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隨着青封寒來到鎮族神樹的頂端,這裡聳立着龍族最大的一座龍巢,唯有青龍王才能夠盤踞棲息的青龍王巢。
青封寒毫不遲疑的直接帶着蘇陽進入王巢之中,這一般是隻有龍族的王族纔有資格進入的地方,蘇陽雖然多次跟青龍王交談,也只是在王巢之外,從來沒有進入過王巢內部。
故,這次蘇陽也不知道是否合適進入,畢竟龍族的規矩在那裡放着,他雖然對青龍族的貢獻不少,卻還沒有達到無所顧忌的程度。
“非常時期,行非常事!”青封寒看出蘇陽的猶豫,微微一笑,化解顧慮。
蘇陽一想也是,反正正經八百的青龍王族都沒意見,自己還猶豫個什麼,反正對這青龍王巢挺好奇的,不知道里面又是一個什麼情形。
於是乎,蘇陽大膽的一步踏入,很快就感覺到眼前景色一變,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界浮現在眼前,這青龍王巢之內,果然別有洞天。
星空,星辰,月球,恆星,組成一個如同畫卷般唯美的天象圖,置身在其中,似乎能夠感覺自身的渺小,亦有一種心胸開闊的感覺。
在這璀璨的星空之中,一棵蒼天大樹聳立,無數星辰好似樹葉般在大樹的枝椏上點綴,一根根樹枝好似古老的航道,彷彿能夠通往一個遙遠的過去。
只是看着這株蒼天大樹,蘇陽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絲淡淡的哀意,好似這株巨樹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正在不斷走向生命的盡頭,已是垂垂老矣。
而在這神樹之下,龍族的六位龍王已經早已聚集,彷彿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力,口中不斷流出大量的龍誕,支撐着這株神樹勉強繼續活下去。
蘇陽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露出些許恍然大悟的神色。
青封寒則語氣透着濃濃的哀傷,開口說道:“這就是我龍族的鎮族神樹,外面不過是他的根莖和本體的一部分。”
蘇陽點點頭,與他猜測的情況一模一樣,只是情況可能更糟。
果然,青封寒的語氣更加沉重,長嘆道:“神樹,快死了!”
蘇陽沒有答話,或者說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因爲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環的規律,草木精靈雖然比人類的生命長久,但也終究會有枯榮的那一天。
況且,龍族的鎮族神樹從先天太初時代,一直生活到今日,歷經無數次時代的變遷,在風雨飄搖之中見證無數歷史,活着本身可能就是一個奇蹟。
但,終究還是難逃一死啊!
蘇陽莫名的一陣唏噓,以他的修爲或許還能夠活上萬年,可是萬年以後呢?或許自己也不過是一杯黃土,再過一個萬年誰還能夠記着他的傳說?
青封寒還在絮絮叨叨,悲傷的說道:“若是沒有這場大劫,鎮族神樹或許還能活上千年,但是爲了挺過這場大劫,我們龍族不得不喚醒沉睡的神樹,激發出最強的一擊,成功勉強挺過這場災難。”
蘇陽問道:“神樹目前還能夠活多久?”
青封寒斷定道:“十年,或許大哥回來,以他的龍誕澆灌,或許還能夠堅持百載左右,但是誰也不知道大哥這樣的證道聖人去哪裡了。”
蘇陽又問:“那麼,接下來龍族準備怎麼辦?”
青封寒毅然道:“鎮族神樹乃是我龍族的根本,沒有神樹的庇護,證道聖人也不在,龍族必須儘快解決,否則難以抵禦外敵的入侵。故,爲今之計有兩個辦法,一是遷移,再覓一個適合龍族棲息的地方;二是找到一個替代的辦法,比如說把鎮族神樹鑄造成一件無上法寶,繼續鎮守我龍族。”
蘇陽問道:“二選一,你準備選擇哪一個?”
青封寒回道:“我剛剛和六大龍王商量過,龍族數萬載基業絕不能如此輕易的斷送,而遷移也沒有合適的地點,所以在斟酌過後,決定集合龍族所有的力量,以鎮族神樹的本體,鑄造成一件無上法器,繼續鎮壓我龍族的氣運。”
蘇陽問道:“那麼,神樹的意思呢?”
蘇陽這一問十分犀利,直指問題的核心,鎮族神樹守護龍族數萬載,若是爲了償還當年祖龍的栽培之恩,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眼下,鎮族神樹已經走向生命的終端,無私一生也該是壽終正寢的時候了,龍族如何狠心將他重鑄?
青封寒滿臉痛苦之色,這是他最糾結的地方,其餘龍王也都各個神色黯然,同樣是他們最不願意的事情。
或許,面對從小就庇佑大家的這棵神樹,每一位龍族都有着不同的記憶和感觸,就像是自己的家,更像是面對一個照顧他們的父親,有種獨特的精神寄託。
現在爲了生存卻要以重鑄神樹爲代價,無疑對於每一位龍族來說,都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
“不要猶豫了!”就在青封寒和六大龍王目光中充滿各種掙扎之意時,一個渾厚蒼老的聲音,在龍巢內浩浩蕩蕩的響起,彷彿雷鳴一般在耳邊炸響,但是卻又特別的溫和。
是神樹!
