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1 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6000+)
蕭素的臉色頃刻之間異常難看,她咬住脣瓣狠狠的瞪着秦非離:“到底是誰佔了誰的身體,秦王你弄清楚,若不是她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突然闖入,我怎麼可能給那踐人可趁之機?我拿回我自己的東西,怎麼叫佔據?這身體本來就是我的,眼下不過是我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而已,至於她,我管她是誰,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秦非離眯着眼睛看她,鐵色鐵青:“你當真不走?”
蕭素冷然看着他道:“這是我的身體,我爲什麼要走?她溫錦言心裡從來都是兒女情長,我曾經就說過,若然她不將我的仇報完,時候到了,該是我的東西,我就一定會拿回來!她與你溫存了這麼久,也算是不枉走一遭,眼下,既然你不願當這個皇帝,我找別人就是。
她說完施施然從榻上起來,也沒有絲毫的避諱,當着他的面便換起了衣服,秦非離臉色少見的陰沉,卻一直沒有動,知道,她按動機關,想要離開這裡。
只不過,她纔剛到門口,便覺一陣風來,隨即後頸一麻,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這麼暈了過去。
秦非離適時的接住她,他未曾經歷過這樣的事,也鮮少耳聞過這樣奇怪的現象,但事實就這麼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他的眼前,他不得不信。
將昏迷的蕭素放到榻上,他拉過薄毯給她蓋好,眸光觸到她沉靜的睡顏,臉色冷凝,眸中是深諳難懂的痛色,稍縱即逝。
這樣的情形之下,他自然再無睡意。
喊來秦軒,讓他去查類似於錦言的這種情形,不過,他卻並未將錦言的事情說出來。
秦軒領命下去之後,他就這麼一個人坐在外頭,直到天明。
一/夜未眠,他的神色是少見的陰鬱。
秦軒來提醒他,早朝的時間到了,他靜默片刻,這才起身走向裡間,他其實有點害怕進去,他不知道里面的那個人是不是錦言,他怕踏足進去,片刻之後醒來的人是蕭素……一想到這裡,他的心便被狠狠的撕扯過,痛到一整片胸腔都是麻麻的。
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香爐裡的香還在燃着,屋內香氣繚繞,寧神的薄荷香好聞極了。
他沒有去看牀上睡着的那個人,直接便至衣櫥前取出衣服來。或許是他關門的動作重了些,他聽到身後人的呼吸頻率有了變化,那是人清醒過來的呼吸聲,他很清楚,可是,卻偏生又害怕清醒過來的人不是錦言,所以,他竟不敢轉過身去,直至,他的腰際多了一雙手來。
那雙柔若無骨的手纏上他的腰,他心口頃刻便顫了下,隨即,他聽到身後人的聲音,柔柔的,輕輕淺淺:“要去上朝了嗎?”
秦非離猛的回過身來,身前的女子眸光清澄如水,滿眸含情,專注的凝視着他,不是他的錦言又是誰?
那一瞬,他什麼都顧不了了,直直的低頭下去,噙住她的脣,狠狠的封住。
手裡的衣服散落了一地,他不管不顧,將她按在懷中,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用盡全身的力量,擁着她,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覺出,他的錦言還在,真實的在他的懷裡,真實的還在這個世界,還在他的身邊!
錦言有些吃痛,對他此般熱情不住閃躲,他乾脆伸出手來拖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更緊的壓向自己,傾盡全力的去加深這麼一個吻,直至,他覺出對方的呼吸薄弱起來,這才猛然清醒,鬆開她。
錦言的臉色有些蒼白,被這麼一鬆開,她頓時有些無力的全身發軟,整個人往下栽去,秦非離眼疾手快,急忙抱住她,這纔沒有讓她就這麼跌下去。
錦言靠在他胸前大口喘氣,他這才覺出自己剛剛的不妥來,頓時眸色輕柔的在她臉上一個來回後,替她輕撫後背,柔聲道:“有沒有好些?”
錦言順了好片刻,這才恢復常色,不過臉上的紅暈卻並未這麼快散去。她看着秦非離,沒好氣的道:“哪兒能這麼心急,我又跑不了。”
本該是半開玩笑的話,秦非離聽後,卻眸光一暗,捧起她的臉來深凝着她道:“錦言,來不及與你細說,午時別睡,等我回來,我想知道一些關於你的事情。”
錦言看着他一絲不苟的雙眸,忍不住挑了挑眉道:“什麼事?”
