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4 雲破月VS明月笙(六)
穿雲城城主與明家三小姐大婚,多少英豪齊穿雲城!這是穿雲城的盛事,也是上次穿雲城大小姐出嫁之後的又一樁喜事。
大紅的綢緞鋪滿了整條街道,喜字貼滿了整個城主府,入目便是一片喜慶的紅。一路路賓客被迎進府裡,個個兒臉上都帶着得意之色。是啊,能夠有幸慶賀雲破月大婚,還不足以讓他們得意嗎?甚至,江湖上已經鬧開了,這張喜帖彰顯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迎親的隊伍從城門口一直排到了城主府,城主府裡坐鎮的是盛裝出席的景王夫婦。他是代表淵帝來主持大婚的,足見夙鬱王朝對穿雲城的重視。
景王的出現,讓城主府的人一時之間有點拿不定主意。要知道,這景王妃曾經可是他們捧在手心裡的鏡小姐呢。當初多少人已經認定了她就是未來的城主夫人。誰知道才短短三年,鏡小姐就被景王搶了去。乃至穿雲城的人到現在都還耿耿於懷。甚至懷疑這次淵帝派景王夫婦來是不是搗亂的。
想想,曾經穿雲城最看好的城主夫人人選和她的夫君坐在主賓席上,有多尷尬。
不過,這對夫妻倒是絲毫沒覺得有什麼。甚至景王妃的目光一直望着門口的方向,顯然是在期盼新郎新娘。
於是,出現了這麼一幕。所有賓客的目光都集中在景王妃身上,而景王妃始終笑看着那對新人。景王則是黑着一張臉爲新人主持了婚禮。
怎麼不黑着臉呢?人家的大婚,他家王妃高興個什麼勁兒?雖然,情敵成親,他心裡的大石頭算是落下了。可看自家媳婦兒看那對新人的架勢,某王爺更感頭疼。或許,以後會有更多麻煩。
果然,目送着新郎新娘入洞房之後,景王就被迫飛上屋頂,陪着自家媳婦兒偷窺人家入洞房。
好在被脅迫的不止他,還有她哥臨晚照以及嫂子云破曉。
四個人揭開一塊瓦片,四雙眼睛擠在一起偷窺人家的洞房花燭夜。
洞房裡,雲破月俊臉微醺,明月笙也是俏臉微紅,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因了眼前人。
“夫人。”見明月笙端坐在喜牀上,雲破月朝她作揖,笑意溫和。
“夫君。”雖然不好意思,可嫁都嫁了,明月笙也只能回禮。只是她此時心裡想着的人是臨晚鏡。聽說,鏡兒好像懷孕了,不知道肚子裡的寶寶是男是女。
“喝交杯酒都不專心,夫人在想什麼?”雲破月見明月笙一直擰着眉,不由得輕嘆。
心下思忖着,這位明三小姐一心要嫁給自己,真的只爲擺脫明家的禁錮嗎?還是,別有用心?
“沒,沒什麼。”明月笙回過神來,尷尬地搖了搖頭。
她能想什麼呢?交杯酒之後,是不是就該洞房了?想到出嫁之前母親給她壓箱底的那些東西,不由得羞紅了臉。
“聽聞夫人年幼體弱,常住寺裡?”似聽到了什麼聲音,雲破月擡頭朝屋頂撇了一眼,神色不變。
“是。”
“那夫人可懂下棋?”
“略懂。”
哎喲喂,這個時候說什麼下棋,快點入洞房啊!房間裡的兩人不着急,耳朵貼着聽牆角的倒是急了。
“你們說,剛纔哥哥往上看了一眼,是不是已經發現我們了?”這恐怕是雲破曉小半生裡做過最出格的一件事。
“噓。”臨晚鏡把手指放在脣上,雲破月武功那麼好,本來就很容易被發現了,這出聲豈不是更容易引起洞房裡的人注意?
