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隱子和那憐隱子是二更時分離開赤陽宮的,前往後山山洞用了一刻鐘,之所以用了這麼久是因爲二人不曾使用身法,不用身法自然是爲了收斂氣息隱藏行蹤。
二人自山洞停留了一個更次,四更之前離開山洞回了赤陽宮。由於不敢過分靠近,南風便不曉得二人自山洞做了什麼,不過二人離開山洞時憐隱子有整理衣裳,這就說明二人有過親暱舉動,但親暱到何種程度卻不得而知。
待得二人離開,南風自西山去到了二人先前所在的山洞,這處山洞所在位置並不陡峭,進到山洞,可見山洞內側有一牀被褥,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事物,洞內還殘留有脂粉氣息,玉清坤道是不允許塗脂抹粉的,憐隱子可能正做着掌教夫人的美夢,早已無視門規。
由於巖隱子和憐隱子很是謹慎,洞內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線索,就在南風大失所望準備離開之際,忽然想起一事,蹲下身,探手去摸那覆着被子的褥子,二人離去不久,被褥還留有餘溫,根據被褥的溫度範圍可以判斷出二人先前曾經自這裡躺臥過,而不是單純的坐過。
有句老話叫捉賊捉贓捉姦成雙,要想捉姦,首先就要確定對方在行那奸霪之事,如若不然,就算將人引來,二人衣衫齊整,頂多算是私會,算不得偷情。
但就算知道二人在這裡躺過,也不能確定二人是和衣而臥還是赤身而臥。
細心想過,南風心生一計,掀開被子,吹着火捻,細心搜尋,很快他就發現了長髮,但頭髮不是他尋找的目標,他找的是毛。
仔細尋過之後,南風不但發現了毛,還發現了行房留下的痕跡。
搜尋過後,南風將被褥鋪好,悄然離開。
回到自己面壁的山洞,南風和衣躺臥,自心中仔細思量,要將赤陽宮衆人引到那處山洞並不困難,他需要思量的只是時機的拿捏和細節的掌控。
只用了半個時辰,南風就想好了具體步驟,那處山洞只有一個入口,要想偷走二人衣服是絕不能夠的,只能求快,先設法讓渡過天劫的紫氣高手過去,他們可以凌空飛渡,幾個起落就能去到,屆時二人肯定來不及穿上衣服。
單讓紫氣高手過去還是不成,身居高位的人往往顧全大局,二人偷情一事他們怕是早已知曉,只當不知,此番即便撞破二人醜事,怕是也不會宣揚懲戒,還必須引着赤陽宮衆人隨後趕過去,衆目睽睽之下,即便那些紫氣高手有心庇護巖隱子,也無法迴環。
制定計謀並不費事,但令南風久久拿不到主意的是要不要實施計謀,凡事都講個承負尺度,此事一旦實施,對巖隱子的傷害和打擊會是毀滅性的,雖然巖隱子欺負過他,但就因巖隱子欺負過他,就設計毀其終生,是不是太過狠毒?
此事與祥雲鏢局不同,祥雲鏢局一事他無法控制尺度,但此事由他親自實施,尺度可控,這也正是他犯愁的地方。
搖擺之後,南風拿定了主意,古語有云,天作孽有可爲,自作孽不可活,是不是實施,實施到哪種程度,就看隨後幾天巖隱子對他的態度。
打定主意,一通好睡。
面壁之人每日只有兩餐,上午辰時和下午申時,南風本來還等着看那飯菜有沒有被巖隱子等人作踐,未曾想這一天之中竟然壓根兒就沒有飯食和飲水送來,若不是他在洞內蓄有酒肉,就要忍飢挨餓了。
次日上午,還是不見水米,南風便攀着繩索上到崖頂,只見崖頂坐着兩人,見南風上來,其中一人衝另外一人說道,“快去告知胡輔事,六隱子私離山洞。”
“哈哈,他這面壁之期怕是要多上一年了。”那人大笑過後快步下山。
南風瞅了留在崖頂那人一眼,攀着繩索重回山洞。
那人收回繩索,大笑道,“我們二人皆看到你離開山洞,此番下去也來不及了,哈哈。”
南風懶得答話,他已然心生去意,之所以滯留這裡,只是爲了報復巖隱子等人。
不多時,崖頂有人說話,聽聲音人數還不少,那姓胡的輔事自崖頂問話,南風承認自己曾經離開過山洞,但那是因爲沒有米水送來,那姓胡的輔事當是龍雲子一夥兒,而他是煙霄子和凌雲子送來的,對他本來就心存偏見,也不容他辯解,追加面壁一年。
南風也不以爲意,本來就要走了,再追加一百年怕個甚麼。
沒有水米也無所謂,他洞內有酒肉。繩索被抽走也不怕,他可攀巖上去。
當日下午,有了水米,但水裡有尿,飯中有沙。