秦非離卻只是低頭,再次在她脣角吻了下道:“記住,千萬別睡,若是困得厲害,就讓那幾個丫頭陪你說說話,我會盡快回來。”
錦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秦非離這才重新收起地上的衣服,開始穿戴。
錦言接過他的外袍,展開,讓他穿上,又取了腰帶來,親自替他戴好,秦非離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眷戀不捨,錦言瞧了,忍不住道:“不過是去上個朝,怎麼覺得跟你要去打仗似的?”
秦非離這才溫柔一笑,收起復雜的眸光,捏住她的手:“不是有句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時不見亦如此。”
錦言臉色一紅,忍不住碎了他一口道:“就會哄人。”
秦非離看了她一眼,脣邊剛剛起的笑意,又沉下去幾分,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又重新展顏笑了起來。
待收拾妥當,他這纔出去。
錦言只覺得自己一覺睡了太久,這會兒雖然天色還早,可是,她卻睡不着了,而且,她還答應過秦非離自己不能睡的,索性,便在這鬼王府轉悠了起來。
她忘記了自己什麼時候來的鬼王府,腦子裡好似空了好多東西,她都記不起來,不過,好在,鬼王府,她還是認識的,所以,熟門熟路的去過幾個地方之後,她在藥方門口停了下來。
那一次,秦非離帶她來看這裡,她記得,這裡面有許多靈丹妙藥,當時也只是粗略的看過一遍,她記得那時,自己分明心裡想着,若是有機會,定要來細細瞧上一番的。
門口有守衛,不過,在看到她之後,紛紛低頭行禮,半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錦言也沒覺得有什麼,這裡很多人認識她,她是知道的。
直接便走了進去,藥房還是那個藥房,裡頭亮着燈,她隱約似聽到裡頭有什麼動靜,心下不由得生出一絲好起來,便走進了裡面。
內室有火光出來,她聽得細了,竟然聽到了蘇綿綿的聲音,她一驚,一時沒反應過來:蘇綿綿怎麼會在這裡?
蘇綿綿跟了她那麼長的時間,她不可能聽錯她的聲音的,而她說了什麼之後,似乎還有一個男聲,這下,便更讓錦言奇怪了,而剛剛,門口的守衛又是直接對她實施通行的,也就是說,與他們來說,裡面並無任何異樣,而燭火那麼明顯,說話聲音那麼大,便證明侍衛是知道蘇綿綿的存在的。
這不由得讓錦言覺得更加奇怪了。
蘇綿綿從來不知道鬼王府的存在,可是她一覺醒來,蘇綿綿不僅僅出現在了鬼王府,而且,好似還有權利似的。
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快速向裡面的小房間走去。
一眼便看見了蘇綿綿,不僅有她,她的身側還有一名男子,身形頎長,一身藏青色的華服,比蘇綿綿足足高出一個頭來,而蘇綿綿一身白色大夫服侍,戴着口罩,不知道她是說了什麼,擡起頭來的時候,一旁的男子急忙掏出帕子來,給她擦過頭上的汗,蘇綿綿眸光有了片刻的閃躲,隨即低下頭去,說了一句謝謝,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了。
“師父,綿綿?”錦言這下,心裡已經不止奇怪那麼簡單了。
蘇綿綿看到她,先是一喜,隨即急忙便脫下手套出來,有些急切的將錦言攙扶了進去,按坐在一旁休息的椅子上道:“小姐,你怎麼來了?累不累?”
錦言沒覺得身上有什麼疲倦的,倒是他們倆,她看了看蘇綿綿又看了看孟楚絕,奇怪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蘇綿綿與孟楚絕對視一眼,頓時明白過來,她這是又忘記事兒了。
“小姐先別問,既然你過來了,那便先把今天的病治一治。”
她將錦言往一旁休息的小牀上帶去,錦言頓時更加奇怪道:“我得了什麼病?”
