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不想要打架,架卻自己找上門來。
就像現在的七夜,本來只是在平北城外等候那個接自己入城的人,卻等來了一個無賴。
趙疏狂本來是不是一個無賴,這無從得知,反正他現在的打發讓七夜覺得,他就是一個無賴。
只見趙疏狂一邊時不時地往旁邊跑開,一邊朝着七夜那裡瘋狂地丟着一個又一個的土疙瘩,簡單化一的操作讓人咋舌。
此刻的七夜周圍,已經倒下了一具具傀儡,這些都是趙疏狂扔出來的土疙瘩變的。
單挑變成了羣毆,看趙疏狂的樣子似乎還樂此不彼,這讓七夜有些鬱悶。
他是真不想動手,不然哪裡還用那麼麻煩,直接一記本源法打過去,還不把這個囂張的小子打得暈頭轉向找不着北。
但這裡是平北城,他需要儘可能的收斂,不要多惹是生非。
“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之前從未見過無仇無怨,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你接住了十九長老的一招,所以我要打敗你,這樣進入長老門的人就是我啦,哈哈哈哈!”
趙疏狂的肆意大笑,讓七夜覺得這個人智商可能有問題,他扔了那麼多垃圾傀儡還依然鍥而不捨的樣子,連七夜都快要被感動了。
“如果你真的需要那麼一份名額的話,我可以讓給你。”
七夜不想繼續糾纏下去,他完全可以退回平北沙漠外,再去找沙漠巡邏者。而不用在這裡,和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傢伙玩過家家。
他說着,真就往後退了一步,再他身後不遠處就是原來走下來的沙丘。
趙疏狂見七夜如此,突然整個人的臉色一斂,收起了一開始無賴般的笑容。
他整了整略顯凌亂的衣衫,淡淡看了七夜一眼道:“如果你能接下最後一招的話,那麼我就承認你,擁有進入平北城,進入長老門的資格。”
彷彿換了個人似的,趙疏狂停止了出手,負手而立下整個人的氣度再次截然不同起來。
趙疏狂的鄭重神情,讓七夜不禁懷疑起來,這個剛纔還無賴不堪的人,究竟到底是誰。
但他還是停下了腳步,因爲他看到趙疏狂眼神之中的輕蔑,猛然間又想到他之前和自己遇見時說過的第一句話。
莫非,這個趙疏狂,就是過來接自己入城的那個人?
沒等七夜想明白,整個平北城外的沙漠驀地暴。動起來,劇烈的震盪連平北城的城門都跟着晃動。
七夜感覺到腳下的動靜,跟之前出現的那些沙漠巡邏者不同,這一次的沙漠地底變化,應該就是趙疏狂口中的最後一招。
然後他就發現,原本那些被他一招撂倒在地的傀儡身上,莫名地閃爍着土黃色的光芒。
“這是……”
難道說趙疏狂之前扔傀儡的做法,並非只是單純的耍無賴,而是爲了發動最後一擊?
一想至此,七夜本能地準備將那些傀儡給踢走,直覺告訴他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這些傀儡可能爆發意想不到的恐怖威力。
但,已經晚了。
七夜的腳勾住傀儡,想要發力將它踢走,可傀儡彷彿被這片沙漠吸住了一般紋絲不動。
“沒有用的,陣法發動後,這些傀儡作爲十八曲風沙陣的陣眼,是不可能被輕易撼動的。”
一旁看熱鬧的趙疏狂又開口說話了,他這個時候反而一臉鎮定,心裡並不覺得七夜能夠走出這樣一座陣法來,他早在一開始就說過,書裡面的消息都是騙人的。
能夠接長老門十九長老一招,這或許是可能的。
但一招破除十九長老的攻擊,這已經不是尋常修士能夠做到。
而能夠做到的修士,無一不是有着很大背。景來頭的,不可能輕易涉足平北沙漠這樣一處地方。
“爲什麼叫十八曲風沙陣?我在書裡面只聽說過,有一種九曲風沙陣,還真不知道有什麼十八曲的。”這個時候,七夜還不忘和趙疏狂搭話。
七夜的淡定倒讓趙疏狂高看了幾眼,他驕傲地擡着頭說道:“因爲這是我自己發明的,十八曲風沙陣!”
“既然古人有九曲風沙陣,那麼我就要創一個十八曲風沙陣,我要比他多一倍!不管什麼事,我都要多一倍,這才符合我的身份!”
