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自己女兒,那些個商場上展祖望善用的威逼利誘的手段都使不上,看着和自己總是做對的雲菲,展祖望甩了甩袖子離開了,她不說,那他自己差,就那顆不知道隨了誰的腦袋瓜子,即便是她說了,展祖望還得仔細查查呢!在這件事背後聞到陰謀味道的展祖望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就往佛堂去了。
原本累了一天要休息的展雲菲,就着姨娘品慧的手用完一盅燕窩後,反而精神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從一場劫難中解脫了出來獲得了新生,她高興極了,但又不能在姨娘面前表現出來,畢竟那個和姨娘長得最肖像,性子也很可愛乖順的雲裳替她跳進那火坑裡去了,雲菲思來想去,也找不出話來安慰姨娘。
“姨娘,這件婚事真得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呃?雖然還沒有對外宣佈,可老爺他還是很滿意的。”
“可那人的年紀是不是大了些?”雲菲想着那人是天堯的朋友,那可比雲裳大不少呢!“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吧!”
品慧越來越弄不懂雲菲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了,先是莫名其妙地把雲裳的婚約往自己身上扯,現在又說未來妹夫和自己年齡相當,要不是品慧看得出雲菲只會中意才子類的人物,她都差點兒要以爲雲菲不想守寡了,看上雲裳的如意郎君了,品慧搖了搖頭,雲菲不是那種心機重的女孩,她只是一直在狀況外罷了。“男人比女人大幾歲,挺好的。”
雲菲想到姨娘和爹整整差了十四歲,現在他們也挺‘恩愛’的,雖然心裡還是覺得像自己和映華一樣年齡相當的好上一些,“姨娘,你能不能不要怪我,讓雲裳代替我去受那份苦,我也心裡不安啊!”
雲菲有些不敢看姨娘的眼睛了,雖然姨娘嘴巴上是說人家頂得是雲裳,可雲裳那麼小,男方大那麼多,這看起來就透着古怪,天鴻的性子她是最瞭解的,肯定不會造謠生事地哄騙她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雲裳代她受過去籠絡那個爹個雲翔想籠絡的人了。
品慧要是再聽不出雲菲的意思,那她就是傻子了,“雲菲,姨娘跟你說,人家求娶的是雲裳,這件事和你沒關係的,難道你不相信姨娘的話嗎?”
“姨娘,你越是這麼說,我越是愧疚,你就讓我愧疚吧!我知道你對我好,雲裳妹子也對我好!”
品慧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那麼暴躁過,那麼無力過,不管她怎麼解釋,雲菲好像都聽不明白,認準了自己的想法。
另一邊的展祖望也覺得今天就是個災難,這蕭公子,就是那個和鄭仕達混在一起的蕭三少,這場陰謀在展祖望的腦子裡越來越大了。
“蕭三少,我們家的下人不識得你,所以多有冒犯,還不給蕭三少鬆綁。”
老爺一聲令下小廝急忙給蕭三少鬆綁,還一臉我真不認識你,你怎麼不早些亮明自己身份的表情,無辜得不得了,讓想發火的蕭清羽也怒不出來,其實更讓蕭清羽窘迫的是嘴裡被堵上了布條,可口水早就流得一脖子都是了,所有人又都像沒有看見似得,也不知道給他遞上一塊汗巾擦拭一下。
“蕭三少,今個真是麻煩你把展家走失的婢女送了回來。”
“怎麼會是婢女?她明明是你的女兒!”
展祖望知道蕭三少是個拎不清的人,只能再次屏退了人說:“蕭三少,雲菲是展某的女兒,可你難道不明白讓有心之人知道了她在外頭走失了,再被你單獨送回來,會對她的閨譽有失嗎?”
“我會負責任的,要是有什麼人說閒話,我會站出來說清楚的。”
展祖望聽着前半句話倒吸了一口涼氣,等下半句話冒出來後才緩了過來,“只要你忘了這件事,就無需蕭三少澄清了。”展祖望的語氣更冷了。
“展小姐還好嗎?好像是我害她受了傷。”蕭清羽感覺到了展祖望對他的厭煩,但想到自己無意間弄傷了人家女兒,沒好臉色也是很正常的。
“小女看了大夫了。”
“那我還是等展小姐康復了再離開吧!”