南風置之一笑,他還是太過善良,受了欺負還在爲對方着想,卻不知對方一心要趕盡殺絕,不將他攆走怕是難得痛快。
到了晚間,南風又離開山洞,前往二人幽會附近蹲守,這次離的比較近,以衣袖捂住口鼻,耐着寒冷,側目細聽,通過動靜判斷出二人進入山洞幾乎無有耽擱,寬衣解帶直赴巫山,修行中人氣定神穩,時間較長,當有半個時辰,之後會說些情話,也是半個時辰,隨後就會離開。
確定了細節,南風重回山洞,萬事俱備,二人下次偷情,他就會出手發難,往大了搞,越大越好。
南風每次都將污穢水米扔下懸崖,也可能是擔心餓死南風,次日的水米便沒有被糟蹋,但南風仍然沒吃,晚了,現在做什麼都晚了,等死吧。
傍晚時分,南風離開山洞,去了山下鎮子,他身上帶有銀錢,買了兩罈好酒和大量茶葉點心,於入更時分去了藏經閣,請之前幫忙翻譯經文的老法師吃酒。
那老法師並不曉得他已受罰禁錮,只是疑惑他爲何這般大方,帶了這麼些禮物過來。
南風也不提被罰一事,他此番下來有兩個目的,一是答謝老法師,二是再度犯規,此前他已經被追罰一次了,再被追罰就是第二次,若有第三次犯規,就會被驅逐出去,而這也正是他想要的。
吃的酣暢,三更時分南風告辭離開。
他沒有直接前往後山,而是西行去了赤陽宮,在路上見過幾人,隨後改道向北,去了後山。
次日,那胡輔事又來,還是追罰,南風也不意外,大部分人都是趨炎附勢的,討好告密也不稀奇。
到了晚間,南風收拾了東西,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但到了二更巖隱子並沒有出來,於是又拖了一日。
到了次日晚間,巖隱子和憐隱子又外出私會,待得二人進入山洞,南風急切下山,直奔紫陽宮,紫陽宮乃紫氣真人的住處,到得那裡,南風拿捏此處與山洞的距離,發聲喊道,“不好了,思過崖西面山洞有慘叫之聲,我聽得真切,當是掌教弟子巖隱子,諸位真人快去救人。”
南風喊罷,立刻有大量真人聞聲出來,南風指明方位,只說自己面壁之時聽到慘叫,當是有人劫持了巖隱子。
衆人聽罷,兵分兩路,一路急赴後山,另一路前往赤陽宮查看。
南風也跑去了赤陽宮,此時宣雲子等人已經確定巖隱子不在,也趕去了後山。南風大聲呼喊,引出赤陽宮衆人出來,一道前往後山救人。
衆人都是有身法的,施出身法,飛檐走壁,踩枝踏葉,略遲於一幹紫氣真人隨後趕到。
此時那一干紫氣真人站立崖頂,臉上多有尷尬,眼見南風引了衆人過來,便有人前來阻止衆人靠近。
南風不管那些,急衝而過,來到山洞,此時巖隱子和憐隱子已經穿了衣服,正在捆紮腰繩,南風大聲叫道,“巖隱師兄,我聽到你的慘叫,便下山喊人救你。”說到此處,話鋒一轉,高聲喊道,“咦,你怎麼沒穿衣服,哎呀,這個赤身女子是誰?”
赤陽宮衆人早就知道南風與巖隱子不合,聽他叫喊,立刻明白事情原委,多有鬨笑。
那一干紫氣真人也猜到此事乃南風所爲,只爲設計捉姦,巖隱子乃掌教弟子,醜事大白,勢必影響玉清聲譽,看南風眼神便多有不滿。
最爲生氣的是巖隱子,他和憐隱子此時即將穿好衣裳,結果南風喊的是他們赤身\裸體,這無疑阻斷了他辯解洗清的後路,他也不是蠢笨之人,亦明白此事乃南風惡意揭露,氣急之下急閃而出,“我殺了你!”
南風早就猜到巖隱子會氣急動手,搶先一步上得崖頂,與此同時高聲喊道,“巖隱師兄,莫動手,先把腰繩繫上。”
巖隱子氣急敗壞,也不答話,上得崖頂,拼命強攻。
一干紫氣真人見狀急忙喝止,但巖隱子怒火攻心,哪裡還會收手,欺身而上,雙拳齊出,直取南風前胸。
南風此時處在懸崖邊緣,退無可退,只得橫移閃避,巖隱子中途變招,斜身旋踢,一心想將南風踢下懸崖。
眼見就要掉落懸崖,南風驚慌出招,氣出丹田,一分爲二,前行任,後衝督,身形疾速後仰,待得巖隱子左腿掃過,身形急彈而回,右拳揮出,直中巖隱子後背。
巖隱子收勢不住,悶哼一聲,跌撞撲倒。
眼見南風竟然打倒了巖隱子,赤陽宮衆人甚感驚訝,多有驚呼。
巖隱子顏面掃地,狼狽爬起,轉身向南風衝來,要與他拼命。
就在此時,一名老道伸手攔住了巖隱子,轉而歪頭看向南風,“你剛纔所用可是混元神功?”
“什麼?”南風愣住了。
“混元神功乃太清絕技,只見歷代掌教,你爲何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