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子身穿藍袍,與藍袍老者當是一路的,聽得藍袍老者言語,立刻還劍歸鞘,再度拿出短箭拉弦裝填。
八爺先前可能吃過勁弩的虧,見她拉弦,不退反進,停止攀升疾速俯衝,不等藍靈兒裝上短箭,已經衝到近前,逼迫藍靈兒出劍自保。
見八爺應對得當,南風放下心來,左右騰挪,長劍頻出,八爺回來之後他多了一層顧慮,無心戀戰,只想儘快結束戰鬥,離開這裡。
洞淵紫氣輔以玄鐵長劍,再得混元神功助力,搏殺一干武人如同獅子搏兔,摧枯拉朽,擋者披靡,轉瞬之間再斬十餘人。
再次旋斬將衝至身側的一干武人斬殺之後,南風分神上望,只見那藍靈兒不知何時已經裝上了短箭,正持拿勁弩試圖攻擊八爺,八爺側飛翻騰,極力躲閃,令她不得瞄準。
根據八爺飛行的軌跡來看,八爺是想向西迂迴,甩掉對手過來接他,藍靈座下的那隻白鶴也窺察到了八爺的意圖,振翅疾飛,奮力追趕。
八爺長途奔襲,此時已經很是疲憊,屢屢變換方位,卻始終不能甩掉那隻白鶴。
短暫的觀察之後,一干武人再度蜂擁而至,其中一人趁南風攻擊他人之際,甩出繩索彎鉤,抓向他身後的包袱。
南風雖然背對對手,卻可聞聲辯位,回劍斬斷繩索,將那彎鉤反撩而回。
衝到近前的武人一多,就只能以旋殺退敵,就在其再度後仰揮劍旋轉之際,忽然發現眼前紫氣一閃,有紫氣就說明有高手在身前,而在他的印象當中,對方居山以上修爲的只有包括天墨子在內的六人,而他們都在外圍策應。
突然出現在身旁的紫氣高手自然是對方刻意設下的伏兵,雖然不知道此人具體要做什麼,卻能知道此人大致會做什麼,偷襲,隱藏身形悄然靠近,目的一定是偷襲。
察覺有異,立刻急停收勢,與此同時氣出涌泉,變急旋爲後翻。
待得向後翻起,方纔察覺到右肋傳來錐心劇痛,事出突然,他亦不曉得先前的應對是否正確,待得落地站定,方纔看到一身穿布衣的江湖武人左臂撐地,借力彈開,此人右手抓了一柄青鋒長劍,鋒芒畢露,絕非凡品。
這布衣武人氣呈淡紫,又持利器,但其衣着打扮卻庸俗無奇,這自然是其刻意喬裝的結果。
此人偷襲結束,有心退走,根據其退走身勢不難看出此人先前是平臥在地,暗豎長劍,等他自旋而至,若是先前收勢稍晚,此時已被攔腰斬斷了。
眼見那偷襲之人試圖溜走,南風顧不得檢查傷勢,起腳踹飛一名揮刀武人,據此借力,反衝追趕。
三丈之外全是形形色色的武人,待他追至,那人已經退至人羣之後。
追擊受阻,南風氣憤難平,長劍化刀,左右砍殺,倒伏數人之後,露出狹窄間隙,高擡右臂,急出左掌,將玄鐵長劍奮力擊出。
那偷襲之人此時正在人後尋找觀望間隙,待得發現那道間隙,玄鐵長劍已經疾飛而至。
玄鐵來自九天之上,可破護體靈氣,加之距離又近,不過兩丈,也容不得那人反應,找到間隙的同時,長劍正中額頭,瞬間斃命。
此人沒想到南風會在混戰之中捨棄兵器,其他人也不曾想到,短暫的驚愕之後,發現南風失了兵器,呼喊着上來拼殺。
兵器終究是外物,總不如拳腳自如流暢,失了長劍之後,南風先起右腳,將衝到近前的一名武人踢飛,轉而雙拳齊出,將前方的兩名武人擊退,藉着二人後退之勢,急進丈許。
二人後退之時撞倒武人一片,後退之勢被逐漸抵消,待二人不再後退,南風已欺身而至,雙手齊出,抓住二人衣領振臂環掃,將二人充當兵器,掃飛一片。
衆人皆知道他向此處衝突是爲了拿回兵器,被逼退之後立刻揉身再上,但此時南風已經扔掉了那兩個武人,自那偷襲之人的頭上拔出了隕鐵長劍。
徒手有徒手的好處,兵器有兵器的用處,使用兵器雖然做不到如臂使指,卻可以藉助兵器的銳利減少靈氣的耗損,混戰之時,兵器的作用尤爲重要。
見他拿回長劍,衆人下意識的後撤退避,南風趁機仰上俯下,此時八爺仍在空中與那白鶴糾纏,也不知是其太過疲憊還是被短箭傷到,飛行速度大減,換位也不太靈便,那名爲藍靈兒的年輕女子已經收起勁弩,持拿長劍,騎乘白鶴,追殺攻擊。
待得確定八爺現狀,南風方纔觀察自身傷勢,那偷襲之人所用長劍很是鋒利,道袍被豁開半尺,已經傷及皮肉,這片刻工夫,鮮血已經打溼衣襬,能夠活動便說明不曾傷及筋骨,大量失血說明傷勢不輕,失血的經歷他有過好多次,知道大量失血的後果,必須設法止血。
心念一轉,揚手抓過一具屍身,探手其上,高聲喊道,“洪荒大道,借法乾坤!”
