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的宅府究竟有多大,許多來過楚府做客的人曾花一天的時間也不曾把整個楚府的風光看完。
楚府光是房子就一排排的多不勝數,四周的風光雖是冬日,也不會顯得蕭條。
雖然剛剛下過一場大雪,楚府的路已被清掃得乾乾淨淨,路面都是用上好的大理石鋪成。
這樣的奢侈就是京城的繁華街道也難以相比,走進來這裡就如同走進了一座富麗的城池,四周所散發出來的都是財氣、風光。
楚家並不曾有人爲官,可身爲名聞天下的第一財富之家,奢侈的生活還是令人咂舌的,這樣的富貴就是爲官之人也會羨慕嫉妒恨。
楚公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着那西國二皇子道:“僕人麼?”
“是的,我不過是東公子的僕人而已。”二皇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咐和。
詢問的眼神瞟向西青,西青假裝沒有看見。
“呵呵,東公子,總督大人,有請。”楚公子轉而一笑,暫時沒有再去追究這位二皇子的存在。
畢竟,剛剛已經說了,他只是一個僕人而已。
一杆人等朝院子裡走了進去,路上也有絡繹不絕的客人一邊行走一邊朝總督大人打起了招呼。
許多的富貴小姐少爺的也各自隨着自家的人一起而來,行走之時偷窺一下別家的公子小姐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最爲惹眼的當然是我們的總督大人,這是漢城裡許多女子都心儀已久的對像。
身爲漢城總裁,又早到了適婚的年紀,可至今卻還是隻身一人,想與他結親的人之多就可想而知了。
同樣俊美若仙的東公子走在他的身邊,自然又是一番美景,華貴而脫俗的氣質,謫仙般的絕美,但美中不足的是,在身形上她就顯得差強人意了,女子們大多喜歡玉樹臨風的男子,她則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了。
一行人被楚公子引到院中的會客廳中見了楚老爺子,沈越便上前道了賀,讓人把壽禮放下。
楚老爺子雖然是七十多歲的人了卻還是神采奕奕的,眉眼之間有着商人的精明之氣,眼神看似無意實際上已經在瞬間便把幾個人打量了個遍。
沈越今天帶了幾個不曾在邀請之內陌生的人來,自當也是要介紹一下的。
“這位是在下的朋友,東公子,今天特意邀請來一道前來拜見楚老爺子。”沈越客氣的介紹道。
西洛上前作了一禮,理當客氣的道:“晚生見過楚老爺子,祝賀老爺子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楚老爺子聽言卻不由道句:“是瓊城的東公子嗎?”
“呵,正是晚生。”西洛心裡驚訝之餘便又回道,只是沒想到東公子這個名字竟然連老爺子也聽過。
楚老爺子卻是說道:“實不相瞞,我這心裡早就想着要派個人請東公子來一趟了,倒是沒有想到今天竟在這裡與東公子相見。”
“不知老爺子有何指教?”西洛態度認真的詢問道。
“哎呀,我這把老骨頭找東公子除了看病還能有何事呢。”老爺子一笑又說:“不過今天是請大家過來玩的,看病一事今天暫且不談,明天再專請東公子到府上來,不知東公子意下如何。”
“能爲老爺子效勞是晚生的福氣,自力義不容辭。”西洛彬彬有禮的回道。
老爺子眉開眼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
“子肖,你好好招待幾位朋友。”
在這個家裡,老爺子纔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整個楚府的財富都是靠他年輕之時一步步打拼出來的,他的子孫們不過全是富三代罷了。
楚子肖應下,之後便引着幾個人到了另一個廳中,那裡纔是客人的聚集之地。
男客與女客自然是分開的,而身爲東公子的西洛自然已經不適合混到女眷中了。
所以,西洛是與男客們在一起的。
當然,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楚公子把她們引了過來便對沈越道:“總督大人,借一步說話。”雖然平日裡二個人私下裡很相熟,稱呼上也不會這樣客氣,但這裡畢竟是公衆場合,在稱呼上楚公子還是很注重的,這當然也是對他的一種尊重。
沈越看了看西洛道:“你隨便看一看,我去去就來。”
“總督大人不必管我,你自便。”西洛也改變了稱呼,這個時候總不能叫表哥吧,那樣她的身份就會引人疑惑了。
沈越點頭,跟着楚公子一道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楚公子就拽着他非快的閃到一處無人的拐角處質問:“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那個僕人的真實身份?”
