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相求

294 相求

“好了,別想了,五兒已經長大,我想過不了多久,太后就會定下她和攝政王的婚期。”慎國公目光清淡,看她一眼,語聲輕淺說:“她被咱們一直疼在掌心,於後院中的事本就知之甚少,如若再不讓她接觸些,等她嫁給攝政王,又如何去應對那些後進門的女人。”

知曉自家老爺說得在理,可她就是不想女兒女兒爲後院中的腌臢事勞心。

幽嘆口氣,蘇氏蹙在一起的眉頭緩緩舒展而開,“老爺說的是,爲了不讓五兒往後在後院吃虧,妾身是該放開手,讓她對後院之事多些瞭解,然後再教導她如何打理府中內務。”

“嗯,這就好。”慎國公頷首,起身理了理袍袖,走至房門口,回過頭叮囑夫人,“不過,五兒那夫人還是要多留心些,免得她在找證據時出現什麼意外。”他也放心不下女兒,可自古以來,就沒大男人插手後院之事的道理。

“妾身省得,老爺儘管放心就是。”

蘇氏起身,恭送慎國公出屋離去。

朝國的冬天尤爲漫長,顏霏走出靜院,搓搓手,捂在嘴邊往出哈口熱氣,邊朝清華苑走,邊擡欣賞着道路兩旁開得極好的梅花,紅得耀眼,白得如雪,粉得嬌嫩,傲然綻放於枝頭,令觀之者無不爲它們不屈不撓,堅韌不拔的精神品質折服。

“小姐。“喜鵲高興地迎面行來,“奴婢聽說你回府了,就去府門口相迎,卻聽說你去了夫人院裡……”去宮裡顏霏並未帶貼身伺候的四個大丫頭,這會看到喜鵲興匆匆地走上前,微笑着截斷她的話,“我知道你想我了,但我回府肯定要先去靜院,給爹和娘請安啊,瞧把你急成這樣!”

喜鵲扶住她慢慢前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有數日沒見小姐,是想小姐了嘛,再說,奴婢擔心小姐在宮裡住不好,吃不好,好幾晚都沒好好合過眼呢!這一聽說小姐出宮回府,自然就歡喜啦!”

“你呀,皇宮裡可都住着貴人呢,我進去怎就吃不好,住不好了?”擡手在她額頭上輕點了下,顏霏輕笑着嗔道:“往後可不許亂說,記住了?”

“奴婢記住了,記住了!”喜鵲點頭如搗蒜,笑着應了句。

水依晴在丫頭攙扶下,站在距離顏霏不遠處的一條小道上,靜靜地注視着她朝自己的方向走近。

“聽雨,你說等會我求五小姐,她會應下我在老爺面前爲姨娘求情嗎?”

脣角動了動,她輕聲問扶着自己的丫頭。

“小姐,這個,這個奴婢不知。”

聽雨眉眼低垂,想了想,怯怯地看着自家主子,小聲回道。

“奴婢見過四小姐!”在水筱晴問自個丫頭話時,喜鵲就已看到她們主僕站在前方不遠處的岔道上,她有小聲稟於顏霏,被自家主子告知朝前走就是,於是,這會走至水依晴主僕近前,她鬆開主子的胳膊,神色恭謹,朝對方屈膝一禮。

水依晴輕擺擺手,免了她的禮,然後瞪向聽雨,“你是木頭嗎?沒看到五小姐過來?”

“奴婢……奴婢見過五小姐!”好美的五小姐,她剛纔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笑容,比盛開的花兒還要好看,聽雨偷瞄着顏霏正出神,乍一聽到水依晴的聲音,周身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接着斂起心神,顫聲朝顏霏見禮。

顏霏輕嗯一聲,並未看她,而是將目光凝聚在水依晴身上,淡淡地說:“這大冷的天,四姐不在院裡呆着,怎到外面吹冷風來了?”是在着等她嗎?消息可真夠靈通,知道她今日出宮回府,竟不顧嚴寒站在冷風裡等她,意欲何爲?

岑姨娘,她是爲岑姨娘來求自己?

以爲有她們以前的姐妹情分在,她就等在這,來求自己嗎?

惺惺作態的女人,真覺得她還是先前那個單純的小姑娘?

隱去眸底騰起的那一絲嘲諷之色,顏霏面上表情淺淡,靜候水依晴說話。

變了,站在她眼前,往日只對着她露出純真笑容的少女變了,變得自己一時揣摩不出她心裡的想法,變得沉靜內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都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水依晴腦中思緒繁雜,可她面上卻一直保持着得體的笑容,“五妹,自打你出那件事後,咱們姐妹有些時日沒見了。”移步上前,她想挽住顏霏套近乎,卻被顏霏狀似無意地避了開,登時,她一臉尷尬,扯脣微微笑了笑,佯裝委屈地說:“五妹這是怎麼了?難道討厭四姐靠近麼?”

