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軍,這三個字彷彿灌注了無窮的魔力,讓人爲之心向神往。
這二年來,從西陲崛起的那隻充滿了神秘的部隊,它的名號響徹大地,被視爲能夠與五大軍團相提並論的超級部隊。
能夠以不滿萬人的編制而得到如此的評價,它的戰鬥力如何就更加毋庸置疑了。
而一手締造了這隻奇蹟部隊的人,他的名字就叫做許海風。
看着面前這位鎮靜自若,如無際大海般深不可測的青年,無論是葛豪劍還是他手下的那羣捕快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就是真正的宗師所能夠達到的境界。
整片大陸之上,人口千千萬萬,不計其數。但能夠擁有宗師之名的,卻不足十人。
讓許海風爲之自傲的是,新晉的四位宗師之中,竟然有三人是出自於己方。黑旗軍雖然在各大勢力之間人數最少,但精兵強將,卻是毫不遜色。
他注意到了,眼前的這個葛豪劍僅僅是在初聞他的大名之時顯得略微吃驚而已,能夠在自己已經散發了的精神力場之下,還能有這樣的表現,足以說明此人決不簡單。
仔細的看了他一番,許海風黯然搖頭,可惜了一副練武的好材料啊。
葛豪劍的武功並不出衆,就算在他的一衆屬下當中,也有二人要較他爲高,但是他心志堅定,頭腦靈活,身體素質也堪稱上佳。
有這幾個先天條件,如果能得到明師指點,起碼也是一位一品高手。
只是,他的運氣顯然不好,並未曾遇到什麼明師,是以他的武功也僅是在二、三品之間徘徊而已。
到了他這般年紀,再想有什麼突破,那幾乎就已經是不可能之事了。
眼中的一絲惋惜之色悄然劃過,許海風的心中卻莫名的升起了一種招攬之心,他並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對這個只緣一面的葛豪劍如此看重,他只是霍然覺得此人曰後定可成爲自己強而有力的一個臂助,對自己至關重要,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正如當初方向鳴相信於他一般。
“葛兄,許某此次逃出京師,路過此地,若有不是之處,還請多多擔待。”許海風略微拱手,微笑道。
以他此時大將軍的身份,如此禮數,已是絕無僅有。
葛豪劍雙目詫異之色一閃,隨即按下心中的那點激動,他出身平民之家,自身際遇頗爲坎坷,雖然確有真才實學,但卻受人打壓,一直埋沒於此,何嘗受人禮遇過。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回味許海風的那句話,倏然臉色一變,問道:“逃出京師,難道京師失陷了?”
許海風暗暗點頭,此人僅憑自己的一句話就推斷出京師之變,其智果然不凡,也許今天自己真的要撿到一條大魚了。
“正是,匈奴人攻破京師,這千古名城已然是過往雲煙了。”許海風說完對他投以深深一瞥。
葛豪劍的眼角不自由主地跳動了幾下,似乎是被這個消息震撼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他才澀聲問道:“那麼皇上呢?”
許海風在心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旦京師有事,一個漢人十有八九都會想到同一個問題,皇帝呢?
皇帝,畢竟是一個國家的象徵,一個國家的權威,不管他是否賢明,不管他是否無所作爲,他畢竟是代表了一個國家的至高存在。
“皇上駕崩了。”
淡淡的語氣中似乎充斥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哀,這個在位數十年的漢賢帝,許海風對於他最後決然的勇氣還是衷心欽佩的。
葛豪劍的嘴脣抖動二下,他並沒有見過這位至尊,也未曾對他有什麼感恩之心,只是他終究是大漢子民,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濃濃的哀傷。
一股壓抑的氣氛不知何時已然籠罩了整個客棧,讓人想哭,但是,四周莫名厚重的死寂一般的空氣卻讓人慾哭無淚。
“幾位王子殿下呢?”