“有問題嗎?”瞧他嚴肅的樣子,沈越表情卻木然。
“呵,你還真是不知道呢,那個人可是西國的二皇子,你居然把西國的二皇子引到你的衙門裡去了。”
“現在卻說什麼是王妃的僕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楚公子憤然質問,連帶着沈越一起產生了不滿,因爲他收留了這個所謂的僕人。
沈越微微驚訝,隨之淡然,道:“原來如此啊!”
“趕緊給我個解釋,不然我可是要告訴浩瀚王了,你居然把王妃窩藏在這裡不告訴他一聲,他現在可是急得到處找人呢,要是知道你這麼做,一定和你沒完。”楚公子也威脅上了。
沈越嘆息,自己招惹了一堆什麼樣的麻煩呢。
聳肩,表示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西洛說是她的僕人,實事上,這段日子他也一直在盡一個當僕人的責任。”西國的二皇子麼,若不是聽楚子肖這樣說還真是有點匪夷所思。
堂堂二皇子竟然願意當一個女子的僕人,任由她使喚。
不管是爲了什麼,這樣降低自己身份的事情,怕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這般去做吧。
楚子肖心裡微微沉吟片刻,道:“這個西國人一定是不安好心的。”
那又如何呢!
那廂,西洛身在男人堆裡卻分外的惹眼了。
四下望了一眼,全是官商兩界的人。
對於交際,現在已經沒有興趣,所以也懶得去攀嘆。
倒是身爲僕人的二皇子附身在她耳邊說句:“東公子日後若想要一個人立足於商界,就應該去與這些商人好好打個交道。”
西洛輕哼,她有說想要立足於商界麼?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一般,二皇子又輕聲說:“東公子現在獨自生活,難道不是爲了證明給人看,自己就算是離開也可以海闊天空嗎?不然,旁人還以爲你離開王府就再無法生存了呢。”
“閉嘴。”惱羞於這個人竟然把自己的這點心思也瞧出來了。
的確,在決定不回王府的時候的確這樣想過。
即使離開了王府的疪護,也依然可以活得海闊天空。
什麼五夫人,什麼皇上皇后日後的追殺,根本就沒有懼怕過。
東公子抿脣不語,西洛已經轉身,心裡沉悶。
“東公子是麼,可真是久仰大名呢,沒想到會在這裡見面。”有位陌生的男子迎着他走了過來。
西洛挑眉,翩翩轉身,淡漠如水的眸子如浩月,臉上掛上疑惑,自是在問我們認識麼。
“在下楚子俊,今天是我們家老爺子的七十壽辰,剛聽老爺子提及你,特來拜會。”來人沉穩的做了個自我介紹,西洛略微點頭,心裡本就狐疑,這裡不過是漢城,怎麼就會被人認出自己是東公子了,這名聲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只是,瞧這位楚少爺,與楚子肖生得倒是不同的。
楚子肖是個淡漠如水偏又自在似風一般的男子,眼前的男子那深沉到不見底的眸子倒是讓覺得難以的捉摸,有着沉穩般的精明,倒是有幾分的像楚老爺子呢。
“原來是楚少爺。”西洛還了一禮。
據說楚子肖有兄妹三人,楚子肖排行老二,還有一位妹妹楚楚,聽說也是漢城一絕美的美人,正待字閨中,這次舉辦這般的盛大宴席,楚老爺子怕是要爲自己的孫女也覓一意中人呢。
楚少爺說:“老爺子有幾十年的腿疼病,每逢陰天就疼得難受,治了幾十年也沒有治好過,倒是最近聽聞東公子乃一神醫,老爺子對您可是仰慕已久,早就想派人尋您了。”這般的吹捧,西洛低眉笑了。
若真的是如此,只怕早就派人尋去了。
既然是客氣的話,西洛自然客氣的回敬:“楚少爺過獎了,在下會在總督衙門裡候着,隨時等待老爺子的招喚。”
說到總督衙門之時楚少爺不由面露疑惑,道:“東公子與我們的總督大人很熟悉嗎?”
