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大結局(中)
沒等到上朝,景王已經私下做出了決斷。最後上朝不過是走一個過場。景王主動請纓,誰敢不從?當然,朝廷中不乏反對之聲,可面對景王那雙冷如寒星的眸子,還真說不出半個“不”字來。
某王爺的氣場,一向是橫掃一大片的存在。最主要的是,爲數不多敢跟景王嗆聲兒的,一個坐在龍椅旁邊很支持自家小皇叔提出的倚劍;另一個是站在右邊號令文臣的蘇幕遮,他雖然不是特別贊同,卻也沒有反對。因爲,景王不僅提出了自己領兵前往,還提出了任命臨家大公子臨晚照爲他的副將。說白了,景王就是去個名頭,實際上,去的還是臨家人。
臨晚照雖然不如定國侯威懾四方,可他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譽卻不是吹出來的。天下第一公子自有天下第一的本事,不僅是長相,還指他的文武雙全。曾經有人誇讚過尚才十一歲的臨家大公子,文可安邦,武可定國。既然給了他這樣的評價,那他就必定擔得起。何況,他到底是臨鼎天的兒子。臨家的兵,自然只有臨家人才能駕馭。景王這個女婿如果身份不夠,那臨晚照這個兒子,這個當之無愧的繼承人總可以了吧?(咳,大家都忘記了,臨老爹曾經說過他唯一的繼承人是寶貝女兒臨晚鏡。)
所以,蘇幕遮很放心。
另外還有一個能夠說得上話的是左相蕭韞。畢竟,蕭韞的外甥,當朝戰王,也在迎風關。可是,蕭韞也沒明確表示不同意,反而在那裡和稀泥。
蕭韞心裡是什麼想法?他倒是想去,可也知道,太子不會放心他去,皇后也不會同意。右相蘇幕遮的聰明,他和太子殿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的妹妹是太子妃,他是不會允許威脅到自家妹妹地位的存在的。何況,蘇幕遮是皇上的人,皇上也不會允許戰王的勢力超過太子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爲什麼景王要去湊這個熱鬧。他不是一向身體不好,足不出戶的嗎?連景王府都不願意出的人,還想上戰場?就王爺那身板兒,就算是雙腿治好了,可也不能如此冒險吧?倒是臨家大公子,是個人才,如果景王是爲了扶持自己的大舅子的話,還能說得過去。
誰都想到戰王是蕭韞的外甥,卻沒有人知道,蕭韞的兒子,也在迎風關。是他自己親自送到紀大將軍手裡的,那個孩子,可是他蕭家唯一的男丁了。他當初敢把兒子往紀家軍裡送,也是想到紀恕素來會調教人,紀家軍又是夙鬱紀律最嚴明的軍隊,他想讓兒子在即家軍裡磨練幾年。以免等他老了,後繼無人。
可現在看來,倒是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了。紀家軍那麼厲害,卻也有難以抵擋外敵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親自送景王到城門外,臨晚照算是臨時受命,他直接去了城北軍營。臨家的十萬精兵,他留了兩萬人,調集了八萬人馬,準備與景王在城外五里坡匯合。
“皇叔此行兇險異常,一定要萬分小心纔是!”太子殿下看着景王,然後又瞥了一眼他身邊扮作護衛模樣的臨晚鏡。對着她,也是點頭一笑。
“太子放心。沒有人能夠在侵犯夙鬱疆土之後還能全身而退。”夙鬱流景身爲夙鬱的第一王爺,更是夙鬱王朝的暗帝,他身負夙鬱生死存亡的使命,就算一時之間戰敗,也不能代表夙鬱就敗了。他在,國在!
“請王爺多保重!”蘇幕遮對着景王抱了抱拳,他沒什麼好說的。與其說這句話是對景王在說,還不如,他在說給臨晚鏡聽。臨家大小姐,成了蘇幕遮心口的那一顆硃砂痣。隱隱的,泛着疼。即便她嫁了人,他娶了妻,卻永遠會惦記在心底的存在。他不希望她出任何事。
臨晚鏡的性子,本來就恣意妄爲,如果在戰場上不聽軍令,勢必要出事。但願,景王能看得住她。
咳,蘇幕遮確實也不知道臨晚鏡的本事,只覺得她性子大大咧咧的,根本不適合戰場。可是,她執意要去,他也沒有阻止的資格,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不過,他倒是挺羨慕紀醒空的。兩人同樣的求而不得,可紀醒空的感情至少讓臨晚鏡銘記在心。並且,看臨晚鏡在聽到他出事的消息執意要去迎風關的表現,對他也並非毫無感情。就算,這樣的感情沒有參雜愛戀,卻總是讓人豔羨的。
“朝堂之上,就全靠太子和右相了。皇兄還在別莊修養,過不了多久就會回朝。”後面這句話,景王是壓低了聲音對太子和蘇幕遮說的。
周遭還有那麼多送行的官員,好壞,誰也說不準。
“王爺放心!”
“小皇叔請放心!”
“都回去吧,王爺要出發了。”眼見着景王一個縱身,矯捷地跨上馬,乘風在後面對諸朝臣道,“諸位都請回吧。”
“王爺保重,願王爺早日班師回朝!”一衆官員齊刷刷地跪下,朝景王道。
景王沒有回話,倒是乘風在馬上對衆朝臣笑着抱了抱拳。
“小皇叔!”景王策馬要走,一聲不吭的九皇子突然喊道。
夙鬱流景回頭,看向夙鬱惜揚,這個小侄子,是幾個侄子中和他算是最熟的一個。所以,景王還願意扭頭搭理他。
“小九?”他皺着眉,今兒個小九的打扮,可不像是個風流皇子。難不成,他也想去邊關湊熱鬧?
