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王家正進門, 反手將門關上。他嘴角含笑目光炯炯地看着林靜,上下打量着,好像真的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一樣。

林靜給他看得有點不自在, 嗔笑着說:“看什麼, 漂亮得認不出來了?”

“是覺得怎麼比我記憶中的那個醜。”王家正說得好像真的。林靜一聽扭頭就走, 王家正拉住她的手, 順勢將她擁入懷中, 輕笑着:“有些人就是聽不得真話。”

林靜45度角仰視他,覺得氣勢已佔了下峰:“有些人總不講真話……”

王家正沒空迴應,嘴已經落下來, 堵住這張還想喋喋不休的柔軟的嘴。

兩個人幾天沒見面,都有些激動, 林靜感覺到王家正的手又在蠢蠢欲動, 林靜覺得王家正現在是越來越熟門熟路了。她慚慚有些控制不了自已, 半用力推開他……

王家正攬回她,靠在她身上, 等到呼吸稍爲平靜一些才擡起頭來微笑着看她,然後退開一步,垂下手拉住她的,說:“走,下樓吃飯去了, 他們應該在等了。”

電梯裡, 王家正告訴林靜, 中午一起吃飯的除了陳理哲, 還有楊露靈。

“她跟陳理哲、劉志強都是我的中學同學, 有些資金方面的問題需要通過她在香港的公司做。”王家正言簡意駭地解釋着。

林靜覺得心情愉快一些。

不知道是受之前許媚媚的話的影響,還是其它的, 林靜覺得一涉及楊露靈,心理上總有一絲不對味的感覺。

而偏偏人家不管從那一方面來論,都比她高上一頭,不由得她會妄自菲薄。

快到陳理哲和楊露靈那一桌時,林靜感覺到王家正緊緊拉着自已的厚實的手,心裡面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王家正沿用他一貫的風格,只是簡單地互指着雙方說“林靜”、“楊露靈”,就算爲她們互相介紹過了。

楊露靈優雅地笑着跟林靜說“嗨”,但林靜敏感地捕捉到有一絲戒備和審視在她眼裡一閃而過。

席間林靜沒有太多的話說,因爲他們三人一直興趣甚高地討論着工作上的事情,她本來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所以只是安靜地聽着。王家正照顧着她,偶爾幫她夾夾菜,關心地問問她有沒什麼需要,這時候,林靜就會見到陳理哲笑謔地看着她,而楊露靈則稍微有點冷漠地低下頭喝水……

林靜不知道王家正有沒覺察,但她卻敏感地感覺到:這個楊露靈不喜歡自已。

林靜起身去上洗手間,在外間化妝室,她對着雕花繁繞的鏡子看着自已,突然覺得有點累。兩個鐘頭的車程對她來說應該是小意思呢,可能是老了。

然後林靜見到楊露靈也進來了,她對林靜笑笑,優雅而從容地從手拎袋裡取出粉盒,對着鏡子輕輕地補妝。

林靜見到楊露靈沉默着,她也不打算說話。擦乾手準備出去。楊露靈突然轉過頭來,笑吟吟地對着林靜,一掃剛纔的疏遠,她說:

“見到你,才知道家正爲什麼喜歡你。”她突然收住了笑容:“因爲你有些地方很像秋姨,啊,就是家正的媽媽。”她說完沒等林靜做出反應,就進裡面洗手間。

林靜站在外面,呆了一會,她不知道楊露靈特意跟她說這句話有什麼意思。她心裡悶悶地走回座位。

王家正見她低着頭走過來,伸手拉住她坐到身邊,傾低頭笑着小聲說:“想什麼?傻頭傻腦的。”

林靜擡頭凝視王家正,他輪廓分明,下巴方正,林靜對男性的外表並不是十分重視,她覺得男的只要有氣宇就行了。但是眼前這個王家正,不得不讓人承認,他還是很英挺的。

林靜有些仿惚,她也不知道眼前這個“資色”尚可,身家優越的王家正喜歡自已些什麼,難道就因爲自已有些地方像他媽媽?難道不是因爲她是林靜?林靜有點氣餒,她覺得內心的驕傲受到小小損傷。

吃完飯,王家正帶着林靜跟陳理哲他們分開,叫了部車到處逛逛,林靜公司組織過香港遊,對許多景點都沒什麼興趣,她覺得除了半山夜景的璀燦和維多利亞港的大氣,香港不過就是一個購物天堂而以。

他們不帶目的性的閒逛,談談笑笑,十分自在,王家正覺得好久沒這麼輕鬆過了。

在一個歐洲格調的店子前,王家正突然停了下來,隔着偌大玻璃櫥窗和華麗的絲絨幔簾,可見到裡頭鏤花壁雕,晶瑩剔透的珠寶陳列櫃,林靜擡頭認出那個著名的“C”字頭的標誌。

王家正拉着林靜,推開厚重的的門,林靜猶疑地跟着他,一圈圈地觀賞着。然後在一櫃子前停了下來,王家正指指一條項鍊,讓營業員取了出來。林靜見到攤在絨布上的項鍊,白金和玟瑰金相間,帶着一個半傾掛着的綴着碎鑽的心型墜子,簡約而美麗,林靜瞄了一下價格,有點接受不了。

王家正拉着林靜手,安靜地交代店員將項鍊包了起來買單付款,然後拉着林靜的手走了出去。

林靜剛開始以爲他想買給自已,心裡面正準備措辭想拒絕。但看他的樣子,又好像不是,於是,納悶着跟在他後頭出門……

晚上,王家正和林靜還是不能免俗地跑到半山看這個東方之珠的夜景。

兩個人偎依着站在半山那個亭子旁,看着山下萬家燈火、燦爛灼粲,林靜覺得一切那麼的美好,美好得好像不是真的一樣。她想,即使無法預見未來,即便此時逝去,但是擁有過這一刻的美好,也是好的……

林靜突然覺得脖子一涼,低頭髮現王家正正往她頸上掛下午買的項鍊。

林靜轉頭皺着眉頭看着他,覺得推也不是,不推呢心裡面又不痛快。她一直從內心上拒絕跟王家正發生任何錢財方面的事情,好像這樣就能保持心裡面那一點自尊與驕傲。而王家正在這方面也很配合她,除了一起出去吃飯等消費,好像也沒買過任何禮物給她,這讓林靜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十分自在。

王家正看出她內心的矛盾,按住她的手,看着她:“今天是我生日,收下它,就算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林靜又意外又感動,她放棄了拒絕,手撫上他的臉,探頭在他嘴上重重地親了一下,發自內心深處地說:“生日快樂!”

王家正的眼晴裡反照着山下絢麗燈光,爍爍生輝……

那天晚上,林靜喊着一定要找個蛋糕店,進去買了一個巴掌大的蛋糕,迫着王家正吃下去。王家正一直就不喜歡甜食,硬着頭皮苦着臉吃了一半,搞得林靜哈哈大笑,另一半最後落到了林靜肚子裡。

後來林靜責問他:“打算買給我的東西爲什麼不問一句我喜不喜歡。”

王家正傾睇她:“我相信自已的審美能力。而且,問你你會同意買嗎?”

林靜覺得王家正越來越瞭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