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嘆了口氣,將大長老拉走,大長老氣惱,“你拉我幹什麼?”
二長老只好放開他,低聲道,“你還看不明白嗎?如一小姐這是怨上我們醫門了,把毀容的責任推到了大長老你的頭上。依我看,這也是好事,她那臉成什麼樣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覺得她還能恢復到從前的容貌?有人肯此時接手,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一千萬兩確實是筆不小的數目,但對我們醫門來講,還不至於傷筋動骨。”
大長老被他一說,也覺得是這個理。還是不放心的道,“萬一境主信了她的話,也怪罪下來,怎麼辦?”
“境主一向倚重醫門,如今又有了替死鬼,我們應該偷着樂纔是。放心吧!醫門不會有事。”大長老聽完,覺得胸口一輕,長舒一口氣。
三長老來到兩人面前,憂心忡忡的道,“也不知道如一小姐的臉還能不能醫好?”
“醫不好也不用我們操心,不過炙王妃到底還是年輕,心氣高,自以爲救過幾個人,就天下無敵了。”二長老一臉樂呵。
三長老和她正好相反,擔心得手心都攥出了汗,就怕楚傾瑤真是爭強好勝,那可是後患無窮啊!
回房後,他想去找炙王妃問問。身邊的弟子卻告訴他,宮裡來人說了,聖旨馬上就到,要炙王妃準備接旨呢!三長老無法,只好坐下,想等宮裡人走了再去。
軒轅炙從宮裡一出來,就聽人說宮裡往王府傳旨去了。冷着臉快馬趕回來,將人堵在了王府門外。
“見過炙王,王爺吉祥。”太監下車彎腰行禮,“奴才身上有聖旨,行不了跪拜大禮,請王爺見諒。”
“何事?”軒轅炙道。
“是皇上覺得左相大婚,府上沒人幫着張羅,想讓炙王妃回府小住一段。”太監說得很小心。他也覺得皇上這旨意下得不對,哪有女兒張羅給父親辦婚事的?你將女兒的娘置於何地?
軒轅炙臉色一冷,“你回去告訴皇上,王妃既入了我的王府,就再也不是楚家的人,左相娶誰都與她無關。”
太監爲難的看着他,一臉的不想走。旨意還沒宣,要是就這樣回去,少不得挨一頓板子。見他無視自己的話,軒轅炙揮動手中馬鞭,只一下就將他兩腿抽得皮開肉綻,慘叫着撲倒在地上。
此時哪還敢再留,掙扎着爬起來,“王爺饒命,奴才馬上就走,馬上走……”
“滾!”軒轅炙將沾血的馬鞭扔到地上,徑直進了王府。隨着王府大門砰一聲關上,太監忍痛爬上馬車,哭爹喊孃的回宮覆命。
皇上見傳旨太監被炙王給抽了,立馬大怒,命人去請右相進宮。林宛如聽說皇上召父親進宮,命宮女趕緊扶着自己過去。
右相林延安到了皇上寢房,行了跪拜大禮後被賜了座。見女兒也在一旁,用眼神交流了片刻,纔開口道,“皇上要是有什麼事吩咐爲臣,只管開口,臣一定盡心盡力去辦。”
“右相,朕只是心裡氣憤,左相大婚在即,朕只是下道聖意,讓炙王妃回府小住,幫着張羅一下,炙王不但不給朕面子,還鞭打了傳旨太監,這簡直是不將朕放在眼裡。朕心裡苦悶,想找愛卿說說。”
林延安眼神一亮,皇上和炙王的關係越僵越好!
嘴上道,“皇上,臣說句公道話,炙王這是想要……他怕是有了別的心思。”
軒轅嘯氣得直瞪眼,“朕還活着,我看他敢!”
林宛如在一旁嚶嚶哭起來,“皇上,臣妾肚裡的孩子還沒出生,你可千萬要快點好起來,要不然都被炙王踩到頭頂上了。本宮的皇兒,你的命好苦啊!”
“宛如,你放心,朕就是死也要護好你們母子。”皇上心疼得拉住她,對着林延安道,“林相,你去偷偷幫朕暗訪名醫,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醫好朕的腰。只有我好了,宛如母子才能好。”
林延安起身,“皇上放心,臣一定盡力。”然後他又道,“臣有些日子沒看到皇后了,想和她說說話。”
“去吧!”軒轅嘯還指望他爲自己找名醫呢,這點小小的要求哪能不滿足他。
到了皇后宮裡,林宛如將宮女遣走,只剩下他們父女。
林延安心疼的看着愛女,“宛如,他都成了殘廢,這孩子你還打算生下來?”