“也算得上熟悉了,舊友。”
說話之間楚公子與沈越已經走了過來,楚公子看了一眼他的這位大哥後道:“宴席開始前有個節目要辦,大家也都去參與下吧。”
既然有活動要舉行大家自然是要前往的,在場的人都一起跟着前往,轉了個廳去了另一個地。
楚府的富貴當然不是浪得虛名的,光這房子就不知道有多大有多少。
一個廳裡連着幾個小廳,都是相通的,專用門來辦宴席而用。
一路走去,瞧那些桌椅,都是用上好的漆木製成,作工精細。
擺設的陶瓷也都是精貴的上等貨色,四周的每一物也都擦得一塵不染。
繞到一個可以擁納到上萬人的客廳裡,女眷們這個時候也被一同請了過來。
四周有桌椅環繞,桌上擺有各種點心和上好的茶水,旁邊也有棋局,可以供一些閒人娛樂。
在廳的一角處有個妙玲的女子正在撫琴,她的臉被半遮住,所以沒有人能夠瞧出她的真容,可人卻會忍不住想,能撫出如天籟般琴聲的人也理應該是一代佳人吧。
但終究是一個撫琴的女子,若非是愛曲之人怕是不會特別注意一個坐在某個角落裡撫琴的女子吧。
空氣中流暢着不高不低的琴聲,即不會影響了客人說話,又讓人覺得似在人間仙境。
每一個人客人都是精裝打扮過的,誰都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現給別人,不管是熟人還是陌生人。
楚老爺子這時候也已經走了過來,身邊跟隨着一對中年夫妻和一位妙玲的女子。
這對中年夫妻正是楚老爺子惟一的愛子與媳婦了,而這女子則是他惟一的孫女。
像楚子肖楚子俊這等出色的男子,他們的妹妹當然不會差。
一如傳言中的那般,楚楚小姐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至少,在整個漢城,還沒有比她更出色的女子呢。
身爲楚家的女兒,她無疑於也是驕傲的。
楚老爺子的開場白無疑於是說幾句感謝的話,之後便由那些未婚配的公子小姐們自由發揮,說白了不過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會,給這些未婚的男女製造一些機會,給她的孫女選一個合適的夫君。
把這些未婚配的公子小姐聚集到一起便是老爺子的目的,待這未婚配的公子小姐自然也是激動的,因爲平日裡若不是參加什麼宴席基本上是很難見到那些名門千金的。
在這漢城之地,仰慕楚楚小姐的公子也是大有人在的。
也有一些公子並不是那麼在乎她是否是仕途之家出身,要知道在很多的時候財富對於人也是一種致命的吸引,這種吸引絲毫不壓於官位對於男人的吸引。
如果兩者能夠兼得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楚楚小姐無疑於是今天這個宴會的主人,她看似靦腆實在是落落大方,害羞帶怯卻又不失風雅的把公子小姐們招呼到另一邊去玩耍,與大家在一起做起了遊戲。
西洛雖然沒有參與過這些遊戲,但也沒有什麼興趣。
淡漠的瞥了一眼,楚老爺子卻已經來到了她的眼前笑咪咪的說:“東公子怎麼不去湊個熱鬧。”
“子肖,你趕緊帶着總督大人與東公子也過去熱鬧一下。”幾個都是未婚配的男子,理當前去的不是麼!
對於自己孫子的婚事楚老爺子其實也是蠻着急的,但他一年的時間基本上有一大半在外奔波,整天不着家的,有心爲他操辦婚事他總是藉機溜掉。
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又豈願意讓他再溜走呢
楚大少爺也在一旁咐和道:“子肖,別磨蹭了,就是你不想去,也要帶朋友一起熱鬧下不是。”
在這種場合,誰都明白着意味什麼。
本來就是婚配的男子,又豈能真的當着長輩的面拂了面子離去呢。
沈越沒有理會還磨蹭的楚子肖,只對西洛道:“東兄,請。”
真是騎虎難下呀,西洛只好一併與他去了。
楚子肖見此狀又哪裡有躲得過去的道理,只好是硬着頭皮去了。
其實他,倒不是抱了什麼此生不娶的決心。
正處於青少年時期的男子又怎能不向往與一個心儀的女子攜手共渡一生呢。
只是……
悄然回眸,望向那端坐在廳中一角撫琴的女子。
她專注於她的世界裡,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自上次找到她之時,她便是一言不發,對任何事情也不作任何的解釋,形同人偶,沒有歡笑,沒有表情,惟一的動作,便是抱着一把琴,那是由浩瀚王府帶出來的琴,也是她去浩瀚王府時所帶去的琴。
這琴跟隨她三年了,最初的時候,是他送與她的。
回程的路上,她基本上也是沉默的,偶爾會發出聲音,不過是撥弄着琴絃,沉浸與自己的傷痛裡。
不知道究竟是帶着一顆什麼樣的心情再次把她帶回來,正式帶到自己的家人面前,給予的身份當然不會是王爺的夫人,而是一個全新的身份。
老爺子要過七十壽辰,畢竟是要吹吹彈彈的,所以她只是一個琴師,僅此,而已。
這樣的身份,她自然是接受的。
因爲沒有拒絕的理由。
琴師,到了現在,也只能以琴師的身份出現呢。
落漠的身影,孤寂。
還是,你在埋怨誰!
