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鐵定救不了,他也樂得哄祖母高興。保證道,“孫兒相信,只要持續不斷的找,一定能找到天術老人。”
離開長樂宮的時候,已近正午,三皇子望着被陽光照耀下的重重宮宇,卻怎麼也壓不下心頭升起的涼意。甚至想,如果此時二皇兄回來,他就把太子之位拱手相讓,免得一天到晚活在猜疑之中。
前方走過來一名綠衣宮女,正是他母妃身前的如意。如意見太子看到她了,急走之後跪地行禮,“如意見過太子殿下,霜妃娘娘正等着殿下呢!”
“知道了。”三皇子向着母妃的映霜宮而去。如意起身,和孫雲並排走在後面,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
“衍兒,別請安了,快上來坐。”到了映霜宮,三皇子剛要行禮,已被母妃喊住。
“禮不可廢,兒臣見過母妃。”三皇子還是行了大禮,才走到霜妃旁邊坐下。霜妃看着兒子,他如今已是太子,等他登上龍位,自己也就放心了。
到時候,她只管安心的當她的太后,過過屬於自己的清閒日子。這些年,在後宮中與妃子們爭寵鬥狠,她早就厭倦了。好在,她就要熬出頭了。
當初三皇子二皇子同去江南賑災,回京途中遇險失蹤,因爲軒轅炙和皇上的雙重隱瞞,後宮的妃子根本不知情。就連霜妃也一直以爲,三皇子只是在歸途中又接到了新任務,有事去醫門耽誤了歸期。
“衍兒,聽說太后把你單獨留下了,有沒有難爲你?”霜妃問。
“母妃,太后只是叮囑我要努力勤政,另外多派些人手出去遍訪名醫,她想盡快醫好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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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妃眼中有怒火一閃而過,別以爲她不知道太后打的什麼主意。她只是想利用衍兒,只要皇上一好,衍兒的太子之位就會不保。論陰狠,太后和皇上如出一轍,到時候等待她們母子的只有死路一條。
“衍兒,母妃覺得他躺在牀上,比站起來更好。如果你想盡孝道,等坐穩了皇位再說,你也知道林宛如的孩子就快要生了。母妃不想看到你這麼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母妃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霜妃的擔憂,也正是軒轅衍的擔憂。只要父皇一好,等待他的就是無休止的暗殺,他不可能永遠幸運,說不上哪天就做了父皇的刀下亡魂。
他目色一冷,“母妃放心,衍兒知道輕重。太后的主意,如何能騙過兒臣。”
霜妃猶豫着,有件事她一直想問,又怕問了聽到的答案讓她心驚。可越是憋在心裡,越是寢食難安。“衍兒,你和母妃說實話,當初你和二皇子從江南迴來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如今你回來了,他呢?他到哪去了?如果他沒死,他遲早會回來搶你的太子之位。”
這事軒轅衍本不想告訴母妃,怕她跟着擔驚受怕。可她既然問了,就是起了疑心,還不如干脆都告訴她。這樣她呆在後宮,也能多點戒心。
所以他慢慢將當初的事情,挑能說的雲淡風輕的說了一遍。既使這樣,也把霜妃嚇得夠嗆,她驚呼一聲,攥住兒子的手腕,“虎毒還不食子,皇上怎麼會如此狠心?”長長的指甲狠狠刺進三皇子的肉裡,疼得他直皺眉。
好半天,霜妃纔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劃破了兒子的手腕,心疼的喊如意去拿藥膏。“母妃,沒事,一點都不疼。”
不顧他的反對,霜妃親自給他擦上藥膏。端詳着兒子俊美無儔的臉,輕笑道,“衍兒,母妃想了好久,覺得你應該選一位太子妃,而且人選必須是手握軍權的將軍家的女兒。”
軒轅衍眼前忽然閃過於劍雪的身影,不知道她回醫門後過得怎麼樣,會不會想起自己。他心頭苦澀,若是以前沒和醫門鬧僵,或許他還有機會。可如今,他嘴角帶着一抹苦澀,根本沒可能。
越是知道這樣,心頭就越是放不下。他想念在醫門養傷的那段日子,兩人整天在一起,每天都看到她笑顏如花,那笑容就像是一股清泉,不知何時已經注入到他心裡。
“衍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了看上的姑娘?讓母妃猜猜,你接觸過的姑娘也就是賀蘭郡主,母妃可是聽說她一直喜歡炙王的。不過如果你喜歡,母妃就去跟太后請旨,讓她爲你們賜婚。”霜妃可是看中了賀蘭大將軍手上的兵權。
