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子驀然笑了,道:“你既是本門弟子,當知本門規矩,道術非傳人不可授。”
莫天行微微有些遲疑,看着風神子和藹的笑容,情不自禁的雙膝跪地,脫口而出,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風神子雙手扶起莫天行,道:“好啦,好啦,沒想到老道彌留之際,竟然再收一位隔代傳人。天行,你記住,本道生前共收了六位親傳弟子,如今你是本道的第七位傳人。至於本道的名號,既然你擔心本道盜取風神子之名,你就叫我老頭吧。”
莫天行張大嘴巴,道:“啊?這怎麼行?本門門規,毀謗本門長輩,乃是大不敬之罪,弟子不敢,還請師父明示。”
風神子被莫天行這麼一問,倒是左右爲難,道:“想當年,玄真子排行第二,行事特立獨行,沒想到你這娃娃竟然被那繁文縟節所擾,要知今日,本道當年便不立那麼多的規矩了。”當即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將莫天行卷入太極八卦圖中,八卦太極圖猶如水紋波動,憑空消失了。深淵地底,八根巨石柱表面散發着紫金光芒的紋路一條一條的黯淡下來,直至徹底陷入黑暗,只有悲憤的巨龍綁縛在地,發出無聲的嘶吼。
風神子卷着莫天行來到一處青山環繞,碧水橫流,桃李夾道,茵草鋪路的世外桃源,桃源深處坐落着一間簡易的茅屋,屋前放着一張做工粗糙的板凳,板凳前尚自插着一杆竹製的魚竿,板凳左側擺放着魚簍。二人分花拂柳,穿林過巷,來到茅屋內。莫天行打量着茅屋內的桌椅和桃枝搭就的木牀,一臉豔羨的道:“師父,沒想到您老人家真會享受,竟然找了這麼一處桃李芬芳的幽靜之地。”
白髮老者沒好氣的瞪了莫天行一眼,道:“如果讓你一個人在這裡住上幾千年,你還會覺得這裡是世外桃源嗎?”
莫天行爲之氣噎,吐了吐舌頭,不敢多言。
白髮老者見此,搖搖頭,道:“來,你坐在我對面。”
莫天行依言盤膝坐在風神子對面,覺得頗爲好玩。
白髮老者道:“本道現在以本門通靈大法將道術傳至你的腦海中,你得用心感受,並牢牢記住。”
莫天行忍不住插嘴,道:“師父,通靈大法是什麼?”
白髮老者突然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道:“看來你入門尚淺,連本門至高法術通靈大法都不知曉。不過,如今時間緊迫,本道也沒有時間教你這些,你只管用心學。從現在開始,本道說一句,你便跟着做,明白嗎?”
莫天行點了點頭。
風神子滿意的笑了笑,摸了摸莫天行的腦袋,面帶慈善,道:“抓緊餘下的時光,好好領會本道教你的道法,日後希望你能將它重現世間,方不辱沒本道之名。凝神聚氣,雙掌平舉,掌心朝外,掌心相合,氣隨意走,繞行周天。”
莫天行閉目凝神,與風神子雙掌掌心貼合,只覺一股雄渾至極的真氣浩浩蕩蕩從風神子的掌心涌入雙臂,傳至奇經八脈。真氣在經脈中浩蕩奔騰,身體忽冷忽熱,時而經脈鼓掌難當,時而酣暢淋漓,突然真氣涌向天靈。“轟”,莫天行只覺天旋地轉,身子仿若破體而出,來到一處殺聲震天的戰場,猶如局外人一般,站在場外,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戰場。數千身穿異服,混戰在一起,從未見過的各種法術鋪天蓋地,法寶散發出的七彩毫光在場內縱橫飆射。場內時不時傳來幾聲慘叫和怒罵。突然戰場內兩道身影飄在半空,萬衆矚目,一人身穿葛青道袍,一人通體黑袍,背部繡着一顆獰猙的鬼頭。莫天行定睛一看,險些失聲叫出,那身穿道袍之人竟和白髮老者的眉目輪廓別無二致。道袍老者浮在半空,看着黑袍尊者,朗聲道:“魔心聖主,本道勸你放下屠刀,投身仙道門牆,洗心革面,還可饒你一命。”
黑袍尊者似乎聽到世間極爲可笑的笑話,大笑雷動,道:“投身仙道門牆,風神子,你的腦子壞掉了吧,自古仙魔不兩立,仙門自詡正道,承天之運,可是在本道眼裡,盡是藏污納垢,道貌岸然的無恥小人,竟然還敢在此大放厥詞,大言不慚。”
道袍老者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你休怪本道手下無情。”道袍老者雙手結不動明王印,瞬息變成大金剛輪印,眨眼之間,手印再變,成內獅子印。片刻功夫,道袍老者每結一式印訣,便從手中閃出一個散發着青光的大字,道門九印齊出,一連浮現九個大字“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九字上下飛舞,圍繞着道袍老者,剎那間,風雲色變,狂風驟起,天地失色,一道風雲匯聚而成的百丈巨人漂浮在道袍老者身前,看那巨人的面目,竟與道袍老者面目極爲神似。戰場之中,數千修道之人紛紛神色驚駭,看着氣勢如虹,威勢浩大的巨人,就連當前的爭鬥都停了下來。場中之人分成兩撥,半數站在道袍老者身後,半數退至黑袍尊者身後。