展祖望沒有反對,在事情沒有弄清楚前,蕭清羽在他眼皮子底下也好。就命人給他在原先流年住的地方給他整理了一間房間。
另一邊弄丟了大小姐的阿草和不見了心愛之人的紀天鴻,在溪口的小河邊、小溪邊、瀑布旁翻來覆去地找了,可哪裡都找不到雲菲的身影,阿草快生生地把自己哭瞎了,天鴻也快絕望了。
“天鴻少爺,要不我們去莊子裡喊人過來,大家一塊兒找?”
天鴻已經無力責怪沒有照顧好雲菲的阿草了,點頭應允了,這天色都快黑了,趕緊找到雲菲纔是。
阿草和天鴻一回到莊子前就看到來來往往的下人在往一輛馬車上搬東西。
“阿草,你回來得正好,老爺已經把大小姐接回展院暫住一陣,你也跟着去吧!”趙管家此處跟着來,不止是掩蓋醜聞,更是幫老爺把事情查清楚,他已經從鄧二他們口中知道一些緣由了,沒想到這件事還跟紀總管的小兒子扯上了關係,要是運作得好,趙管家心裡一樂,那即便是他的大兒子再有用,有了個拖後腿的小兒子,趙管家也不怕紀家捲土重來了。
阿草聽到大小姐找着了,心裡鬆了口氣,恨不得趕快去見大小姐纔好。
紀天鴻心裡一咯噔,展老爺控制住了雲菲,雲菲肯定是和展老爺抗爭不成被控制住了,那他還能怎麼救出雲菲呢?他連展家莊子都闖不進去,更別提展院了!紀天鴻杵在原地看着心裡的希望就如馬車的身影一般離他越來越遠,變得越來越小。
……
上海
遠在上海的白雄威真得一點兒不知道自己如此的討人厭,只是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必定是要連打幾個大大的噴嚏,還美滋滋地逗着球球認定是雲裳一大早地就想到他了。
白家的下人都被李管家訓練得很好,能沉着地應對自己少爺是不是爆出來的傻笑,再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會仰頭望着明媚的天空,心裡感嘆一聲,這冬天過去了,春暖花開的春天也終於來了。李管家你快回來吧,我們實在抗不住大少爺一天按三頓飯的量逼問我們你回來的時間。
“雄威,你快幫我想想該怎麼跟唐梨開口!”紀天堯隨着李管家出發後的天數增加,急得就連吃飯都坐不住了。
“天堯,你那麼大聲幹嘛,球球要是被你驚到了,吃不下飯瘦了我怎麼跟雲裳解釋!”
“白雄威!咱還是不是朋友,你鬼主意多,快給我出出主意!”
白雄威把球球抱起來邊梳毛邊說:“你個小子不敢和唐大小姐開口,倒是有膽子給家裡寫信說要帶媳婦回去見他們。”
紀天堯撓了撓頭,“我怎麼知道女人那麼麻煩,我都把所有身家搬到她面前給她看了,也仔仔細細地把成親的錢,安家的錢,生兒子的錢和打算讓她管的錢都計劃好了說清楚了,她當時也說我想得挺美的,那聽在我耳朵裡可不就是願意跟我過日子了嘛!那我就按着計劃好得寫了信讓李叔帶回去了嘛!這一轉頭怎麼又讓雲裳帶話過來讓我開口,雄威,你幫我想想,我還有什麼漏了的。”
白雄威真心地不想給天堯出主意、想辦法,“天堯,我看唐大小姐和雲裳關係好,指不定她想我們兩對一塊辦!”
“拉倒,結合大少的計劃和我的計劃,保守估計我和唐梨的娃應該能在地上爬了,你還沒娶到人呢!”