“小皇叔,您帶上我唄。帶小九去邊關見見世面。”夙鬱惜揚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十七八歲的人了,沒個正形兒。
還真被景王猜對了!夙鬱惜揚確實想跟着去!不過,他不是去見世面的,而是,他看見了隱藏在景王親衛隊裡面的司棋。既然司棋都要去,他自然也要去!好在他昨天晚上跑去紅袖招偷聽了司棋和琴兒兩個說話,否則,還不知道她們今兒個要隨小皇嬸兒一起去迎風關呢。
只是,夙鬱惜揚心裡也很奇怪,小皇嬸兒竟然會爲了紀家少將軍而去迎風關。還有,小皇嬸兒身邊的人,個個都不是普通人,連婢女都能獨當一面。他真懷疑,四年前臨家大小姐被他不小心弄得藥石無醫是她自己將計就計。不然,就憑她的手段,十個他也不夠死哇!
他常去紅袖招這一段兒,算是看出點名堂來了。那紅袖招,明面兒上的主事人是素娘,暗地裡以前是魅兒。可自從魅兒消失之後,司棋便成了紅袖招暗地裡的主事人。明面兒上她只是個棋藝師父,可暗地裡,他可是看見過好幾次素娘要看司棋的眼色行事了。偏偏,這前一個主事人和後一個主事人都和臨晚鏡脫不開干係。
前一個魅兒,當初拍賣初夜的時候,就是他家小皇叔出的錢,最後成爲魅兒入幕之賓的卻是臨家大小姐。另一個司棋更離譜,他之前以爲她就是和臨家大小姐交好而已。後來才發現,人家只是臨家大小姐身邊的一個小婢女。
婢女都能當上紅袖招的幕後主事人,這不得不讓他懷疑,這紅袖招真正的主人其實是臨家大小姐臨晚鏡,現在的小皇嬸兒!
有了這個猜測,他覺得自己當年傷了臨晚鏡還能保住性命一定是因爲他的身份。所以,現在的九皇子,每每見到他家小皇嬸兒都會覺得害怕,背脊發涼。
“不行!”沒等景王說話,太子直接出言阻止了。太子殿下沉着一張臉,沒想到小九會在這個當口兒提出要跟着小皇叔去迎風關。還真是越來越不懂事兒了。
“皇兄,您別這麼快拒絕好不好?人家小皇叔都還沒說話呢。”夙鬱惜揚不滿地看向太子,“你們總是說我長不大,我想跟着皇叔去戰場見見世面吧,您又不許。”
“小九,你這哪裡是去戰場,你這分明就是在胡鬧!你有這樣的想法,你和你母妃商量過了嗎?你母妃會允許你去迎風關?”按照德妃的那個性子,還不心疼死這個寶貝兒子?如果他現在真的同意小九跟着皇叔去戰場了,德妃不天天跑到東宮來哭纔怪!
“皇兄!惜揚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什麼事情都向母妃請示。您如果怕她去東宮找您鬧,大可以讓母后下令禁她的足!”夙鬱惜揚任性慣了,對他自個兒的母妃自然非常瞭解。德妃別的不行,可那眼淚,足以把宮牆哭垮了。所以,每次只要他犯了什麼事兒,父皇都不太敢罰他。一罰他,德妃就哭。德妃不僅在父皇面前哭,她還要去皇祖母面前哭,還要去母后面前哭,反正,能哭的地方,她都要去。整個皇宮裡,所有人都怕德妃的眼淚。
“你,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太子被他氣得恨不能掐死這個小兔崽子,誰教他的?還敢公然讓母后禁足自家母妃了?他就不怕明德妃下次見面的時候哭暈在他面前嗎?
何況,現在明家本來就因爲安王的事情受到了牽連。明家二房三房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整天夾着尾巴做人。就等着安王的罪名定下來,到時候連帶着將明家二房三房一起處置了。畢竟,那兩房都有女兒在安王府爲側妃呢。明家二房三房出事,明家也必定元氣大傷。這個時候,作爲明家外孫的小九,竟然還有心思去邊關胡鬧?
真不知道他的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皇兄息怒,皇兄息怒!”夙鬱惜揚見情勢不對,立馬跑去太子面前,一邊兒喊一邊兒討好地摸摸太子的胸口。
可他越是這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的表情,太子看着就越是氣兒不打一處來。
太子是真的不想讓夙鬱惜揚到處去搗亂,可眼下出發在即,讓他在這兒瞎胡鬧,耽誤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你當真想去?”沒等太子吭聲,倒是景王先看向了夙鬱惜揚。
夙鬱流景皺着眉,小九這又是想鬧什麼幺蛾子?他不知道戰場是什麼地方嗎?有決心去戰場了?夙鬱皇家,沒有懦夫。如果夙鬱惜揚真的覺悟了,要去戰場歷練,那他倒是可以帶上小九一起去。
“小皇叔明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小九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夙鬱的皇子!爲了夙鬱百姓的安危,小九義不容辭!”說到最後,夙鬱惜揚直接跪了下來。
一身兒戎裝,堅毅地那麼一跪,頓時博得滿堂喝彩。這樣的九皇子,在衆朝臣眼裡,是真的長大了。就連那些曾經被他戲弄過的大臣,也忍不住爲他鼓掌。
見如此情形,太子殿下有些急了。小皇叔不會是真的想答應讓小九去吧?那從此以後他的東宮還有安寧日子過嗎?這小子說得倒是冠冕堂皇,誰知道他是不是一時興起啊?
