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記腳步沉重的走在那剩下的七千臺階上,思量着之後該如何應對,只聽身後李乾呼喊:“秦風賢侄慢走!”
段記回頭見李乾眯眼笑着快步追來。他一笑,臉上的肥肉幾乎將眼睛完全遮蓋。同時,他身上的肥肉也跟着腳步,以高頻率像波浪似的上下翻涌着。
“賢侄,白升那老小子沒跟過來,咱爺倆能說兩句悄悄話了。”
李乾只憑自己的肥大身軀運動,可在這陡峭的山間急速行走完全不喘大氣。
他親熱的湊到段記跟前,用力拍拍段記的肩膀,又說道:“你比以前出息了,竟然有膽子敢懟白升了。只是不太湊巧,你走的這段時間,代宗主和我們這些長老開會,決定了先不搞白升和他的徒弟們。”
段記雖然已知道了蒼天宗做這個決定的理由,但還是得裝糊塗問道:“這是爲何?”
“咳,還不是爲了儘可能的保存實力來抵抗末法時代嗎?只要抓住白升的把柄,讓他自己認罪,就能避免內鬥的傷亡了。所以,我們得先穩住白升。這面壁一事,還得勞賢侄你做做樣子給他看。不過你放心,有你師叔我保着,絕不會讓悔恨之牆的氣焰傷了你,更別說掉修爲了。”
段記聽了,從裡到外,整個人猛地一顫。
悔恨之牆?聽起來是什麼非常不妙的刑具!還會讓修士掉修爲?!這麼重要的事,老師怎麼沒告訴過我。不過這倒也怨不得他。他也不能未卜先知,預知我一上來就會撞上白升。
段記心裡正琢磨着,李乾塞給他一顆鮮紅的寶珠。
“拿好了,別被其他面壁的看見,說我們這些做長老的偏心。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去後山了。等你面壁結束,師叔跟你師父再給你接風。”
李乾說完丟下段記揚長而去。
就這麼輕鬆又得到一件寶物,段記沾沾自喜着,邊哼小曲邊往山上走。不多時,一道不知什麼石材築成的漆黑山門映入段記雙眼,除了檀木匾額上斗大的“蒼天宗”三個字是用金漆描的,其他部分再無一點顏色,顯得格外威嚴肅穆。
“秦師兄你好啊。”
山門的門柱後面突然轉出來一個少女。她雖然皮膚黝黑、身材瘦小,但水汪汪的一雙大眼和兩片紅潤的含珠脣看起來格外的可愛。
該死的!說好了速戰速決,怎麼還有人主動找茬?!秦風在蒼天宗是多招人恨?
練海川主要都是交代瞭如何應對各個長老,幾乎沒說過有關蒼天宗小輩的事情,段記也只能硬着頭皮拱了拱手,試探性的說句:“別來無恙?”
“哎呦。”
那少女陰陽怪氣的叫了一聲,一抱肩膀,倚靠着門柱,呲着一口銀牙壞笑着看着段記。
“秦師兄什麼時候學得如此客氣了?”
糟了,聽她的意思,難不成秦風原來和她關係很糟?
段記想到這,立刻低下頭,故作抱歉的說道:“原來年少輕狂,不懂禮數。此次下山磨礪一番後,反省自身,才自覺對同門多有得罪。今日……”
少女突然呸了一聲,打斷了段記。
“你少放屁了!你也是快一百歲的人了,現在纔想起來反省?你蒙的了別人,蒙不了我。別忘了,我的耳朵可是全宗門最靈的,剛纔你跟師伯、師叔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還不快把寶珠交出來,不然今天讓你見點血!”
白光一閃,轉眼間少女手中多了柄利劍直指段記的咽喉。
上來就這麼玩這麼狠的嗎?段記心一顫,猛然意識到,秦風最好色,搞不好他原先調戲過這個師妹。
段記只得賠笑臉,說道:“師妹,不就是一顆珠子嗎?你拿去就是了,何必大動干戈?要是一不留神再傷到你自己可就不好了。”
師妹漲紅了臉,上牙咬着下嘴脣,手中劍又往段記的喉頭湊近了幾公分。
“你少裝蒜!我早就不吃假關心這一套了。”
段記不敢再多嘴,迅速掏出寶珠遞給她。
“先饒你一條狗命。你就在悔恨之牆那裡,慢慢的掉修爲,直到墮落回凡人吧!”
她轉身要走。
“嘖嘖嘖!”
只聽一陣咂舌聲音從山門的門頭上穿了下來。二人擡頭看去,竟見到李乾不知何時到了門頭之上。更令段記可怖的是,他可以無聲無息的移動那肥大的軀體。
“小高菲,你也忒小心眼了,你們好歹是一個師父帶出來的親師兄妹。不就是上次這小子甜言蜜語把你哄到沒人處親了個嘴嗎?你們師父也打了他二百杖,怎麼還要乘人之危呢?”
李乾似一大團雲彩似的輕飄飄從門頭落下來。一把從名叫高菲的師妹手中搶走了那寶珠。
“小高菲,我看你是不服氣,但是今天要是不罰你一下,又有失公允。不如你倆乾脆比試一下,來做個了斷好了。”
高菲恭敬的一揖倒地,說:“全聽師叔吩咐。”
李乾又看向段記。
“賢侄,你意如何?”
段記左右爲難。若是要跟高菲動手,連內丹都還沒結出來的段記肯定不是對手,反倒又有暴露的風險。但李乾提出比試,這也算是替段記做主,給了他一個老大的面子。拒絕李乾搞不好會激怒他,也沒好果子吃。
段記只得先一步問道:“要如何比試呢?”
李乾叉着不存在的腰,思量半天才開口道:“眼下要讓你倆真刀真槍打一架,被代宗主知道了,我也吃不了兜着走。但點到爲止,估計高菲不會善罷甘休。不如這樣,跟我來。”
他帶着二人前行。段記腦內不斷思考着如何戰勝高菲,全然無心留意蒼天宗內部的景緻,只是隱隱借餘光草率看看,但也見到蒼天宗內,古香古色的亭臺樓閣數不勝數。
一陣七拐八拐後,三人身邊建築逐漸減少。變得開闊的視野中多了一片懸崖。
在穿過連接着懸崖對面、下方深不見底的吊橋後,他們又踏上了一條趨勢向下的羊腸小道。
又走了約有一個小時,他們像是來到了半山腰。這裡地形平緩,卻只有一堵像是整塊岩石打磨出來的石牆,孤零零的立在那裡。
高菲有些驚恐的問道:“師叔,你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比試啊。你們就來個文試,看看誰能在悔恨之牆下站的更久。贏的人,不光丟的修爲我幫着補回來,還會幫他突破,再上一級。”
李乾就地一坐,一臉要看好戲的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