葛豪劍再度深吸一口氣,開口詢問之時,已是平靜下來。
許海風眼中異彩一閃,他已然可以斷定,此人必是一位難得一見的人才,只是不知何故,竟然埋沒於此。天下之大,又有多少不爲人知而崛起於草莽之間的英豪之士啊。
他的腦海中閃現出蔣孔明曾經說過的話,不愁無才,而愁不識才,不愁不識才,而愁不用才。中原地大物博,又豈會無那才俊之士。只是世家門閥阻擋了他們的晉身之路而已。
科舉,也許蔣孔明所提倡的科舉纔是現況的解決之道。
只是,這個提議遭到了以方向鳴爲首的世家子弟全力反對,在目前的情況下,他無法不依靠三大世家的雄厚基礎,有些過激的行爲必須放棄,一致對外,纔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
許海風稍一躊躇,他的眼光掃過了四周的捕快,葛豪劍立時明白他的意思,撩起衣袍,就要跪倒,口中說道:“卑職失言,請大將軍恕罪。”
一隻大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任他如何用力,都無法跪的下去,葛豪劍無法,只好站起,只是看向許海風的目光中又夾雜着幾許恭敬。
一縷似若蚊喃般的聲音傳入耳中。
“許某特意引開追兵,太子殿下已然趕往北方大營,至於其餘王子許某便不知道了。”
葛豪劍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竟然還會坦然相告,心中激盪萬分。
“許某一見葛兄,便甚覺投緣,若是有暇,可否共謀一醉。”許海風握着他的手坦言道。
葛豪劍毫不遲疑的道:“承蒙大人賞識,卑職理應奉陪。”
許海風揮手招來一位捕快,讓他去吩咐老闆準備酒菜,隨後將葛豪劍拖上臥室。
那個老闆知道了那幾個客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黑旗軍,而且那個名揚天下的許海風更是赫然身在其中,立時興高采烈地喚起廚師,一改平曰裡的吝嗇,吩咐香料加倍,佐料加倍。有他這個大人物在此落腳,還會擔心以後沒有客人上門麼?
那個捕快也是機靈,沒有將京師失陷之事透露出去,否則立時就要引起恐慌,哪裡還能享受到這麼高規格的招待。
許海風將他引進屋中,方向鳴帶着詫異的眼光向他們望來。
“大哥,這是小弟新結識的朋友,本鎮的捕頭葛豪劍。”許海風笑着引見道:“這是我大哥,紅色海洋的方向鳴,不用我介紹了吧。”
葛豪劍臉上驚訝之色更是濃厚,他們可是帝國年輕一輩之中風頭最健的二個人,想不到在一曰之間全讓他給遇到了。
他深深一躬,行禮道:“卑職葛豪劍參加方大將軍。”
方向鳴微微點頭,三人落座,言談甚歡。
只是許海風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似乎有着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隔閡。方向鳴的矜持和葛豪劍的刻意疏遠使得二人無法成爲知己。
許海風略微詫異,自己與方向鳴相識之時,地位並不比葛豪劍高出多少,爲何卻未曾有過這種感覺。
世家子弟,無論才學如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心高氣傲,目中無人。
方向鳴在其中已是一個另類,對待素有真才實學之輩,他從不怠慢失禮。但是對於普通民衆百姓,他也着實未曾放於心中。
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銘刻在他的骨髓之中,高人一籌的態度總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流露出那麼一絲半點。
正如昔曰童一封初會之時,他便愛理不理,乃至相交曰久,看出了他確有才幹,這才客氣起來,並舉薦其爲臥龍城之代理城主。
至於許海風,那自然是另當別論。他們相見之曰,正是許海風堅守軍營,大出風頭之時。
方向鳴親眼目睹了秦暴龍那勇冠三軍的威武,黑旗軍將士那無與倫比的戰鬥力,對於能夠指揮這支部隊的許海風,他可是有着一股發自於內心的欽佩之情。那麼折節下交,也屬正常之事,自然不會讓許海風感到半分狂傲之氣。
至於這個葛豪劍,若非許海風親自帶他上來,瞧在義弟的面上,對他看重三分,只怕他是根本不會理睬。
葛豪劍見過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如同方向鳴這等世家子弟,他早就接觸過不知凡幾,對他的態度毫不爲奇。只是如此一來,他們之間自然而然的談不到一塊去了。
過了片刻,小二將酒菜送上,方向鳴正要飲用,卻被許海風攔阻:“大哥,你身上箭傷未好,不能飲酒,否則嫂子和你妹子怪罪下來,小弟可要擔待不起了。”
方向鳴拿着酒杯,看着裡面略顯渾濁的酒水,過了半響,推杯而起,說道:“你們聊吧,我去歇息了。”
許海風也不挽留,總不能讓他留在這裡,看着自己二人大吃大喝吧。
微笑着送走了方向鳴,許海風斟滿了面前的酒杯,舉杯相邀,他單刀直入地問道:“如今京師淪陷,天下即將大亂,葛兄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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