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杉嘟着小嘴,“娘在哭,叫我自己去玩。”
楚傾瑤嘆氣,孫姨娘定是知道今日左相迎娶北宮子鳶。心裡真爲她不值,沒想到楚亦羣會絕情至此,連兒子都不認。
“雲杉,如果左相大人真是你爹,你願意認他嗎?”她看着雲杉純潔漆黑的眼眸,心裡涌起一絲心痛。這麼小的孩子,本不應該用這麼殘酷的話來問他。
雲杉眨着雙眼,懵懂的搖頭,“他那麼兇,我不認他。”然後他忽然焦急起來,“大……小姐,我要回家找我娘。”
楚傾瑤心裡更加難受,抱着小小的孩子,輕聲道,“雲杉,你要叫我姐姐,不準叫大小姐,聽到沒有?”
雲杉眨着眼睛,有點迷糊,因爲娘總是管面前的姐姐叫大小姐啊!可看到楚傾瑤一臉溫柔,還是乖乖的叫了聲姐姐。
“這就對嘛,以後你就管她叫姐姐,管楚雲暮叫大哥。”賀蘭唏揉了揉雲杉的頭,小傢伙急忙掙脫她的魔掌。
“姐姐,我想……回家。”雲杉有些不安。
楚傾瑤撩起車簾,讓車伕先送雲杉回去。半個時辰後,他們已經到了孫姨娘的小院外。看到熟悉的地方,雲杉開心的咧嘴笑起來。車伕上前敲了半天門,孫姨娘纔出來。只見她雙眼紅腫,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一見到雲杉被楚傾瑤抱着,就是一愣,“大小姐,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今天可是老爺辦喜事的日子。
“姨娘,雲杉一個人在門外玩,被人抱走了,正好被我遇上,就把他給你送回來了。”楚傾瑤同情的看着孫姨娘。
楚亦羣將她們母子拒之門外,迎北宮子鳶入府,怕是已經把她心裡最後的一絲幻想壓到坍塌。說到底,她也是命苦。
一聽說雲杉竟然被人抱走了,孫姨娘緊張的接過孩子,照着雲杉的屁股就拍了一巴掌,氣憤的道,“誰讓你到大門外玩了?你是不是想嚇死娘?你要是有什麼事,你讓娘怎麼活?”孫姨娘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瞬間糊了一臉。
雲杉還沒見孃親這麼兇過,眼圈一紅哇的哭起來,伸出短短的手臂摟住孫姨娘,不停的喊着,“娘,雲杉錯了,你打我吧!”
孫姨母抱住他,兩個人哭成一團。
見她們母子哭得稀里嘩啦,楚傾瑤拉着賀蘭唏轉身,孫姨娘卻在此時拉着雲杉跪下,不停的道謝,“多謝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多謝大小姐。”
楚傾瑤頓住,“夫人,不管什麼時候,我和大哥都是認雲杉的。”
等楚傾瑤她們再趕到左相府時,這邊已經拜完堂了。楚傾瑤和賀蘭唏擠在府外的人羣裡,一眼看到了楚雲暮。兩人趕緊過去,和他站到一起。
“妹妹,唏兒,我還以爲你們不來了。”楚雲暮先開口。
“大哥,是有人偷了雲杉,正好被我們遇到,就先把他送回去了。”楚傾瑤將前面發生的事解釋了一下。
楚雲暮臉一冷,眼中帶着嫌惡,那個女人她記得,本以爲是個苦命女子,沒想到心思這麼壞。“妹妹,等調查完,可以把那個女人交給我嗎?”
敢打雲杉的主意,絕不能輕饒。
賀蘭唏一愣,隨即道,“不行,如果想處理那女人,交給七絕就行,用不着你。再說那女人一看就是想勾引你,把她交給你,我可不放心。”她一口氣說完,臉已經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
楚雲暮也是臉一紅,唏兒都說得什麼啊!亂七八糟的,他討要那女人,也不過是想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見賀蘭唏一臉不快,只好解釋道,“唏兒要是不放心,到時候和我一起審她。”
賀蘭唏移開目光,“我已經告訴她不準再回將軍府了,她的事我可不管。”
楚傾瑤笑了笑,“大哥也是不準備進去?”
“嗯,我和他已經斷了父子情義,這道府門,我不會再邁進去。”楚雲暮一臉自嘲,“今日這場婚事,是他多少年前就企盼的吧!沒有血緣關係的終是外人。”
“大哥說錯了,雲杉可是他的親生兒子。”楚傾瑤知道他難過,可楚亦羣這種人有什麼可留戀的,她直指重點,“當年他之所以對大哥那麼好,也是因爲他沒有兒子。”如今有了,翻臉也不覺得奇怪。
賀蘭唏看着兩人,道,“你們不進去看看?我聽說朝中的文官幾乎全來了,也不知道武官來沒來幾個。”
正說話間,就看到門前落下一擡官轎,小廝唱道,“右相大人到。”左相府的管家立刻迎上前,熱情的將人迎進去。
遠處飛來兩騎,後面還跟着一輛貴氣的檀木馬車。楚傾瑤的目光一凜,東方鐸怎麼和宇文景瑞走在了一起?
