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佐的心裡懷疑的對象有兩個。
自己從素靈閣拿了不少藥材,丹方又是陳家老祖宗幫自己改的。如果他們有了些小心思,對自己用什麼藥材有了興趣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可能實在不大,陳家和自己合作以來一向很講規矩。再說還要靠自己種血紋芙草。小築基丹的利益不比靈麻散小。袁佐不相信陳家這麼目光短淺。
所以,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袁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恐怕是有人坐不住,想要出手了。
這個時候,袁佐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周圍似乎隱隱約約有人在跟着自己。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好像沒有發現似得繼續走着。
不遠處,一個臉上有着燙傷疤痕的修士帶着一絲冷笑,對着同伴打了個手勢,立刻就有十幾個修士慢慢跟了上來。
疤臉修士跟着袁佐不緊不慢的走着,直到路過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巷,才迅速的又發了個手勢。
小巷內,被跟蹤的少年走到一半,已經被十幾個身着黑色長袍的修士包圍。
疤臉修士看着袁佐臉上滿不在乎的表情,再想到那個經常和自己爭鬥的蠢貨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主動放棄這肥差,心裡隱約有些不安,但是被他壓下去,暗暗覺得自己想多了。
自己這十幾個兄弟大半都是煉氣圓滿,最差的兩都是煉氣九層,除非這小子有築基期的修士當幫手,否則插翅難逃!
想到這,他擠上前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袁佐:“小子,你知道我們來找你幹什麼吧。”
“當然知道。”袁佐臉上帶着淡淡的譏諷,“不過幾只偷東西的老鼠罷了。”
衆修士本來都戲謔看着袁佐,就像看着一隻籠子裡的猴子,聽見他這麼說,眼中都閃現出危險的目光。
“我最欣賞你這種要臉不要命的年輕人。”疤臉修士冷笑一聲,“老八,既然這位道友這麼硬氣,你可千萬不能手軟了,記得多捏斷他幾根骨頭,身上能割的都給他割了。”
“三哥你放心,這個我拿手。”旁邊一個臉色蒼白,臉上帶着變態笑容的青年立刻答應,還用陰冷的目光在袁佐的鼻子,下體上來回打量着,“小子,你最喜歡自己身上哪塊地方,跟我說說,我給你割整齊些,讓你帶回去做個紀念。”
“你沒有這個機會了。”袁佐心裡有些厭惡,面無表情的擡起手,修長的手指指着他。
“哈哈,這小子真夠能裝的,果真是要臉不要命啊。”一個說話稍有些娘娘腔的修士捂着嘴笑着起來,故意學着袁佐的語氣,“聽聽他說的,咳咳……你沒有這個機會了!哎呦,我好怕呀。”
衆修士都大笑起來,都到這個地步了,這小鬼不趕緊求饒,居然還敢這麼目中無人,這種人他們還真是頭一次見。
突然,疤臉修士感到一絲不對勁,剛纔自己模模糊糊的好像覺察到這小子用了什麼法術,但是又什麼動靜都沒有,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娘娘腔修士誇張的笑着,“老八,人家這話可是對你說的,你怕不怕?嗯?老八?你怎麼了?老八!老八!”
娘娘腔修士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青年,立刻嚇的尖叫起來。只見他的臉上還帶着和剛纔一樣變態的笑容,但是已經一動不動,額頭上有着一個光滑無比的小指大洞口,貫穿了後腦。一縷鮮血順着洞口慢慢流了下來。
疤臉修士心裡一突,猛然一哆嗦。他突然想起剛纔自己看到的是什麼,這小子發出的正是一道若有若無,悄無聲息的劍氣!
他大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動手!”
周圍修士這才一個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同時心裡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這小子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竟然無聲無息的就把煉氣十層的老八幹掉了!
一時間,各種法術參雜着幾十張符籙就對着袁佐放了出來。疤臉修士心裡一疙瘩,他剛纔被嚇糊塗了,如果就這麼把這小子殺了,拿不到大哥需要的東西,回去非得被抽筋扒皮不可。他趕緊大喊,“住手!”
周圍的修士也是被袁佐嚇住了,各種底牌不要命的對着袁佐用出來,等聽到疤臉修士的話,才一個個心裡想起自己的目的,頓時就後悔起來,可是現在想收手都已經完了,被這麼多法術啊符籙啊什麼的一起擊中,這小子恐怕已經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算了,幹掉這小子最多回去被懲罰,再怎麼嚴厲也比丟掉自己的小命好,剛纔這小子莫名其妙幹掉老八的手段實在太詭異,太嚇人了!
無數法術外溢的力道讓周圍的塵土都飄揚了起來,衆修士的視線都有些模糊,身上也或多或少沾到了飄起的灰塵,長袍一抖都是一層黃土落下。
等塵土慢慢下沉,衆人不由瞪大了眼睛——那邊隱隱約約有個站立的身影。
那小子還活着!