“行,如果你執意要去,那就去。不過,去了迎風關,你什麼都不是,別指望別人會因爲你是皇子而給你優待。從現在開始,你穿上這一身軍服,便只是個兵!”夙鬱流景淡淡地瞥了一眼九皇子身上的軍服一眼。還知道造勢了,皇兄這個最小的兒子,心眼兒倒是挺多。
“這麼說,小皇叔您是同意了?”夙鬱惜揚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笑嘻嘻地看向太子,“皇兄,小皇叔都同意了,你可不許再阻止我!”
九皇子在宮裡是橫行霸道慣了的,除了在景王面前會乖覺一點,在太子面前,還不是一樣嘚瑟。
“你可別高興得太早,小皇叔可說了,你去了軍營,也就是一小兵,沒什麼優待。別以爲你去了迎風關還能擺皇子的架子!”夙鬱惜淵不能反駁景王,只能心疼自家太子妃以後在東宮沒清淨日子過了。所以,這股子氣就只能撒在自家弟弟身上了。
“小兵就小兵!有什麼了不起的,皇兄你就等着回來給我慶功吧!”夙鬱惜揚眉毛一挑,朝太子得意一笑。
太子殿下氣得想衝過去揪他的臉,可現在有小皇叔護着那小子,他還真拿小九沒辦法。
“出發!”沒等太子和九皇子再囉嗦,夙鬱流景已經下了命令。
他的命令一下,景王府的親衛隊整齊劃一的待命動作。只等景王的馬先行一步,其他人就跟着走了。
“恭送王爺!願王爺早日得勝而歸!”雖然,根本不是景王去戰場,可大臣們,還是不得不買他的賬。這口號喊的,臨晚鏡都想擱一邊兒捂臉了。在她看來,就算是得勝歸來,這功勞也不應該是屬於阿景的吧?
阿景是厲害,可也就在燕都皇城裡橫行霸道了,到了邊關,借的是她臨家的兵,用的是她臨家的將,偏偏他還成了大功臣了。
景王的人馬一個個跨出北門,送行的官員依舊還在原地進行目送。臨晚鏡依舊隨軍而行,她的馬和景王的馬並肩而行。似乎,也沒有人察覺有什麼不對。
出了皇城,還沒到五里坡,他們就遇到了攔路人,還是單槍匹馬的攔路人。
一襲紅衣,一匹黑色駿馬,一把寶劍。雖然是一身男裝打扮,卻不掩飾不住的傾城絕豔。只是,女子的嫵媚風情不再,剩下的是猶如男兒一般的英氣挺拔。
“傾城公主?”夙鬱流景皺着眉看着眼前男裝打扮的女子,沒想到她會突然跑出來攔路。
“王爺。”鳳舞歌對着景王抱拳,“別來無恙!”
“聽聞傾城公主與右相已經成親,本王沒來得及賀喜,實在抱歉。”夙鬱流景不知道鳳舞歌這個樣子跑出來到底有什麼事。這個時候夙鬱和鳳離算是水火不相容了。她最愛的弟弟,還死在了夙鬱,她難道不應該恨他們嗎?現在出現,單槍匹馬的,難道還想報仇不成?
“這不都是王爺一手促成的嗎?”鳳舞歌把玩着腰間的佩劍,六兒死了,她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可是,六兒到底是怎麼死的呢?她一定要查明真相!
“本王?”夙鬱流景不解地看着她,他促成了什麼?她嫁給右相,不應該是自己的選擇嗎?還有,要說促成,倒不如說是蘇幕遮的成全。娶她,可是蘇幕遮自己點頭同意的。就算是之前的匆忙成親,也是爲了證明夙鬱和鳳離的關係牢不可破,扣押傾城公主和鳳離六皇子,只是一場誤會。
“過往的,本公主都不想再追究了。只是,今日還請王爺給本公主一個明確的答案。”鳳舞歌目的明確,她對景王沒什麼感情。景王這張面具之下,有着一張什麼樣的嘴臉,她一點也不關心。
“什麼答案?”她想要什麼答案,夙鬱流景心裡當然清楚。
“我六皇弟,到底是誰殺的?”鳳寒煙無緣無故從驛館消失,而後便再無消息。她的人根本查不到什麼,只知道後來,六兒的首級出現在了鳳離的朝堂!這個消息,給她的打擊太大。以至於她都忘記了反抗夙鬱太子安排的那一場倉促的喜事。直到她的蓋頭被蘇幕遮揭開,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稀裡糊塗地就嫁給了蘇幕遮!
