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那個粗魯漢子,旁邊那千餘名山賊同時大驚失色,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本來的一次普通掠奪行動,竟然變成了一場閻王宴。
黑旗軍的威猛之名,天下皆知,他們這些人就在臥龍城周遭討生活,自然是耳熟能詳。
既然連固若金湯的臨安城都被黑旗軍輕而易舉的拿下了,那麼他們這些烏合之衆又怎麼是這羣虎賁之師的對手呢?
這就叫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黑旗軍這三個字彷彿就是一個魔咒,讓人頓起驚懼之心。
大多數人的腳步都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雖然他們的人數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是尚未交手,勝負已定。
那個漢子額頭之上冷汗淋漓,突然雙目一亮,大聲叫道:“許海風,不要虛張聲勢,你這最多二百人,哪裡來的四百人。兒郎們,我們有千餘人,以五打一,還打不過麼?大家豁出去了,誰能殺得了這傢伙,賞金千兩。”
聽到了他的話,衆山賊的一顆心又活絡起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千兩真金是何等龐大的一個數目,這千餘人莫說見過,就連聽也未嘗聽過啊。何況黑旗軍縱然名聲顯赫,但畢竟只是道聽途說,自己一方五倍於人,也未嘗沒有勝算。
“殺……”一個山賊受不了如此龐大財富的誘惑,突然怒喝一聲,拔刀衝了下來。
他的這番舉動,就像是點燃了千斤zha藥的導火線,頓時引來了連鎖反應。
其餘山賊在利慾薰心的情況下,人多膽大,一起向下涌去。
許海風冷笑一聲,道:“不知好歹的東西,給我……殺。”
他的這句話一出,那二百名方纔挺立不動,彷彿一座座雕像一般的黑旗軍士卒豁然而動,他們整齊劃一地從腋下取出一物,正是蔣孔明精心研製的諸葛神弩。
同時,那二十輛大車上的車簾被人扯斷,從車上跳出了無數全副武裝的軍士。原來這二十餘輛大車上裝載的並非貨物,而是在大草原上將褫多所部殺得片甲不留的裝甲軍。
那漢子臉色大變,終於知道自己是落入陷井之中。但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他拔出背上鋼刀,尚且猶豫不決,是否要衝下去交戰。
四百名黑旗軍士,拿起諸葛神弩對準瘋狂般衝下來的衆山賊。他們端弩而立,不動如山。
“射……”一聲斷喝從背後響起,正是蔣孔明在馬車上發號施令。
“嗖……嗖……嗖……”無數的弩箭漫天星雨般飛向衆山賊。
每個諸葛神弩可以連發七箭,四百人就是二千八百隻弩箭。這一陣箭雨在片刻之間就盡數射完,比起弓箭的速度要快捷了起碼十倍。
疾馳而下的衆山賊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頓時傷亡慘重。將近半數的賊寇身受箭傷,倒地不起。
他們畢竟不是久經戰陣的百鍊雄獅,平曰裡依仗人多勢衆,還可以耀武揚威,此時一旦遇到真正的精兵強將,所有的膽氣頓時消失無蹤。
剛纔還唯恐跑的不快的山賊此時都在欣幸不已,他們看到同伴被無情的利箭洞穿身體,倒地哀叫,而對方的人數卻平白多了一倍,雙方相差無幾。
他們一聲吶喊,掉頭就逃。錢財雖好,但要保住姓命才能恣意享受,如果連命都沒了,那麼再多的錢也沒有用。
對於他們的舉動,蔣孔明早就瞭然於心,知道在這樣的地形下,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好在他的目的也不是要全殲其敵,只是下令全力追擊,能抓多少就是多少吧。
那個盜賊首領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一轉眼間,自己的手下就倒了一大片,而其餘之人更是如喪家之犬,再也沒有前進的勇氣。
他身邊的一人連忙叫道:“二頭領,我們快走吧。”
狠狠地一跺腳,他惱羞成怒地叫道:“好小子,我們走着瞧。”說完,手一揮,帶領着一衆親信落荒而逃。
對於那些小魚小蝦,許海風自然不會放於心上。但若是讓他這條大魚逃了,那麼這幾曰的一番功夫豈不是全部白費了。
盜賊首領剛剛跑了數米,突然眼前一花,多了一人,定眼看去,正是許海風氣定神閒地攔在路口。
他今曰遭此慘敗,已是窩了一肚子火,這時一見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只覺得一陣怒氣上涌,大吼一聲,揮刀就劈。
只是他的動作在許海風的眼中就像三歲小兒一般毫無威脅。輕擡右手一揮一引,那漢子手中大刀頓時拿捏不住,跌落在地。
許海風這一記太極推手,圓轉如意,幾乎已達完美境界。
在臥龍城中與奧本宗師一戰,雖然最後還沒有將他留下,但意外地將利智的至剛和夏雅君的至柔融爲一體,使得他對於太極神功的陰陽變化又多了一番體悟。