圍攻他的衆人以武人居多,武人與道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武人不會法術,不會法術自然就忌憚法術,聽他念誦真言,衆人也不知道他要施展什麼霸道法術,氣勢一餒,便不曾搶攻。
就在衆人忐忑的等待南風施展霸道法術之時,南風卻並沒有施展法術,而是趁機扒下了那屍體的麻衣卷做寬條捆紮腰間,到得此時衆人才知道他壓根兒就不是施展法術,只不過是虛晃一槍,趁機包紮傷口。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臨陣對敵,摸清對手的性情至關重要,能夠憑此推斷出對手可能做什麼,但令這些武人叫苦不迭的是直到現在他們也摸不清南風的脾性,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也不知道是該相信他的話,還是該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雖然暫時包紮了傷口,卻也終究不能徹底止血,南風出招之時再度以眼角餘光觀察上空戰事,八爺終究年幼,沒有太多的對敵經驗,始終想要甩脫對手過來接他,而那藍靈兒所騎乘的白鶴應該是個老鳥兒,不需藍靈兒指揮就知道如何阻截,也知道如何變換角度,讓藍靈兒方便出手。
八爺一個對時之內奔襲數千裡,此時已經疲憊非常,而那白鶴一直在西山養精蓄銳,此番精神抖擻,佔了上風之後越發放肆,不但衝撞啄咬,得了機會還會探爪抓撓,鶴爪雖不如鷹屬銳利,卻也能扯掉羽毛,抓傷皮肉。
便是自己還能戰鬥,南風也無心再打了,八爺情況堪憂,必須儘快離開。
外圍的紫氣高手共有六人,分據不同方位,藍袍老者守在西側,青陽觀的另外一個老道守在南側,先前發出袖箭的那個老者守在北邊,天墨子守東,餘下二人分別在東北和東南方位。
目前已知的是天墨子是洞淵修爲,另外幾人應該全是居山,想要離開必須甩脫身邊這羣死纏爛打的武人,還要避過那驢臉老者的袖箭,除此之外還要面臨天墨子的阻截,天墨子是洞淵修爲,也必定練有身法,他沒把握在身法上勝過此人。
八爺疲憊不堪,飛的好生吃力,速度一慢,更加吃虧,在那隻白鶴和藍靈兒的圍攻下險象頻生。
見此情形,南風越發焦急,攻防之時急思對策,此時那驢臉老者離他有六到七丈,必須設法除掉此人。
武人所用的兵器各不相同,刀劍居多,棍棒也有,用槍使矛的較少,環顧左右之後,南風有了計較,於攻殺之時刻意挑選對手,將他們擊殺於他所選定的區域。
待得準備妥當,南風收劍歸鞘,身形疾速左旋,旋轉之際攬得一槍,旋身向那驢臉老者甩出,再旋,又得一槍,再甩出,再旋,拔得一矛,單手持拿,前探疾衝。
那驢臉老者剛剛格飛了之前的兩杆長槍,長矛已近面門,此人終究不是庸手,反應倒也迅速,快速後仰,長矛貼着鼻尖急刺而過。
眼見不曾戳中此人,南風立刻鬆手拋棄長矛,五指下探,抓住了此人的髮髻,聳肩振臂,猛甩向前。
一甩過後,也不鬆手,反手再甩,驢臉老者兩度五體投地,摔的五臟移位,天旋地轉。
見此人站立不穩,南風鬆開了他的髮髻,雙拳齊出,如同亂錘擂鼓,猛攻胸腹。
眼見驢臉老者危在旦夕,站位較近的藍袍老者以及天墨子和另外一名紫氣高手同時躍出,試圖救援,天墨子修爲最高,最先來到。
此時南風面向西北,正在猛攻那驢臉老者的胸腹,天墨子凌空而至,紫氣急催,灌注右臂,到得近前也不示警,右拳疾出,直取南風后心。
南風等的就是這一刻,他之所以不曾出劍斬下那驢臉老者的頭顱,而是亂拳猛砸,是爲了隱藏並醞釀後招,混元神功的精髓有二,一是一氣雙發,二是反衝往復,所謂反衝往復,就是前招落空,靈氣會返回丹田爲二招助勢,二擊不中,靈氣會再回丹田,爲第三記進攻助力,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兩招落空之後的第三招會凝聚三招全力。
在天墨子到來之前,他雖然出招,卻並未真正擊中驢臉老者,爲的就是以混元神功的反衝往復彙集三倍靈氣一舉擊殺天墨子。
陡然轉身,拳掌相接,天墨子悶哼一聲,吐血倒飛。
南風弓步前衝,自半空猛踏天墨子,補招的同時借力躍起,向八爺掠去。
見他到來,八爺精神一震,斜身來接。
藍靈兒心有不甘,驅鶴來追。
“不可戀戰,快快退走。”藍袍老者高聲示警。
藍靈兒聽得告警,急忙驅策白鶴,調頭西飛。
南風落至八爺背上,氣出涌泉,送氣助力,“追上去,弄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