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冢仙子微微一笑,心情好了不少。宋徵的手段顯然讓西岸人一籌莫展。
這麼一個小小的神通,若是最後需要飛昇強者出手,萬妖庭可就真的顏面掃地了。
巫睚閣下一旦沉浸其中,雙眼紅光亂冒,興奮無比。但是裡面的夜十乙和鮫五明痛苦了。巫睚閣下的實驗,肯定會觸動畫地爲牢的禁制,不時地有雷霆、風霜、火焰爆發出來,兩人在其中躲閃不得,一時間苦不堪言。
宋徵留下的這些懲罰手段並不嚴厲,畢竟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弄死這兩個鎮國強者。
但是狼狽啊……
鎮國強者何曾如此顏面掃地?
“那個……”夜十乙實在受不住了,開口道:“巫睚閣下,不行就算了,你看人家北冢閣下,誠信爲本,買賣不成仁義在……”
“閉嘴!聒噪!”巫睚正專心致志,被打擾了大怒不已,毫不猶豫的怒罵。
夜十乙和鮫五明此時,感受到了一種情緒,叫做欲哭無淚。
不是我們請你來的啊,是你自己主動找上門來。結果你信心十足地出手,可是破解不了,還連累我們……
……
神荒枯領着宋徵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就將這件小事情丟開了。
在他看來,讓夜十乙和鮫五明“小挫”一番,對他們只有好處。至於他們所說的萬妖庭的顏面,神荒枯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萬妖庭的強大,東岸人很清楚。
況且他很清楚這兩個混血是什麼性情,不會老老實實的遵守規矩,在裡面破解禁制。他們若是無力破解,一定會去尋求資深鎮國們的幫助。
他對自己的這支隊伍很有信心,虎嘯山長於戰鬥,在禁制方面並不擅長,估計未必能行,但是三聖和北冢,在這方面造詣深厚,幫他們破解畫地爲牢不成問題。
所以他放心的和宋徵商談此行的目的。
神荒枯道:“有些事情,在大庭廣衆之下不好詳說,所以才請大人過來。”
宋徵連忙道:“前輩但請直言。”
“這一片靈河內海,給此間世界帶來的變數實在太大了。”神荒枯嘆了口氣道:“大人是否發現,百族有復興的跡象?”
宋徵心頭一動,若是沒有神荒枯提醒,他可能還真忽略了這一點。之前在京師的時候,他處理公務,各地龍儀衛上報的情況當中,便夾雜着一些各地異種出現的情況,只是這些事件,在浩如煙海的諸般俗務之中,顯得毫不起眼。
現在神荒枯提起來了,他才猛然醒悟,那些異種豈不正是蠻荒時期百族的各種?
“閣下說的不錯,是有這種跡象。”
神荒枯又道:“百族絕大部分已經滅絕了,便是有一些僥倖逃過了大難,也只敢避世隱居,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現在世間大劫的局面下,這些異種也看到了機會。但是人妖兩族實力強大,壓制他們不成問題,甚至可以收爲己用,共同對抗大劫。
但是有一族,卻很危險。”
宋徵疑惑:“和這一次的事情有關?”
“便是這一次的事件。”
宋徵問道:“哪一族?”
“獸族。”神荒枯開門見山:“或者應該叫做獸靈族。”
“這一族和妖族的區別是不化型。它們修煉的也是實實在在的獸族功法,而不是妖族的功法。”
這個解釋宋徵明白,妖族功法中有一個最爲關鍵的節點就是化爲人形。
“獸靈族雖然名字中帶了一個靈字,但是相比於妖族來說,更大程度上保留了野獸的本能。可以說它們就時開啓了靈智的野獸。”
“它們的破壞力,要遠遠超過人妖兩族。而更加可怕的是,靈河兩岸衆多絕域中,那些強大的荒獸,都是它們潛在的族人。”
“獸靈族的獸巫,每年可以點化一頭野獸成爲族人。大巫每月可以點化一頭野獸,古巫每日一頭,聖巫每日十頭,天巫的話……沒有限制!”
神荒枯看向靈河內海的方向:“本座門中,有古老傳承,那水眼周圍,有巨獸朝拜,很像是遠古時代獸族的一種儀式。”
宋徵不由問道:“什麼儀式?”
“大將拜巫!”神荒枯說道:“需要用到這種儀式誕生的獸巫,至少也是聖巫!如果真讓他們成功了,後患無窮啊!”
宋徵想了想,開口問道:“閣下,晚輩有一事不明,請前輩解惑。”
神荒枯凝視他,道:“問吧。”
“前輩強大無比,萬妖庭的實力也遠超東岸,爲何前輩需要和我們聯手?”