“你按着自己的計劃把人綁回來拜堂就行了!還來問我討什麼主意。”
“快想,雲裳妹子可已經答應我今天先到唐家去給我當說客,你要是沒主意,那我也沒必要帶你去了。”
“天堯,別啊,要我說啊,女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你總是計劃來計劃去的,她們會認爲你把她當……”
……
唐宅
“唐梨姐姐,你幹嘛不答應紀大哥,弄得他每天急得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似得,上次還在我嫂嫂面前說漏了嘴,讓嫂嫂知道大哥當初去提親的時候那一舉一動都是設計好的,爲得就是哄嫂嫂把心丟在大哥身上。”雲裳想到大哥當時變了幾變的臉色就不由地捂着嘴笑了出來。
“別笑了,暗釦都扣不上了。”
“我的好唐梨,你就別再收緊了,我等一會兒可就坐不下來了!”雲裳調皮地做了一個西子捧心的動作。
“好了,扣上了,轉一圈讓姐姐我看看!”唐梨退後了一步看着換上洋裝的雲裳,點了點頭,“你的長相穿起洋裝來,比別人漂亮多了,就是腰身差了些,算了上面的可以補足一下。”
雲裳原地轉了一圈,“哎,好看是好看,可穿着像是鎧甲似得不自在,你怎麼想着送我了?”雲裳眼睛一亮好似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圍着唐梨轉了一圈,“我發現自從你認識紀大哥以後,就沒穿過洋裝了,哦,紀大哥是個老古董,每次看着大街上那些個穿得花裡胡哨的姑娘婦人他就皺眉頭,你這是遷就紀大哥。”
“是又怎麼樣,那根木頭纔不會知道呢!他就知道計劃,生娃,然後再掙錢養娃,要是有條件了,再多生幾個娃!”唐梨想着那日天堯面不改色心不跳理所當然地說着那些個話的模樣,就氣得直磨牙。
“嗯,按照紀大哥的性子,他最後沒把孫子拎上來說,就已經很好了。”
“咚咚咚,妹子,妹夫來了,你快下來。”唐老大的聲音打斷了雲裳她們的談話。
“唐梨,你大哥是多怕你嫁不出去啊!不像我大哥……”雲裳紅着臉卡住了話頭,換來唐梨揶揄的一瞥。想取笑別人的人反而被抓了痛腳。
“我的天啊,紀大哥怎麼帶這個傢伙來了?”
“我就說他討人厭吧,你還非說他好。”
紀天堯在唐梨出現在樓梯上的時候就噌得一下站起身來了,直愣愣地看着人家,把人看毛了都不自知。
一邊的白雄威忍不住扶額,這哪是他教得‘含情脈脈’的看法,活脫脫得就是餓狼看到肉的表情,太不含蓄了。
見白雄威捂着眼睛的樣子,讓雲裳的自尊心接受不了了,還說喜歡她的長相呢!換身衣服就慘不忍睹了?
白雄威可冤枉死了,天地良心,他是真沒怎麼把視線往樓梯上移,這兄弟的女人,他要避嫌不是,但等他注意到唐梨身後跟着的小人是從頭到尾換了裝扮的雲裳後,再露出驚豔的表情來也晚了。
“我們逛逛院子去吧。”天堯醞釀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了,他現在恨死給他出主意的白雄威了,說什麼不需要計劃,看見中意的女人,自認而然就知道說什麼了,而且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話是最動聽的,這純屬瞎糊弄人,他要是不之前想好話題,他一看見唐梨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次換成雲裳捂臉了,紀大哥,這兒可不是展院,你邀請人家主人家逛自己的院子,這有什麼逛頭的,她好像能體會到一點兒唐梨憋屈的心情了。
唐梨應了一聲,跟着天堯去逛自家的院子了,她真得覺得習慣是種可怕的東西,她好像已經習慣天堯來憋屈她了。
“我們是不是也跟去看看?”這可是白雄威上次從展家回來後第一次見着雲裳的面。“你不怕天堯會不會惹火了唐大小姐?”白雄威湊近一點兒問道。
雲裳退開一小步,她纔不認爲紀大哥會被喜歡他的唐梨姐怎麼樣了呢,她反而擔心紀大哥再把媳婦氣到了。雲裳略作考慮就跟在了白雄威身後。沒注意到她這樣像小媳婦似得跟在白雄威後面的舉動讓對方頓時得瑟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