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宗修士話音剛落,有門有派的修士們就開始向那邊聚攏,而其餘的散修們則繼續前行。
既然選擇參加剿魔大會,都等於間接臣服於劍聖宗,哪怕是再無禮的要求都只能忍受,更何況只是參加一場比武?
很快的,人羣裡面又發生騷動,因爲有幾個身上穿着要比常人高几個檔次的修士,直接從那邊上了高閣。
他們走的是門派修士那邊,卻沒有往擂臺走去,直接上了高閣,上了所謂的“觀衆席”。
這讓很多人開始抱怨,憤憤不平。“憑什麼,他們爲什麼可以不參加比武!”他們的抱怨很小聲,甚至沒有傳開,只是相互間的嘀咕,窸窸窣窣。
七夜的眉頭一挑,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狠戾角色,這一挑眉下週圍的散修不自覺地遠離了幾分。
劍封雪不僅在比武上做了文章,還將權益放大到了極致,以七夜的腦子不難想明,這些特權修士代表着什麼。
門派修士本來就是比拼的財力資源,劍聖宗既篩選出了合格的盟友,又收取了足夠的好處。
至於散修,他們之間的競爭就要激烈許多,畢竟沒有門派的支持,只能憑藉自身實力,是實打實的比拼。
他們最後選出來的獲勝者,劍聖宗一定會盡可能的以補償爲藉口招攬,因爲憑個人的“貢獻度”,是無法和那些早有準備的門派爭奪九門十六家席位。
“好奸猾的劍封雪,原來早就已經算好了一切。不僅是名望、財富還是人才,經過這一次剿魔大會,都將落入他劍聖宗門下,真是一舉多得的好算計。”
七夜心裡想的明白,隨着散修人羣一起,已經來到擂臺下方,感受到來自擂臺的古樸氣息。
劍聖宗坑人不倦,但不得不說這剿魔大會的會場佈置,以及這座無與倫比的古擂臺,都非常有大派風範。
作爲主辦方的劍聖宗,早已派人在擂臺邊等候,七夜感覺不出對方的修爲。連他都無法探查,這隻能說明對方已經達到更高的法訣八重高度。
比武雖然來得倉促,劍聖宗對它的重視程度卻不低,甚至派出了大劍仙強者,這種修爲只怕在劍聖宗這樣底蘊深厚的門派裡,也不多見。
動用大劍仙,一方面是因爲與會修士很多都已經達到登仙境,只有大劍仙才能壓過他們一頭。
另一方面,則就是單純地展示自己的實力,好讓更多還在猶豫不決的門派與修士,投入劍聖宗的大潮中。
“散修擂臺的比賽規則和門派擂臺不同,門派擂臺需要各派派出五名修士對壘,通過最後的勝負比分來決出八名競選者;而散修擂臺,則是站臺爲王!”
大劍仙動用仙元,將自己的聲音壓蓋了所有吵鬧和喧譁,所有人耳邊都只剩下他的話語。
站臺爲王?何爲站臺爲王,就是將擂臺劃分成八個區域,每一個區域內將出現一個擂主,只要在規定時間內守住擂臺,就算是勝利。
所有人都可以在規定時間內,挑戰你所認爲的能夠擊敗的擂主,劍聖宗不管過程,只看最後結果。
在時間結束後,還站在擂臺上的人,才能算是有資格參加競選的修士。
“夜兄,咱們怎麼辦,要不還是放棄吧,這擂臺守擂可不是什麼好活,饒是修爲再高,也擋不住一直車輪戰哪!”
不止是石蕩,在聽完規則後,很多人都起了小小心思,誰都不願意第一個走上擂臺。
本來被劃分爲八個的散修擂臺,一時間迎來了冷場,修煉有成的修士沒有傻子,他們都在等待。
只要在規定時間結束之前成爲擂主,就可以成爲競選者,他們都在等那最後一刻,再進行全力拼搶。
“看吧,劍聖宗是不會讓你們的算盤打響的。”七夜搖頭,他看着周圍面色各異、緊緊盯着擂臺的修士,覺得好笑。連你們都能夠想到的東西,劍聖宗會沒有解決辦法?
要不然,你以爲那個派過來的法訣八重大劍仙,難道只是單純的擺設?
“沒有人上擂?那就只好我隨便來請了!”劍聖宗的大劍仙對這樣的情況早有預料,他沒有多說,大手隨意地一招,衆人站立的地面就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一根根突刺從地面躥出,慌不擇亂的散修紛紛躲閃。
登仙境的散修能夠御空飛行,按理來將他們應當是最輕鬆的,但在這個時候卻面臨着最大的糾纏。
反而是那些還沒到達登仙境的修士,只要反應快些躲閃過去,沒有多少人被擊中。
那些躲得最快、閃避在空中的登仙境修士,還未來得及看上幾眼熱鬧,就發現在他們頭頂有黑壓壓的泥土蓋下,那是天地間最微小的塵埃被匯聚起來。
更氣人的是,那些沒戳中人的突刺也從下方完全破土,和黑雲壓泥上下夾擊。
早在劍聖宗大劍仙說出話之前,七夜就已經拉着石蕩兩人後撤,他們既沒有選擇飛行御空,也沒有被突刺偷襲得中。
七夜還好說,石蕩因爲修煉得泰山訣,本來就是一門厚重的防禦爲主的功法,在躲閃上並不在行。
要不是七夜拉着他,好幾次他都要直接撞上突然冒出的突刺,一旦撞上之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嗯?”大劍仙注意到了七夜和石蕩兩人,他們本來在人羣中絲毫不起眼,但他們在自己還未發招前就後撤,卻是奸猾。“有意思,你們這就提前躲開,想要隱藏實力?”
