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個,是有點奇怪。”
被人逮到自己的小心思,風婷雲有一瞬間的不好意思,但是那也僅僅是一瞬間,對於她來說,一向是好奇心大於矜持。
“呵呵,其實這樣佈置都是因爲王爺,這好幾年了,王爺都不太願意出門,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在院子裡坐坐,他眼睛時好時壞,腿腳也不方便,所以這裡的一切都儘量從簡。”雷霄細心的解釋着。
“原來是這樣……”風婷雲當然想象得出一個人既看不見又不能走路的痛苦,換做誰都會忍不住把自己封閉起來吧?一絲同情不由從心底流露出來,哎,真是個命苦的王爺。剛纔對他的怨恨也就折去大半了。
院落中,清脆的竹葉被風吹動颯颯作響,一身素雅錦袍的沈慕恆正坐在石桌旁,有一種出塵的氣質。
寬闊光潔的額頭,濃淡適中很有型的眉,長長的睫,有如兩扇小翅一樣在眼瞼處閉下一線陰影,皮膚細膩光滑,蒼白中透着淡淡的暈紅,雙脣豐潤閃亮,像是塗了一層亮彩,很是……呃,誘人,風婷雲吞了吞口水,心想這男人真是秀色可餐。
沈慕恆擡眸看了看風婷雲,對一旁的雷霄吩咐:“你讓秋月把早飯呈上來吧,我想和風姑娘在院子裡吃。”
雷霄看看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風婷雲,再看看一直沒有轉過身的沈慕恆,有些擔心他餘怒未消,可卻又敵不過主子的命令只得硬着頭皮應下,心裡想着自己走快些,或許他們之間不會出什麼差錯。
……
風姑娘?
風婷雲在心中掂了掂這幾個字的重量發現它真的是輕於鴻毛,暗暗掀了掀眼皮子,費了好些力氣才忍住不去破口大罵。
風他妹姑娘啊!
昨天禮都成了,她名字前冠上沈家的姓了,而這位王爺大人居然好意思大言不慚的叫她‘姑娘’,想想都能讓人吐血。
沈慕恆淡淡道:“喝口茶水。”
風婷雲也不嬌作,緩緩走到沈慕恆身邊的石桌上坐着,晚茶到了一杯水,她很大方的喝下去,嘴角微抿,然後又捻起果盤裡一顆葡萄塞進嘴裡,一手支起下巴問道:“王爺,聽說你要請我吃飯?”
沈慕恆見她一身淡藍色宮裝,發上插着幾朵素雅的珍珠銀釵,襯得整個人氣質簡約雅緻,這樣的風婷雲沒有一點昨日的撫媚,反而讓人覺得耳目一新,心頭舒暢。
若不是親眼見到她的惡劣行徑,真的很難將“色女、潑婦”之類的詞和她聯繫在一起的。
“風家二小姐,你可想好了今天如何在向皇上請安的時候,順便說說要休夫的事?”沈慕恆嘲諷道。
一旁的晚茶一聽就傻了眼--什麼?!
王妃要休夫?
她沒聽錯吧?
自古只有丈夫休妻,哪有妻子休夫的道理?這這這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
不過這個王妃言行非凡,異想天開,似乎發生在她身上……呃……那個沒有不可能的事。
“呃……”經過昨晚她仔細反覆全方位的思考,她決定--先在這裡留下再說。
且不論別的,那小皇帝喜怒無常,今個去請安說要離婚萬一弄了個他不爽,她小命不保,老爹也完蛋,這是其一;
其二,面前這個男人身份未明,也許是因爲僞裝的太完美了,就連她也找不到任何的破綻,說明這廝無疑是個高手,風婷雲這麼想。
其三,若他真不是一品堂的人,那麼她還是要在此處找到《長河秋雁圖》才能走,現在出去就算以‘我來也’的身份混進來,碰到雷霄,全身而退的勝算不大。
想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先留下再說!