神荒枯搖頭道:“大人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名聲,便是有靈河阻隔,也已經遠播到了西岸,萬妖庭、通天朝如雷貫耳。”
宋徵想要謙虛一兩句,神荒枯卻擡手阻止了他,接着說道:“這世上,每一種文明都有其獨到之處,東岸雖然因爲靈氣濃度的原因,整體修爲弱於西岸,但是神通法術一樣不缺,應對眼前這種未知的危機,當然是手段越多約好。
而且……本座不妨明說,本座精研命數之道,每做大事,必尋一位身負大機緣的同伴。這一次,便是你宋徵了。”
宋徵啞然失笑,心中明白了。神荒枯大約是因爲晉升爲飛昇強者之後,覺得自己的好運氣耗盡了。因此做什麼事情,一定要帶上一個運氣好的……
他摸了摸頭,感覺自己在這件事情中的作用像是:吉祥物?開運靈符?
反正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好吧。”宋徵答應一聲,又問道:“若是兩岸聯手,前輩有什麼計劃?”
“我萬妖庭有神具戰艦,當不懼靈河內海大部分強種。神具戰艦開進內海,大張旗鼓,明修棧道。
而你我暗度陳倉,從水面下過去。”
他說着微笑的取出一隻玉盒,打開來裡面有六隻小格子,各自放着一枚小巧的玉雕玩偶,俱是水中生靈。
宋徵一眼便看出這寶物的玄妙:“可以讓人化爲水族的靈寶?”
神荒枯頷首:“一些小玩意,派不上什麼大用場,但正好合適這一次的事件。只要佩戴這‘靈篆偶’,就可以化作相應的水族,而且無論是外形還是氣息上,都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宋徵也不由得頷首,顯然神荒枯對這一次的事情十分看重,準備充分。
神荒枯說道:“根據古老相傳,獸靈族一向粗暴,自大狂妄,而且有着野獸的狡詐——我們這一次也可以試探一下,確認他們真的是這種性情,不能聯手對抗世間大劫的話,就一定要阻止他們誕生強大的獸巫。”
“若是能夠合作,倒是可以考慮幫扶一把,畢竟獸族都是強大的戰士。”
他對宋徵道:“這種事情,還得你我二人處理,陽神在分辨真心方面,有獨到的優勢。”
宋徵點頭:“前輩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說服大家的。”
他原本也有意查探一下靈河內海,畢竟這麼忽然出現的一片巨大水面,處處透着詭異,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之前舉棋不定,不是沒有想好到底去不去,而是沒有想好,是否和萬妖庭的人一起去。
從之前的事情——尤其是神荒枯對於夜十乙和鮫五明的態度上看,他開誠佈公,第一次見面,就將東岸衆人,尤其是他宋徵當做平等的合作伙伴,給足了尊重,讓宋徵下定了決心和他們聯手。
而且他也不會毫無防範,他也同樣擔心,萬妖庭會在關鍵時刻,犧牲東岸人換取生機。
神荒枯見宋徵答應,欣慰的點點頭:“大人深明大義。”
兩人商議完畢,宋徵便起身來:“既然如此,晚輩回去召集大家商議,儘快確定前往內海探索的人選。”
“好。”神荒枯起身相送。
神荒枯不願意主動提起夜十乙和鮫五明,覺得兩人肯定已經出來了,提起來傷了宋徵的顏面。
按說他身爲飛昇強者,周身千里之內,一切動靜變化都瞞不過他的感知。但是此地都是鎮國和資深鎮國,況且又是在東岸,爲了表示尊重,神荒枯關閉了自己的感知。
宋徵卻是知道那兩個根本沒沒出來,但是神荒枯不提,他當然也不提。
他離開了神荒枯的住處,回去之後立刻出面,將各國、各部族的代表請來,繼續商議聯盟合作的事情。
而巫睚閣下正在“興頭上”,他覺得宋徵留下的這個難題實在是太有趣了。不錯,對於他來說,畫地爲牢現在就是一個謎題,他沉浸其中,不斷嘗試着各種手段、各種方向,想要解開這道謎題。
然後裡面的夜十乙和鮫五明就慘了,各種懲罰暴雨一樣的落下去,炸得他們看上去悽慘無比。
但是巫睚始終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向,他冥思苦想,怎麼辦纔好呢?
神荒枯不習慣別人伺候,還是覺得也適合最合適,可是宋徵走了,夜十乙沒有馬上過來,神荒枯暗自點頭,覺得這傢伙成長了,這個時候雖然贏了賭鬥,也不要去刺激宋徵了,大家就當沒有這回事,揭過就好。
可是又等了一會兒,怎麼還沒有來?
他立刻知道不對,靈覺一放,發現畫地爲牢還在,那兩個蠢貨居然還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