蘇陽詫異的擡頭望去,看到神樹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就像是風鈴一般清脆,散發着某種特別的眷戀,又有某種堅定不移的執着。
“當年,祖龍把我栽在這片大地之上,年輕的他神采飛揚的告訴我,只要站在這裡就可以觀看龍族的興旺,體悟生命的生滅,領悟生命真諦。”
“於是,我在這裡觀看了數十萬載,漸漸的忘卻本意,反而被你們這羣頑皮活潑的小傢伙吸引,想必這就是祖龍告訴我的生命真諦,所以我不希望看着你們消失或顛沛流離。”
“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當我被鑄成鎮族神器以後,以另外一種方式繼續守護着龍族,看着你們這羣小傢伙繼續旺盛活潑的成長,看着龍族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我心中只有欣慰,沒有哀傷。”
青封寒和六大龍王聞言已經淚流滿面,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龍族,更清楚和明白鎮族神樹的偉大,似乎仍記的當初在鎮族神樹的身上如何玩耍,就像現在龍族的一個個幼小的生命,是那麼的開心和喜悅。
無疑,龍族的鎮族神樹在每一位龍族眼中,就類似於長者一般的存在,亦像一位父親,是那麼的戀戀不捨,心中不忍。
“呵呵,你們離開吧,重鑄鎮族神器的事情不用操心,我會給龍族滿意的交代。”鎮族神樹的樹葉在微風中輕輕盪漾着,感覺是那麼的無私,又是如此的偉大。
隨即,就見一股特別柔和又無法抗拒的力量釋放開來,蘇陽、青封寒、六大龍王只覺眼前景色一變,就莫名的離開了青龍王巢。
“神樹……”青封寒和六大龍王像孩子一般哭成一團,蘇陽心底深處也默默的流動着一絲淡淡的哀傷,於濃濃的崇敬之中,感受到一個偉大的生命,是何等的無私奉獻。
蘇陽有感而發,也難免心中升起崇高的敬意,隨着青封寒和六大龍王齊齊拜下,三拜九叩,向偉大的存在表達自己心中的尊敬。
而就在這時候,忽然九枚金色的樹葉從青龍王巢之中飛出,貼在蘇陽的刀鞘之上,正當蘇陽心中不解之際,鎮族神樹的聲音最後在蘇陽心中響起。
“我能夠感覺到,你的刀鞘來自另外一個偉大的生命,他和我一樣走的都是生命大道,並且通過努力,似乎走在我的前面。呵呵,真想和他認識一下,論一論道。”
“這九枚樹葉,乃是我的生命精華,又因與龍族息息相關,或許能夠讓你這柄飽飲祖龍之血的寶刀,能夠更快的再一次進化。”
“呵呵,我也算是龍族第一位護龍衛,算是給你的一點小小的禮物吧。”
“啊,生命是如此的美好,而奉獻也同屬生命奇蹟的一種吧。”
無畏的聲音猶在蘇陽的耳邊迴盪着,一種莫名的感觸在蘇陽心中爆發,撫摸着腰間的刀鞘,蘇陽似乎能夠感覺到某種生命在刀鞘之中醞釀着。
感慨一聲,蘇陽再一次跪拜下來,又一次向鎮族神樹表達心中的敬意。
同時,蘇陽心中還有一種感悟,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傳承,不是龍族之間的傳承,乃是護龍衛之間的傳承。
一時間,一種強烈的自豪感,莫名的在蘇陽心中瀰漫開來,他守護着這個擁有着燦爛文明和歷史的種族,似乎肩膀上又多肩負幾分責任。
少頃,哀傷中的青封寒和六大龍王,心情總算是稍稍緩和不少,再加上現在大劫剛過,還有許多事情要忙,青封寒立刻重整心情,投身於忙碌之中,期望能夠很好的緩解一下自己心中的悲痛。
“龍族子弟聽令,眼下龍族雖然挺過大劫,不知道這片星空下,還有多少種族在苦苦掙扎。比如說我們的兄弟朱雀、玄武、白虎三大聖族;比如說依附我四聖族的妖境諸族;我們龍族身爲妖境的統帥者,不僅僅是享受着至高無上的榮譽,同樣肩負着應有的使命和責任。”
“故,我以青龍王代理的名義,現在責令所有龍族兒郎立刻整裝待發,除留守人員之外,即可隨六大龍王,護龍衛蘇陽,先援朱雀、玄武、白虎三大聖族,再聯合三大聖族,殺盡所有邪魔外道,還我妖境一個朗朗乾坤。”
“殺!”
無數條巨龍仰天怒吼,滔天的殺意洶涌翻滾,仇仍在,血未冷,爲了榮耀,爲了家園,義不容辭,誓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