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貪財妃
王府有女,小名豆豆。大名,夙鬱惜韻。
這個名字,是保留了夙鬱皇族的字輩排行,然後韻字是她的皇伯父和外公抓鬮起出來的。
景王妃對於女兒的名字不置可否,反正,不是她起的,女兒大了也怪不着她。景王更是妻奴一個,王妃說什麼就是什麼。
今天是豆豆小郡主的抓週宴,她那不盡職的母妃和父王還在呼呼大睡,根本不管寶貝女兒的抓週宴到底張羅得怎麼樣了。不過,豆豆小郡主也不在意。
她一大清早就在自己的小牀上醒來,揉揉朦朧的睡眼,入眼便是一顆碩大的腦袋。
“哇——”豆豆小郡主毫不猶豫地咧嘴就哭。
那顆大腦袋的主人不知所措——
此人正是兩歲的皇長子夙鬱清連,小名阿元。
小阿元此時被琴兒抱在懷裡,他的大腦袋一湊上去,正準備吻醒小牀裡的玉娃娃,誰知人家一睜眼就哇哇大哭。
於是,小阿元呆了。
看見玉娃娃哭,他也跟着哭。
一個小皇子,一個小郡主,哭聲震天!
小郡主的房間就在王爺和王妃的臥房隔壁,所以,倆小娃一哭,這邊就給吵醒了。一聽那尖銳的哭聲,王妃眉頭緊皺,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王爺。
“嗯?”王爺迷迷糊糊睜開眼,抱媳婦兒的手收緊了一點。而且是下意識地吻了吻媳婦兒的臉蛋兒。
“你女兒哭了,快去看看。”
“許是餓了吧。”某王爺依然沒睜眼,這大冬天的,誰不想在牀上給媳婦兒暖被窩?
起牀?沒門兒!
除非——做運動!
“阿景,我困。”那哭聲越來越吵,王妃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爺把媳婦兒的臉按到自己懷裡:“再睡會兒,昨晚你折騰到那麼晚。”
“到底是誰折騰?”臨晚鏡翻身爬起來,把被子也掀開。
誰昨晚非要試試張大人送來的話本子上的姿勢的?
“是爲夫,是爲夫折騰鏡兒到很晚。”某王爺趕緊把媳婦兒又抱回來,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鬧什麼,萬一感染了風寒怎麼辦?”
景王妃一年前因爲生孩子元氣大傷,這事兒誰都知道。無影樓的人一直在尋神醫風無定就是爲了給他們家樓主調理身體的。可是,風神醫行蹤詭秘,一年多前更是不見了蹤影,有人說他去了北海,有的人說他去了天瀾國,總之,是再也沒有消息。
那廂,豆豆小郡主哭得一抽一抽的,鼻涕吹成了兩個泡泡。小阿元看得一愣,也不哭了。從小衣兜裡摸出一張錦帕來笨手笨腳地爲他的小姑姑擦鼻涕。
“元元。”不辜負小阿元這一年三天兩天往王府跑,小郡主最先會喊的就是“元元”兩個字。
用景王妃的話來說,就是這倆小白眼兒狼就記得對方了。
“快給豆豆穿衣裳。”小阿元見豆豆小郡主終於不哭了,他立馬板起個臉吩咐。
才兩歲多,那小大人的模樣,笑死琴兒了。
不過,琴兒也確實沒耽擱。她習慣了伺候小郡主起牀。先給她穿好衣裳,又叫人端了熱水進來爲小郡主擦臉。主要是剛纔那鼻涕泡泡,被小皇子那麼一擦,弄得滿臉都是了。
要是沒擦乾淨,等下被主子看到得氣死。
小郡主的衣裳都是最好的,先穿什麼再穿什麼,也都是王妃親自搭配的。今兒個喜慶,白色打底,外套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色的兔子絨毛,一條白色段帶圍在腰間中間有着鑲嵌着一塊上好的美玉,腰側還掛着她外婆送的緋色琉璃。頭上一頂兔絨帽子,兩個耳朵長長地豎着煞是可愛。
一歲的娃娃皮膚吹彈可破,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彷彿會說話,小小的紅脣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佈在臉頰兩側,再配上她那騙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活脫脫的一個小喜糰子。
“殿下,我們家小郡主好看嗎?”
“好看,豆豆最好看。”小阿元不住地點頭。
“哈哈,這個衣裳王妃也爲您準備了一套,您要穿上嗎?”
王妃爲小皇子準備的是老虎裝,特別可愛。特別是褲子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
“穿!”
小皇奶奶的衣裳都很好看。這是小阿元的認知。
於是,一隻兔子,一隻老虎,很快就裝扮好了。
打扮好了,再喂兩小隻用早膳。剛一吃完,豆豆小郡主便朝着要孃親。可主子還在睡,誰敢帶小郡主去打擾她?
還沒等她想好辦法,小阿元已經拉住了豆豆小郡主的小肥爪子。
“豆豆,我帶你去玩。”
王府是他最愛來的地方,因爲自從豆豆出生之後,景王妃爲女兒親自設計了兒童房。一整間屋子,全是小孩子玩的,有趣,又安全。
特別是堆積木的遊戲,小阿元是百玩不厭。
於是,豆豆小郡主不情不願地被抱到兒童房和小阿元堆積木去了。琴兒還吩咐人送了兩盤糕點過去,以防倆小寶貝餓着。
晌午時分,景王夫婦才慢騰騰地起來。
王府前院已經十分熱鬧,招呼人的是王府的大總管和臨晚照夫婦。
“豆豆呢?”