那個男人,用一慣清冷的目光看着她,即便是在牀上,也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地盡職盡責,面無表情。而且,除了新婚之夜,他便再也沒踏足過他們的婚房,夫妻之間,也是真正的相敬如冰。她都不知道,自己來了一趟夙鬱,怎麼就變得這麼窩囊了!偏偏,父皇那邊還讓她將計就計,留在蘇幕遮身邊,即便鳳離和夙鬱翻臉,也不准她回國。
她不知道父皇到底想幹什麼,可她想知道六兒到底是怎麼死的。她覺得夙鬱皇沒有蠢到那個地步,何況,眼前的景王,看起來比夙鬱的觴帝更聰明,有他在,也不會允許皇族其他人犯蠢。所以,她是不相信六兒真的是死在夙鬱皇家手裡的。最有可能便是,有人殺了六兒,想把責任推給夙鬱王朝,挑起兩國戰爭,趁機從中得利。
“傾城公主,你的父皇不是堅定地認爲鳳離六皇子是在夙鬱王朝死於非命的嗎?現在三十萬大軍壓境,欺我夙鬱無人呢?”儘管早就知道她要問的是這個,可夙鬱流景還是難免不悅。鳳離的六皇子死活他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這一場戰爭,鳳離國究竟是想要得到什麼?是爲他們的六皇子討回公道呢,還是想借着這個機會進犯夙鬱,想要把夙鬱的疆土佔爲己有。
恐怕,是後者居上吧?
“我父皇他——”鳳舞歌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你父皇怎樣?”景王沒來得及說話,倒是他身邊的一個貼身護衛開了口。
鳳舞歌詫異地看了一眼夙鬱流景,沒想到他會允許身邊得一個小小護衛插嘴。她自以爲,自己的身份與景王也算是旗鼓相當的。至少,在身份上不差他多少。當然,如果是論權勢和受寵程度,就沒法兒比了。現在一個小護衛都能插話了,景王是怎麼管教屬下的?
見景王沒有任何反應,鳳舞歌更是不滿。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也就罷了,還要讓手底下的人來隨意羞辱她嗎?當她鳳舞歌是什麼人?
“傾城公主倒是說啊,什麼證據都沒有,鳳離皇就拿三十萬大軍來嚇唬我夙鬱百姓,這又是何故?既然都斷定了是我夙鬱殺人在先,公主又何須多問?亦或者,其實連你都不相信鳳離六皇子是死於我夙鬱陛下之手。反而,更相信是有心人利用了你的好弟弟,然後,挑起兩國矛盾。”護衛是誰?可不就是臨晚鏡嘛!除了她,誰還敢在景王面前如此囂張?
臨晚鏡說的話,顯得更加咄咄逼人。景王領着親衛出行,這其中很多人是知道臨晚鏡的身份的。所以,也沒有人爲她的言辭感到詫異。畢竟,傾城公主和他們家景王妃的矛盾,大到世仇,小到情敵,數不清也道不明。
“你——”鳳舞歌剛想說什麼,就見那護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仔細一看,這雙眼睛,分明就是——“臨晚鏡,怎麼是你?”
“怎麼就不能是我?”見鳳舞歌認出了自己,臨晚鏡這才笑眯眯地看向她。說實話,鳳舞歌單槍匹馬跑出來,她挺佩服這女人的。明明夙鬱和鳳離現在都水火不相容了,好好的右相府不待,還敢送上門來。她就不怕景王直接把她押往迎風關和鳳離軍隊談條件嗎?一個鳳離的大公主,如果出現在迎風關,她倒是想知道鳳離皇會下什麼樣的命令。據調查資料顯示,那位傳說中的應家小兒子,與鳳舞歌可是青梅竹馬!
她想,或許應家軍氣勢如虹還有個原因就是這位應將軍的怒氣值,他的小青梅被迫嫁往夙鬱,他怎麼能不怒呢?如果能用應家軍的鐵騎,踏平夙鬱的疆土,再贏回這位青梅竹馬的公主,豈不是一樁美事?
這還真被臨晚鏡給猜對了!
誰都知道應家在鳳離的地位就相當於紀家之於夙鬱。可是,唯一不同的是應家子孫繁多,家族興盛,不像紀家後代少,到了紀醒空這一代更是一脈單傳。
應家人多,個個都還蠻優秀。也就是這“個個都優秀”反而難以選出最優。應滿徑,就是應家的一個例外。此人十歲被送進驪山學藝,沒錯,就是驪山!驪山書院,拜在一位曾經在鳳離混得風生水起的軍師門下。老軍師經驗豐富,渾身是寶,當初能夠收應滿徑爲關門弟子,還是看在應家老將軍的面下。
十歲,那個時候的應滿徑可以說是被迫被送到驪山書院的。他離開鳳離之前,與傾城公主以表兄妹相稱,青梅竹馬的身份,就只差定下娃娃親了。他的老將軍爺爺告訴他,想要皇上的第一位公主嫁給他,就必須讓自己變得比所有人都優秀。老將軍老謀深算,看出了小孫子小小年紀就有的心思。卻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小孫子還沒有學成歸來,鳳離皇早就安排好了傾城公主的命運。
當傾城公主被送往夙鬱王朝和親的消息傳到驪山書院的應滿徑耳朵裡時,那個被老軍師調教得面無表情,鐵血冷酷的男兒第一次怒摔了滿室的東西。
他怨爺爺沒能幫自己留住表妹,也怨鳳離皇冷酷無情,拿女兒一生的幸福換取兩國的和平。更怨,夙鬱欺人太甚!他匆匆回國,得到的便是鳳舞歌和夙鬱右相定親的消息。而鳳離皇室,正在積極地爲公主準備嫁妝。他怒,他恨,他無處發泄!
