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是乘容王車架回京,想必君伯伯應該知道我帶着容王殿下去望月山尋藥,因山路被毀,而困在崇陽府半月有餘之事。”慕解語慢慢悠悠的說着,“容王的馬車被撞,王爺素來也是一個仁厚之人,本不欲多做計較,可哪想這被撞的不欲計較,撞人的反倒有理,出口就要容王殿下下車跪地求饒……”說到此,慕解語故意頓了頓,滿意的看到君康臉色大變,才接着道,“天家之子,上承天恩,下澤萬民。這等屈辱,我想容王殿下出生至今,怕是開了首例。”
君康的臉色黑如鍋底,沒有開口,而是對心腹使了一個眼色,心腹無聲的退下,而後他便沉着臉,穩坐如山,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子戰將的戾氣。
慕解語自然知道君康派人是去核實她的話,她也沒有阻止,而是伸手端起一杯茶,動作優雅緩慢的掀開茶蓋,淺淺的飲了一口後繼續道:“早在回京之前,我陪同容王殿下參加百花宴時,便有不少人進言,道君伯伯突然自燕北不遠萬里而來,明着是奔着皇伯父的萬壽節而來,實則無詔上京,心中怕是預謀不軌!”
慕解語輕飄飄的話就好似一聲驚雷平地炸響!
君康心懷不軌,正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誰也不會去捅破這層紙,因爲今上還沒有把握能夠一舉削藩,而君康也還沒有那個本事真正的獨立出去,故而兩邊都在裝聾作啞,只因一旦言明,無疑就是逼着君康謀反,最終各執一詞,大景內亂必起。
慕解語的話不僅僅讓君康心口一跳,就連不動聲色的靜親王也跳了跳眉頭。
然而,不等他們開口,慕解語又道:“容王殿下自然是不會輕信謠言,尚且同我說起幼時君伯伯與他燕北草原縱馬,密林彎弓射箭,對燕王當年在虎口之下救了他與靖王殿下至今都感懷於心,故而將搬弄是非者好一番痛斥。只是沒有想到,容王殿下如此信任君伯伯,可這甫一回京,君家二公子就等着殿下同他下跪……委實讓殿下心寒,試問這天底下除了皇伯父,誰還敢讓身爲皇子親王的容王殿下下跪,而貴爲皇子親王的容王殿下若真有下跪的一日,那又該是什麼樣的日子?”
慕解語的一字一句都似化作一根根刺,直直的扎進君康的心裡,原因無他,只因慕解語字字都是誅心之言,字字都在暗示着他有謀反之意,除了皇帝誰還能讓皇子下跪?若真有一日皇子要向外姓人下跪求饒,那就意味着他已經淪爲亡國奴!
饒是再沉穩,再深沉,君康都不由的動容,僵着臉道:“老夫對聖上一番忠心可照日月,犬子行事莽撞,老夫管教不嚴,郡主代爲教訓實屬應當,是老夫一時愛子情切,不但沒有查清事實,冒犯了郡主,還險些釀成大錯。”
君康惺惺作態的一臉羞愧的看着慕解語與靜親王,靜親王正準備說點什麼,卻被慕解語搶先了一步:“君伯伯無需謝我,念在我喚你一聲伯伯的情分上,我怎麼着也要幫村您,我便是知道君伯伯身邊有一個能人,故而先殿下一步動了手,如此陛下就算聽了什麼風言風語,念在二公子已經受了懲戒也不好多加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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