兩人在左相府門外停下,東方鐸回手從車裡扶下一名女子,此女不是別人,正是蒼隼國的天清公主。她自從被宇文景瑞送到東方鐸身邊,就化名爲離長樂。
偏偏東方鐸對長樂這個名字有一種執念,那是求而不得,痛到骨子裡的一道傷疤,被宇文天清誤打誤撞起了這名字後,便喚起了他那顆偏執的心,覺得他的長樂又回來了。
在宇文天清被劫,平安回來後,他就聽了宇文景瑞的提議,帶着她來天瓊散心了。
宇文景瑞目光如同淬了毒,像一隻陰冷的蒼鷹,很快就捕捉到了楚傾瑤幾人。他故意走過來,一臉輕佻,“炙王妃,賀蘭唏主。”最後目光又看向楚雲暮,諷刺着道,“看來我上次迷倒賀蘭唏主,倒是便宜了你。”
“宇文景瑞,你膽子倒是不小,還敢出現在天瓊?”賀蘭唏大怒。
“沒辦法啊,我對郡主可是日思夜想,做夢都想娶郡主回去當我的正妃呢!”宇文景瑞一臉的欠揍模樣。大家只覺得人影一閃,楚雲暮的巴掌就落到了他臉上。
當着他的面調戲賀蘭唏,楚雲暮要能忍下才是怪了。
宇文景瑞一懵,怒聲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該打我?”
楚雲暮怒視着他,冷笑道,“人人都知道蒼隼國的宇文景瑞風流成性,連自己的皇妹都不放過,這些苟且之事,我無意干涉,但你要是再敢打賀蘭唏主的主意,我一定會親手砍下你的狗頭。”
剛下了馬車的宇文天清,正好聽到楚雲暮的話,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她怒瞪向楚雲暮,這人到底是誰?是誰?他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的?
這事絕不能傳揚出去,要不然她還怎麼做人。她緊張的看向東方鐸,見他正一臉關切,急忙扯了絲比哭還難看的笑,“王爺,臣妾好累。”
東方鐸伸手扶住她,“要是累就回車上等着,本王進去一會就出來。”
宇文天清點頭,又重新上了馬車。
宇文景瑞怒聲道,“你和賀蘭唏是什麼關係?怪不得我幾次三番想要求娶,她都不答應,原來是外面早就勾搭上了小白臉。”
賀蘭唏一臉慍怒,“宇文景瑞,你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連勾搭小白臉這種話,人前他也說得出口,一看就是個品行極度敗壞的東西。
楚傾瑤眼眸冰冷,越看宇文景瑞的卑鄙嘴臉越生氣,乾脆從系統中調出一小捏毒藥,用指甲輕輕一彈,毒粉立刻凝成一道直線,噗的落到宇文景瑞嘴巴上。
等宇文景瑞感覺有東西落到脣上,驀地一驚,就見楚傾瑤正嘲弄的看着他。他暗叫一聲不好,剛要大喝,卻發現嘴已經沒知覺了,根本張不開。
四周的人已經聽明白了,原來這人竟是蒼隼國的前太子。一時間,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不善起來。
衆人又想到了‘死去’的夕微公主,也不知道是誰帶頭推了宇文景瑞一把。宇文景瑞回身就是一踢,這一腳下去,那人直接被他踹到吐血。
楚傾瑤怒聲,“宇文景瑞,你一個敵國的皇子,竟敢在京城打我天瓊子民?你當我們天瓊都是軟弱無能之輩,沒人敢還手不成?”
宇文景瑞想要反駁,嘴卻不聽使喚。只能怒瞪着雙眼,對着楚傾瑤揮了下拳頭。這下徹底將四周的百姓激怒,楚傾瑤冷笑着後退,就見宇文景瑞已經被拳腳淹沒。
她轉身查看被宇文景瑞踢傷的男子,趕緊讓人把他擡遠點,免得造成二次傷害。男子是被內力震傷了心脈,需要靜養。她從懷裡掏出暗衛常用的療傷藥物,叮囑在一旁照顧的兩人,要按時給他服藥,一日三次。
賀蘭唏特意跳上旁邊的大樹,看到宇文景瑞被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躺在地上像死豬一樣,只顧着抱頭。在上面震驚的大叫,“楚傾瑤,你快上來看,宇文景瑞都被人打成死豬了,他不是挺厲害嗎?怎麼不還手?”
楚傾瑤嘴角微揚,目光凌厲,被她下了毒還想還手?宇文景瑞,今日不死也要讓你脫層皮。等東方鐸發現宇文景瑞被人按到地上打時,幾步衝過來,對着侍衛大喊,“趕緊把人救出來,快點。”
當侍衛分開人羣,將宇文景瑞擡出來時,他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估計就算他娘在這裡,也認不出來他了。滿頭滿臉的血,衣服也被人扯開了,露出青紫斑駁的胸口,特別是有一條腿還軟綿綿的,一看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