“在看什麼呢?”許是—看得太專注,忘記了腳下的路,沈越忽然就前來拽了他一把。
楚子肖忽然一笑,立馬跟上。
西洛已經來到了人中,這些小姐公子們正在玩的遊戲無非是吟詩作對,賣弄自己的才華罷了。
楚子肖大概是最不喜歡這些才子佳人般的虛僞了,剛一過來就哧聲說句:“真是無聊透頂的遊戲。”雖然他也是這裡的小主人,雖然在座的也不泛許多官家之弟,但,楚子肖這麼說了,大家也只有聽着的份,無人人來反駁他,畢竟,站在他旁邊的可是漢城最大的高官,總督大人呢。
楚楚正與公子小姐們玩得高興,乍聽這冷不丁的一句嘲諷,不由望了過來,瞥了一眼自家的三哥,嘀咕道:“三哥在外面又是見識多廣的,一定有更有趣的遊戲要以供大家娛樂,不如三哥來出個遊戲讓大家玩玩如何?”
楚子肖哼然道:“這麼無聊的小孩了遊戲,我可沒有興趣。”拽得像個大爺似的,壓根就不把這幫小姐公子放在眼裡。
在座的都是未婚的男女,年紀也都是在十七歲以下的,十八歲的就是極少數的。
當然,早已經過了十八歲的楚公子在這些未婚的小姐公子眼裡是顯老了,雖然,他看起來還是那樣的神采奕奕,美若謫仙,要這改變了不他已經雙十年華年紀的事實呢。
真不知道這楚公子是吃藥了什麼藥,竟然這樣得罪這些小姐公子們。
也是,人家就算得罪也有得罪的資本不是麼。
西洛微微抿脣,道句:“我倒是有一個有趣的遊戲可以供大家娛樂,只是,怕小姐們最後會哭鼻子呢。”
西洛開口,淡漠的聲音輕如流水劃過,所有的眸子本來是盯着楚公子與楚楚小姐的,這會功夫便一下子轉到她身上來了。
一個看起來胭脂味比較重的男人,但這也無妨,胭脂味也掩蓋不住她優雅的神態。
那麼神態自若的一位公子,立在楚公子沈總督和僕人之間雖然顯得矮小了些,可更加的顯眼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東公子。”既然西洛發言了,楚公子自然也不忘記介紹一二的。
她現在以男裝出現,他自然也是要配合一二的,不可能當衆揭她老底。
“喔,不知道東公子的遊戲如何的趣法,竟然要以令小姐們哭鼻子呢。”楚楚看似靦腆的輕柔詢問。
西洛說:“遊戲很簡單,大家只要用一個一字開頭,來組成一個四個字的成語便可以了,且忌,不可與他人的成語重複了。”
“這樣呀。”楚楚小姐若有所思。
西洛點頭,道:“那就由楚楚小姐開始吧。”
“好呀。”楚楚小姐應下,倒是有點想知道,不過是一個成語,怎麼會令人小姐們想哭呢。
難道,公子們就不會哭了麼?
“一鳴驚人。”楚楚小姐先說了自己的成語。
西洛轉身沈越說:“總督大人,你也說一句四個字的以一開頭的成語吧。”
沈越自然是不能不說的,沉吟道:“一來二去。”
西洛一本正色的看着楚公子道:“楚公子,你也來說一句。”
楚公子倒也是被她弄得有些好奇了,不過是一個成語,能玩什麼遊戲?
