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衆人利刃般的目光,莫天行嘴裡發乾,有些納悶,問道:“諸位師兄,你們爲什麼這麼看着我啊?”
南宮雪呵呵一笑,道:“你說呢?”
齊夢涵笑道:“天行師兄,你倒是說說,靜一師叔爲什麼對你青眼有加呢?”
莫天行傻傻一笑,攤開雙手,道:“兩位師姐,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切,小氣,靜一師叔把你獨自留下,肯定給你寶貝了吧,快拿出來看看。”南宮雪不依不饒的道。
看着衆人死死盯着自己的陣勢,莫天行慢吞吞的從懷裡掏出一塊龜甲似的石頭,道:“喏,這就是靜一師叔臨走前送我的東西。”
齊夢涵搶過莫天行手中的龜甲石頭,放在掌心,衆弟子聚攏來。大家左看看右看看,實在看不出這塊小石頭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難道這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齊夢涵跑到莫天行的身前,雙手拉着莫天行的手腕,一個勁的搖動,催促道:“天行,你快說說,這石頭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吧。”二人這一舉動,十分親暱,落在衆人眼中,引起一陣騷動。人羣中,不知是誰怪里怪氣的學着齊夢涵說話,引得衆人大笑。齊夢涵羞的俏臉緋紅,更添幾分嬌豔,落在尹天琪眼中,心頭一片火熱。
莫天行滿臉無奈,道:“當時走的太急,靜一師叔給我這塊石頭時,我忘了問,所以我也不知道。”衆人一臉失望。
這時摩陽開口道:“如果我沒認錯的話,此物應是靜一師叔修成風神訣第三層時,祖師爺賜下的法寶龍龜盾。此盾祭煉以後,可隨主人心意,變化大小,重在防禦,也可化作小山般大小,重達萬斤,在法寶中也算的上難得的寶貝。我沒想到靜一師叔竟然賜下此物,莫師弟,恭喜你。”
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莫天行將龍龜盾收入懷中,突然想起一件困頓已久的事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衆人拜完祖師祠堂,便順着來時的路,向前山走去。演武閣,位於天泉峰前山,修建日久,用以風神門弟子切磋比試的地方。按照風神門的慣例,新入門弟子在祭拜祖師後,都會前往演武閣,切磋比試一番,激勵後輩弟子勤奮修行。摩陽帶着新入門弟子來到演武閣,八根粗如水缸的立柱,每一面都有四扇門窗,閣內四壁雕刻着四個大大的道字,閣內地板按照兩儀八卦圖案鋪砌,鎏金的天花板,看起來十分富麗堂皇。閣內兩側有兩座兵器架子,架子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數十柄普通的鐵劍。
有位來自少陰峰的新人弟子道:“摩陽師兄,演武閣平日都沒有弟子把守嗎?”
摩陽道:“演武閣只是用於新人弟子切磋比試地方,只有在弟子入門時,方纔使用。平日都沒人的,一般都會緊鎖大門,而且靠近弟子的住所,來往繁多,平日無需弟子把守。”
尹天琪哂笑一聲,道:“真是鄉下來的土包子,沒見識。”
那位少年聞言大窘,臉上不忿,氣血上涌,但又似乎想到什麼,只能忍氣吞聲,不再說話。摩陽對此,大皺眉頭,十分不喜尹天琪的做法,但是作爲大師兄,卻又不好直言斥責,只能由他去了。
衆弟子走到大堂中央,摩陽站在上首,道:“本次比試只限於切磋武技,不可蓄意傷人。比試沒有其他規則,諸位師弟師妹可自行選擇對手。”摩陽說完要求,衆弟子一鬨而散,從兵器架上取下長劍,自行選擇對手去了。尹天琪對太陰峰的兩位師妹早就垂涎許久,藉此機會,便想親近親近,率先選上了南宮雪。南宮雪本不喜尹天琪頤指氣使的模樣,轉身一想,藉此機會倒可教訓教訓他。還未等尹天琪開口討好,南宮雪手中的長劍已經毫不留情的攻向他的右肋。尹天琪沒想到南宮雪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一上來便失了先機,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被南宮雪逼的狼狽不堪,好不容易找了個空擋,跳出南宮雪的劍下。此時的尹天琪披頭散髮,潔淨的道袍留下好幾道劍痕,氣的他臉色發青。尹天琪並非不敵,而是大意輕敵,被南宮雪出其不意的羞辱一番,自然心中怒氣翻騰。這次尹天琪十分謹慎,拔出長劍,握在手中,右手微動,劍尖舞出一道精緻的劍花,身手矯捷,衝向南宮雪。南宮雪也不示弱,二人再次戰在一起。劍如風也對上商陽峰林震。齊夢涵和莫天行三年未見,今日難得有機會,二人遠離衆人,找了一處僻靜的角落,邊談邊舞劍,與其說是切磋,還不如說是敘舊。一時間演武閣內,劍光閃閃,人影乍現,金鐵交加。摩陽站在場外,執掌全局,避免刀劍無眼,傷到人。