風婷雲伸出手去,一把勾住沈慕恆的手臂,輕柔一笑:“王爺,我們先不說這個,吃飯,吃飯哈。”
沈慕恆的身子立馬反射性的僵硬了幾秒鐘,皺眉看着她。很不自然的“咳咳”兩聲。
“王爺你嗓子不舒服嗎?要不要喝點茶潤潤喉嚨?”風婷雲忙不迭要爲他倒茶。
“不用了。”他剛說完,風婷雲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他:“真的只是吃飯啊?”一邊再度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
“那你想吃什麼?”沈慕恆心裡不斷的發毛,他不是沒看見她說話的時候那不停眨巴的眼睛。
“吃你。”嘴裡突然蹦出兩個字,沈慕恆瞬間石化。
一同石化還有一邊站着的晚茶--這個王妃好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調戲良家婦男……也不對,王爺是她男人,也不能算調戲吧,只不過這樣主動,他家王爺HOLD的住嗎?
想到這裡,臉上頓時三條黑線。
就在風婷雲脫口而出‘吃你’的時候,沈慕恆石化了,然後風婷雲說了一句‘開個玩笑’解救了他。
可是,沒過多久,他再次石化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他對面的女人真的是女人嗎?
此時她那實在是不堪入目的吃相簡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飯菜一送來,她立馬鬆開抓着他胳膊的手,對着石桌,整個身子前傾,一雙小手不停的在桌上的碗碟中跳躍着,他就只能呆呆的看着在須臾間桌上的食物全部被她吃了個精光,一點不剩。
“呃--”長長一聲飽嗝傳來,沈慕恆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位姑娘,你是不是受到虐待呀?你怎麼像好幾年沒吃過飯的乞丐?”那食量,身爲男人的他都望塵莫及,哦,不,是個人都望塵莫及。
“呃,嘿嘿,不是啊,我食量大,食量大。”她怎麼好意思說她絕食未果,早就已經餓得兩眼發花連頭牛都能吃進去?
“食量大,你還長成這樣?”鄙夷的瞟了她一眼,沈慕恆表示費解。
“你懂什麼,本小姐這叫骨感,骨感懂不懂?”還之以沈慕恆一個更加鄙視的眼神,風婷雲站起了身體,擺了一個看似撩人的姿勢,眼神迷離的看着沈慕恆。
“不懂,這麼能吃的女人本王還是第一次看見。”沈慕恆翻翻白眼。
“不懂?”風婷雲故作驚奇,然後朝着他走近。
見她又要靠近,沈慕恆擱在膝上的雙手不由緊握成拳,連身子都不由的緊繃起來,雙手不着痕跡的朝着木輪上移動,想要再風婷雲走上前之時馬上轉身,幸好後來腳步聲停下了,然而他心中的那口氣還沒有徹底的出出來,就傳來女子慵懶的問
話:“不懂也沒關係……那個…….王爺相公,我說,我們握手言和好不好?”
這句話讓他心中不由的一窒,握着拳頭的手不覺又緊了幾分--她又耍什麼花樣?
他回過頭詫異的凝望着風婷雲,滿眼的疑問和不可置信。
這個昨晚還大鬧洞房大言不慚說了一堆不敬甚至是污衊的話的狂傲女子,怎麼今天完全變了態度?
難道是他昨晚沒睡好,眼花了?產生幻覺了?
“怎麼?王爺真要休了我這個剛剛進府的可憐弱女子麼?你知道我要是被休了這輩子會有多悽慘嗎?風家不會要我,我也沒臉回去,我一個弱女子流落在外,名聲狼藉,真是生不如死,慘絕人寰啊……嗚嗚嗚……王爺你忍心麼?”
風婷雲的臉在沈慕恆的詫異中瞬間變爲苦澀,修眉低垂,雙目含淚,淚光婆娑,甚是悽慘,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
沈慕恆不由一愣,邊上的雷霄和晚茶都疑惑的看着他們,到底是誰要休誰啊?
想了想,淡淡道:“本王也想過了,風姑娘嫁給本王確實是難爲了,風姑娘放心,你想走什麼時候都可以,本王一定保證你今生衣食無憂,若是覺得再嫁有困難,本王會幫姑娘澄清清白,姑娘若一定要執意休夫,本王也不會阻攔……”
“停!”婷雲咬牙切齒的盯着沈慕恆的背影,恨不得衝上去一口咬死他。
丫丫的,她都說了講和了,他腿腳不好難道耳朵也不好嗎?
