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解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女,這樣的女人只能用兩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大氣高貴,長袖善舞。
她一襲淡金色立領鏤空斜襟長袍,內着豔紅色抹胸百褶裙,無論是外袍還是長裙都是素色一片,沒有半點花色,就連暗紋都不曾有。烏黑幽亮的長髮綰了一個高貴的飛雲髻,頭上只戴了一柄巴掌大小,精緻綴珠的扇形玉釵。圓潤的耳垂貼着兩個人魚小珍珠耳釘,脖子上一根極細的金絲線綴着一個鍍金玉佛,腕上光潔一片,襯得皓腕如玉。
歐陽雲扇的眉眼不能說精緻,應該說是細緻。眉如遠山青黛一點,眼似山澗潭水一汪;鼻樑直挺微翹,丹脣紅潤有光;白瓷一般的肌膚於兩腮之中暈出淡淡的粉,眉心那一點硃砂痣,更是豔紅美得驚心,身量纖細如湖邊柳絮般柔軟之餘,卻比慕解語高了半個頭。
她那樣靜靜的站在面前,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就似畫中走出來的人,讓人想起水墨古畫,寧靜悠遠的讓人不敢直視。這是慕解語第一次在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已經收斂了所有氣息的女人身上看到如此強勢的貴氣,一如花王牡丹,令羣芳俯首。
“敏兒妹妹,我可否如此稱呼你?”慕解語提裙邁進百花屋大堂門口時,歐陽雲扇已經站起來,蓮步上前,看到慕解語沒有客氣的行禮,也沒有諂媚的巴結,桃花潭水一般的眼眸也沒有一絲不屑,而是既不親近也不疏遠,尺度剛剛好的問道。
歐陽雲扇有一種魅力,就是她似乎無論做什麼都讓人感覺到舒心,就似天空漂浮的白雲,讓人心神曠遠。
“我不太喜歡與人姐姐妹妹相稱,你既然喚我一聲敏兒妹妹,那我也不能過於客套,就直喚歐陽小姐的閨名如何?”歐陽雲扇的聲音與她的人一樣清越的讓人舒心,即使慕解語也願毫無餘地的拒絕。
“名字取來本就是讓人喚,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願意喚我閨名,今兒可算是遇到一個知心人。”歐陽雲扇笑道,“我也不喜歡與人姐姐妹妹互喚,我母親與我父親的妾室便是如此,總覺得虛假至極。”
“深有同感。”慕解語笑着點頭,覺得和歐陽雲扇聊天就像她給人的印象一樣,舒心。“歐陽……雲扇,請坐。”
“不了,我一會兒就要回去,這次是瞞着父親隨着哥哥一同來見識見識百花會。”歐陽雲扇婉拒,“我猜這百花必然跟你脫不了干係,表哥可不是誰都能請得動,故而纔來看看你是不是百花鎮背後的人,果然不出所料,不過你放心,此事我不會宣揚出去,我也不去見表哥了,敏兒妹妹幫我轉告一聲,就說我來了即可,這就告辭了。”
歐陽雲扇說話的技巧很有一套,讓慕解語來不及辯駁,等到她說完,慕解語也不知道如何去辯駁。秋橫波曾經在她耳邊說過的話驀然劃過她的腦海,這一刻,慕解語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子絲毫不比秋橫波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