倒四,胡言亂語。”
如意子笑容宛若清風一般的說道:“什麼是魔?什麼是佛?也許在許多人看來,貧僧已經入魔,可是貧僧現在告訴你,貧僧根本就沒有入魔,不過是菩提嫉妒我天賦,起了貪慾之心,便設計把貧僧囚於此,霸佔佛門教主之位。汝,信否?”
蘇陽冷笑道:“我更相信菩提!”
如意子渾然不在意的笑道:“瞧,這一切都不過是施主你的主觀認知,並不能算作確鑿的證據。就好比三人成虎的故事一樣,施主你只不過是道聽途說,可曾用心的認真的追求過真相?若無,言不可信也!”
蘇陽忽然放肆大笑道:“哈哈哈,不過是佛祖的高徒,一張嘴巴能指鹿爲馬,顛倒黑白,蘇某人佩服,說不過你。”
如意子垂眉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語,貧僧一張牙口,從來只說真話,無論施主信與不信,真終歸不會假,假得也永遠不會變成真的。”
蘇陽微微點頭認可道:“沒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既然如此那就先放了蘇某的女兒吧,先以此洗脫你的嫌疑。如何?”
至此,窮圖匕見,蘇陽之所以和如意子廢話至此,談論那根本就不感興趣的佛道,爲了就是這一刻。
只是如意子這頭老魔,怎會如此輕易上當,直接乾脆的搖頭說道:“施主求貧僧之事,只可惜貧僧做不到。”
蘇陽眯着眼冷道:“你困着小女的心神不放手,還跟我說滿口的仁義道德,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真是可笑!”
如意子繼續搖頭說道:“貧僧非欺騙施主,乃是真的做不到,因爲並非貧僧執意困住汝女心神,乃是施主你女兒不願意離去纔對。”
蘇陽眯眼看着如意子,一句話不再是多說,臉色陰沉的可怕。
如意子依然十分平靜的說道:“貧僧知道先入爲主的原因,說什麼施主你都不會相信,不如施主自己主動一觀便是。”
說完,如意子主動放開心神,完全就是一副任由蘇陽進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