“一病不起。”
“東公子,您也說一句四字成語吧。”楚楚小姐矜持的笑着邀請。
西洛說:“遊戲是我出的,我不能參與的。”轉而又說:“就請我的僕人代勞吧。”
問向了二皇子,二皇子自然不會推辭,說了句:“一波三折。”
西洛說:“再請在座的各位公子小姐也繼續作題吧。”如是這般,在場所有的人都說了一句以一字開頭的成語後方才結束了這一輪的活動。
成語說完,楚公子開口詢問:“東公子,接下來當如何?”
西洛依然淡定如風的說:“接下來,大家記着自己剛剛說過的成語,在自己的成語前面加上我在洞房花燭夜這七個字,楚公子,你先來把這個遊戲連接上。”西洛正色的邀請道。
楚公子一時之間似乎還沒有品味過來這個遊戲的目的,接口道:“我在洞房花燭夜一病不起。”
話落,衆人呆、怔,各色表情應有俱有。
矜持的楚楚小姐忽然沉不住氣的掩嘴失笑,偏又要保持矜持,極力壓抑,雙肩都忍不住一抖一抖的。
旁人也早就悟過這遊戲的章法來,女子則是矜持的害羞,紅了臉。
公子則是興趣大增,這遊戲可真是既色情又刺激呢,大膽的遊戲題材未免太過新穎,讓平日裡保守的姑娘們一個個垂着眸子,卻個個暗自去想自己剛剛說的成語合成起來的意思。
楚公子也大爲窘迫,早知道是這樣的遊戲,他萬不會張口說個什麼一病不起,一定要說個一柱擎天。
楚公子窘迫,再自己的妹妹要笑不笑忍得極爲辛苦的樣子,刻意揶揄她:“楚楚小姐,也請你把你剛剛的成語前加上我在洞房花燭夜。”
被點名叫到的楚楚彆扭的不肯了,楚公子便冷冷的看着她說:“你若是不說這遊戲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這樣冷了客人的場,可是不禮貌的。”
楚楚窘窘的,被逼到無法,只好蚊子哼般的嘀咕說:“……”說到什麼沒有人能夠聽得見。
楚公子和沈越說:“我記得剛剛楚楚說的是一鳴驚人,對吧?”
“嗯。”沈越竟然還配合的應了。
楚公子便說:“這便合起來,楚楚的原話應該是,我在洞房花燭夜一鳴驚人。”
楚楚窘得想要尖叫,可奈何是個女子,在公衆場合她是要保持自己的淑女風範的,只能強忍着羞意抿脣不語了,可公子們卻興致高昂了。
楚公子自然也是來了興趣,和沈越說:“你把你剛說過的成語組合起來。”
沈越被點到名後也是有些彆扭的,楚公子卻是大方的說:“總督大人也是小女子不成,如此彆扭可不是大丈夫。”
沈越被逼無奈,只好說:“我在洞房花燭夜一來二去。”
“啊呵呵……”
楚公子放肆的笑了起來,剛剛笑過又覺得這樣太失禮,馬上又變得一本正色,逼視着某人的僕人道:“東公子的僕人剛剛也說了一句什麼成語來着?”
二皇子卻是比任何人都要大方,絲毫沒有別扭之態,他說:“一波三折。”
“那合起來的意思應該是?”楚公子刻意發難。
二皇子當然不會覺得說出這樣的話有何好爲難的,正兒八百的說:“我在洞房花燭夜一波三折。”
“啊!你還真是命苦。”楚公子嘲諷的說。
二皇子說:“遊戲而已,不要當真。”
“大家繼續。”成功的把引到自己身上的問題給轉移走了。
本來有些羞澀的氣氛不知道何時又變得鬧哄哄了,平日裡矜持過頭的小姐們也都掩脣笑起,公子們就更別提了,在聽到處種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公子可真有本事,遊戲挺好,很適合各位公子小姐又害羞又熱情的心思。”耳邊傳來二皇子的聲音,西洛抿脣不語。
二皇子又說:“這下子,所有的人要都要記得公子了。”這的確是一個可以讓人見過她再也不會忘記的場合,是她出了這麼一個可以令所有的人又害羞又忍不住想要狂笑的遊戲。
可是,惟獨西洛,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所以,二皇子提醒道:“在這種場合,公子也可以適當的露出笑容,緊繃着臉會讓別人誤以爲公子很難親近呢。”
“多話。”西洛低聲道句。
新一輪的遊戲在大家的笑聲中終於結束了,本來矜持的楚楚小姐又帶着害羞的表情來到西洛的身邊請教道:“不知道公子還有什麼好玩的遊戲可以供大家娛樂的?”又說:“剛剛的遊戲雖然好,不過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當真是給了一塊糖又打了一個巴掌呢。
西洛抿脣,二皇子說:“事實上,大家到現在還笑得很開懷不是麼?”