這人是不是豬腦子,明知道今天要去見皇帝,還說這種氣人話,明知道她退一步了,他得了便宜還不賣乖!
哼,不來點狠的,還當真治不了他了!
風婷雲對雷霄和晚茶柔和一笑:“你們先下去吧。”
“你想做什麼?”沈慕恆警覺的望着她,好像她會吃了自己一樣。
“放心,本王妃不會虐待你的!”她笑得陰險。
沈慕恆挑了挑眉:“都不許走!”
雷霄和晚茶當然不想走,難得錯過的好戲呀!看樣子王妃又要對王爺展開行動了…….
“哎呀,夫君,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嘛!”風婷雲笑得嫵媚,可是在沈慕恆聽起來卻毛骨悚然,不知道她又要耍什麼花招,只能頭疼的揉揉額角:“飯已經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風婷雲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原本站在沈慕恆背後的她,突然一改方向,再回過頭,人已經站在了沈慕恆的身邊,而手……正好覆在沈慕恆抓着木輪的手上……
“王爺夫君,既然咱們有拜堂成過親,本王妃的到來也沒有禍害到任何人,昨晚的不過是場誤會,爲什麼不能像朋友一樣好好相處呢?還有,王爺夫君,本王妃在這裡要糾正一下你的稱謂……你可以叫我爲‘王妃’或者是‘娘子’就是叫‘雲兒’也行,但是請不要叫--‘風-姑-娘’,知道了嗎!”
“你……”
沈慕恆擡頭望着風婷雲,看她一臉的認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雖然目光中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是那緊緊攏起的眉頭,和一臉的茫然無一不是訴說着他的驚訝和慌亂。
相對於沈慕恆的慌亂,風婷雲可就平靜多了,雙手抱懷好整以暇的欣賞着眼前的人。
比女人還要白上幾分的臉龐看起來有些病態,劍眉星目,一雙眸子寫滿了不滿,又驚又怒,就和昨晚一樣,可好看的嘴脣緊緊的抿着,有些倔強卻又有些……害怕……
目光落到他的腿上,風婷雲有一瞬間的衝動--昨晚她摸到了他的腿,她真的很有衝動掀開那褲腳幫他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傷病,讓正當壯年的他不得不坐在輪椅上,坐在那上面的滋味,不好受吧…….
身體上受了傷害不算,這些年也沒少遭受白眼和冷落,自己的婚姻做不了主,就在結婚當日還被那些混蛋如此刻薄的嘲笑,於是只能把自己封閉起來,如同縮在蝸牛殼裡,不願意走出去……
像是察覺到風婷雲的目光,沈慕恆迅速轉動木輪將身子側了個方向,一股絕人以千里之外的寒氣迅速籠罩住整個人。
“是不是誤會還有待澄清,至於風……王妃的提議本王會考慮一下,現在已經無事,王妃請回吧!”
風婷雲知道自己剛剛的目光有些過分,大概又觸到他底線了,不過這樣自卑下去是不行的,她遲早要改變他--就當是取走《長河秋雁圖》的報酬吧,她也不能白白拿人家東西是不是?
她風二小姐是很有良心滴!
於是咂咂嘴,帶着幾分歉意有些尷尬的說道:“我當然會回去,只不過,王爺夫君你是不是也該準備一下和我--和本王妃一起進宮了?”
“一起?”沈慕恆笑了笑故意試探:“你真的確定要和本王一起?你就不怕本王爺在皇帝面前揍你?”
“夫妻本是一體,王爺告我的狀,也是折煞了自己的面子。”風婷似笑非笑道:“在皇帝面前,要齊心協力,顯得恩愛有加纔不負皇上賜婚的美意,王爺你說是不是呀?”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嘿嘿,看誰臉皮更厚。
沈慕恆嘴角抽了抽,頓時無語。
好!
風婷雲!
算你狠!
