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萱忽然想起自己在浮陰山的奇遇,那個被匈奴人追殺的男子,他雖是匈奴人,卻酷似漢人的模樣,臨走時,還送給她一塊玉佩,說是可以保護她。
雪寧忽然大大的嘆了口氣,悲道:“聽說以往嫁去匈奴國的公主,第一任可汗死後,還要接着...服侍下一位可汗!”
“什麼!”梓萱只覺後背發寒,道:“這豈非亂了倫理綱常,哪怕不是親生,但母妃怎可...服侍名義上兒子!”
說到這,雪寧恐懼的眼淚漱漱而下,道:“遠嫁匈奴,是王室女子的噩夢,我聽今日有不少人嘲笑太子納的那兩個側妃,殊不知,我等一旦和親,又豈止是顏面盡失。”
梓萱雖然憤慨匈奴國不顧人倫,但和親是朝中大事,她暫時也沒有好主意,只好寬慰道:“你且放寬心,目前和親的事還未有定論,且先顧好眼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雪寧擦乾眼淚,微微頷首,勉力笑道:“不過,那李欣然受如此大辱,你總算出了口以往被她欺壓的惡氣。”
梓萱淡然道:“這倒只能怪她自己命數不好,南方的災民,恰巧在她的大婚之日趕到京都。”
這時,紅袖端上一應果子,給她們二人沏好熱茶。
雪寧注意到梓萱吃的滷味上,道:“這個聞着很香,不過全是些爪兒、脖兒的,我倒是第一次見。”
梓萱把那盤碟子端來,道:“這是紅袖做的小吃食,香辣入味,要不要試試?”
那香味早把雪寧的饞蟲勾了出來,道:“好,平日吃的,不是果子就是甜點,都有些膩味了。”
她想用筷子夾,但聽梓萱道:“這個啊,用手抓着啃,纔夠癮。”
說罷,她拿起方纔未啃完的鴨爪,大口嚼着。
雪寧見狀,靦腆的看向伺候的侍女們,猶豫了一會,還是放不開。
梓萱知道她的意思,就讓屋裡服侍的人都下去。
她關上門後,直接塞了個鴨脖在她手裡。
雪寧臉紅的小口嘗試了下,味蕾瞬間打開,她高興的道:“嗯,真好吃,我就喜歡吃這種辣辣的。”
梓萱笑了笑,兩人邊啃邊閒聊,直到夜幕拉下,雪寧在王府用過晚膳才告辭。
王子獻今晚得宿在外面,他讓人回來報了平安。
梓萱練了好會子的箭,才肯去歇息。
說是歇息,但她實際上是在空間裡煉解毒丹,這個快用完了,她得備着點。
紅袖在房裡點了安息香,梓萱嗅着不對,從空間出來,制止了她。
這種非常時刻,她哪裡還敢沉睡,夜裡也得保持警惕。
深夜裡,李嵩派去追殺假郎中的人回來,說是他們剛要動手,郎中就被另外的人給劫走了。
“廢物,連個手無寸鐵的郎中的抓不到!”李嵩破口大罵。
他知道,要大事不好了,如果那個郎中是被他的政敵抓走,王氏保不住不說,說不定還會連累到他和兩個兒子的仕途的!
李嵩趕緊跑去王氏的房中,見面就吼道:“那個郎中到底是何底細,快說!”
王氏心口一慌,故作不知的道:“老爺這話問得好沒道理,人是那些奴才們請來的,我怎麼會知道底細!”
李嵩陰沉的道:“有人把那個郎中劫走了,那些人不知來歷,如果被有心人抓走,謀害婆母的罪名扣下來,你應該知道後果!”
說罷,他氣頓的“哼”了聲,其實他最怕的,還是擔心自己被政敵彈劾。
王氏大驚,真是該死,她就不該讓那個人活着走出李府!
她猶豫了會,若是讓老爺知道,是她利用了老太婆正在氣頭上的原因,讓人在夜裡悄悄放上烈焰花在老太婆的房裡,烈焰花和寒性剋制,老太婆的吃食偏寒,所以才導致昏厥病倒。
次日,她就讓人把烈焰花給撤了,順理成章的把病勢歸咎在梓萱身上,所以老爺纔沒其疑!
虧得這樣小心翼翼,白天才沒讓梓萱那蹄子查出來。
她便抱着僥倖心,堅決的說道:“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老爺大可不必擔心。”
李嵩氣道:“你做了些什麼,當真以爲我不知道?幸虧母親是醒了,要是沒醒,我定要你這毒婦償命!”
王氏聽到“毒婦”兩個字,心橫道:“我是毒婦!當初你們母子讓我下藥害死張...”
“啪!”的一聲,李嵩已經預料到她要說什麼,一巴掌就扇了下去,怒道:“注意你的分寸!”
王氏緩了好一會,才道:“反正我又沒做虧心事,就算那個郎中被抓,也和我沒關係!”
“好啊!”李嵩見王氏還死不承認,氣道:“你最好祈禱抓他的人,和李府沒有過節,否則,別連累了你那兩個兒子!”
說罷,他負手離開。
王氏抓着尤婆子的手,吩咐道:“快,快去,查那個劉四的底細,看看到底是誰抓了他!”
尤婆子忙道:“好好好,奴婢這就去。”
她剛要走,王氏又拉住她,低聲吩咐道:“安排人,悄悄的從後門出去。”
“明白!”尤婆子慎重的點頭,悄悄出門去。
次日,李嵩在去上朝的路上,看到百姓們都圍着一行被鎖押的犯人,京都裡的人,但凡看到被押送的,就喜歡聚集在一起指指點點。
他原本沒當回事,但當他無意間掃到被押解那四人時,他心驚了,不僅昨天那個假郎中在,其他三個人也無一例外,都是他府裡從前的僕人!
大事不妙!
李嵩趕緊安排一個僕從去衙門打探,幸好他有提前去上朝的習慣,趁現在時間還來得及,他打道回府,趕緊找李母和王氏。
尤其是王氏,他叫人直接把她拿下,逼問她被押去官府的那三個奴才,到底知道些什麼!
李母更是容不下她,直接怒罵道:“賤人,當初就不該接你回來!現在可好了,想害死我不說,整個李家都要被你連累,還不快說!”
王氏死犟着,就是不說,直到李嵩命人拉她出去打板子。
她才深知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劫了,就都交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