直到有一天,鳳離皇告訴他,想要傾城,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鳳離的大軍踏平夙鬱的疆土,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把傾城公主帶回來。到那一天,鳳離皇會親自爲他和傾城公主主持大婚!
應滿徑就憑着鳳離皇這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帶領着三十萬大軍,勢如破竹地殺到迎風關。應滿徑會帶兵,紀恕會比他差?當然不會!可是,紀大將軍輸就輸在念舊情,這一點,就讓他行動起來束手束腳的。即便知道自己的人裡面混入了敵軍的耳目,卻還是無法下定決心。最後,乃至於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當然,這些,臨晚鏡統統不知道,她現在只是猜測。憑着一個應滿徑和鳳舞歌是青梅竹馬的消息得來的猜測。
“景王連去迎風關都帶着你,你們夫妻倆還真是情深似海。”看着臨晚鏡那副傲嬌的模樣,鳳舞歌就氣不打一處來。想起之前自己爲了六兒的事情低三下四地求她,更是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六兒沒了,她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求助於臨晚鏡了。她現在跑到自己面前再也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她對臨晚鏡也沒什麼好忌憚的了。不必再求人,鳳舞歌連氣勢上就比之前強上了幾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不少。不過,想起之前的事情,她還是隻想說四個字——造化弄人。
“多謝傾城公主的誇獎。我們夫妻倆本來感情就好,不像你和右相,他現在恐怕還不知道你一個人跑出來了吧?”右相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鳳舞歌肯定是瞞着他出來的。
“他不會管我。”蘇幕遮和她素來相敬如賓,只要她不做什麼傷天害理,危及他右相府的事情,他是不會管的。
“蘇幕遮要是知道你會來攔我們,興許就不會不管了。”臨晚鏡笑了笑,蘇幕遮和鳳舞歌成親,她沒能參加婚禮,還真是一種遺憾呢。這兩個人,一個少年名相,一個傾城公主,倒是極爲相配。
“他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既然她敢出來,就沒擔心過別的,“你不要轉移話題,既然景王妃也在,就痛痛快快地給本公主一個答案吧。”
“什麼答案?”臨晚鏡看向她,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是想問鳳寒煙的死,到底和誰有關嗎?就算知道了答案,你又能怎麼樣?如果我告訴你,鳳離六皇子的死,確實是和我們夙鬱有關,你能做什麼?現在動手,殺了景王,還是跑去皇宮裡刺殺我們家陛下?別說你不能輕易進宮,就算進得去,憑你的一己之力,也什麼都做不了吧?頂多,你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你家竹馬率領的鐵騎早日踏平夙鬱的疆土。當然,你心裡肯定也清楚,夙鬱王朝一日有我們在,鳳離國想要踏平夙鬱就只能是你父皇一個人的美夢。”
“你不要欺人太甚!”鳳舞歌沒想到臨晚鏡會這麼說,更多的,她覺得臨晚鏡只是在刺激她,說的並非真話。因爲,確實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六兒的死,真的和夙鬱皇室有關。就算真的與夙鬱皇有關,那又怎麼樣?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況,就算她有心要報仇,現在也是勢單力薄,於事無補。
“誰欺人太甚?你不就是想得到一個答案?你現在別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尊你一聲傾城公主,你還以爲自己現在還是傾城公主嗎?你現在是我朝右相的夫人,蘇夫人!”
臨晚鏡一句話,把她刺激得更厲害了。沒錯,她現在可不是什麼敵國公主,她還是夙鬱王朝的右相夫人。她自己的身份和鳳離國就是對立的。
“景王妃,本公主只是想要一個答案,難道一句話的事情,對於你來說很難嗎?”她從來就知道臨晚鏡不簡單,她可不只是定國侯最寵愛的女兒和景王最心愛的妻子這兩個身份。她想,就算景王不知道的秘密,臨晚鏡也一定是知道的。
“答案,那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殺六皇子的人並非我皇,而是——”臨晚鏡故意拖長了尾音,後面的半截話也沒有說出口。可她相信,鳳舞歌是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的。
果然,鳳舞歌一下子變了臉色,她已經猜到了臨晚鏡接下來的話是什麼。
到底是誰?是父皇爲了挑起和夙鬱的戰爭而對六兒下的手,還是——她的那些好弟弟們,爲了皇位之爭?
她不相信父皇會對六兒動手,畢竟,六兒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因爲他的母妃是柳扶風!可她不能保證,那些弟弟們動手的時候,父皇是否知情。
“這個答案,不知道蘇夫人可滿意?”這下臨晚鏡也不叫她傾城公主了,乾脆叫蘇夫人,故意提醒鳳舞歌現在的身份。
“你不要騙我!”鳳舞歌擡起頭,定定地看着臨晚鏡,希望能從她的眼睛裡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可惜,臨晚鏡還是那副讓人看了就想給她兩巴掌的表情,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諷刺。
“你信,它就是;你不信,它就不是。就如同兩個人去逛街買衣服。你在兩個顏色當中搖擺不定,希望有人給你出出主意。可是,你心裡一定是有個偏向的。你問別人,只不過是爲了肯定你的偏向,而非真的要讓別人爲你做決定。”臨晚鏡直視鳳舞歌懷疑的目光,“蘇夫人,我說得可對?”