今日的含露宮少了后妃們請安顯得格外的安靜,十二宮婢俯首低頭垂手,一直從內殿排到門口,殿裡薄紗清揚,清雅的琴音流淌其間。
琉璃珠簾隨着偶爾從門口吹來的風兀自旋轉着,不斷閃爍着奪目的光輝,伴隨着“啪啦啪啦”的響聲。大殿中央半人高的鎏金香爐裡香薰嫋嫋,好聞的龍涎香縈繞四周,不濃不淡剛剛好。
一大早皇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興致,匆匆散了早朝便來了這裡,二話不說拉着皇后就開始下棋,而這一下就是一個多時辰,就連早膳也沒來得及用。
兩人正下的盡興,突然,匆匆一陣腳步聲傳來,不多時候門外走來一眉清目秀的小太監。
只見他走進殿內附耳在較他年長許多的老太監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然後老太監揮揮手便讓他退了下去。
“皇上……”
老太監猶豫地看了繡榻之上那道明黃色的身影一眼,一臉爲難的上前,卻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張公公,你說話什麼時候也開始變得支支吾吾了?”繡榻上的人,不過十八九歲,一身明黃色長袍,胸前繪着金色團龍,金冠束髮,慵懶靠在榻前靠,有
着一雙與沈慕恆相似的狹長眼睛,總體來看,雖不及雍王,但還是十分的……俊秀。
可這少年皇帝的眼睛卻閃爍着焦躁的戾氣,令他看起來有幾分陰狠。
那白皙的臉容上寫着一抹不耐,此人便是如今天下的主子--沈令其。
“回皇上,是……是雍王和王妃前來請安了。”
“啪!”黑子落定。
“哈哈哈……朕又輸了,皇后啊,你這棋藝可是越發的精進了!”沈令其朗聲大笑,手中把玩着幾顆白子,目光未從黑白交織的棋盤上移開過半分,大有再繼續下去的趨勢。
“呵呵,臣妾的棋藝可是皇上您教的,就算是棋藝精湛了那還不是您這個夫子教的好。”對面的少婦,無奈搖搖頭,將宮女身邊的茶杯遞給沈令其:“皇上,您的皇兄皇嫂媳婦都來了,你就不召見?”
皇后髮髻高挽,發間點綴着一支金鳳花簪,鳳凰嘴裡銜着幾絲流蘇,直線而下墜在額間,柳眉不畫而黛,櫻脣不點自赤,冰肌玉膚明眸皓齒,美目流轉間顧盼生輝,真不愧是鳳溪國第一美人。
沈令其抿了口茶,劍眉一挑,一絲不悅從眸中一閃而過:“這都什麼時辰了,兩人在姍姍來遲,這是請安麼?是來蹭午飯的吧?”
“皇上,聽小星子說,雍王和雍王妃已經來了大半個時辰了,聽聞您和娘娘在下棋,怕壞了您的興致所以就一直跪在門外候着,是小星子看不下去才擅自進來稟報的。”張公公說。
“哎呀,你們這羣奴才怎麼做事的?王爺王妃來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招呼,你們不知道王爺腿腳不好嗎?如意,還不去將二人接進來,要是有什麼閃失看本宮不扒了你們的皮!”
甄皇后柳眉一蹙,不怒自威,不過話雖這麼說,卻不見她神色有半分焦急。
“娘娘稍安勿躁,如意這就去接王妃進來!”叫如意的女官掩脣輕笑,那狡黠的眸子說不出的靈動一看就是個機靈討喜的主兒。
“你這丫頭,再不快些本宮連你一起懲罰!”
甄皇后故作生氣狠狠的瞪了如意一眼,只不過眉眼間已經少了之前的怒氣多了絲絲笑意。
沈令其笑道:“皇后啊,你不要這麼緊張嘛,放輕鬆一點,不就是請個安嘛!接下去我們有好戲看了!”
甄皇后掩脣笑笑:“皇上,臣妾不是緊張,是激動嘛,雍王爺身殘志不殘,好容易娶了新娘子,現在興沖沖的拜見我們,自然要好好嘉獎一番。”
說到此處,沈令其的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皇后,你說這風家的千金是何模樣,能不能讓雍王爺滿意啊?”