臨晚鏡簡單地裝扮了一番,終於想起了寶貝女兒。自從有了豆豆,她的打扮又回到了在絕谷時候的樣子,一襲月白色錦緞裹身,外加一件紅色狐狸毛披風,簡單,大方,舉手投足之間更是說不出的優雅。
“小郡主在兒童房裡,小殿下陪着她。”
“把他們抱過來,該去前院了。”
抓週宴即將開始,小豆豆是主角,怎能遲到?
前院早已搭好了戲臺。戲臺下面就是行抓週禮的大圓桌。圓桌上鋪着紅布,上面擺滿了東西,有太上皇送的玉佩,有淵帝放的玉笛,皇后送的木梳,太后送的女戒,還有臨鼎天放的小匕首和月彌夫人給的毛筆。還有臨晚照夫婦送的玉葫蘆,明月笙繡的荷包……
總之,紅布上應有盡有,足見長輩們對豆豆的喜愛。
只是景王夫婦比較奇怪,景王還好,爲女兒準備了福袋,可王妃呢?
衆人只見王妃把頭髮上的木簪取下來放到紅布上去了,這也太簡陋了吧?
賓客們面面相覷。
只有琴兒面色一肅,那是絕谷的信物,見木簪如見谷主!
現在一看到木簪,卻只讓她想到了老谷主。老谷主在無回宮受盡折磨,被救出來之後不到一年便去世了。
“把豆豆放上去吧。”臨晚鏡退開一步,看向景王懷裡的女兒。
她很好奇,豆豆這個小調皮鬼到底會選什麼。
景王依言把女兒放到了圓桌中間,任由她在上面爬。
其實,小豆豆已經可以蹣跚着自己走路了。小姑娘身子挺硬朗,只是在選東西的時候還是哼哧哼哧地在爬。
小胳膊小腿兒的,她在中間爬,大家圍着看,笑聲不斷。
“豆豆,拿小匕首。”臨鼎天第一個開口。
月彌夫人橫他一眼:“拿毛筆。”
“拿玉佩,玉佩。”太上皇也愈發不甘寂寞,這抓週宴上擺的大半東西是他直接從皇家寶庫裡拾掇出來的。
“豆豆,拿——”
淵帝還沒開口,只見豆豆已經拿了第一件東西。
“這是什麼?”
“肚兜?”
“誰放了肚兜上去啊?”
“咳,那肚兜好像是小阿元穿的,怎麼跑上面去了?”
淵帝尷尬地別過臉,看兒子正一臉興奮地看着小姑娘。見他父皇在看他,還故意板着小臉兒。“肚兜是我的,小豆豆最喜歡我!”
“……”淵帝無言以對,生怕兒子聲音再大點,被小皇叔殺人滅口。
“男孩兒的肚兜,這香豔的東西,我女兒果然不是常人。”眼看着景王臉已經黑了大半,王妃笑眯眯地開口。
景王剛想開口,又聽自家王妃道:“你們不許再誘導她,讓她自己抓。”
這抓週不是隻能抓一件兒嗎?
賓客們即使腦子裡都產生了疑問,可就景王夫婦那霸道的性子,誰敢說不能多選?
於是,就看到豆豆小郡主把肚兜攤開,東挑西揀地把選中的東西都擺在肚兜上。
太上皇的玉佩,定國侯的匕首,景王的福袋,都被小姑娘擺到肚兜上了。
當她看見自家孃親的木簪時,更是毫不猶豫地抓在手裡,然後朝她娘舉了舉手,還在自己頭上比了比。
景王妃看着女兒笑而不語。
然後又看見女兒拿起了金算盤,她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後面雙手抱胸的絕無二,很明顯這種庸俗的東西是他放的。不過,她喜歡!
金錢什麼的,比那些沒用的書畫筆墨好多了。
小姑娘東西拿夠了,還知道把小肚兜蓋起來,包成個包袱的樣子,自己拖着小包袱,往她孃親那兒爬。
笑死在場的人了。
“小郡主這聰明勁兒,太可愛了!”
“不愧是皇家驕女,抓週都這般與衆不同。”
“可不是嘛,竟然知道用肚兜裹起來!”
“……”
臨晚鏡聽着衆人的誇讚,也沒說什麼,只笑了笑,接過女兒那一肚兜東西放一邊,然後把女兒抱起來親了親。
又在景王耳旁嘀咕:“咱女兒這麼聰明,不會也是穿過來的吧?”
景王面色一變。
“別胡說。”
只見小姑娘又伸出手來,去拿肚兜裡的東西,摸出一把小匕首,指着自己外公:“拿,拿。”
臨鼎天不明所以,難道外甥女是不想要這匕首,所以把東西退給他?
又見小姑娘去撿那玉佩,把玉佩往太上皇身上丟。
夙鬱流觴趕緊伸手接住。
一件一件,幾乎都是物歸原主。
衆人傻了,小郡主連最後的肚兜都還給小阿元了。
抓個周,怎麼到了小郡主這裡就成了散財宴了?
只是,誰也沒看見,小姑娘手心裡還緊緊握着一件兒,趁着人不注意,她放衣服的小兜兜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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