“公子小姐們平日裡也常常武文弄墨,只怕連自己都覺得厭倦了。”武文弄墨最終也不過是爲了在某個宴會上一露身手好駁取大家的欣賞的目光罷了,最終爲自己謀取一門好親事。
“一個僕人,也有說話的資格麼?”楚楚笑盈的道。
一如她的人那般,明明含着帶怯,膽大心細。
明明輕柔可人,話出必然帶刺。
“他只是回答楚楚小姐的話而已,楚楚小姐又何必與一個僕人計較,這樣會有失楚楚小姐的身份喔。”西洛笑盈而語,明眸閃亮。
“說的也是,那遊戲繼續吧。”
“現在這個遊戲由我來出,希望東公子也能夠參與一次。”剛剛的遊戲是她出的,她並沒有參與,而是由僕人代替了。
西洛說:“恭敬不如從命,楚楚小姐儘管出題便是。”言語之間並不狂傲,彬彬有禮的樣子倒是一派的儒雅風範,雖然並不高大,可往那一站,尊貴之氣卻油然而生,特別是一雙淡漠的眸子,永遠的那般雲淡風輕。
楚公子與沈越已經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對於這位楚楚小姐,兩個人都算是深有了解的。
人,其實並不惡,不過是,尊貴的小姐們,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脾性罷了。
西洛剛剛出了這麼一個刁鑽的遊戲,也活該楚楚小姐要爲她一下了。
所以,楚公子與沈越並不阻攔,倒是想瞧一瞧這楚楚小姐會如何爲難西洛。
而西洛,是否能全身而退呢。
“棋盤拿來。”楚楚小姐已經發了話,又說:“這次的遊戲就文雅一點的吧。”
“東公子與我三盤棋,二勝爲贏,意下如何。”雖然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可沒有給她絲毫考慮的機會。
倘若她拒絕說不會,定然要被嘲笑一番。
所以只有應戰的份。
棋盤很快被擺上了,衆所周知,楚家的楚楚小姐,可是一個極有才藝的女子。
上知天文地理,下通四書五經。
琴棋書畫自然也不在話下,這樣一個女子再加上她出衆的外貌,就算是身在商人之家,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家的男兒郎想要與她結爲姻親呢。
現在,恰又到了適婚的年紀,這一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在她的身上呢。
西洛來到她指定的位置上瞧了一眼,原來是像棋呢。
對於象棋,相信很多人都不會陌生,她,當然也不會陌生。
遠處,楚公子正問沈越:“你說,她們倆個誰會贏?”
沈越搖頭,拒絕回答。
楚公子說:“要不,我們去觀戰?”
沈越想了想說:“我去外面走一走,你自己慢慢觀戰吧。”話畢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楚子肖見狀立刻追了上來,哼笑道:“你怕什麼?”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沈越給予淡漠的迴應。
“我們家楚楚對你可是心儀已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難不成你還真的要這樣過了輩子?”楚公子笑着詢問。
“有何不可。”沈越的反應一直是淡淡的。
“若是這樣子,多傷我們楚楚小姐的芳心呢。”楚公子露出迷人的笑容,他可絲毫沒有因爲楚楚小姐被拒絕而有所擔憂呢。
沈越只是忽然問道:“你把五夫人帶回來了。”
“啊?是啊!”楚公子怔然,忙應,笑,有點不自然。
“你還要爲她做到幾時?”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外面。
冷冷的風一吹,人似乎也立刻變得清醒起來了。
楚公子眸子微微一暗,道:“你說呢。”
“她真是一個危險的存在,我怕她,不會放過西洛。”
楚公子淡雅的笑,道:“宿怨已深,真難解啊!”
“所以,你不該帶着別人的女人回來,這算怎麼一回事?”
