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不由得氣息一亂:怎麼回事!?
竟然又冒出來一個可以讓自己感覺到威脅的靈獸!
他心中瞬間冒出一個念頭:東海水族人才濟濟啊!這還是他看不起的鄉巴佬的狀態嗎?他剛纔判斷自己有四成勝算,是因爲他仍舊認定東海水族在法寶、神通上遠不如自己。
但是現在他不敢這麼肯定了。
一對三,他心中評估自己的勝算已經迅速的下降到了兩成以下——這個勝算幾乎等於沒有,而且在這種狀態下,他甚至沒有逃走的把握。
對於獸族來說,他覺得自己應該認輸了。
打不過就投降,對於獸族來說這是天理,沒什麼恥辱的。
九元蛟王冷冷的看着他,勝券在握。
水兕和銀魚分列於他的身旁兩側,成輔佐之態,三位一體氣勢逼人。
但實際上,無論是神荒枯還是宋徵、劍冢仙子,心中都明白真的戰鬥打起,他們的優勢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巨大。
無他,大家彼此之間並不熟悉。
合戰,想要達到最佳效果,當然需要互相配合。但是東岸人和西岸妖對彼此的神通手段完全不瞭解,配合上肯定會出現各種問題,主上肯定能夠找到機會逃走。
面對三位東海水族“碾壓”的態勢,主上心中飛快做出了決斷,他緩緩地坐了下去,把手一揮,水王宮中神秘的禁法散去。他淡淡說道:“談一談吧,你們有什麼條件?”
大殿之外,喊殺聲仍舊繼續,不過主上的手下抵抗的聲音越來越弱。主上卻已經管不了他們了,甚至傳來的那些慘叫聲,在這時刻半點也不會影響到主上的心境。
九元蛟王冷冷道:“尊上言而無信,答應我們聯絡大帝,卻又暗中拖延,準備下手對付我們。這讓我們很寒心啊……天下水族是一家,我們只不過想要爲大帝效力,尊上卻容不下我們。”
他連連搖頭,顯得失望之極。宋徵在一旁也是心中讚歎:飛昇強者表演起來,也是天衣無縫!
彩!
主上沉着臉一言不發,這個時候他也沒什麼好說的,成王敗寇而已。
九元蛟王繼續說道:“尊上身份非同一般,我們應當給與相應的尊重。尊上如何對我們,我們卻不能如何對尊上,總要給尊上一個機會。”
主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對方也擔心自己拼個魚死網破,他們損失巨大。
“請繼續說。”他道。
“我們全盤接收尊上在大帝那裡的權柄。”九元蛟王說道:“尊上有神秘禁法,本王也有一些特殊的手段。本王佈下一座牢籠,不求控制尊上——這便是剛纔所說的尊重——但是能夠困住尊上。然後本王便不會再多做什麼。
尊上可以憑藉自身的本事,什麼時候能夠破開牢籠,什時候就能自由而去。”
他說着擡起手來,在掌心上方,浮現出一枚特殊的光芒方塊。
那方塊以一種“完美”的狀態呈現在衆人眼前,棱角、線條、截面都顯得毫無缺陷。雖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主上立刻明白,這是一個不容易打破的牢籠。
但同時,他也心有懷疑,問道:“本座怎麼知道你不是故意欺騙,請君入甕?”
九元蛟王不屑一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把手往前一送,那一枚方塊飛向了主上:“你先檢查清楚。”
主上接了過去,然後認認真真的檢查了好幾遍,終於確認的確沒有什麼隱藏的手段。
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勇氣去戰一場,於是艱難頷首應道:“好。”
九元蛟王便不再言語。主上做出了決定,也就不再猶豫,隨手扔出來一枚令箭——令箭以水族最喜歡的特殊水晶煉製,上面篆刻着一枚血紅的古老獸文。
“這是大地的令箭,拿着此物,便可以取代本座在大帝座下的位置。想要聯絡大帝,只要催動此物便可。”
他說完,飛快的把方塊往頭頂上一拋,放開了一切力量,任憑那方塊之中投射下來一束光芒,將他拘禁了慢慢收容到了方塊之中。
九元蛟王一招手,水晶令箭和方塊囚籠一同飛回了他的手中。
方塊牢籠仍舊完美,只是其中一個面上,浮現出主上的身影,宛如繪畫。
九元蛟王隨手收了水晶令箭暫時不管,卻飛快的取出一隻燃燒着碧綠火焰的小鐘,對準了方塊囚籠往下一罩。
碧綠的火焰轟的一聲衝入了方塊囚籠之中,那截面上主上露出了吃驚和憤怒的神情,隨後變得極爲痛苦,他似乎在怒吼大罵,但是外面的人聽不到。
神荒枯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小鐘和方塊收回了自己的小洞天世界中。
宋徵啞口無言:飛昇強者閣下,您無恥的樣子……好帥!