她說話間便伸手搭上自己的脈搏,蘇綿綿看着她的動作,頓了一頓才道:“也沒什麼大病,不過貧血罷了,我給你輸點血。”
錦言看了看她取的器具,她自己是醫者,自然能看出這些東西醫治的病理來,一如蘇綿綿所說,這的確只是普通的輸血,只不過……
她乖乖在牀上坐好,蘇綿綿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情,這一點,無容置疑。
她乖乖接受完輸血之後,身體忽而便有些困頓起來,但她想起秦非離的話,強忍了精神道:“綿綿,給我扎扎針,抑制住一下我的睏意,非離還說有事跟我講,讓我不要睡,我不能就這麼睡了……”
她這睡眠速度實在是快極,話還未說完呢,眼睛已經閉上了,蘇綿綿來不及多想,急忙便取了針來,一針刺在她的四白穴上,又另取了幾枚,都是刺在提神醒腦的穴位上,這針紮下去療效自然是好極,只片刻功夫,錦言已經醒來,可是,當她雙眼迷茫的看着身前二人之時,第一句話竟是:“這裡是哪裡?你們,還有我,怎麼在這裡?”
一眯眼的功夫,她又將一切忘得一乾二淨了!
蘇綿綿不知道怎麼去同她解釋,索性便不解釋了。
孟楚絕這時及時上前一步道:“王妃剛剛有些不適,所以,綿綿幫你診治了一番,現下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錦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蘇綿綿,有些懷疑道:“是這樣嗎?”
蘇綿綿急忙配合道:“是啊,小姐剛剛昏睡了片刻。”
她計算着時間差不多,將輸血的器具取下,扶起錦言道:“小姐近來身體不好,我先送小姐回去休息,至於其中原因,待我稍後與小姐細說。”
錦言這會兒身體是真的有些虛弱無力,聞言,也就沒有再追究什麼。
蘇綿綿看了身後的孟楚絕一眼,孟楚絕容色不變,她這才轉頭,扶了錦言,徑直離去。
孟楚絕目送她們二人離去,看了一眼眼前蘇綿綿還未完成的工作,輕嘆口氣,幫着她投入其中。
錦言神色倦乏,好在她的房裡備了一些簡單藥具,她雖然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但是蘇綿綿沒有忘,她取來銀針,給錦言細細扎過一邊,以醒腦提神,收起針後,錦言果然精神好了些。
她瞧了瞧殿內的佈局,頓時覺出一些奇怪來,蘇綿綿拿了靠枕讓她靠坐着,枕頭一拿,枕底下忽而就露出一封書信來,她看到了,錦言自己也看到了。
那上面是秦非離的筆跡,信封上面寫的是錦言日常起居,她覺出一些奇怪來,便將信封拿起,抽出裡面的紙張,細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之下,總算是瞭解所有始末,竟良久無言。
說來也奇怪,雖然丟失了記憶,可是再次面對自己身中蠱毒,命不久矣的事情,她居然沒有半點大驚失色的樣子來,彷彿,潛意識裡,心裡便已有意識,自己並不正常一般,好在,這一封信解除了自己的疑慮,也瞭解了所以事情的始末。
“這麼說來,平凡和秦軒已經成親了?”
蘇綿綿一直也不清楚她到底忘記了多少記憶,聞言,怔了一怔,隨即點頭道:“是啊,成親許久了,小姐還將那顆藍寶石送給平凡姐姐當嫁妝了呢。”
錦言聞言,動作一頓,隨即便看向蘇綿綿道:“我記得我有一個小盒子的,裡頭都是一些頗爲重要的東西,放哪兒了?”
蘇綿綿頓時明白她指的是什麼,忙的走向一旁的書桌道:“因爲小姐記性不好,所以,你的東西,都在這裡。”
她從裡面將那個檀木盒子找了出來,錦言接過之後打開,果見裡頭已經沒有了那塊藍色寶石,沉默良久,嘆息一聲道:“原來沒有記憶,是這麼空落的一件事。”
蘇綿綿立在一旁,聞言,有些疼惜的看向錦言,錦言的視線落在那塊繡帕之上,眸色頓了頓,隨即將盒子合上道:“所以,我每日,你都得給我輸血嗎?”