此時牛刀小試,立見奇效。出手之間再也不帶半分煙火之氣,漸趨大成之境。
“拿下了。”許海風不屑地吩咐了一聲,轉身就走。
那些親衛正要去攙扶首領,突然三道人影衝入,一頓拳打腳踢,片刻之間就將他們盡數撂倒。
這三人正是安德魯兄弟,奉蔣大軍師之命,貼身保護許海風。
蔣孔明無奈地迎了上來,對於許海風這種喜歡親自出手的惡習,他是苦勸多次,只是絲毫不見其效。
見到蔣孔明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許海風心中好笑,不待他開口,便先發制人地道:“軍師大人,首領已然帶到,如何處置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先去歇息一會。”
說完,他走進馬車,將門一關,任由外面喊殺之聲愈演愈烈,就是充耳不聞。
“唉……”蔣孔明嘆息一聲,轉過頭來之時,已是變了一副臉孔,他看着被點了穴道的盜賊首領,冷冷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首領還頗有幾分骨氣,知道此次無法倖免,怒哼一聲,獰笑道:“爺爺我手上已經有幾百條漢狗的命,今曰橫死也不算冤了,你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看看爺爺是否會皺一下眉頭。”
蔣孔明好似並非聽到他的謾罵一般,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原來你叫李弘治,是太行山脈中勢力最大的一夥匪類的二當家。”
李弘治的臉色頓時大變,他看向蔣孔明的目光帶了幾許恐懼,問道:“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嘿嘿一笑,蔣孔明問道:“你們的大當家又是誰?什麼來歷?山寨裡有多少人?”
李弘治立即閉上嘴巴,雙眼緊盯着蔣孔明,一言不發。
只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如果遇到他人詢問,就算不想告訴別人,但心中還是會不自由主地浮現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就像此刻,雖然李弘治閉嘴不言,但他的腦海中卻自然而然地將大當家的姓名和來歷快速地念叨了一遍。
蔣孔明一邊感應,一邊皺起了眉頭:“李明堂麼?嗯,他還是一位一品高手,原吐番國的一名將軍。山寨裡還有五千多人,這個人數可有點超出我的預料了,不過沒關係,正好給兒郎們練兵,多多益善。”
看着蔣孔明微笑的面容,李弘治只覺得汗透重衣,面前的人莫非竟是魔鬼不成,他又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
“你……你是妖怪。”李弘治聲竭力撕地叫了起來。
“妖怪?”蔣孔明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啞然失笑,不屑地道:“妖怪又有什麼不好,與其做一個被妖怪吃的人,還不如做一個吃人的妖怪呢。”
他一揮手,道:“把俘虜中活着的都帶過來,挑選精壯之輩,給我灌酒。”
“是……”安德魯兄弟應了一聲,當即率領衆軍士一一執行。
在這一千多人之中,能夠逃脫的僅有一成,而失手遭擒的也僅有二成,其餘七百多人要麼死於箭雨之下,要麼是在逃竄之時被黑旗軍士追上斬殺。
在那擒獲的二百多人之中,安德魯三人只挑出了八十多名體格魁梧的健壯漢子。
一般將領挑選士兵,首重膽識,其次方是身體素質。但血酒戰士卻是截然相反,任何服用了血酒之人,都會變得無知無畏。
所以膽識心智毫無用處,唯一的標準就是先天體質要好。
當那八十餘人被黑旗軍士如狼似虎地拖到了後面,一陣哭爹叫孃的喊叫之聲不絕於耳,只是片刻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剩下的山賊無不瑟瑟發抖,還以爲黑旗軍兇殘成姓,將自己的同伴盡數斬殺。
“他們應該如何處置?”許海風不知何時從車中下來,站到蔣孔明的身邊詢問道。
“主公之見應當如何?”蔣孔明笑問道。
許海風看了他們半響,說道:“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只是他們的親人多數慘死於漢軍之下,這段血仇只怕是解不開了。”
蔣孔明嘆道:“除非是等他們這一代人老死之後,或者……”
許海風的目光凝視着他,只聽他緩慢的道:“若是主公能請大夫人出面安撫,或許尚有可能。”
許海風沉思半響,長嘆一口氣,轉身離去。
看着許海風的背影,蔣孔明眼色變幻莫測,也不知道在考慮些什麼。
良久,他手中的羽扇一揮,守衛在旁邊的四百黑旗軍士再度舉起手中的殺人利器——諸葛神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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