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貪財妃
“這麼晚,你跑到頂樓來做什麼?你可知道,這裡是本小姐一個人的禁地?”
臨晚鏡原本如同一個被外人闖入了自己領地的母獅子,正要發怒,卻在男子恭敬的神色中沖淡了情緒。
眼睛落在男子潔白的衣袍上,原本半眯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深思。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不能上來。”張宜修只是愣了一秒,立馬誠懇地道歉。
他臉上的歉意明明白白,不摻一點雜質,也沒有那種男寵得罪了主人的唯唯諾諾。彷彿,他與她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他今晚的所作所爲就錯在侵犯了她的領地,而不是得罪了自己的主人。
“你是不知道,還是明知故犯?”臨晚鏡秀眉高挑,一隻手擡起張宜修的下巴,清澈的眸子裡多了一抹凌厲。
感受到從臨晚鏡身上傳來的壓迫,這是第一次,臨晚鏡如此親近張宜修。她湊近他,氣息裡吐出的都是曖昧。
“今日之事,是宜修做得不對,不應該私自上樓。大小姐若是有什麼懲罰,宜修都可以接受。”他面色不變,聲線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有禮。
兩句話,就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弱者的位置上。再配上他本就孱弱的身子,看起來煞是可憐。而與之相對的,臨晚鏡在這樣的襯托下就徹底淪爲了欺壓良家婦男的女惡霸。
“懲罰啊……”臨晚鏡故意拖長了聲音,目光再次掃過張宜修。
雖然身體孱弱,可那身材卻在衣服的包裹之下讓人琢磨不透。明天,還是讓風無定過來給他把把脈吧。不過,用什麼理由好呢?
人家男人找大夫給小妾什麼的把脈,還能說是身體不適,有可能懷孕了。可她咧?總不能也用這個理由吧?
視線從張宜修身上移開,臨晚鏡又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自家的葡萄架。然後,目光順着葡萄藤,爬到了旁邊的參天古樹身上。
雖然葡萄已經搭了架子,卻還是有一根藤獨闢蹊徑地爬上了高枝。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可纏繞在古樹上的這根藤結的葡萄卻比下面葡萄架子上的還要大。現在成熟了,葡萄烏溜溜的,個兒大肯定很甜。幾乎是沒怎麼思考,臨晚鏡就想出了辦法。
“不如,就罰你爬到樹上去,把那最尖上的兩串葡萄給本小姐摘下來。”那樹雖然長得枝繁葉茂,卻甚是光滑,不太好爬,樹幹又太大,抱起來也不舒服。臨晚鏡是真的想看看,張宜修會怎麼做。
“這……”張宜修終於眼睛睜大了一些,不可思議地聽着臨大小姐的要求。她竟然,要自己爬樹?
這懲罰,對於一個從小就是藥罐子的人來說,會不會太過苛刻了?
“怎麼?不是說任由本小姐懲罰嗎?”這樣的退縮,是不敢爬,還是怕暴露了什麼?
“大小姐,宜修從未爬過樹。”張宜修從小到大,在武林盟主府都是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加上身體又不好,張家人怎麼可能讓他去爬樹?
“沒關係,人生總會有第一次嘛。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所不定從今往後,你還會愛上爬樹!”臨晚鏡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面帶鼓勵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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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都沒法掩蓋住張宜修臉上的黑線。
他會愛上爬樹?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爲了不被臨大小姐再三刁難,張宜修還是捲起了袖子,走到古樹下,開始艱難地往上爬。
“張宜修,加油哇,本小姐看好你!”臨晚鏡鼓勵似的對他吼了一句,然後還低聲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長得越高的葡萄會不會越甜。”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底還真流露出一抹期待的神色。如果真的很甜,她就帶過去給阿景也嚐嚐。
唔,這個主意真不錯!