“既然如此,我們下一盤可好?”新房裡,雲破月禮貌地徵求着明月笙的意見。
“額…好。”這個時候下棋?明月笙雖然有所不解,卻依然點了點頭。而且,這不正是她想要的麼?
見她點頭同意,雲破月去取了棋。“這是我年少時與阿照一起遊歷江湖所得,你看看如何?”
他打開盒子,她捻起一枚黑色的棋子。這棋子的色澤非常亮,如同寶石。入手的感覺竟然是溫的?
“這,這是什麼做的?”
“我也不知道,這副棋是偶然得到的。”雲破月擡了擡手,“夫人請。”
黑白的棋子,如玉的一雙人,在紅燭下你來我往,也算熱鬧。
一盤棋,下來將近一個時辰。若是說兩人棋藝相當麼?誰信?但是,偏偏兩人真下到了夜深人靜。
“夫君。”
“嗯?”
“你一直在讓着妾身吧?”
“夫人想多了,是不是讓你,再下一局不就知道了?”
“還下?”明月笙有些驚訝。
與此同時,房頂上的四人也都瞪大了眼。“嫂嫂,你哥不會是想今天洞房花燭就下一夜的棋吧?”
雲破曉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哥哥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不知道什麼叫做**一刻值千金嗎?”
“或許,哥哥害羞吧。”
“他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最好是這樣。夙鬱流景毫不客氣地想。
雲破月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曾經的情敵惡意揣測了千萬遍。當第二局棋開始之時,明月笙才終於明白,雲破月不是在讓她,而是純粹在打發時間。
“欸,你們說,我哥不會準備今晚就下一晚上的棋吧?”雲破曉開始爲自家哥哥擔心了。莫非,真被景王說中了,哥哥是真的有隱疾……所以,他才娶了明家三小姐?
臨晚照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終於起身:“我們走吧,看樣子你哥是早就知道我們在屋頂了。”
也不等雲破曉回答,臨晚照已經摟住她的腰提氣飛下去了。
“鏡兒,我們也回去吧?”既然另外兩人都走了,那說明這洞房夜是看不成了的。終於,不用再像個傻逼一樣趴在人家屋頂上了。
“可是——”她是真的想看下一本正經的男人洞房是什麼樣子的啦。
而且,她也沒弄清楚這兩人成親的原因。畢竟,之前明月笙還喜歡的是“絕無影”這個角色,而云破月,他太過高深莫測。她倒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你這麼想偷看別人洞房,難道近來爲夫沒有餵飽你嗎?”夙鬱流景湊近臨晚鏡耳邊,溼熱的氣息讓她的耳朵一下子紅了。“不如,爲夫這回去餵飽你?”
如果她再不走,他可不介意把她就地正法!
“咳,我們回去睡覺吧。這段時間是非常時期,你還是吃素得好。”臨晚鏡摸了摸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笑眯眯地道。
新房裡,兩人終於下完了第二盤棋,就在明月笙準備好再陪他下一次時,雲破月站起了身。
“好了,擾人的蚊子都已經飛走了,我們也可以就寢了。”
“蚊子?”她怎麼沒發現?
雲破月沒再說話,只迅速收好棋,又叫了明月笙的婢女進來爲她沐浴,他則倚靠在牀前看書等待。
待到明月笙沐浴完出來,才發現雲破月靠在牀頭已經睡着了。
“小姐?”這姑爺是什麼意思?今天可是洞房花燭夜,小姐才沐浴出來,他倒好,自己一個人睡着了!
“絮兒,你先出去。”她對婢女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吵醒了雲破月。
“可——”
“出去,把門關上。”
“小姐,姑爺他怎麼能這樣呢!”絮兒氣得跺腳,如果不愛她家小姐,就不要娶啊。現在冷落她算怎麼一回事?