神荒枯顯然對自己的行爲十分得意,後面的三聖妖尊和巫睚妖尊一起躬身:“閣下好手段!”
他先丟出了方塊囚籠,的確只是一個囚禁法寶,上面什麼佈置也沒有。主上也被他誤導,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方塊上,反覆檢查後放心了:沒問題。
但是問題本來就不在方塊上,而是在方塊的外面。神荒枯有無數手段,從方塊外再籠罩一層佈置。
神荒枯乃是飛昇強者,在萬妖庭中更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主上竟然想暗中控制他,神荒枯豈能輕易罷休?
若不能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飛昇強者必定心有遺憾不能“圓融”。
至於什麼出爾反爾,不存在的。神荒枯說了會尊重對方,的確尊重了,牢籠都讓你自檢查了,你很滿意對吧?
他也說了這牢籠只爲囚禁,不會控制主上——也沒錯啊,控制你的是外面的野火小鐘,不是囚籠。
神荒枯本來還想跟東岸人解釋一兩句,畢竟是自己的盟友。但是他轉過身來,看到宋徵一臉讚賞和認同的神情,不由自主的頷首:“此乃同道中人也!”
大家以後相處會很愉快的。
外面的戰鬥聲音越來越微弱,等到三聖妖尊將大殿的門打開,外面的戰鬥也已經徹底結束了。小爬身形一晃出現在了宮門外,對老爺躬身一拜,吼叫了幾聲。
宋徵滿意點點頭,又誇讚了一句:“做的不錯!”
小爬開心的在地上打了個滾。
水王宮中一切護衛、臣子、宮女都已經被拿下。約麼有三成死於戰鬥之中,剩餘的都成了俘虜。
等到他們奪取了水王宮的控制權,這些靈獸仍舊可以各司其職,保證水王宮的正常運轉。
這纔是宋徵真正的計劃——徹底取代主上在大帝座下、在靈河內海中的地位。
這比他們之前的計劃要完善、方便許多。
主上的臣子們身上套着特殊的獸骨鎖鏈,身上大都帶着傷,悽悽慘慘的跪在一旁。看守他們的是狐假虎威的鳩龍。
鳩龍在戰鬥之中很鬱悶:他畢竟只是三階靈獸,吵着鬧着要跟出來,結果就遇上了這麼一場大戰。
水王宮普通護衛都是三階的水準,它對上了單對單毫無懸念的碾壓,但是一對二贏得便有些吃力了,一對三非常勉強,一對四必敗無疑。
但是小蟲和小爬那就是碾壓。
憑什麼啊!鳩龍心中狂吼,老爺每次把你們兩個召喚出去,都是輕鬆虐菜,你們兩個舒舒服服的玩耍,爲什麼到我這裡,就變成了一場苦戰?
它在戰鬥之中數次遇險,好在身邊總有強大的靈獸照顧着——這是小爬暗中交代的——它纔沒有受傷。
等到戰鬥結束,憋了一肚子火的鳩龍立刻要來了看守俘虜這個差事。
它不是看守,它是虐待。
宋徵看向那些俘虜的時候,鳩龍馬上做出了一副和善的面孔,在身後把帶刺的鞭子丟開。
宋徵當然知道它的小動作,倒也不以爲意,他在這些被俘虜的臣子之中,找到了古水貘,手指一挑,一身獸骨鎖鏈的古水貘飛出來落在了他的面前。
古水貘顫顫巍巍的跪下,剛纔捱了七八鞭子,好疼!
“敗軍罪臣拜見……”古水貘這種謀臣很識時務,但它還沒說完,就被宋徵打斷了:“不必廢話,向我們展示你的價值即可。”
古水貘一個哆嗦,很明白這句話潛在的含義:若是沒有價值,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它卻仍舊有些猶豫——猶豫的不是招不招供,招供肯定是要招供的,只是說些什麼、說多少就很有講究了。
如果主上還活着,這裡是靈河內海,他隨時可能殺回來,甚至如果他得到了大帝的支持,這些東海水族頃刻之間就會被覆滅。
如果自己說得太多,到時候住上不會放過自己。
不如挑揀一些不那麼重要的情報說一說,暫時保住性命,等主上回來至少不會要了自己的命,然後慢慢圖謀,爭取再次受到信任。
它剛轉了這個心思,就被宋徵和神荒枯看破了。神荒枯拿出水晶令箭,展示正被囚禁、煉化的主上。
這些東西在古水貘面前只是一閃而逝,但已經足夠了,古水貘一個哆嗦,主上真的完了!
它低下頭,暗中畏懼的看了一眼這些東海水族——主上的強大它是知道的,竟然被囚禁了,甚至連象徵大帝權柄的水晶令箭都交了出來。
他低沉道:“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們想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