“皇上說的是哪裡話?雍王能到今天莫不是皇上恩慈,如今若不是皇上賜婚,他就是老到掉牙也去不上一個像樣的女人啊,要感謝皇上還來不及呢!”
“哈哈哈!皇后說得好!”沈令其將皇后往懷中一拽,在她額上親了一記,隨後朗聲大笑,笑容卻閃過一絲狠戾。
“王妃小心些。”
剛一落座,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如意的身影也隨之響起,擡眼,一抹深藍和一抹淺藍色的身影闖入二人眼簾。
一身深藍錦袍的沈慕恆由雷霄推着,雖然坐在輪椅上,卻無礙他身線的修長與美好,臉上是一貫的淡然與沉穩。
而風婷雲在王府大丫鬟杜鵑的攙扶之下,踩着細碎的蓮步走了進來,微微低着頭,雙手垂着交握與身前,賢淑的模樣與之前在王府裡捉弄李嬤嬤的時候大相徑庭。
“微臣拜見皇上皇后!”沈慕恆躬下身體正要行禮,就被皇后眼明手快的阻止了:“雍王腿腳不便,免禮!”
“臣妾拜見皇上,拜見皇后!祝願皇上皇后福壽安康,長命百歲,亦願我鳳溪王朝千秋萬代,代代出明主,世世皆昌盛。”
跪拜之後,雍王夫婦接過宮女送上來的青瓷茶杯恭敬的奉與沈令其面前。
“皇上,請喝茶!”
“呵呵呵,好一句代代出明主,世世皆昌盛啊,看來朕沒有爲皇兄選錯人,王妃如此禮貌周到一定是個善解人意的賢內助啊……”
沈慕恆心中冷笑,這也叫禮貌周到?善解人意?你們是沒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
“謝皇上誇讚,臣妾一定好好服侍王爺,爲王爺排憂解難,讓王爺喜笑顏開。”
風婷雲依舊跪着,話語不徐不疾微微揚着的小臉上依舊掛着清淺的笑容,沈慕恆看着她,沒有再說什麼,殿裡的氣氛有些冷場。
甄皇后垂目微微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風婷雲:淺藍色的襦裙上面沒有多少裝飾,僅僅而衣襟和袖口處繡着幾隻蝴蝶,流雲髻上僅僅一支蘭花狀的玉簪做點綴,精緻的小臉上略施薄粉,秀氣的眸子猶如一汪清泉爲那張原本美麗小臉增色不少,再加上那嘴角始終不變的清淺笑意,更是沁入人心,讓人沒由來的想要多看她幾眼。
“雍王妃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呢!”甄皇后笑道:“雍王好福氣啊,皇上當日亂點鴛鴦譜,卻給點出了好一對才子佳人!”
雍王不動聲色,風婷雲謙謙而笑:“被皇后這麼說,婷雲真是羞愧有加,皇后是鳳溪國第一美人,在皇后面前,誰不黯然失色?”
沈令其看着巧舌如簧的風婷雲,倒是沒想到這丫頭這麼能說--沈慕恆也是暗自心驚,這傢伙分明是兩面派,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兒,也不曉得哪個纔是她的真面目。
沈令其笑了笑,緊了緊捏着衣袖的手指,復又鬆開,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王妃只記得給朕敬茶,皇后的那一杯呢?”
“這就來!”風婷雲微微頷首,接過杜鵑遞過的茶杯奉到甄皇后面前:“皇后請用茶,婷雲祝皇后,青春永駐,人比花嬌,美賽天仙!”
甄皇后接過茶,輕嗔道:“你這丫頭,就是嘴甜!快快看賞!”又對一旁的如意吩咐:“還不扶王妃起來,跪了一早上現在還想跪着啊!”
“謝皇上,謝皇后!其實婷雲早就想起來了!”風婷雲笑嘻嘻的賣乖。心裡其實非常不爽,TNND,跪了那麼久,腿都麻了!
沈令其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風婷雲,似乎想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風婷雲此時的表現無論是眼神和動作在不經意之間都流露出一張灑脫大方的氣質,就算看起來柔順謙卑也不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她絕不是一個膽小無趣的大家閨秀,倒更像是一直原野上奔跑的小鹿,帶着機敏和野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