“我自打從鬼門關走過一遭後,明白了很多事,其中之一就是不喜人輕易碰觸我。”顏霏凝視着她,說話的語氣依舊淡淡的。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咱們姐妹關係極好,每次見了面,你都會挽住我的臂彎,要我陪你說好些話呢,怎麼現在變得與我這般生分?是我哪裡做得不對,惹五妹生氣了麼?”水依晴眸光委屈,臉頰微白,緊咬下脣,似是顏霏只要點頭說一句是,就會閃燃落下淚水。

裝,真會裝,可惜姐不是兒郎,不懂如何憐香惜玉。

顏霏心裡一聲嗤笑,勾起脣角,“是嗎?你我以前那麼要好啊?可是怎麼辦呢?以前的事我有好多不記得哩!”從頭到腳將水依晴打量了一遍,好嬌弱,好純良的一個美人兒,奈何內心卻與外表並不相符,‘曦’下葬那日,她可沒忘記在正堂裡,眼前這看似純良的嬌弱美人兒,用眼刀子狠狠地剜自個,“至於你說的有哪裡做得不對,惹到我了,這個我也沒什麼印象,要不四姐好好想想,與我說叨一番,好讓我分辨是否真如你所說,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輕淡的語氣,無波的眼神,令水依晴心底騰起的怒氣,不知該往何處發。

忍,我忍!

爲了姨娘,我忍你這小jian人!

對,姨娘說得對,眼前這病秧子就是個小jian人!

壓住心底騰起的怒意,淚水自水依晴眼睛滑落而出,不顧顏霏臉色轉冷,她抓住其交握在胸前的雙手,泣聲求道:“五妹,求你在爹面前爲我姨娘說幾句好話,好不好?我都好些時日沒見到她了,爹不讓我去芳院,五妹,我姨娘究竟犯了什麼錯,爹要府裡的侍衛將芳院團團圍住,還不准我去見她?”

明知故問!

顏霏從她掌心抽出自己的手,往一旁挪了兩步,然後緊了緊身上的純白色狐裘,不疾不徐地說:“四姐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裝,你揣着明白裝糊塗,我也會,心裡對水依晴一陣鄙視,淡然的話語自顏霏脣中再度溢出,“我找爹給岑姨娘說幾句好話?爲什麼啊?是岑姨娘做錯什麼事了嗎?還有,爹讓府中的侍衛圍住芳院,不讓你和她相見,這又是怎麼回事啊?我怎就什麼都不知道呢!”

水依晴心裡那個氣啊,可她除過隱忍,絲毫不能表現出來,悽楚的淚水滴滴掉落,她眼瞼微垂,肩膀不時地抖動着,看着好不傷心難過,“五妹,爹那麼疼愛你,怎會沒告訴你爲何將姨娘關在院裡?他定是對你說過些什麼,還有母親,母親想必也知道緣由的,今個算我求你了,五妹,求你看在咱們姐妹情分上,替我姨娘在爹面前說幾句好話吧!我姨娘身子向來不好,這些時日沒見,也不知道她好着沒有!”

進宮之前,芳院被府裡的侍衛圍了個嚴實,今個剛回府,她還真不知那邊的具體情況,想不到老父對自己的小老婆這回動真格了!

眸光閃了閃,顏霏招呼喜鵲,“走了,站在這吹冷風,一會我鐵定會被凍成冰棒!”冰棒?冰棒是什麼東西啊?喜鵲不解地轉動着眼珠子,上前扶住主子,輕聲問:“小姐,冰棒是什麼啊?”

顏霏白她一眼,“就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喜鵲小小聲嘀咕了句,恍然大悟,驚喜地道:“小姐,我知道冰棒是什麼了。”顏霏卻沒理她,徑直朝前走着。

小姐變化可真大,不過這變化比之先前好多了。

若是往日與四小姐碰到,小姐會對其有禮相待,並且臉上一直掛着柔和的笑容,視四小姐爲嫡親姐姐一般。

殊不知,惺惺作態,慣會裝的四小姐每次見到她,不過是想從她這討些好處罷了,令她和翠喜很是看不過眼。

如今卻極爲不同,小姐像是看清了四小姐的真面目,對其輕輕淡淡,根本就沒流露出一絲笑容,並且不讓四小姐在她面前討半點好處。

求情?爲那個看似與世無爭,實則暗地裡總是和夫人過不去的岑姨娘求情?

美得她!

