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瑤愣了下,“太子殿下這麼做,就不怕搶了你皇叔的生意?”
“都城那麼大,我頂多找個偏遠的地方就是。”無雙這些日子一直在調查她的身份,特別是靈草閣的追煙,他更是花了大力氣去查。
雖然什麼都沒查到,可他不甘心,他要查的人還從來沒有查不到的。
然後,他啪的就給了自己一巴掌,真是笨死!
不是有云川嗎?
楚傾瑤看到院門處又閃進來一人,臉色就是一變。
無雙對着那人招手,“雲川快過來,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軒楚姑娘。”
雲川笑着上前,“軒楚姑娘,我是雲川,是他表弟。我們一起出去吃個早飯啊?”
楚傾瑤有些無語,無雙都把雲川帶來,肯定是懷疑了。
“雲川,你不用去陪你的秋韻竹嗎?我找你表哥有話要說,你一個人玩兒去。”
雲川對她做了個鬼臉,聽出她話裡的意思,是要對錶哥坦白,那他就撤了。身形一動,無聲無息的走了。
“無雙,是我,我沒死。”她大方的迎上無雙的雙眼。
無雙看着她,“你回來很久了,是嗎?就是不肯與我相認,阿攸,在你心裡,我終究只是個外人是不是?”
雪落得更大了,怕是再過一會,賣東西的人就全部得收攤。
“無雙,我誰都沒告訴。當時九死一生,我能夠活下來已是萬幸。”在牀上躺着的那段日子,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去回憶。
“軒轅炙呢?阿攸你敢說不是你告訴他的?”無雙在意的是這個。
“不是,是他發現了我。”楚傾瑤看着紛揚的大雪將他變成了雪人。可他卻站在那一直沒動,似乎想要融入這漫天的冰雪世界。
聽到她肯解釋,無雙心裡一鬆。心裡不住的嘲諷自己,就算是阿攸親口告訴的軒轅炙,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質問。
人家本來就是夫妻!
他纔是最沒資格的那一個。如果他再這樣把握不好分寸,怕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真的真的不想再失去一次阿攸。
他揚起嘴角,向她走來,到了近前忽然將她攬進懷裡。俯在她耳側低聲道,“阿攸,別動,我只想抱抱你。”
他眼角酸澀,似乎有冰冷的液體流出來。阿攸,你好絕情。明明雲川早就說過,你是她,你回來了。可你竟然一直不認我!
忽然,他又想到自己做的蠢事,竟然盼着她能和皇叔湊成一對。慌亂的道,“阿攸,我皇叔沒對你怎麼樣吧?”
楚傾瑤推開他,“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你想什麼呢?”
無雙臉一紅,尷尬的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讓它融化在掌心。
“既然來了,不如進屋去喝杯茶。”楚傾瑤邀請他。
“阿攸,這麼冷的天,我想喝酒。”他笑起來。
“酒現在沒有,得等晚飯時,我找人陪你喝。”楚傾瑤酒量不行,出來時就打定主意,滴酒不沾。
無雙笑了笑,兩人進了屋。小二很快就在屋子裡升起了火爐,聽着水壺中的水發出滋滋的聲響,楚傾瑤已經備好了茶葉。
泡好茶後,一人一杯坐下來閒聊。
“阿楚,我知道你的打算,所以我也想開一家醫館。”無雙看着在熱水中浮動的茶葉。
“你有可信的大夫嗎?”
“可你有。”無雙俊美如玉的臉,被氤氳的水汽映得更顯俊逸。
“好吧!我出大夫,你出藥材,拋除本錢外,我們六四分,我六你四。”楚傾瑤道。
“五五。”無雙笑起來,“阿攸,我不爲掙錢,只想滅了崑崙境。”
楚傾瑤一驚,看着他染上怒色的雙眸,便知道他是認真的,可他與境主似乎並無仇怨。
“境主打壓你玖月國了?”她問。
“因爲他差點殺了你。”無雙看着她。隨即又輕笑了下,緩緩收了臉上的怒氣,“有天瓊這樣的榜樣在前,誰知道哪天就會輪到玖月國?你可以理解成是我在未雨綢繆。”
“我們的目的相同,但我必須提醒你一句,與我合作有很大風險,你賭上的會是你整個玖月國的命運。”
“阿攸,軒轅炙都不怕,我無雙又怎會怕?”無雙說完有些後悔。
他怕阿攸看出他的想法,然後問他你有什麼資格嫉妒?
“無雙,我有件事要問你。醫門要多久從各國招收一次弟子?”楚傾瑤問。
“三年,每三年由各國皇帝往醫門送去三十人,經過一個月的培訓,通過的就會留下。”
“以前,玖月國能留下幾人?”