戰局進行的如火如荼,首先敗下陣來的便是商陽峰林震。二人同爲風神門天驕,論資質,遠勝旁人,劍如風猶勝一籌。劍如風劍如其名,出劍如風,進退自如,動如狂龍鬧海,靜似古井無波,劍勢越戰越強,一往無前的氣勢碾壓對手。縱使林震使出全身解數,面對江河浩蕩入海的劍氣,也只能躲閃避讓,直至出局。二人勝負一分,劍如風收劍入鞘,不再去看林震,把目光轉向其他四處。林震被劍如風無視,心有不甘,但是技不如人,只能悻悻站到場外。沒過多久,場內突然傳來一聲羞怒的嬌喝“尹天琪,你無恥。”劍如風聞聲看去,只見尹天琪與南宮雪久戰不下,竟然使出無賴的招式,左手突然伸出,襲向南宮雪的胸前。南宮雪身爲女孩子,臉皮極薄,正欲出劍,面對這般無賴打法,登時慌了神,中門大開,被尹天琪趁機逼出場外。出了戰場,南宮雪雙目赤紅,死死瞪着尹天琪。尹天琪自知理虧,轉過身去,索性不去看南宮雪,正好對上劍如風不加掩飾的恥笑,登時怒火中燒。
劍如風淡淡的道:“怎麼,尹師兄想跟我切磋切磋?師弟倒是不介意教訓一下某個登徒浪子。”劍如風言辭犀利,絲毫不給尹天琪留面子。
尹天琪上前一步,正欲提劍應戰。林震走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師兄,你此番前來,目標可不是劍如風,而是那當年搶了你風頭的莫天行。此時你若與劍如風一戰,勝敗難料,即使勝了,也難免後繼乏力。”
尹天琪聽了林震的話,鼻孔狠狠哼了一聲,收回腳步,站在一側默默等待。劍如風見此,知道沒有機會教訓尹天琪,便把注意力轉移到莫天行身上。莫天行與齊夢涵名爲切磋,實爲練劍,腳下如輕歌曼舞,悠閒自如。站在場外的摩陽看在眼裡,暗暗搖頭,新人弟子的切磋比試變成戀人月下舞劍,這倒是天下奇聞。好在摩陽並非古板嚴苛之人,倒也沒去破壞二人難得的雅興。緊接着,另外兩處的戰局也分出勝負,莫天行二人方纔戀戀不捨的走到場外,齊夢涵主動認輸。這般情形落在尹天琪眼裡,又成了“運氣”。一番比試下來,十人之中下場五人,尹天琪擔心劍如風主動邀戰,便隨便選了一名對手,下場比試去了。劍如風看了莫天行一眼,卻沒有約戰,和剩下的一名男弟子站在一處。面對劍如風、尹天琪這等天才弟子,對陣的兩名男弟子很快就敗下陣來。場內只有莫天行,劍如風,尹天琪三人,摩陽頗有興致的看着三人。
劍如風看着莫天行,微微一笑,道:“莫師兄,我與你一戰,期待許久,今日總算得以如願。”
莫天行對面如寒霜,難得一笑的劍如風倒是有幾分好感,劍如風幾次出手,彰顯出骨子裡的正義感,便沒有推辭,走進場內,對劍如風拱手一拜,道:“請劍師弟賜教。”
劍如風嚴陣以待,右手長劍拖地,一股強烈的戰意席捲整個閣樓。這次的聲勢遠勝與林震那一場,顯然劍如風之前留有餘力。面對期待多年的對手,劍如風終於選擇一開始便全力以赴。面對劍如風撲面而來的戰意,莫天行作爲劍祖隔代嫡系傳人,站在堂中,沒有絲毫退縮,任憑劍如風氣勢如虹,仍自處之泰然。林震看着場內二人,尤其是劍如風,心情十分複雜,同爲風神門天才弟子,入門修行的時間一樣,卻被遠遠拋在身後。尹天琪看在眼裡,倒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心裡更是巴不得二人拼個你死我活。
莫天行二人對視良久,看似十分平靜,在下一刻,突然場內無風自起,颳得衆人衣衫鼓盪。電光火石之間,衆人還未來得及看清,莫天行二人同時手起劍落,勝負已分。
劍如風站在場內,猛然哈哈大笑起來,嚇了衆人一跳。尹天琪見此,以爲劍如風獲勝,方會如此高興,正自偷樂。耳邊卻傳來劍如風朗聲說道:“莫師兄劍術高超,師弟甘拜下風,如風心存多年的困惑終於有了一絲明悟。”
劍如風的話震的尹天琪整顆心都在隆隆作響,他口中喃喃,尚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