“五妹,你不能走,你沒還沒答應我呢!”水依晴被聽雨攙扶着追上顏霏,扯住她的衣袖,哀求:“五妹,我求你了,求你幫幫我,幫幫我姨娘這一次好不好?”凝視着她的淚眼,顏霏心下厭惡不已,冷冷地道:“我都不知道岑姨娘發生了什麼事,你讓我如何在爹面前爲她說好話?又讓我如何求爹讓你和她相見?”言語到這,她眸光也隨之一冷,“放手!”

“不,我不放手!”眼前的她再有變化,也是往日裡的那個不經世事的小丫頭,水筱晴緊扯住顏霏的衣袖不放,“五妹,你,你身上發生的事與我姨娘無關,真與她無關的!她在我面前經常說你這好那好,還說讓我多和你走動走動,好學你如何做個大家閨秀。”

顏霏好看的眉梢挑起,勾脣道:“哦?我身上發生的事與岑姨娘無關?她還讓你和我多走動,學着如何做個大家閨秀?”嗤笑一聲,她接着說:“奇了怪了,剛剛你還說不知岑姨娘發生了何事,說爹着府裡的侍衛圍住芳院,不讓你進去見她,怎眨眼功夫,你就說她與我身上發生的事無關?話說,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就與她無關了?”水依晴滿目怔愣地注視着她,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顏霏的目光定定地鎖在她臉上,像是要將她看穿一般,“多和我走動,學做大家閨秀?難道你不是大家閨秀?還是說岑姨娘沒教導你如何做個大家閨秀?”

默然了一會,她語聲譏刺,又說:“就算岑姨娘因身份關係,見識淺薄不知如何教導你做個大家小姐,可府裡不是還有我娘,還有她這個嫡母在嗎?難道我娘平日裡對你不管不問,由着你長歪,上不得檯面嗎?”

妾室生的庶出子女,主母沒責任,也沒那個閒心傾力教導,但身爲主母,偶爾說教兩句還是有的。對蘇氏,顏霏瞭解不深,卻知道她不是個歹毒的婦人,做出苛待庶出子女,或者棒殺他們的事,而水依晴剛纔說的話,不管自己有無多想,她語意中都有那麼點對主母不敬之意。

水依晴被這一連聲的指責,驚得如墜冰谷,周身不停地打着哆嗦。

冷瞥她一眼,顏霏用力扯出自己的衣袖,不耐煩地說:“離我遠點,我現在沒時間陪你在這閒聊!”

水依晴臉上慘白一片。

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今個一而再地說錯話,不僅自己被人一句句地羞辱,連姨娘也跟着遭辱。

高門大戶,孩子出生後,都有自己的小院,而她,雖爲庶女,卻也不例外,姨娘生下她沒多久,奶孃便遵照規矩抱她住進自己的院裡。

每日,她會被奶孃抱着到靜院給主母請安,然後再到姨娘院裡呆一會。

身爲生母,姨娘不能時常與她在一起,又能有多少時間親自教養她?

此刻,小jian人卻拿着她的身份說事,說其卑賤,姨娘怎就卑賤了?她也是出身書香世家好不?

說着說着,竟還扯到蘇氏身上。

蘇氏,她有嗎?她有教導過自己嗎?

沒有,她沒有!

她只是像對待府中其他庶出子女一樣,每月沒有剋扣她的月例,吃穿不缺,面上看着光鮮罷了,真正教導他們這些庶子女,這麼多年來,她有過幾次?

可這些話她不能對在爹面前說,因爲蘇氏確實未苛待她。

教授琴棋書畫的女先生,還有教授女紅的繡娘,她都有給庶女請進府裡,在外人眼裡落不下半點話柄。

“五妹,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母親對我多有教導,她待我極好,我剛纔的話,只是想與你說……,姨娘……姨娘覺得我魯鈍……”止住眼裡的淚水,水筱晴穩住心緒,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緊扣住掌心,想要爲自己剛剛說的話做一番辯解,卻發現腦裡突然間詞窮,不知該從何說起。

“我不管你是這意思,還是那意思,又或是別的什麼意思,我這會真沒工夫和你在這閒聊。”

丟下話,顏霏頭也沒回,朝前行去。

“小姐,等等奴婢啊!”

喜鵲跺了跺腳,提起裙襬急忙追向自家小姐。

小姐真是的,和四小姐說話,幹嘛連自己的手也甩開啊,走時也不喚她一聲,一個人瞬間就走出老遠。

於自個丫頭的腹誹,顏霏自然聽不到,不過,在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時,她腳下的步子明顯放慢了些。

“她真的變了!”水筱晴望着顏霏主僕走遠的背影,眸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似是自語,又似是說給自個的丫頭聽,“今日的事,我不會忘記!”聽雨這會凍得已經快麻木,一聽她這話,整個人倏地打了個激靈,暗道:主子想做什麼?她是打算與五小姐作對嗎?