那可是整整十萬大軍,如果能把他綁到衍兒這艘船上,他們就有了和皇上抗衡的底氣。
軒轅衍大急,“母妃,你想哪去了?我哪有什麼喜歡的姑娘。只是剛纔太后也提了要爲兒臣選妃,兒臣只是在擔心,不知道她會塞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給我。”
霜妃臉色不太好,沒想到太后會和自己想到了一處。“讓她選着,如果不同意,就想法子回絕了。太子妃身後的家世一定要相當,最重要的是,她的母族是一定要支持你的。”、
“兒臣明白。”
“對了,衍兒,我表哥家有一女,名喚秋紅楓,長得乖巧可愛,等哪天母妃讓人把她領進來給你看看,若是喜歡,就給個側妃噹噹。”
軒轅衍覺得頭疼,這正妃他都不想要,母妃竟然連側妃都準備好了。苦楚着臉,“母妃,兒女情長的事,等局勢穩定了再說,兒臣現在哪有心情考慮這些。”
“你不考慮,別人就會替你考慮,萬一太后連正妃帶側妃都給你挑好了,我們不是更被動,衍兒,這些事你不用管,母妃心裡有數。”
軒轅衍沒說話,霜妃也看出來他心頭不喜,怕再說下去,會讓他對楓兒反感,笑道,“母妃都聽你的,以後的榮辱,由母妃和你一同承擔。衍兒,母妃絕不會拖你的後腿。”
三皇子懂母妃的意思,問道,“母妃不怕嗎?”
“怕,但你還有回頭路嗎?”霜妃的語氣嚴厲起來,“既然回頭的代價我們都付不起,爲何不放手一搏?”
三皇子知道,母妃這是在賭命。他覺得肩上一沉,起身道,“母妃放心,不管怎麼樣,兒臣都會先護好母妃。”
霜妃臉色一冷,“我不需要你護,贏,母妃與你共享榮華,敗,就算是死,母妃也能含笑。”她鼓勵的看着軒轅衍,只輕輕說了兩個字,“去吧!”
太子與皇上只差一步,此時退縮,她如何能甘心。再說衍兒不是一個人,他還有炙王的支持,炙王纔是她心裡頭最大的依仗。不過他的權利太大了,若是衍兒成事後,必除之。
孟太醫一臉憂慮的來了炙王府,楚傾瑤見他神色有異,“孟太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王妃,太醫院如今算老夫在內,只剩下了兩人。”孟太醫心憂,醫門抽回了天瓊宮中的太醫,這消息不但宮裡的兩位會知道,更會像一陣風似的傳遍各國。
以後,天瓊的境地只會越來越差。如今,只盼着王妃能早點解了王爺的毒,但願王爺能扭轉眼前的不利局面。
這事早就在預料之中,楚傾瑤面上並沒有什麼變化。而是道,“另一位留下來的太醫是誰?”
“是曾太醫,他能留下很讓我吃驚,據下官所知,他忠心醫門,有很多消息都是通過他傳回去的。”孟太醫有心想把人趕走,又覺得天瓊實在是太缺大夫。
“那就趕走。”楚傾瑤當機立斷,這種人留在身邊,就是一個炸彈,早晚會有爆炸的一天,“等他走了,廢宅的孩子由孟大夫先挑。”
孟太醫來找楚傾瑤也是這個意思,一是太醫院缺人手,二是有一些病症,光說沒用,還要徒弟親自跟着實踐。如今王妃發話了,他也就不再客氣,“那下官一會就去一趟廢宅,先選十個留在身邊。”
楚傾瑤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替這十個孩子高興,站起來對着孟太醫一禮,“本王妃先替王爺、也替這十個孩子謝過孟太醫,以後他們可就是你的嫡傳弟子了。”
說到嫡傳弟子,孟太醫還真就在那一百個孩子裡相中了好幾個,因爲怕王妃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想法,便沒好意思提。不由擡頭,“王妃可有要收入門下的弟子?”意思說如果有,他好讓出來。
楚傾瑤對嫡不嫡傳無所謂,她的目的只是把自己的醫術傳出去,讓更多的人受益。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這個意思。
孟太醫心下大定,急急忙的走了。
楚傾瑤來到軒轅炙房裡,屋裡通風很好,氣味也清爽,看來下人沒少費心。躺在牀上的軒轅炙臉色很暗,一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軒轅炙,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她來到牀前,輕聲喚着。
見牀上的人毫無反應,她便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今晚連夜給他手術,既然找不出是什麼毒,那就賭一把,當初她不是還給東方瞬換過血嘛!怎麼到了軒轅炙身上就畏首畏尾了。就算沒有解藥,她也能救人。
她叫來青倚,讓他把七殺叫進來。七殺進來後,道,“王妃有什麼要吩咐屬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