趙疏狂的驕傲來的毫無道理,七夜覺得這個人不是傻,而是真的傻。
如果老老實實佈置一個九曲風沙陣,被用這樣的方法困住的話,七夜或許會耗些神精。
但十八曲,那真是,令人發笑的一個發明。七夜想到這裡,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所幸趙疏狂沒有看到七夜的笑容,他還沉浸在自己偉大的自創陣法之中,七夜的問題讓他忍不住誇誇其談起來,完全忘記了現在兩人是在比鬥。
“我告訴你,我扔的那些土疙瘩,不僅僅是傀儡那麼簡單,還是用風沙木碾磨成沙以後,配合天意無根水一道調配的引沙泥。只要把它們丟到沙漠裡,它們落下的地方就會引動狂風塵暴。”
“你就是用這種方法,強行給九曲風沙陣添加了另外的九曲?”七夜略加哂笑地問。
趙疏狂完全沒有聽出七夜語氣裡的不對,他理所當然而又驕傲地點了點頭,“那是當然。”
“我懂了。”七夜也點了點頭,然後慢慢蹲下身子,朝着身下的那具傀儡探去。
“說過了,你不用白費力氣,這用引沙泥調製而成的傀儡,一旦讓他接觸到沙漠,就會像完全吸住一樣,根本沒有辦法去移動,因爲它跟整片沙漠已經完全連繫在一起。”
趙疏狂的話還沒有說完,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七夜運轉起本源法,然後用他那雙泛着青色的手掌,拍在引沙泥傀儡身上。
緊接着,本來還在閃爍土黃色光芒的傀儡,一下子從外向裡開始剝落,很快消散在了風中。
“這……這……這怎麼可能!傀儡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明明陣法已經發動了,沒有人可以撼動陣眼,這根本不符合陣法綱常!”
“你的十八曲風沙陣,同樣也不符合陣法綱常。”七夜重新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
那股沙漠底下的震動,已經隨着這具傀儡的消失,而消散的一乾二淨,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趙疏狂精心佈置了那麼就的十八曲風沙陣,還沒有發動就已經夭折,這讓他很受打擊。
“胡說,那你倒是說說,我的十八曲風沙陣哪裡不符合陣法綱常,引風動沙回曲,我哪一步沒有做到位,你一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才破解了我的陣!”
見趙疏狂還不死心,七夜忍不住加上了一種教育的語氣,像一個教書先生那樣說道:
“你還真是冥頑不靈啊,古人既然創出九曲風沙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在裡面,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九爲極的道理嗎?一味的只想要比別人多一倍,卻根本不符合天道規則,這陣法又怎麼可能成功?”
“這是其一,其二是,你因爲無法像九曲風沙陣那樣發動陣法,所以想到了投機取巧的辦法,我承認這一點你做的很好,不符合天道規則的十八曲風沙陣還真就被你這個敗家子給弄出來了。但你有沒有想過,將風沙木碾碎成沙,風屬性將是最剋制它的存在呢?”
風沙木的用處七夜也曾在書中看過,那可是自古就存在的一種罕見樹木。
不僅可以製作奇寶遁風帆,還能用來定住一些肆虐地帶的風沙,像平北城這樣迷宮般的大城裡面,就應該有用大量風沙木做爲樁基。
可是一旦風沙木被碾碎後,它本身的風系能量開始紊亂,只要有一點點的風屬性能量入侵就能將它破壞。
這也是爲什麼七夜說趙疏狂敗家的原因。
本來十八曲風沙陣已經是奇葩無比的構想了,結果他還強行要用風沙木碾碎來做陣眼。
結果可想而知,當七夜運轉本源法,用四大本源之一的風系本源覆在手掌上,只是輕輕觸碰過一下風沙木做的傀儡,陣眼立即就崩潰消散了。
趙疏狂費那麼大勁結果做了無用功,他還沒能從那種挫敗中緩過來。
七夜倒是走了過來,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創新是好事,但也要切合實際,古人既然能夠創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是經過嚴謹考究過的,像九爲極這種東西,在書本上都有記載,還是多看!”
“你你你……”趙疏狂被七夜一頓教育,氣得連話都說得結巴起來。
“你是來接我入城的吧,等了那麼久也沒有其他人,想必應該就是你了,走吧,咱們進城去長老門。”
七夜是什麼人,他經過那麼一出以後,算是把趙疏狂看清楚了,這無非就是一個家世顯赫、又容易驕傲的公子哥,不過也沒有什麼壞心思,所以他纔會多說上幾句。
七夜也知道,風沙木碾碎以後的確會有致命缺陷,但風沙木碾碎後被破壞的不穩定能量,對傀儡而言確實絕配。如果趙疏狂真要對付自己,那在一開始丟下十幾二十個有着第八境修爲的傀儡,也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我我我……”趙疏狂憋着一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沒事跑過來湊熱鬧就是一件蠢事。
“我什麼我,走啦。”七夜一把拉過還傻呆呆站在一旁的趙疏狂,一邊往城內走去,而趙疏狂則像一個逃課被先生抓住的孩子一般,耷拉着腦袋。
“真是,好好的公子哥不當,非要叫什麼疏狂,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我……我爹。”
“你爹可真沒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