想完這些,臨晚鏡才擡頭看向爬樹的張宜修。他身體不好,動作並不像習武之人那樣乾淨利落。每攀爬一步,都會小心翼翼地尋找下一個落腳點。沒過一會兒,臉上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一看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根本不能幹體力活兒,也足以表明,張宜修根本不會武功。有武功底子的人,再怎麼裝,都會在不經意間表露出來。習武多年,有些東西,更是深入骨髓了的。
爬樹的張宜修卻是把臨晚鏡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裡。在臨晚鏡看不到的地方,他微微一笑,既然她想嚐嚐,那就摘給她吃。
雖然很艱難,張宜修還是把那兩串葡萄摘到了手裡。
“大小姐,摘到了。”他扭過頭,看向樹下的臨晚鏡,像邀功似的,臉上的笑意愈發明朗。
“嗯,那你快點下來。”說着,臨晚鏡手指一動,張宜修往下爬的右腳膝蓋彎兒處瞬間一麻,腳下一滑,直接從樹上摔了下來。
好在,某女還算有點良心,在人家摔到地上的時候,第一時間跑了過去。
“你沒事吧?”是真的不會武功嗎?這樣摔下來,他沒有任何調整身體的步子,彷彿根本沒有料到。
甚至,臉上溫柔的表情也破功了,獨留下絲絲後怕。
“沒事。”雖然說是沒事,卻是連發出的聲音裡都帶着疼意。
臨晚鏡扶着他站起來,心下暗問:自己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了?
可如果不讓他受點傷,又怎麼找藉口讓風無定過來把脈?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如果張宜修真的是今天出現在別院的那個人,那他潛伏在自己身邊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這,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如果是敵人,就算再狠也不爲過。如果不是,他只是單純地想在侯府避難,她倒是也不介意給他一個容身之所。
“你怎麼從樹上摔下來了?”惡人先告狀什麼的,她做起來從來不害臊。
不是你這丫頭乾的嗎?張宜修在心底腹誹,面兒上卻有些赧然道:“不小心踩空了。”
難道,他連自己動了手腳都沒發現?臨晚鏡仔細盯着某人的表情,覺得越是粉飾太平就越是十分可疑。
“啊,那你下次可要小心一點。樹這麼高,摔下來很危險的。”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裡帶着些許狡黠的光芒,臨晚鏡想騙人,那演技就跟影后似的。可這個時候,她就是故意睜着眼睛說瞎話,看對方是忍而不發,還是怒火中燒。
她在現代可是學過心理學的,張宜修的每一個動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就是這樣,臨晚鏡如果真正要對付一個人的時候,那人才會知道她到底有多可怕。
“這是您要的葡萄。”張宜修沒什麼反應,只朝她揚了揚手,手中那兩串葡萄,被他護得好好的。可想而知,他落地的時候,是刻意把手擡了起來。
臨晚鏡沒有接過葡萄,卻看向了他的手腕兒,那裡被擦傷了皮,紅色的液體順着手腕流向掌心,也粘在了葡萄上。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臨晚鏡忽然覺得有些刺眼。
男子把手上的葡萄遞給她,笑得一臉溫柔。彷彿完成任務的討好,又好似夾雜了別的什麼情緒,唯獨,沒有惡意。
“怎麼了?”見她並不接,張宜修好似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順着她的眼睛,也看向了自己的手。
可是,他第一時間不是發現了自己手腕上的傷,而是看到了血跡沾染在了葡萄上。他眉頭微微皺起,看向臨晚鏡的目光裡滿含歉意:“抱歉,弄髒了。”
抱歉,弄髒了。
只輕柔的五個字,卻讓臨晚鏡的心跟針紮了似的。至少,在這個時候,眼前的男子對自己一點惡意都沒有。不僅如此,他還爲自己的血弄髒了葡萄對她感到抱歉。臨晚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心軟了。
“嗯,是弄髒了呢。”她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卻又想伸出手去接過葡萄,“不過也沒關係,洗一洗就乾淨了。”
張宜修卻並沒有把葡萄遞給她,而是,笑了笑,道:“還是我去洗吧,你要在上面賞月嗎?那等會兒讓人給你送上來?”
見他越是這樣,臨晚鏡越爲自己方纔的行爲感到抱歉,只能一把搶過他手上的葡萄:“不用了,我拿到隔壁去洗!”
言下之意,王府裡自然有人給她清洗葡萄。
“那好吧。”鬆了手,張宜修沒再開口,也沒管自己正在流血的手,好像沒有感覺似的。
“那你下去吧,記住以後沒有本小姐的吩咐,不可以再上來。”臨晚鏡指了指樓道,她現在不太想看見這人。越是看見他,心裡的愧疚就越濃。
張宜修點了點頭,一副順從的模樣。
他走到樓道口的時候,又聽見臨晚鏡在上面補了一句:“你的手受傷了,讓下人給你包紮一下,明天我讓人過來給你看看。”
“好。”他柔聲應下,卻頭也不回。
在臨晚鏡看不見的地方,張宜修笑得有些滿足:到底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不過是有些彆扭驕縱罷了。
如果某女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只怕會嗤之以鼻。心地善良什麼的,完全和她不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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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已經感受到了你們對哥哥深深地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