“很難說,最少的時候只有一個,多的也沒超過十人。”
“你想讓天瓊的人來頂替是嗎?只要人可靠,我不反對。”無雙道。
“三十個名額,我只要五個。事後,我可以給你補償,金錢還是草藥,或者是專門治療某種疾病的藥劑。”
“阿攸,當我是朋友,就別提補償。”見她始終把自己當外人,無雙心裡升起一絲悲涼。
“好,那就不提。”楚傾瑤道,“無雙你放心,只要我不死,就不會斷了你玖月國的藥。”她有醫療系統,這一點還是能夠保證的。
她和無雙合開的醫館,半個月後就正式開張營業,取名爲靈草閣分店。
如果不是馬上年底,他們都要張羅開第三家了。逸王知道無雙和楚傾瑤合夥又開了一家分店,還以爲這位皇侄是看到自己賺錢眼紅了。
不過開醫館可是爲百姓謀福利的事,自然是多多益善。再者也能證明,他玖月國有藥可賣,要是像天瓊,被禁藥兩年了,怕是連藥渣子都捨不得丟,全都得吃到肚子裡。
經過暗衛和毒門下屬的共同努力,終於在過年前一天把貨全部賣光。大家合合美美的坐在宅子裡,等着明天過年。
南宮願最近一直呆在醫館裡,和追煙相處得很融洽。今天他卻在房裡沒出來,楚傾瑤聽說後,過去看他。
“小願願,你怎麼了?”
“小姐,我想家了。”南宮願眼睛紅紅的。
“男子漢大丈夫,這麼容易就想家,你羞也不羞?”楚傾瑤笑着把剛買的糖葫蘆遞到他眼前。
南宮願看了眼,卻沒接,“我從來沒離開過家。”
“那你怎麼出來了?”楚傾瑤問。
“是我無意中聽說毒門的事,偷偷跑出來的,哪知道一進天瓊就被炙王給捉了。”南宮願一臉委屈。
“他爲什麼捉你?”
“因爲我聽說經常會去京城,正四處打聽他的下落,就被炙王府的暗衛給盯上了。”提起這事,南宮願就惱火。
炙王就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利用完他,卻不肯放人。
“我領你去問問冰長老,看看門主可有消息傳回來。”楚傾瑤拉着南宮願,去找冰長老。
剛到院子裡,就看到冰長老手裡拿着一封過來。
“大小姐,門主來信了。”冰長老高興的道。
“可是有了精巧部的消息?”能讓冰長老如此激動的,恐怕也只有精巧部了。
“對,門主親自去了一趟小山村,把南宮閒雲他們接回來了。”冰長老一向冷靜的眸子此時卻泛着水光。
他上前來,拍了拍南宮願的頭,“一晃眼的功夫,他兒子都這麼大了。”
“快給我看看。”南宮願搶下信,急忙去看。
看過之後,心情這纔好了些。冰長老拉住他,“願兒,走,我帶你去街上買菸花爆竹,明晚我們盡情的放個夠。”
“走嘍走嘍,去買菸花嘍!”南宮願快活的像只兔子,拉着冰長老就走。
他們走後,楚傾瑤纔開始看信。
信是寫的,說他要忙着安置精巧部,就沒時間來看她。讓她不要太辛苦,好好過個新年。
因爲是年底,追煙和另一個管事也終於把這個月的營利算好。因爲備年禮比較麻煩,楚傾瑤乾脆吩咐,每人帳上多撥出二萬兩,今晚就送過去。
第二日就是年三十,大家早早的起來,按照習俗,將院子佈置得一片喜氣。又派出幾個人出去採買,準備晚上的年夜飯。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誰都沒想到,他們除了舞刀弄劍之外,還有做生意的天賦,從天瓊帶來的貨物,可是足足賺了一大筆。
將近正午時,追煙他們也從醫館回來。忙碌了這麼久,這些人開開心心的吃了午飯,有閒不住的已經開始準備年夜飯要用到的食材。
過年這天,幕色似乎總是降臨得特別早。
天才剛一黑,外面就有人開始燃放煙花。一支又一支,璀璨又漂亮,看得人如癡如醉,彷彿不知今夕是何年。
楚傾瑤總覺得心緒不寧,似乎缺了點什麼。
她將七絕叫進來,“七絕,王爺可有消息送來?”
“沒有。”七絕低着頭,“可能年底,府上事務太多。”
“我知道了,你去吧!”她有些失魂落魄,炙,你就那麼放心我嗎?她自嘲的輕笑。
夜色越來越濃,耀眼的煙花在夜空中盛放,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欺許和美好。楚傾瑤坐在窗前,聽着小願願和追煙放煙花時的歡呼聲,也跟着彎了彎嘴角。
忽然,一股冷風吹進來,好像房門被吹開了,她一回頭,就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本王來陪你守歲。”清冽的聲音,讓她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