“要不要我去告訴老爺子,你帶着浩瀚王被休棄的女人回來了。”威脅的語氣已明顯了。
“還真是好狠的心腸呢,你這是出賣朋友呢,那我也正好可以告訴浩瀚王,王妃被你窩藏起來了呢。”
“……”
兩人相視,無奈的笑。
各自都有,各自要守護的人。
那豈是,說舍就能捨棄的人。
*
那廂,東公子與楚楚小姐在棋盤中廝殺,兩旁圍觀了許多的公子小姐。
許多公子都忍不住的要爲楚楚小姐助威,許多小姐們卻忍不住要爲東公子吶喊。
真是勝負難分呢,可誰會想到,最後,名聞漢城的楚楚小姐會被全軍覆沒呢。
一時之間,四周靜靜的,認識楚楚小姐的人都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開宴了,大家先別玩了。”楚大少爺在這靜默中忽然出現。
“公子,走吧。”二皇子恰到好處的喊起了西洛。
“嗯。”西洛站了起來,對還怔着的楚楚小姐說:“承讓了。”雖然只有一局,也足矣。
楚楚猛然站起,往着那一抹挺立而去的背影,忽然間就覺得她那身影也高大起來了。
“東公子,還有二局呢,宴席後再分勝負。”明顯的是不服氣呢。
“隨時恭候。”淡漠的聲音傳了過來,楚楚微微咬住粉脣。
若是不能取勝於東公子,這風采就全被她奪了去。
遠遠的,那主僕三人離去了。
“公子今日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了,我可是說這楚楚小姐乃漢城一奇女子呢。”
“是麼。”西洛淡淡的應,不足爲怪。
“是的,所以公子今天可是奪了楚楚小姐的風采了,怕要被人家給掂上了。”
“那還真不是什麼好事情呢。”西洛淡淡的扯過一抹冷笑。
“也不盡然,說不定,也是好事呢。”二皇子意味不明的說。
總體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宴會。
在這個宴會裡,大家認識了有個叫東公子的來客,並知道她居住在總督大人的府上。
宴席之上男客們坐在一起,女客們單獨坐在一起。
由於有總督大人這位位居高位的人物出現,自然是坐進了特殊的包廂裡了。
總督大人與東公子陪着楚老爺子一家人坐在了一起,自然楚楚小姐也坐在其中的。
因爲是一家人,大家在一起就顯得有些無拘無束了。
這種融洽的氣氛是在任何家庭裡都不見得會出現的,至今爲止,西洛是這樣認爲的。
席間楚老爺子笑問楚楚:“丫頭,都玩些什麼了?”
楚楚眼神瞟了一眼西洛說:“這要問一問東公子了,東公子可是一位很有才情的人呢。”高帽子就這樣先給戴上了。接着又說:“東公子,要不把你的那個一字開頭的四個字的成語也說出來讓爺爺玩一玩。”
好一個刁鑽的楚楚小姐,西洛謙虛的說:“楚楚小姐都說了,這是難登大雅之堂的遊戲,又豈能在長輩們面前拿了來獻醜呢。”
東公子這般一說楚老爺子不由道:“楚楚,可不許在東公子面前如此沒禮貌。”之後爲表尊重又刻意問了一遍:“是什麼有趣的遊戲?”
“老爺子,您還是不要知道的爲好。”楚子肖在一旁笑着接口。
越是如此楚老爺子倒越是想知道了,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孫子道:“說一說無妨的。”
“呵呵……”楚公子笑了,說:“既然如此老爺子您也就用一個一字開頭的字來組一個四個字的成語吧。”
“喔?”楚老爺子當然不會認爲遊戲就這樣簡單,可想了想還是說:“一馬當先。”
楚公子便笑呵呵的問:“大哥,你也來說一句成語吧。”既然玩了就再玩一次吧,反正全是一家人,又沒有外人。
楚大少爺自然也就跟着說了句:一針見血。
楚公子聽完笑着繼續問楚父:“父親,您也說一句吧。”
楚父楚母是一對恩愛的夫妻,這在漢城也是一個佳話的,因爲楚父這麼多年來只娶了楚母一人。
“一心一意。”楚父答道,成語果然也是與人的性格有關係的。
“母親,您也來一句。”楚公子笑得越發風采了。
楚母咐和着說句:“一心無二。”還真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楚公子如法炮製,楚老爺子組合成句便成了‘我在洞房花燭夜一馬當先。’還真是老當益壯呢。
說完這話楚公子立刻放肆的笑翻,楚楚小姐也矜持不起來了,倒在母親的身上笑得雙肩顫啊!