“……”鳳舞歌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到底對不對,她不知道。
“好了,如果蘇夫人沒什麼事情,就不要再擋道了。否則,我會以爲你是在拖延時間,延誤戰機,爲你們鳳離大軍贏取最後的勝利,幫助你的那位竹馬錶哥!”
“竹馬錶哥?”鳳舞歌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臨晚鏡口中的竹馬錶哥,就是這次鳳離領兵的大將軍——應滿徑。
“應滿徑之所以答應領兵,可全是爲了你。如果你再不讓開,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把你一起帶到迎風關去,然後引你的竹馬錶哥上鉤……”再,給紀家少年報仇!雖然,她根本不屑那樣做。
“我想回一趟鳳離。”想了想,鳳舞歌再次看向臨晚鏡和夙鬱流景兩人。
“你瘋了不成?”臨晚鏡立馬瞪她,“你不要害我們,我們可不會帶上你!”
如果真的讓鳳舞歌回鳳離,萬一她半路再撞進敵人的埋伏圈了怎麼辦?到時候還要賴在夙鬱頭上,他們夙鬱王朝又不是冤大頭,專門替人背黑鍋。
“你剛纔不是說,應滿徑之所以答應領兵,是因爲我?”鳳舞歌是個聰明的女人,如果她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何況,利用一下這個消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因爲你,那又怎樣?”挑眉,剛纔那是她的猜測。可就算人家領兵真的是爲了奪回心愛的女人,又怎麼樣?難道拿傾城公主去換取應家那位將軍的妥協?
呵,想得倒美!應滿徑害死了阿醒,她是要報仇的!
“我跟着一起去,我可以向他澄清,自己嫁給蘇幕遮,並非被逼,而是——”
“而是你仰慕夙鬱右相的風采,自願和親?”臨晚鏡替她說完了剩下的話。
“是。”如果是這樣,也算是給了應滿徑一個不小的打擊吧?
“鳳舞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鳳離皇不被她氣死?
“是他們先拿六兒的死做文章的,害死六兒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鳳離國,她早就恨透了。如果不是父皇用母妃的性命相逼,如果不是爲了給六兒謀一個好的助力,她不會來到夙鬱。可來到夙鬱之後,她才發現,皇族也並非都是像鳳離皇族那樣冷酷無情。觴帝,也並不像父皇那麼自私!
“包括,你的父皇?”試探性地看向鳳舞歌,如果她真的敢這麼做,臨晚鏡倒真想幫她一把!
“父皇?你有見過只知道利用兒女的父皇嗎?你從小在蜜罐子里長大,你的父親定國侯待你如珠如寶,你自然不會知道,有的父親,對兒女是沒有感情的。”
鳳舞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臨晚鏡不再說話,而是看向景王。
這是大事兒,需要阿景點頭才行。雖然,她也能夠做主。可是,畢竟是在外面,什麼事情,她都願意和景王商量着來。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夫妻倆,不得給對方面子呀?
夙鬱流景朝自家小妻子點了點頭,他自然也想到了鳳舞歌是可以利用的。雖然,這也是個麻煩,可他夙鬱流景,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於是,臨晚鏡也對鳳舞歌道:“你跟着我們可以,但是,一切行動必須聽從我們的安排。”
“只要,能替六兒報仇!”
“你確定,就這樣走?不和蘇大人說一聲嗎?我的蘇夫人?”戲謔的聲音再次昭示了某女的惡趣味。
鳳舞歌搖了搖頭,她現在跟着臨晚鏡走。自然有的是人去稟報蘇幕遮。蘇幕遮雖然只是個文臣,身邊可以用的人卻也不少。她的行蹤,只怕從來都是在蘇幕遮的掌控之中的。
半路撿了個鳳舞歌,與臨晚照匯合的時間就延遲了很多。他們到的時候,臨晚照帶着八萬精兵已經等在五里坡了。臨鼎天手下的兵,全部都是精銳之師,儘管他們好多年沒上過戰場了,可從這些士兵的身上,臨晚鏡依舊能看到獨屬於軍人的鐵血氣質。
這些人,個個嚴陣以待。在看見景王的時候,也同樣不卑不吭。
他們這樣的態度,也正是夙鬱流景所需要的。所以,同樣的,夙鬱流景對臨晚照帶的這八萬精兵很是欣賞。
“臨晚照,見過王爺。”
臨晚照朝景王抱拳,沒有行跪禮,他身後的士兵卻齊刷刷地跪倒一片,組織紀律,一眼便見分曉了。
“免禮。”有外人在,夙鬱流景也不好和臨晚照說什麼。
只簡單地走了個過場,就下令趕路了。千里行軍,二人配合默契。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臨晚鏡也很乖,一路上把景王的貼身護衛的角色扮演得很到位。至少,那八萬精兵沒有一個人看出來她是個女子。頂多,只覺得景王身邊的幾個護衛長得都挺好看的。特別是那位跟王爺形影不離的護衛,細皮嫩肉的,可怎麼也阻擋不了她眉宇之間的那股英氣。咳,準確地說,是匪氣。
臨晚鏡身上有種來自大山之中的王霸之氣,就像土匪頭子似的。她走起路來,都讓人覺得瀟灑恣意。反正,大家都覺得,景王對自己的手下,都蠻寵的。至少,沒見王爺命令過她去做什麼。就連一路上有端茶送水這樣的事情,也是別的人在做。有的時候,甚至是景王自己動手。
當然,臨晚照是不可能認不出自家妹妹的。他也知道,景王之所以一定要參與這次增援行動,都是因爲自家妹妹想去。這樣的寵,他都不知道對妹妹來說到底是好是壞的。下次,如果自家妹妹要天上的星星,景王不會也要想盡辦法給她弄來吧?