岑姨娘這會還被關在芳院不許外出,難不成主子也想自己被國公爺關起來?

“愣着做什麼,扶我會回去。”

擡起手,久不見聽雨扶自個,水依晴冷瞥其一眼,厲聲說了句。

“是。”

待她們主僕走遠,一道頎長的身影從不遠處的假山後緩緩步出。

水依晴不知,顏霏亦不知,她們之間剛纔的對話,都被水牧文聽在了耳裡。

哼!五兒變了也是變得比以前還要開朗活潑,說什麼今日的事,她不會忘記,“水依晴,你想對五兒做什麼?”

望着水依晴主僕遠去的背影,水牧文眸光狠厲,薄脣微啓,冷聲低語了句。

淳于雅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吃什麼吐什麼,原本水牧文倒也沒太留意,可一想到她腹中懷着他的子嗣,加上蘇氏這段時間一直在他耳邊唸叨,要他好好對待妻子,還有顏霏,她對淳于雅表現出的好感,水牧文也看在眼裡,因此,他便鬼使神差地對淳于雅多用了些心思。

三餐陪其用不說,夜裡也再沒去過侍妾院裡。

對水牧文的反常舉動,淳于雅起初很不習慣,但她不能說什麼,因爲她是人妻,幽瀾院是他們夫妻住的寢院,難不成她還能將男主人趕出去?

慢慢的,淳于雅發現水牧文除過關心她每日的用餐情況,還有時不時對她噓寒問暖幾句,並未強求她行那*、第之事,不由放下心防,由着水牧文時常出現在她面前。

今個早起,陪妻子用過飯菜,並與其說了會話,就聽到院裡下人傳話,說五小姐從宮裡回來了,想着有好幾日沒見小妹,水牧文起身與淳于雅說了兩句,就匆匆去正堂,結果沒看到顏霏的身影,又轉身前往靜院。

卻被蘇氏告知人已經回了清華苑。

向父母問安後,他沒多做停留,就提步離去,想着到清華苑走一趟,問問幼妹在宮裡這段時日過得可好,卻不成想在半道上看到剛纔的一幕。

“小姐,大少爺來看你了。”回到清華苑,顏霏身上剛暖和了一些,就聽到翠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從椅上站起,垂眸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裙,朝侍立在一旁的喜鵲說:“快些給大少爺開門,請他進屋裡坐。”

喜鵲應聲是,打開房門,向水牧文屈膝一禮,“奴婢見過大少爺。”

嗯了聲,水牧文擡腿步入屋裡。

“大哥,聽娘說大嫂這幾日身子不適,不知今日好點了沒有?”看到他進來,顏霏微笑着迎上前,請其就坐,關心地問起淳于雅的身體狀況。

接過喜鵲奉上的茶盞,水牧文面上面上表情溫和,道:“你大嫂就是有些孕吐,其他的倒沒什麼。”

“哦,這就好。”顏霏捧着熱熱的茶盞,舒心地笑了笑,“大嫂沒事,我的小侄子就沒事,大哥平日裡可要好好照顧他們母子倆哦!”

水牧文臉上一紅,握拳掩脣輕咳了兩聲,暗道:婦人懷孕生子,有丫頭媽子在旁照顧,怎就要他一個大男人圍在身邊好好照顧?小丫頭真是的,自打在鬼門關走了那麼一遭,人還真是變了呢!說話直接,行事大膽,一般人還真有點接受不了。不過,這樣的小妹,他覺得挺好!

感到臉上的熱度消退些許,水牧文輕頷首,與顏霏說:“你在宮裡這幾日沒遇到什麼事吧?”

“沒有,我好着呢!”不想起死妖孽,宮裡的日子過得也蠻滋潤的,顏霏紅脣微翹,笑了笑,說:“大哥,進了一趟宮,我腦袋反應變得有些遲鈍,可娘竟然也貴人多忘事呢!”在撇下水依晴回清華苑的道上,顏霏突然間想起在進宮前,蘇氏可是有親口答應她親自找出兇手,不料今個卻一個勁地不贊同,直至最後老父一句話,纔不得不點頭答應自己,親手將那謀害本尊的兇手找出。

“娘忘記什麼事了?”水牧文有些好笑地問。

顏霏嘟起嘴吧,哼哼道:“她明明答應由我自個找出那害我的兇手,而且你和爹當時就在場,可今個她卻怎麼也不答應,說那事有她處理就好。”水牧文思索片刻,笑了笑,溫聲道:“這事我有印象,可娘今個之所以不答應你,全是爲了你好,你想想以你單純的xing子,能是後院裡那些女人的對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