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貪財妃 242 曉曉乖我是阿照
女子的溫言細語,耐心教導,讓牆外人紅了雙眼。
他不知道她這十二年是怎麼過來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懷揣着怎樣的心情去教導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孩子的。
許是真的心有靈犀,雲破曉拿筆的手突然一頓,在白紙上留下一團墨跡。
她扭頭,看向院外,那一處低牆下,清冷的面具,長髮束冠。眼底,是深深地憐惜。
她微微一愣,手中的筆應聲落地。
“孃親?”
聞人初靜正想問雲破曉怎麼了,卻見對方已經起身牽着裙襬跑了出去。
他呆了一下,又看見矮牆外那人,想也沒想,就跟着雲破曉追了出去。那人是誰?是來找孃親的麼?
雲破曉跑出去的時候,男子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與她遙遙相望。
“……”看着男子,雲破曉張了張嘴,那兩個字卻怎麼都喊不出口。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這個男人爲什麼出現得這樣晚?
他當年策馬天涯,說等她十五歲便娶她過門,她點頭應下。彼時,她十三歲,正是豆蔻年華,瓊華初綻。
可是,沒過多久,便傳來噩耗,說他被人下毒。
明明說好的只等兩年,可到了十五歲那年,她及笄,那個本該到來的少年,卻沒有鋪十里紅妝相迎。
還是她,不顧大哥和族人的反對,毅然踏進燕都,住進西郊別院。這個,他們曾經一起小住過的地方。
在別院裡,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了,人的一生有多少個十年?
她都有些不確定,眼前的人真的是他,還是鏡花水月的夢一場。
“曉曉。”男子率先開了口,聲音低啞得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雲破曉一把抱住男子,下巴抵在他的肩上,雙手死死抱住男子的腰。
她嘴裡不停地呢喃着:如果是夢,就讓我永遠不要醒來。阿照,我好想你……
不自覺,眼淚已經濡溼了男子的衣衫。
“曉曉,乖,不哭了。看着我,我是阿照,我是臨晚照,我回來了!”生怕雲破曉悲傷過度,男子把她放開,又捧着她的臉,逼她正視自己。
然後,當着她的面,揭開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怎樣的臉呢?
後來,每每回憶起這一幕,聞人初靜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他的父親——風華絕代!
他終於明白,爲何阿孃會對父親念念不忘,到死,嘴裡喊的都是父親的名字。他的父親,原來是這般風姿卓越的男子,真不愧那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譽。
“阿照!”
看着這張陌生又熟悉的俊臉,雲破曉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彷彿,要把這十二年的委屈,十二年的等待都哭出來。那麼淡然清華的女子,也可以在重逢的時候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恐怕,她是真的愛慘了眼前的男子。
“曉曉,不要哭了。”他不停地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心裡軟成一灘泥。
她這樣的哭,真的是要把他的心都哭碎了。這麼多年沒有哭過,這一哭,淚還止得住嗎?會不會哭出問題?
“嗯。”雲破曉低聲應着,又撲進臨晚照懷裡,然後,泣不成聲。
聞人初靜慢慢離開別院,回臨家報信去了。
他的心情很複雜,他的父親沒有死。而他的阿孃,卻因爲父親的“死”內疚了一生。雖然,她的一生是那麼短暫,可真正是因爲愧疚而死的。
而他,又是個不被承認的孩子。父親會認他麼?他的反應會不會和定國侯一樣,根本不承認自己這個兒子?
所以,臨家還是隻有小姑姑一個人會認他嗎?聞人初靜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用什麼心情回侯府報信。也不知道等臨晚照回府之後,他該何去何從。
他不想被趕出去,他喜歡侯府,喜歡小姑姑,喜歡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人情味,充滿了溫暖。
這廂,聞人卿華再次被抓,是被控制在了景王府。沒有送回天牢,一是因爲天牢還在修整當中;二是因爲天牢沒有景王府的地牢安全可靠。
而臨晚鏡也等來了風無定,她硬撐着眼皮,纔沒再次暈過去。
看着她憔悴如斯,風無定毫無義氣地笑了。
“沒想到此生還能得見如同病貓一樣的臨家大小姐,本谷主算是開了眼了。”顧不得夙鬱流景就在旁邊,風無定毫不猶豫地幸災樂禍。
“小風風,你別說風涼話了,快來給我看看,死不死得了。”臨晚鏡伸出手臂,讓風無定給她把脈。她現在的脈象非常紊亂,又不是中毒,所以她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風無定好歹是個專業的,所以只能求助於他了。
“你胡說什麼!”夙鬱流景一臉黑沉。
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要了鏡兒的命!即便是到鬼門關,他也定要把人搶回來。說好的還要嫁給他爲妃呢,又怎麼能因爲這一掌而丟了性命?