“他累了。何況,趕了這麼些天的路,我也累了。”不顧絮兒的不滿,明月笙把人推了出去,然後關上房門。
她走到牀邊,彎腰爲雲破月脫掉鞋子,又把他的雙腿放到牀上。
牀上的男人好像真的很累,任由明月笙擺弄也沒醒。替他蓋好被子,明月笙才坐下來休息。看着牀上睡得香甜的男人,她託着腮有些迷茫。就這樣成親了嗎?洞房花燭夜,和母親說的一點也不一樣呢。
城主府裡幾乎熱鬧了一整夜,到了天亮的時候反而很安靜。
雲破月與往常一樣早早醒了,入目便是自己身上穿得好好的喜服,一時之間有些反應過來。等掃視了一圈房間的擺設纔想起來自己昨天成親了。
他剛要起身,就發現了趴在牀邊還在熟睡的明月笙。一邊臉擱在牀沿上,一邊臉被披散的頭髮遮住了。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遮住了雙眸。眼下的一片青黑色放佛在向他控訴昨晚的沒睡好。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剛好兩三個斑駁的光影親吻在她的臉頰邊。雲破月下意識地想替她擋住光影,沒想到他一動,明月笙就醒了。
“怎麼不在牀上睡?你這樣萬一感染了風寒怎麼辦?”
既然她醒了,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收了回來,只起身把她扶着坐好,以免她摔倒。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給睡着了。”明月笙尷尬地笑笑。她怎麼知道他願不願意與自己同牀共枕?畢竟,沒有哪個男人會在洞房花燭夜率先睡過去的。
“那你現在再睡一會兒。”他起身,把牀全部讓給她。
“可——”這是成親第一天,作爲當家主母,她該起了。
“上無公婆奉養,下無弟妹照顧,你急着起來做什麼?多睡會兒,據我所知,鏡兒可是每天睡到日曬三竿的。就連曉曉,也是睡到自然醒。”
“但是,我畢竟是新婦,府中亦有客人,可有不妥?”
“爲夫會待客,你只管睡便是。”他把人安置在牀上,還替她蓋好被子。
“好。”明月笙終於不再猶豫,在雲破月的注視下很快閉上了眼。
見她乖乖睡去,他才走出去洗漱。
門口絮兒和另一個丫鬟已經等候多時了,見雲破月一個人出來不免詫異。
“姑爺!”兩人都識相地朝雲破月福了福身。
“欸,你們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叫我家城主姑爺合適嗎?應該叫城主大人!”旁邊的小廝也候着很久了,聽見兩個小丫頭的稱呼,頓時不滿起來。
“請城主大人恕罪。”兩個小丫頭被個大嗓門兒一嚇,雙腿立馬就軟了。在別人的地盤上叫姑爺,她們倆也是沒反應過來。之前嬤嬤說的話全給忘了。
“無礙。”雲破月擺了擺手,其實叫他城主或者姑爺都沒什麼。只是兩個小丫頭畢竟是在他城主府。就算他允許了,城主府的規矩也不允許,現在糾正過來也好。
“夫人還在休息,你們在這裡守着,不要讓人驚擾她。”
“是!”
小姐還沒起?兩個小丫頭面面相覷。絮兒更是疑惑不解,昨晚她出來的時候城主已經睡着了,難道後來——想到這裡,小丫頭不禁紅了俏臉。看來,城主大人還蠻疼惜她家小姐的嘛!
“雲海,客人可都醒了?”
“除了景王和王妃,都起了。”
“把客人們請到前廳用早膳,我沐浴更衣後就過去。再送兩份早點去鏡兒的房間。”
“是!”
雲破月擡頭看了看早晨的陽光,只覺得身上暖意綿綿。不遠處兩個小丫鬟在互相打趣着向這邊走來,都是生面孔,想來是明月笙的陪嫁丫鬟。自從昨日成親,一向冷清的城主府似乎多了幾許人氣兒。這樣的感覺還不賴!
他擡頭,望着天,臉上浮起滿足的微笑。
爹,娘,您二老在天上看到了嗎?小妹與阿照琴瑟和鳴,如今兒子也成親了。
從此以後,您們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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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月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