黑袍尊者止住笑聲,神色凝重,看着矗立在半空的百丈巨人,聲音嘶啞,道:“沒想到你竟然修成這等天地奇術,化風雲爲法相,今日一戰,即便本尊勝出,也當銘記你風神子之名。”
黑袍尊者此言一出,場內衆人神色未變,站在場外的莫天行卻神色大震,癡癡的道:“風神子,那不是祖師爺的名諱嗎?可是站在半空之人不就是白髮老伯嗎?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嗎?”莫天行的腦海裡浮現出一連串的疑問,只是此時沒人會給他解答。
面對道袍老者如此強大的攻勢,黑袍尊者毫不示弱,凌空虛踏,口中唸唸有詞,身後一柄長五尺有餘的魔刀,刀身赤紅如血,散發着如火般的魔焰,魔刀電射而出,破空連閃,遁入雲中。不知何時,站在道袍老者身前的黑袍尊者失去蹤影,衆人驚詫之時,遙遙天際悶雷聲滾滾而來,初如鐘鼓齊鳴,唏噓之間,聲如裂帛,震人心魄。一道霸烈的刀氣餘波傳至地面,頓時塵土喧天,地裂塌陷,衆人失聲驚退裡許。黑袍尊者人刀合一,血飲魔刀化作怒龍天蛟,挾風雷之勢,一刀揮下,刀氣噴薄而出,直奔道袍老者。
莫天行見黑袍尊者刀氣如此凌厲,不禁爲道袍老者暗自擔心。憂心之際,只見道袍老者竟然不閃不避,面不改色,雙手結寶瓶印,身入我心即禪,萬化冥合,天人合一的境界。在萬丈魔刀的面前,即便是風雲巨人,也顯得十分渺小。只是莫天行竟不作此想,反而覺得此時的道袍老者身如山嶽,厚重巍峨,看似氣焰滔天的魔刀,猶如小兒向壯漢揮拳。一尊琉璃變幻的寶瓶浮在半空,滴溜溜的旋轉,散發着五色光芒,與刀氣撞在一起。一時間地裂山崩,場內衆人身不由己,被勁風吹的七零八落,摔得鼻青臉腫。場外的莫天行卻毫無影響,虛驚一場,熱血沸騰,眼中異彩連連,不斷握緊拳頭,似乎想衝上去與那黑袍尊者一戰。
煙消雲散,道袍老者紋絲不動,甚至連衣袂都未曾動一下。如此驚天一擊,竟然被他這麼輕描淡寫的擋下來了,令在場之人暗自心驚。黑袍尊者身在天際,隱在魔刀之後,看不清神色。頓了片刻,黑袍尊者再次斬出威勢更勝十倍的一刀,刀氣從刀尖分裂,化作八條血龍,成八荒之勢,合擊道袍老者。這次,即便是莫天行,也爲之捏了一把冷汗。
這次道袍老者動了,不僅沒有被動防禦,反而強勢出擊,雙手結印如同電閃,讓人無法看清。突然,老者雙手一頓,屈指連彈九次,浮在周身的道門九字真言結成八卦陣圖,八卦陣中心一輪黑白雙魚太極圖無聲自轉。道袍老者踏前一步,盤膝坐在太極雙魚圖上,身後天地法相虛身微坐,如道袍老者同步坐在八卦陣中。道袍老者身與陣合,進入我身即天地,天地即吾象的超人境界,道袍老者雙臂微擡,當胸狠狠一握。天地法相隨之擡起雙臂,雲氣翻滾,風雷齊鳴,一時間天地靈氣瘋狂匯聚,攝入天地法相的巨掌之中,雙掌掌心相對,將斬來的魔刀夾在雙掌之間,狠狠向內一壓,天際傳來一陣牙酸的碎裂聲,橫亙天際的萬丈魔刀猛然一顫,從刀尖向刀柄寸寸碎裂,化作紅煙,隨風消散。一道身影從天際極速墜落,摔在大地上,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字。黑袍尊者衣衫碎裂,全身骨骼盡斷,已無力爬起,嘴角流血不止,用盡全身力氣,撇着腦袋,慘笑一聲,問道:“想我魔心縱橫修真界數百年,自創魔刀噬天,斬殺仙道門人無數,今日卻遭此慘敗。本尊輸的心服口服,死前有一事相求,請你告訴我,你擊敗我所用的道法何名?”
道袍老者起身站起,道袍飄飄,風姿卓絕,臉上淡淡一笑,道:“此術名爲風神怒!”
魔心尊者聽後,連聲讚道:“實至名歸,不愧爲風神怒,本尊死而無憾。”魔心尊者說完,口中吐出最後一口氣,溘然長逝。道袍老者擊敗魔心聖主後,沒有看向場內衆人,目光突然看向場外,猶如穿越時空,看到了莫天行,臉上浮現出得償所願的笑容,道:“天行,記住此術,莫讓本道失望。百年修道化枯骨,千年求得長生徒。快哉,惜哉!”(求收藏,求鮮花,求紅包,希望各位讀者朋友體諒我的努力和汗水,你們的贊助和支持是我創作的動力,前進的源泉,爲我加油,爲我贊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