私底下,臨家兄妹倆也互相交流過了。臨老爹身體沒什麼大礙,如果他們搞不定,臨老爹會親自前往迎風關。不過,他還是想給兒子一次鍛鍊的機會。所以,這次沒多少顧忌就同意了景王的提議。
至於臨晚照,他自己本來也沒受多重的傷,現在領兵更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一路上,他們一行人快馬加鞭,日夜行軍。需要十日才能到達的迎風關,他們五日便到了。
夙鬱皇城明明已經溫暖如春,這裡還是一片冰天雪地。出來接他們的,是紀福。曾經跟着紀家少將軍回燕都的紀福副將。除了他,還有兩個人,都是曾經名滿燕都的紈絝子弟,那胖瘦二人組,鸚鵡少爺和齊家公子。
曾經的胖瘦二人組,現在變了樣了。還是一胖一瘦。不過,兩個人看起來都結實了不少。鸚鵡少爺褪去了一身的肥肉,變成了一個肌肉猛男;而齊小受,也從一根竹竿變成了一身兒勁裝的成熟男子。
兩個人以前都是白白嫩嫩的,現在卻都黑成了一朵烏雲。如果不是他倆走近和景王請安,臨晚鏡還真沒把兩人認出來。
“王爺,臨大公子,將軍知道你們最近快要到了,就派小的前來迎接。本來以爲,你們是要明日纔到,卻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快。”他們本來是打算到鄰鎮去迎接的。卻沒想到,剛一出迎風關,就見到了景王他們派到前方探路的兵。然後,緊接着就等到了大隊人馬。
“紀將軍怎麼樣了?”臨鼎天和紀恕是不打不相識的生死之交,論交情,臨晚照自然先關心的是紀將軍。
“將軍他——”阿福嘆了口氣,又壓低了聲音,“這裡人多口雜,還請大公子和王爺先隨阿福回軍營再說。”
自從少爺戰死之後,夫人一病不起,將軍也——
“也對,先回軍營,隨後我再去見將軍。”
“本該將軍來拜見王爺的,可是現在確實是情況特殊。這幾天,都是戰王在軍中坐鎮,否則,迎風關恐怕堅持不到援軍到來了。”說起戰王坐鎮,紀福的語氣裡倒是沒有任何不滿。其實,在他看來,戰王也確實是個人才。雖然,作戰經驗比不上自家將軍,可比起少,少將軍來說,還是要成熟許多。
那一次敵軍設下陷進,如果不是被戰王看破,恐怕紀家軍早就全軍覆沒了。只犧牲了一個少將軍,已是不幸中的萬幸,這是將軍的原話。
“我們到來的消息,除了你們家將軍,還有別人知道嗎?”
“援軍到來,本就不是秘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你們來的具體時間。將軍命小的出來迎接,對外也只宣稱出來巡邏,查探軍情。”
“這樣也好。直接叫兩個信得過的人帶我們去將軍的營帳,我們帶來的人馬,你去就近安置。對外,就公佈我們帶來了五萬援軍。”
“五萬?”紀福皺起了眉,五萬,確實有些少了。紀家軍折損了將近一半,敵軍也折損了十萬。現在,算是五萬紀家軍對二十萬鳳離大軍了。人數上的絕對壓制,讓他們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如果他們只帶來了五萬人馬,說不定,還是要輸啊!雖然,這只是紀福最消極的想法。
“有人問起,你只管這樣說便是。”
確實,他們身後也只有五萬人馬。還有三萬,已經化整爲零,潛伏起來了。
“是!”
雖然援軍的人數一直是個秘密,可聽景王話裡的意思,應該不止五萬兵馬。如果不止五萬就好了,反正,他覺得五萬兵馬是遠遠不夠的。
“兵貴在精,而不在多。這些都是定國侯的兵。”定國侯的兵,甚至可以說是不受皇家管制,儘管,每一年也是國庫撥錢養他們,可實際上,這些兵只認定國侯一個主人。只要定國侯不做通敵賣國之事,不背叛陛下,他們也永遠都是定國侯的兵!
“侯爺的兵?”紀福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
是侯爺的兵,那就是與紀家軍並駕齊驅的存在,隱隱的,還有人說過定國侯當年訓練出來的兵,身體素質都在紀家軍之上。以前他聽人這麼說的時候,還會反駁一下。覺得紀家軍也不比定國侯的兵差吧。可現在,他只希望侯爺的兵真的是傳說中的那樣,是夙鬱的神兵,是不可忽視的存在!
“那讓蕭英武和齊壯帶你們去將軍的營帳,小的先去安置他們。”
“嗯。”景王點了點頭,誰帶他們去將軍營帳並不重要,紀福帶的人應該都是信得過的。景王完全沒有想起來,這兩人就是他家媳婦兒的青梅竹馬。
真正的青梅竹馬哇!
等到紀福帶着那五萬精兵走後,這邊兒蕭英武和齊壯麪對景王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雖然,在軍營裡訓練了這麼久,他們倆也都長了不少見識,上陣殺敵都不會膽怯,可面對景王,誰不膽怯誰就壓根兒沒在皇城裡混過!