蘇綿綿點了點頭:“只有這樣,才能壓制病情的擴散。”
錦言沒說話,盯着手中的檀木盒子看了半響,門口這時忽而便傳來了動靜。
秦非離一襲藏青色袍子,芝蘭玉樹的走了進來。
錦言視線一頓,急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秦非離一見她還醒着,眸中的那絲憂慮總算是落定了下來:“累不累?”
他極其自然的將她攬進懷中,半擁着進屋,錦言搖了搖頭道:“已經不累了,沒什麼大礙。”
秦非離細細瞧了她一眼,她的臉色正常,並沒有與平日有何太大的不同,他這才放下心來,看向蘇綿綿,“你先下去吧。”
蘇綿綿忙的退下,秦非離帶着她到貴妃榻上坐下,一眼便看見了一旁的檀木盒子,眸色一動,便伸出手來,拿起那盒子道:“聽丫頭們說,這是你極重要的東西?”
錦言點了點頭:“是啊,不過大部分都是與身世有關的。”
她一說到身世,秦非離忽而似想到了什麼,直接便伸出手去:“我看看。”
錦言沒有拒絕,將盒子放到他的手上,秦非離打開盒子,一眼便看到了裡頭的東西,除去一些信件之外,還有他們二人當日鬼王府許下終身時的同心結,他瞧着眉眼溫潤,最後的眸光,才落在那空無一物的手帕上。
“這也是?”
錦言將手帕接了過來道:“這是燕王給我的,他說是我娘留給我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秦非離的腦海裡忽然之間掠過的竟是蕭素的那句,你想當皇帝嗎?
錦言看他盯着手帕沉思,隨即道:“我倒是沒瞧出來這手帕有什麼玄機,不過既然是娘留給我的,相比也該是極重要的東西,只是我不知道,一快純色的帕子,有什麼好重要的?”
秦非離將那帕子放到脣邊聞了聞,又嗅了嗅,忽然像是知道了什麼一般,眸光亮如星辰的看着錦言道:“你跟我來,我知道這裡面是什麼了!”
他們重新來到藥房,蘇綿綿和孟楚絕正在分離血型,秦非離並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自己混合了幾味藥材到一個小瓷碗中,隨後,將那繡帕疊成四四方方,放了進去。
很快,帕子的顏色慢慢的起了變化,竟是在一點一點變紅,然後,錦言便看到那帕子上開始緩慢的出現了字跡。
帕子越紅,字跡越明顯,只是,那些字體東歪西斜,根本就不認識,錦言在北宇楚國都待過,這字跡不是這其中任何一個國家的,可是,秦非離看過之後,竟眼前一亮道:“這是南疆字體!”
錦言一怔,不解的看向他:“南疆字體?”
秦非離眸色發亮的看着這塊白色繡帕一點點成爲紅色的帕子,點了點頭看向錦言,眸光亮如星辰:“錦言,或許,你有救了!”
錦言一怔,隨即也跟着轉眸看向帕子,眉目之間卻仍是一片茫然之色。
帕子總算是成了大紅色,紅烈如火,竟似與喜服的顏色一般。
秦非離用了一根鑷子將帕子取出,放到清水之中漂過之後,這纔拿出來,用了乾淨的紗布,將上面的水分吸乾,擺在桌上展開。
裡面的字歪歪斜斜,落款處,是一枚璽印,不過因爲不認識裡頭的字,所以,也就無從去破解這手帕上面的內容,不過,眼下字跡已經出來了,一切,就再不是難事了。
秦非離拉着錦言重新回到寢殿,火速便派人將之前那個給錦言種下另一種蠱的那個南疆人找了來。
他擡頭看向秦非離道:“我們南疆,與你們中原這些大國不同,我們南疆尊卑等級森嚴,皇族自己自稱一派,平民自成一派,不論是習俗還是文化,都是有不同的。爲了不讓皇族秘密泄露,從來只有皇族人自己認識,不會傳授給平民,而當有重要告示、皇榜的時候,皇家就會將他們的內容翻譯成我們平民認識的另外一種字體,雖然二者字體極度相似,可是,意思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身爲一個南疆平民,我幫不到你們。”
那人無比遺憾的說完,秦非離的臉色已經一片陰鬱。
錦言伸出手來,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泛涼的手指,溫婉一笑道:“沒事,這總是希望不是?”
看,我說了更六千,沒食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