楚父楚母一臉黑線劃過,這幫孩子還真是夠胡來的了。
在讓楚大少親口說出的我在洞房花燭夜一針見血,楚公子又笑岔了氣。
楚大少夫人一臉羞怯的坐在一旁,這麼開放的言論一家人還是第一次談論,大人不阻止這些男人就沒完沒了,完全不顧及在場還有幾個女子在呢。
這還真是令人浮想連篇的畫面,一針就見血了啊!
楚老爺子的老臉也鎮定不起來了,笑着隔着人就拿了一塊雞腿往楚公子的嘴裡扔了過去,吼:“沒大沒小。”
楚公子本來笑着,見此狀立刻一口叼住,哼笑着吃了起來。
多麼和諧的一家人!
想起在王府的日子,卻是如履薄冰。
真是,天壤之別。
宴會一直進行到晚上,未婚的男女吃過喝過後年輕人又聚到一起。
東公子被楚楚小姐又截住要與他繼續下未曾下完的棋,許多人聽說楚楚小姐在第一局的時候輸給東公子後便來圍觀,連那些閒來無事的婦人老爺們都忍不住過來一瞧究竟。
結果這個熱鬧可想而知,剩下的第二局二個人直殺得天昏地暗,最後的最後纔算勉強成了一個平局。
到了第三局的時候楚子肖就忍不住站到楚楚小姐的身後幫忙指點一二了,堂堂楚楚小姐若在這種宴會上輸給了她這個冒牌的東公子,實在是太丟臉了。
二皇子則穩如泰山的站在西洛的旁邊瞧着,一旁的一些小姐們一個個朝這邊瞟過眼神來,能贏過楚楚小姐棋局的東公子,有着比女子還要嫩上三分的皮質,瞧起來竟是吹彈可破。
淡漠的眸子冷冷清清,像聚集着一碗清水,毫無波紋,偏又美得輪月。
這樣的場合,西青都被小姐公子們擠到一邊去了,他在大家的眼裡還算不上一個男人。
頂多,只是一個半大的男人。
十四歲的年紀而已,還是顯得太嫩了。
最後這一盤棋局又是殺得一個昏天暗地,連在一旁看棋的都忍不住出口爲楚楚小姐指點起來。
其實,他們的棋局大多都是不如楚楚小姐的,不然楚楚小姐的名聲也不會越過他們去了。
反觀西洛這邊,雖然圍的人也不少,但沒有一個人出聲的。
就連二皇子也抿脣不語,東公子更是沉靜得令看客都着急,因爲對方的人似乎比較多呢。
可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西洛又殺了對方一個全軍覆沒,令楚公子都狠狠的叫:“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公子,時間到了。”二皇子在一旁恰到時機的提醒。
西洛站了起來,淡定的說:“楚楚小姐,承讓了。”
“告辭。”話畢轉身而去。
楚楚呆怔,瞧了瞧這盤棋又瞧了瞧楚子肖,眸子微閃,道:“還從未有人贏過我。”
“東公子,真乃奇人。”
楚子肖聞言在她腦袋上就是一個彈指,道:“你可是給他製造了一個大好機會。”話落立刻擡步追了出去。
“什麼機會?”楚楚還如在霧裡。
*
宴會其實早就結束了,不過是一幫年輕人因爲在看棋還不肯走罷了。
如今東公子也離開了,旁人也逐個離去。
親自去向楚老爺子告辭,並約定了明兒個會來府上爲他看病。
楚公子親自把一行人送致楚府門前,目送他們的馬車華麗飛揚而去。
這是一個不錯的宴席。
馬車漸漸遠去,此時,夜色已經落幕。
又是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刻,寒冷的冬日,閒來無事便早早的閉上了門。
總督衙門之外,那一抹嬌弱的身影冷冷而立,在此相遇,是個意外。
再次出現,同樣的失誤又豈能犯兩次呢。
西洛,此生,你我勢不兩立。
飛身掠過,穿牆而去。
身輕如燕的一個人直進總督衙門內院,院內,一片寂靜。
燈,如數全熄。
可惡的標題黨,沒有洞房,只有我在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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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斷臂之痛,猜猜誰的臂斷掉了。永久的斷喔。
哦呀,也有提親的喔。
話說,有人會在短短一段時間裡相信自己的敵人並對她產生愛情的?
哦呀,我們洛兒像是這種容易動情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