“王爺請!臨大公子請!”兩人朝景王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原來的紈絝子弟,現在裝起精來也像模像樣的了。
景王的一行親衛都在,乘風破浪必不可少,臨晚鏡這個最新得寵的“護衛”嘛,自然更是緊跟着景王的。
只是,爲什麼王爺的護衛會一直盯着他們倆看?鸚鵡少爺和齊小受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不可思議。莫非,這個護衛有問題?這是兩人心裡一致的想法。
於是,這兩人也留了個心眼兒。一邊兒沿路爲景王和臨晚照介紹軍營裡的情況,一邊兒盯着那個護衛瞧。瞧了半天,是越看越覺得眼熟,又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見過這麼一個男子。長得倒是秀氣,可又不覺得娘。到底是什麼人呢?
一時之間,兩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直到,到了紀將軍的營帳。
“站住!”將軍營帳外面,重兵把守,根本不準任何人靠近。即便是蕭英武和齊壯,也被攔在了外面。
“這位大哥,我和他都是在紀福副將手下的百夫長。我叫蕭英武,他叫齊壯。紀福副將讓我們帶人來見將軍。”
“將軍有令,不見任何人!”
“可是,這兩人是遠道而來的貴客——”不見,是幾個意思?蕭英武和齊壯都有些懵,說好的帶來就可以了,現在不要告訴他們還要暴露王爺和臨家大公子的身份!
“遠道而來的貴客?軍營重地,豈能讓外人隨便進入?”攔住他們的那個士兵更是一臉怒意,眼下是非常時期,這紀福副將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帶外人進來?
“這,要不勞煩大哥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是紀福副將吩咐帶過來的人,將軍肯定會見的。”齊壯朝那人道,轉過臉來,又朝景王和臨晚照陪了個笑臉。
心裡暗自嘀咕,景王這一張面具臉,是個人都認得出來好不好?他卻忘了,紀家軍多年駐紮迎風關,對景王的印象僅僅停留在不良於行上面。至於面如惡鬼什麼的,他們是當兵的,根本不怕好不好?
“不必了。讓他們進來吧,將軍要見他們。”一個人掀開營帳門簾,朝攔住幾人的士兵道。
“徐軍師,這些人來路不明,不能就這樣放他們進去啊!”能夠守在紀恕營帳外面的兵,都是姓紀的,紀家養出來的家僕。他們都是一門心思替將軍着想,不能讓任何危險靠近自家將軍。
“無礙,將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裡面的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笑意溫和。
沒想到,景王和臨家大公子這麼快就到了。
“那好,這兩個人可以進去,其他人,必須等在外面!”那個小兵名叫紀生,是紀恕以前在邊關撿到的孤兒,對將軍也最是忠心耿耿。他這樣,也算是盡忠職守。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他也同意紀生的話。
“既然如此,就請二位貴客先進來,其他人在外面稍候片刻。也可以去鄰帳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軍營簡陋,招呼不周之處,還望各位見諒。”紀恕旗下的軍師徐清,長袖善舞,處事圓滑。他這樣說,也不會得罪人。
“去鄰帳等我。”景王對身後的臨晚鏡囑咐了一聲,就大跨步走進了將軍營。
臨晚鏡朝他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們一進去,臨晚鏡就隨蕭英武和齊壯去了鄰帳,而乘風破浪他們,不用說,也是會守在將軍營帳外面等候的。
“喂喂喂,其他人都不進來喝茶,你一個人好意思喝?”鸚鵡少爺本來就是個毒舌,在軍營裡雖然有所收斂,可看這人如此行徑,還是有些忍不住了。
“鸚鵡少爺,您這多嘴的毛病,怎麼進了軍營都改不了呢?”臨晚鏡伸手直戳蕭英武的腦門兒。哎喲,這肥肉變成肌肉之後,整個人看着帥了不少哇!
“你,你,你——怎麼會是你?”
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的,除了鏡鏡,還會有誰?
“我,我,我——怎麼會不是我?”臨晚鏡笑眯眯地看着那副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的模樣。
齊壯也同樣驚訝,只是,比起蕭英武,他卻淡定了許多。
“鏡鏡,軍營這種地方,你不該來。”迎風關這一戰,實在太危險。就算景王能來,鏡鏡也不能!
“猴哥,你以爲,我爲什麼會來?”
“廢話,肯定是因爲景王唄?你們感情真這麼好,這算夫唱婦隨嗎?”蕭英武從剛纔的驚訝中緩過神兒來,羨慕嫉妒恨地問道。
臨晚鏡搖了搖頭,準確地說,應該是婦唱夫隨。
“鏡鏡,你是爲了紀醒空來的吧?”
齊壯忽然就想起了他們臨行之前,臨晚鏡嫁人那天,紀家少將軍讓他們給她帶的話。鏡鏡看似沒心沒肺,實則重情重義,既然與紀家少將軍有了約定,她怎麼會不來?
她是赴約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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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們肯定會覺得我坑,才寫了這麼點,還搞個大結局中。咳,陌也是沒辦法啊,國慶乃們都要放假,陌還不得休息麼。回老家到處都是結婚的,今天走這家明天走那家,不知不覺,就拖到現在了…。姑娘們再等我三天,八號,八號一定把大結局(下)給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