袁佐面無表情的看着這羣修士中的土匪,他身體周圍三尺處彷彿有無形的波紋,輕柔而堅定的把塵土隔離在外。
袁佐又伸出手指,指向娘娘腔修士。
一道若有若無的微光閃過,娘娘腔修士還在尖叫着,聲音卻戛然而止,額頭同樣有了一個穿透後腦的洞口。
疤臉修士現在看清了,他現在只想罵娘!該死的,這是劍氣!一個煉氣期的小子居然能掌握劍氣!這是什麼樣的可怕天賦。他居然招惹了這樣的妖孽!
他還沒有聽過有人能在煉氣期就掌握劍氣的,那些元嬰老怪,還有那些視劍如命,以劍爲生的劍仙,在煉氣期也沒這個能耐啊。煉氣期就能用劍氣,簡直太驚悚了。
疤臉修士的眼中,此刻的袁佐已經化爲了一個殺神,一個動作都能抽光他全部的力氣。他想起了那個蠢貨主動向大哥要求放棄這個任務時被自己恥笑,他看着自己那種嘲諷的目光,和此刻這個少年幾乎一樣。
袁佐此時的靈力還是很充裕,一道道清微劍氣隨意發出,這本來就是能越階挑戰的大殺器,此時用來殺這些煉氣圓滿的修士就像殺小雞似的。無論這些修士用任何方法,什麼極品防禦法術,什麼讓人看不清身形的詭異步法,在袁佐隨意的一道劍氣面前通通沒用,都是一個死字。
清微劍氣本來就極不顯眼,袁佐現在又用的嫺熟無比,如果從稍遠處看,就好像袁佐對着某個修士一指,什麼法術都沒用,那修士就瞬間死了。這場面實在夠飄逸!
“饒命!”
“我錯了!道友放……啊!”
一個個剛剛纔趾高氣揚的修士此時就像見了鬼一樣,有的想盡辦法想跑掉,有人跪在地上對着袁佐不住的求饒。
袁佐想了想,然後……一個沒放過,都是一道清微劍氣過去,毫不猶豫的下手幹掉。對這種蛀蟲,根本沒有憐憫的必要。
“住手!”
突然一個聲音從巷口傳來。
疤臉修士本來已經絕望了,他對袁佐能放過自己完全沒有指望,現在不殺自己,無非是要把自己放在最後,再問出點什麼東西。不過當他聽到這個聲音,心裡立刻一機靈,求生的念頭油然而生。
人聽出來了,這聲音,是他大哥的!
他大哥,可是築基修士!
這少年再什麼強悍,也還是煉氣期,煉氣和築基間差距何等巨大。他再什麼囂張,也不敢在築基修士面前逞強吧……
疤臉修士腦中還在想着,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袁佐,眼中還帶着一絲死裡逃生的喜悅。但是下一瞬間,他立刻臉色大變,這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慢慢伸出手指……
“住手!”
又是一聲暴喝傳來,伴隨着聲音的是一道黑色流光,正朝着袁佐飛來,顯然打的是圍魏救趙的主意。
袁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指着疤臉修士的手放出劍氣,另一隻手從儲物袋一抓,然後對着那黑色流光扔去。
兩物正好對撞到一起,各自彈開。袁佐從儲物袋中拿出的,赫然就是在祁山中從唐辛身上拿到的黃銅針。而那黑色流光,卻是一面黑色銅鏡。
來者是一名身材矮小,略弓着背,顯得略微有些不起眼的老者。不過袁佐當然不敢小看這人,這可是一名築基修士,他是直接飛過來的!
矮小老者輕輕落地,黑色銅境立刻飛到他身邊,彷彿護主似的不斷環繞着。他瞥了一眼疤臉修士,眼中有些陰霾,疤臉修士額頭上一個深不見底的血洞,眼神無光,已經命喪黃泉。
矮小老者眯眼看着袁佐:“你膽子不小啊。沒聽見我讓你住手?”
“多謝誇獎。”袁佐好像沒聽見口氣中的些殺氣似的,微笑迴應着,“不過,我一向不喜歡那自來熟的,就像前輩你似的,我們倆很熟嗎?你讓我住手我就住手?”
“嘿嘿,老頭子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小輩敢這麼和我說話了。”矮小老者怒極反笑,“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把東西給我,我饒你一命,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我知道,就是這東西嘛。”袁佐灑然一笑,手一翻,手中出現兩顆靈麻散,他一邊隨意的把兩顆丹藥送嘴裡,一邊挑釁似的看着矮小老者:“我這人很講規矩的,丹方可以給你,不過你要拿一樣東西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