“我沒有胡說,現在的感覺確實很不好。”某女也不怕夙鬱流景,還笑眯眯地對他說,“阿景,如果我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以後漫長的日子裡,都要一個人度過了。我會把黑妞留給你,沒有我在的時候,讓它替我陪在你身邊,當個逗比。”
“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本王現在就把那隻該死的肥貓殺了,讓它先去閻王殿等你!”這丫頭,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你越是在意,她就越是要和你反着來。
“喵!”我抗議!
本喵到底哪裡惹你了?你要這般趕盡殺絕?
黑妞剛好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就聽到景王不僅侮辱它的身材,還要殺它。是可忍孰不可忍,某喵怒了!
它纔去老夫人的院子裡欺負完珠兒那隻傻喵,現在正是高興的時候,卻被人潑了冷水。還有,主銀,您確定自己要駕鶴西去了咩?倫家怎麼覺着您這精神勁兒還很足咧?
“我說,你們這主僕二喵,都這麼生龍活虎的,哪裡死得了?”風無定一邊替臨晚鏡把脈,一邊戲謔地調侃,“你這身體,還真是奇了怪了。黑焰魔掌那樣的魔性,竟然也被你體內的那團霧氣吸收了。那簡直就是個吸收能量的光球,什麼都能吸收,不知道你自己能不能感覺到它的存在。或者,你能不能把吸入的力量轉化爲己用。”
他聽定國侯說過,臨晚鏡體內有特殊的封印。好像是月彌夫人下的,在關鍵時刻會給自家女兒擋災。
能不能擋災他不知道,可這封印目前來看,對臨晚鏡的身體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說實在的,我體內的內息感覺又增強了呢。”雖然她現在身體虛弱,可漸漸已經有了好轉。只要那黑焰魔掌不會隱藏在她的身體裡作怪,那就沒什麼大問題。
其實,她當年覺得學內力麻煩,只跟絕無悔學了皮毛,自己從未堅持練過。可是現在,她的內力已經相當於普通的高手了。那些皇宮的一等侍衛見了她,估計都不一定比得過。
所以,不要小看封印的力量。那可是凝聚了月彌夫人母愛的精華!
“你不要得了便宜又賣乖,我回去配製一些消除黑焰魔掌副作用的藥給你煎兩副吃了,現在身體的狀況應該會有所好轉。”反正,就算不吃藥她也死不了,只是好得更慢一些罷了。
“如果藥很苦的話,還是等它自己痊癒吧。”內傷,反正都會恢復的,只是快慢問題。
“也行。”風無定痛快地點頭,然後起身就往外走,還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如果你很想給身體留下隱患的話,就這麼決定了吧。”
臨晚鏡沒有說話,景王卻不肯任由她這樣:“風神醫還是趕緊回去配藥吧。”
然後,沒等臨晚鏡抗議,又威脅似的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就算你抗議也無效,乖乖兒喝藥吧。
於是,某女只能認命地閉眼睛。在自己的身體上,她已經完全沒有了話語權。
正在這時,臨老爹匆匆從外面進來,身後還跟着月彌夫人。
“寶貝女兒,你怎麼樣了?身體要不要緊,哪裡疼?”臨老爹一把揮開夙鬱流景,一屁股坐在牀沿上,對着牀上的女兒噓寒問暖。
“咳咳,爹,您不要緊張,深呼吸,深呼吸。”臨晚鏡擺了擺手,微笑,“我很好,您看,女兒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皮外傷,皮外傷!”
遇上這麼個疼女兒的老爹,臨晚鏡開始懷疑他的智商。
“放屁!明明胸前這麼大個巴掌印兒,還敢騙老子是皮外傷!”
臨老爹一手就扒拉下被子,指着臨晚鏡胸前的黑印兒怒道。
噗……臨晚鏡都被他給氣樂了。
老爹,您能不能矜持一點?有這麼對自家女兒的嗎?有女兒這麼大了,還動不動扒人家被子的嗎?
萬一,您女兒喜歡裸睡怎麼辦?
好在,她只是剛剛敞開胸前那一片,讓風無定看了看傷勢。
只不過,現在臨老爹的舉動,確實有些彪悍過頭了。
別說這屋子裡還有別人,就算沒有,老爹也太沖動了些。
不過,面對老爹毫不掩飾的關心,臨晚鏡還是無話可說。她可不是這裡的女兒家,被老爹看了胸還會害羞。她就是感覺有點兒尷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