“父親,這孩子女兒暫時不想動,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他好了,我就生,如果不好,就當女兒與這孩子無緣。”林宛如忍着用手去撫小腹的衝動,臉上故意帶着恨意。
“你能如此想,爲父覺得甚是欣慰。”林延安面部的表情有些猙獰,他想要軒轅嘯死,連帶着他的國家全部去死。
“父親放心,女兒絕不會壞了父親的大事。”林宛如有些失落,卻不敢表現出來。她心裡發苦,父親疼了她十幾年,一有機會卻毫不猶豫的將她送進宮。說到底,她也只是他復仇路上的一件工具而已。
爲了他的復仇大計,她委身於一個不愛的男人,就連有了身孕都保不住自己的骨肉。所以,在發現太后命人在她飲食中下藥後,她才能不動聲色,只是爲腹中的孩子可惜。
他不但有一個狠心的外祖,還有一個心腸更黑的祖母。
林延安觀察着她,見她神情低落,不滿的道,“你在爲這個孩子可惜?”
林宛如一驚,趕緊正了正神色,解釋道,“父親,女兒年紀又不大,想要孩子以後還會有,怎麼會可惜?”
林延安冷哼一聲,“你能這麼想最好!要是敢壞我的事,你和我都要死。”
“父親放心,女兒會以大局爲重。”林宛如將心思全部藏起來,變得臉色冰冷。
林延安滿意的點頭,“你放心,事成之後,你想和誰過下半輩子,爹都不會再阻止。”林宛如眼神一黯,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純潔的如兒,還有什麼臉去奢求這些。
“太后那邊還是一直在難爲你?”林延安問。
“這些日子少了些,她一門心思的張羅着要爲北宮子鳶主婚,想要將她爭取成同盟呢!”林宛如一臉譏誚,“我看她是老糊塗了,竟然妄想着靠上赤羅國,等她有一天發現天瓊生生斷送在自己手上,怕是連死都沒臉了。”
對於林延安來說,這絕對是個好消息。他眼中狠光閃爍,對着林宛如下着命令,“你要替長公主說好話,讓太后完全信任她。軒轅家當初毀了我們林家,真是風水輪流轉,我一定要親眼看着軒轅家的江山易主,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林宛如提醒道,“父親可別忘了天瓊還有個炙王。”
“炙王就算再有本事又如何?等我們事成,就算他起兵將皇位重新奪回去,也改變不了天瓊動盪,民不聊生,到那時,民心都失去了,你以爲還會有人擁戴他?”
他說這些時,林宛如一直乖乖聽着,也沒發表意見。因爲不管她說什麼,父親都不會改變毀了天瓊的主意。
林延安沒呆多久,就出宮回府。他走後,林宛如哀傷的撫着小腹,她對軒轅嘯沒感情,剛知道懷孕時,恨不得這個孩子早早流掉。等胎相穩定,感受着腹中的胎兒日漸增大,漸漸的就有了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宮女從外面進來,看到娘娘臉色不對,急忙道,“娘娘,是不是小皇子又踢您了,再有幾天就足七個月,等生了就好了。”
林宛如一驚,要七個月了嗎?那她是不是就要失去這個孩子了?
太后給她下了那麼久的藥,這個孩子沒流產都是萬幸,還能是個健全的嗎?她臉上涌起濃烈的恨意,太后,就算沒有林家的血海深仇,我林宛如也要送你下地獄,去給我苦命的孩兒賠罪。
軒轅炙抽走太監的事,楚傾瑤是睡覺前才知道的。紅檀一臉鄙視的道,“王妃,你說說皇上是不是傻了?哪有讓女兒給父親張羅喜事的道理?要奴婢說,那個長公主也是個不要臉皮的,還沒成親就和男人私混,沒了清白不說還生了一對私生子,還好意思千里尋夫,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被她一說,楚傾瑤也笑起來,可不是嘛!北宮子鳶給楚亦羣生的一雙兒女就是私生子。他們兩人再兩情相悅又如何,說穿了,北宮子鳶也只是一個連妾都不如的身份。那個楚修晨還有什麼可得瑟的?
這次大婚,說得好聽是迎娶長公主進門,難聽一點就是將一個外室扶正。
第二日中午,紅檀去府上轉了一圈,就氣呼呼的回來了。
“紅檀,誰氣着你了?”在炙王府,難道還有下人敢跟紅檀過不去?
她這一問,紅檀再也憋不住,“王妃,府上今日出去採買的人回來說,外面都在說王妃不孝,說你不念父女之情,皇上下旨讓你回孃家,你都敢抗旨,還指使王爺鞭打了傳旨太監。”
楚傾瑤張張嘴,她和楚亦羣沒有父女之情,這點說得不冤。可她還能指使動軒轅炙?她有那本事?
她撩了下眼皮,“紅檀,你去把七絕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