七夜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這邊兩人已經引起法訣八重強者的注意,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躲閃上。
倒是被七夜半拉半扯的石蕩,注意到在他們身邊出現的突刺,似乎比之剛纔更加多了。
七夜帶着石蕩兩人,就如同在密林間左右挪騰快速穿梭,周圍那些突刺雖多,傷到他們的卻沒有。
突然,正在計算後退路線的七夜臉上驀然變色,在他們身後的地方,一股澎湃不同尋常的仙元從土壤中炸裂開來,轉眼間化作百餘丈光。
劍聖宗不會趕盡殺絕,他們只是爲了逼迫修士登臺,可是身後那股恐怖的氣息又如何解釋?
七夜擡頭,和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劍聖宗大劍仙四目相交,心裡瞬間明白過來:“居然在什麼時候,吸引到了對方的注意!真是失策。”
被劍聖宗的人盯上,對方還是一個法訣八重的大劍仙,沒有想到千算萬算之下還是出現紕漏。
百餘豪光如同片片凜冽劍光,化作一隻只璀璨奪目的絢爛蝴蝶,向着七夜和石蕩兩人飛去,撲面而來的劍氣和威勢,令他們心中凜然。
要想防禦住,不是什麼大的問題,畢竟對方也只是略施手段,還沒有用盡全力。
但就算擋下攻擊,也只能更吸引對方的注意,白白消耗多餘的真元,這在守擂戰之前就開始,是爲不智。
晶瑩剔透的光蝶翩躚飛舞,石蕩猶豫之下就要喚出龍鱗,畢竟他最拿手的就是防禦,想要攔在七夜身前替他擋住,被七夜阻止。
“你就安靜地呆在下面,等我一會傳音給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七夜說着拍了拍石蕩的肩膀,又扭頭和那個還在關注着他們舉動的劍聖宗大劍仙對視一眼,轉身挪步從地面離開,直接踏上了第一座擂臺。
沒有扭捏,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
七夜踏上擂臺的那一刻,周圍彷彿氣氛凝固了一剎那,在那些登仙境修士覺得還能堅持片刻的時候。
劍聖宗的大劍仙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機靈的修士果然不錯,他早就看明白了各中因由,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
與其白白浪費周旋的功夫和氣力,還不如第一個走上擂臺,也不失爲是一種積累聲望名氣的手段。
“你們,不怕死的就上來吧,我又何懼與你們一戰!”
上臺之後七夜就冷笑一聲,他現在扮演的就是狂妄不羈的狠角色,配合他現在的語氣,將狂傲進行到底。
對所有散修進行挑釁。包括那些在空中躲閃的登仙境修士,都被七夜那種輕蔑的語氣所激,一個個忍不住大聲呵斥,甚至反聲叫囂。
“哪裡來的狂徒,還想要威脅我們,莫不是隻會口頭佔些便宜。”
“不過是被人逼迫上擂,還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難道你不怕得罪所有人嗎?”
“從未見過你這一號人,只怕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新進登仙小輩,還敢在我們面前狂妄自大!”
七夜無視了那些謾罵者,他已經隱忍太久,哪怕是在和劍漫天劍辰交手的時候,也只是以計謀爲主的鬥智鬥勇,現在他扮演了一個有勇無謀的狂徒,精神上的枷鎖跟着打開。
不用去思考什麼算計,不用去計較什麼得失,放開手腳在這擂臺上全力一戰。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爲了不被劍聖宗熟悉他的人發現,體內現在模擬着別的法訣真氣,七夜再無擔憂。
在這一刻,當他站上擂臺的時候,只要思考的事情就僅剩一件,那就是——全部擊敗!
“找死?我倒要看看,是誰找死!”天空中,有不堪被追逐的登仙境修士,一個閃身落入擂臺之上,他的臉色不善,怒氣直指七夜。
“小子,你那冠冕堂皇的說辭不錯,我活學活用倒也避免了被趕上擂臺的尷尬,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
“聒噪!”
七夜沒有理會,他的身上金色光華一閃,整個人有如疾雷暴起奔走,瞬息間跨過數丈的距離,來到說話那人的面前。
說話人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到七夜不屑地輕笑,就看到一隻在眼前不斷放大的手掌,和噴薄而出的金光。
“嘭!”
第一擂臺上塵土飛揚起來,周圍那些叫囂不斷的修士頓時鴉雀無聲,他們呆呆地看着場內。
七夜半俯下身子,他的一隻手按在挑戰修士的頭上,將整個人按進了擂臺之中,生死不知。
這只是極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起身,收手,隨意地將那失去只覺得登仙境修士踢落擂臺,七夜如同狂躁的洪荒巨獸,他的瞳孔中充滿暴虐狂躁的氣息,懾人無比地笑了一聲:“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