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那病書生臨死前還想着持刀行兇,不由的都是大罵。
邱大郎更是朝那病書生身上又踹了一腳。
管忠民隨即叫人病書生的屍體擡了出去。
收拾完畢之後,蘭哥兒和秦大叔等人都陪着孫老二一起出去休息了。孫老二在臨走之時,突然對我說了一句:“小勇呀,給我安排個房間,今晚,我就睡這裡了。年齡大了,不想跑了。”
我心知孫老二不回去的原因是爲了避嫌,因爲他知道病書生剛纔說的那些金銀的所在地,所以不走,是表明他不會外傳消息。
我笑了笑點頭應了。孫老二出門隨着蘭哥兒的安排去休息了。
邱大郎也安排明天的事情去了。唯管忠民獨自走到我身邊小聲道:“病書生的那些金銀,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取了?”
當時聽到病書生說他的金銀時,就我和管忠民,邱大郎還有孫老二幾人,蘭哥兒和秦大叔他們都沒有進來。
我想了想道:“還是先放到那裡吧,現在我們缺的不是銀子了,在我們這裡放的太多也不是好事。”
管忠民點了點頭認同,又看了下門口,確定沒人,又取出一物道:“勇哥兒,這是剛纔從病書生懷裡取出來的東西,看他一直隨身攜帶着,想來應該有用。”
我一看卻是一塊破布一樣的東西。信手展開一看,卻是一張圖,上邊山脈連綿,隱有標記,卻一時也看不明白。
但我和管忠民都有一樣的想法:藏寶圖?
管忠民讓我把圖先收了起來,我沒有推讓,收起的同時,卻突然道:“謝謝忠民哥哥。”
管忠民一愣,隨即笑道:“我覺得你做的是對的。病書生,留不得!”
衆人都不知道,其實病書生並沒有行兇的意思,他身上沒有刀的,那把刀是管忠民給他塞到手裡的。
那把刀我認得,是管忠民從快刀幫被他殺死的摔碎杯子的那人懷裡摸出來的,當時是爲了防備快刀幫有殺我們之心,所以他順手取了。
而現在,卻是用於陷害死去的病書生。
我知道,管忠民是一心爲我好。他怕孫老二和其他人都說我不講情意,沒信用。
古人重信,我深有所感,所以管忠民特意爲我找了個殺病書生的好理由。這是一份大情義。
我聽管忠民說留不得的話後,嘆了口氣道:“突然感覺很疲憊,也幸好有你,否則別人不定怎麼想我。肯定覺得我心狠手辣,言而無信。”
管忠民沉默一下道:“大家都是自已人,應該都不會那樣想的。”
是嗎?應該不是這樣。
最起碼我知道,有個人不是這麼想的。
管忠民看我神色有異,不由疑惑的看着我。
我心裡暗贊管忠民心思慎密,也不隱藏道出心聲:“忠民哥哥,我當時看到衆人都被付坤的話說動時,其實我也起了測隱之心,感覺應該放他一馬。但最後,我突然想起一個人,所以,我才痛下殺手。”
管忠民好奇的問道:“想起誰會讓你下了殺手?”
“黃巢。”
管忠民沉默良久後道:“不錯,要是他,恐怕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把付坤殺了。”
關於反覆無常,掌握人心的病書生留不得的道理,自不必再詳細講給明理的管忠民聽啦。
但我還是問道:“忠民哥哥可理解我殺病書生的原因嗎?”
管忠民想了想,搖了搖頭並不迴避道:“能想個大概,卻說不太清楚。”
我也點點頭道:“不錯,我也是說不太清楚,只是覺得這病書生太厲害了,不過寥寥幾句話,就說的大家都起了惻隱之心,如果今日放過他,恐怕今天在屋裡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病書生真的是很厲害,不僅是賭技超羣,心狠手毒,詭計多端,而且善辯能演,最重要的他知道揣測衆人心理。懂得怎麼蠱惑人心。
他知道用利誘用心理來對付不同的人。這樣的人真的是不簡單的。
他所說的,我相信他能做到,他能力絕對是有,但卻缺少一樣東西。
沒有善心!
他是個長着獠牙的狐狸!
管忠民聽了我說的話也有同感:“不錯,他真是太厲害了,我能感覺得到,邱大已經被他的利誘動了心,剛纔如果不是看到他手握利刃,恐怕還會爲他惋惜呢,蘭哥兒更是心軟。好在現在大家心裡上都沒什麼了。”
我笑道:“所以,我纔要謝謝你,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麼給大家解釋。”
“解釋什麼呀,其實就是不塞刀子,大家也不會有別的想法,畢竟都是自已人。不過,我覺得這樣更好,省得大家多想了,都以爲病書生有殺心,死不足惜。”管忠民略笑了笑道。接着又說了句:“應該都沒看到吧。”
我知道管忠民說的是他塞匕首時的手法。
本不想說,卻忍不住道:“那也未必。”
“哦,此話怎麼說?”
“至少孫老二是看到了?”
“啊!他真的是看到了?那怎麼還會一副憤怒的樣子?”管忠民不解道。
“應該是裝的,唉,這對師兄弟不知道出自什麼門派,竟然都是很厲害的角色。”我不由感慨道。
病書生厲害是能看的到感覺得出,但孫老二也真個是不簡單。他臨走的那句話,看似無心,其實是向我表明心跡說他不會外露病書生金子的消息。
我想着他只所以表明心思,是可能看到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吧。
正想到這裡,管忠民突然道:“既然他能看出來,又裝作憤怒,顯然也是個厲害的人,那……”
管忠民有些不放心孫老二,我卻搖了搖頭道:“他固然是厲害,縱是比不過病書生,也是很厲害不外露的人,不過,我相信,他對我還沒有壞心,畢竟他一直對我挺好的。所以,不用過多考慮。”
管忠民點了點頭,也沒有太當回事,畢竟讓他做更狠的 事情,也沒有足夠的理由。
“回頭可以問問,他們是什麼門派,我對這個門派,挺感興趣。”我好奇的說道。
管忠民點頭道:“我會打聽一下。”
我突然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應該還有人看到你藏刀子,沒有說?”
管忠民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卻知道他心裡肯定有所懷疑,也確認他所懷疑的沒有錯,管忠民只所以不說,是覺得自已多心。
其實何止是他多心,我發現我現在更是多心多疑之人。
怎麼就變成這樣?一時想不明白。
不過,確實還有一人,看到了。
窮巷裡的人,都不簡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