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氣斬不止擊碎了封印結界,捲起的風壓頃刻間,將藏書閣一層的大半書架全部掀翻,發出陣陣轟鳴。就連上層的書卷也被吹散開了不少。
“不好,力道沒控制好!”
段記正嘀咕着,藏書閣的門忽然被人撞開。
一個留着三綹墨髯、齊肩馬尾的中年修士一進門便喝道:“秦風!你個臭小子出息了!?回宗門都敢不來給你師父請安了?我說這些天都見不到你,原來是一個人在這裡不知搞些什麼名堂!”
段記知道這人正是秦風的師父,長老常大海,急忙畢恭畢敬請個安,說道:“師父,我這不是在用功準備考覈嗎?”
“你要氣死我啊?還考覈?!考個屁!考覈都完了兩天了!”
段記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在藏書閣待了半個多月。只因他的修爲已經足以辟穀,不覺飢渴。同時不睡覺也並不如何疲倦。
“師父,這……”
“少跟我矯情,我懶得聽,你就準備收拾鋪蓋,滾去外院吧!真是嫌今年還不夠亂,代宗主都快被氣死了!”
“代宗主這麼器重我嗎?”段記好奇的問,尋思着秦風是否真的在蒼天宗有這麼高的人氣。
“我呸,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外院的人砸場子了!不知道他們吃錯了什麼東西,今年居然功力暴漲,考覈的時候居然和咱們內院打成了平手。咱的人都說是外院作弊了,而外院的人要求進內院、共享資源。雙方最後演變成打羣架。弄得我們這些長老一齊下場干預,事態才平息下來。”
嚯,真刺激!
段記雖然沒有親臨現場,但只要想象一下成百上千的修士互毆的壯觀場景,就激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常大海緩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出了這種事,連代宗主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你也知道,考覈就是咱們每年年節前的助興節目,又不會真的讓那些外院渣滓晉升。我們已經連着開了兩天的會,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而外院的傢伙們,在這兩天裡卻不斷嘗試強闖內院。再這樣下去,蒼天宗兩千多年的基業就要毀在自己人手上了。”
呵呵,還有這等好事。段記心裡竊喜。可他還是要擺出一副憂慮的樣子,假模假樣的說道:“不知弟子能做點什麼,替師父、代宗主解憂。”
“你還替我解憂,你先想想你自己吧!”
常大海忽然死盯着段記看了半天。
“嗯……反正你左右都要去外院了,不如拿你做個人情,壓一壓外院的火氣。”
“怎麼壓?”段記不解的問。
三日後,段記灰溜溜的被兩個師弟實實在在的踢出了內院。相對應的,他一個人的除名換來了十個外院弟子晉升的機會,而這十人之中就有楊景天在內。段記不知爲何,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他孤單的來到了在後山山窪裡的外院。這裡沒有內院的雕樑畫棟的亭臺樓閣,有的只是一片靜幽幽的破瓦寒窯。
“奇怪,我記得外院比內院人還多啊。怎麼這麼安靜?”
段記正嘀咕着,忽然後腦勺突然一疼,眼前的世界跟着劇烈搖晃,一下顛倒了過來。緊接着,拳腳像雨點般的打在他身上。
“打死這個內院狗!”
幾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外院弟子,一邊像街頭混混一樣,毫無招式的純粹的痛毆段記來宣泄他們的怒火,一邊招呼更多同門加入他們的暴行。
段記被打得頭破血流,已經感到意識在離自己遠去,沒了反抗的力氣,只能含恨想着:“沒想到大江大河都闖過來了,卻在陰溝裡翻了船。”
“萬劍歸宗!”
隨着一個女人斷喝。無數劍氣如天女散花般向着一衆外院弟子迸射而來。
頃刻間,外院弟子們開始連連的慘叫。只見他們每人都被劍氣所傷,鮮血直流,但傷口都是在肩頭、手臂、臉頰等不打緊的地方。
“以多欺少,真不要臉!趕緊給我滾,不然下一波劍氣,就不會只傷皮肉了!”高菲手中握着一柄木劍,大義凜然的矗立在衆人面前說着。
“怎麼還有一個內院的!?”
“別管那個了,快跑!”
外院弟子作鳥獸散。
“多謝,話說你怎麼到外院來了?”段記對扶起他的高菲說道。
高菲聽了,臉一紅,手一抖,險些把段記摔在地上。
她飛快的對段記說道:“你別想多了,我只不過是爲了還你人情,纔來保護你的,絕不是擔心你會在外院受欺負什麼的。所以請你在你我回歸內院之前,務必保持矜持。”
“我看你纔是想多的那個。”段記心裡想着,但擔心多嘴又招來她言語和肉體上的攻擊,於是將這句話嚥了下去。
這時,剛纔捱了打的外院弟子們簇擁着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修士朝着他們二人走來。
“壞了。”高菲面露難色,“那傢伙是外院第一高手馬達。去年我在考覈時正好對上他。”
“結果呢?”段記問。
“平手,今年我雖然沒和他交手,但從外院集體的成長幅度來看,我一定不是他的對手。看你被打成的這幅鳥樣,聯手也是指望不上了。”
段記的金雕翼沐浴在在玄山境內靈氣充沛的環境中,之前受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他見情況緊急,開始考慮要不要嘗試獨自飛走逃命。但他一想到高菲爲自己甘願離開內院,又覺得這樣一走了之在自己的良知上過不去。
正在段記搖擺不定時,馬達闊步走到近前,竟對他們一抱拳,朗聲說道:“二位,內院的師兄師姐,剛剛多有得罪了。”
馬達說罷,伸手在身邊的同門肩頭一按,將他們按得跪在地上,其他人見了也跟着跪下。
這是什麼套路?
段記和高菲都被馬達的舉動搞得摸不到頭腦。
“馬達,你在耍什麼花樣?”高菲問。
馬達一臉愧疚,躬下身說:“馬達只是賠罪,沒有任何壞心思。”
“賠罪?我記得上次考覈見你,你不是還說着有一天要踏平內院嗎?”
馬達尷尬的笑笑,繼續說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嘛。這些天,我和新來的楊景天師弟徹夜長談,茅塞頓開,對蒼天宗的未來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段記心想:又是楊景天?看來這次外院的實力強化和暴動跟他一定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