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的意思是，讓王爺您將活着從秘境裡出來的人盤查一遍，若有可疑者……”
那人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字地道：“殺、無、赦！”
魔族中人……
殺無赦……
瞬間，這些帶有強烈意味的名詞，佔據了慕容九的腦海。
驗魔石，看樣子就是驗證魔族中人的東西。
只是，這驗魔石長什麼樣子？
爲什麼，一旦驗證出是魔族中人，就要殺無赦？
慕容九想不通。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步衾歡。
步衾歡只聽老人說過，驗魔石的存在和效用，卻未曾見過驗魔石。
自然，他也不知道驗魔石長什麼樣。
“什麼是驗魔石？”沒等步衾歡問出來，慕容九便問出聲來。
“這……”那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步衾歡薄脣輕啓，淡淡地吐出四個字：“但說無妨。”
“回王爺的話，這驗魔石到底長什麼樣，屬下也不知，只聽說若是驗魔石通體黑灰色，乍一看與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但驗魔石的光芒一旦亮起，就證明有魔族中人出現。”
現在的世人，幾乎早就忘卻千萬年前的人魔大戰，哪裡還記得驗魔石是什麼樣的？
他們也只是一輩一輩人，口口相傳罷了。
傳久了，難免有點變形，或淡化。
最終，所有流言和傳說，都逃不掉被磨滅的結局。
人魔大戰如此，驗魔石也是如此。
若不是這次驗魔石的光芒忽然出現，世人只怕早已想不起驗魔石這三個字了。
黑灰色，和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
慕容九皺起眉頭，託着下巴，總覺得這幾個形容詞所形容出來的東西，她好像見過……
驀地，慕容九想起在小塔裡遇到的那塊破石頭！
聯想到這人說，驗魔石的光芒，是在景雲山方向亮起的，慕容九心裡咯噔了一下。
難道，那塊石頭就是驗魔石？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和步衾歡中間，肯定有一個人，是魔族中人？
慕容九咬了下脣，仔細回想了一下，遇到那破石頭時，所發生的一切。
似乎，步衾歡碰過之後，那石頭沒有任何變化。
緊接着，石頭到了她手裡，好像也沒變化……
對比時間來看的話，如果是在他們走之後，驗魔石才發出光亮的話……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
她是魔族中人？
慕容九愕然地瞪圓了眼睛，萬分不敢相信。
這怎麼可能？
她生母是水家的人，生父是慕容則，她怎麼會是魔族中人？
慕容九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驗魔石就沒有出錯的時候嗎？”
“沒有。”黑衣人這次沒有遲疑，乾脆地回答。
驗魔石在人魔大戰的時候，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若是會出錯，怎麼可能運用到戰場上？
想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嘛！
可慕容九卻心存僥倖。
聽到了這個答案，慕容九的臉色一沉。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怎麼了？”步衾歡先發現了她的異樣，握着她的小手，小聲的耳語起來。
慕容九回過神，揚起一抹笑，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這驗魔石好奇特，不知道哪裡還有沒有？”
要是有的話，正好讓她去證實心中的猜想。
步衾歡眯了眯眸子，不疑有他，轉頭看向黑衣人。
觸及他的目光，黑衣人立即回答道：“回王爺的話，這世上好像只有南楚國皇室，還存留着一塊驗魔石的殘片。”
殘片？
慕容九不動聲色地問：“那殘片也能查驗出魔族中人嗎？”
“能的。”黑衣人很是肯定的回答。
當然，這也是步言頗告訴他的。
步言頗當時，甚至想過去借來這一塊殘片，拿給步衾歡，讓步衾歡走訪一下，從秘境中活着出來的人。
若是那殘片亮了，就證明步衾歡找到了那人。
到時候，即可殺無赦。
可東夷國和南楚國的來往最少，也沒什麼交情，就這麼腆着臉去找人家借驗魔石的殘片，人家未必肯借。
思來想去，步言頗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聽聞南楚國皇室，竟有一枚驗魔石殘片，能夠檢驗出魔族中人，慕容九有點動心了。
慕容九現在迫切地想要，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魔族中人。
若是不是，她大可鬆一口氣。
但……
若是的話，她真要去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什
麼人了。
慕容九沉了沉眸子，沒再說話。
“王爺，這件事就交給您了，屬下先回去覆命。”黑衣人抱了抱拳，轉身就要走。
“他真的說，要殺無赦嗎？”步衾歡忽地問出聲，攔住了他的腳步。
黑衣人轉過頭來，恭敬地抱了抱拳，“是的。王爺，你也知道魔族中人殘虐，若是不殺了魔族中人的話，只怕死的會是我們。”
魔族中人殘虐，是出了名的，整個大陸上的人無所不知。
但，誰又知道這不是以訛傳訛後，故意誇大的？
就步衾歡的理解，他聽人說過，魔族中人只是性子暴躁了一點，有點類似於魔獸。
但如果人類不刻意去激怒他們，他們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
是以，對黑衣人的話，步衾歡沒放在心上。
見步衾歡不再說話，黑衣人行了個禮，轉身退下。
慕容九和步衾歡坐上了獸車，往殘王府的方向走去。
獸車之上，步衾歡閉着眼，聲音沉沉。
“小九兒，你有心事。”
明明該是疑問句，可步衾歡偏偏用得是陳述句的口吻，好像他已經認定了事實一樣。
慕容九眉心一擰，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步衾歡。
私心裡，她是不想告訴步衾歡的。
她怕步衾歡，因爲這一點對她心生排斥。
但，她又不想瞞着步衾歡，總覺得應該坦誠。
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告訴步衾歡。
要是，步衾歡因爲這件事，生了什麼排斥心理，正好讓她看清他的面目，早點脫身。
思及此，慕容九握住了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道：“阿歡，你還記得我們在小塔內，撿到的那塊石頭嗎？”
“嗯？”步衾歡掀了掀眼皮，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剛剛那個人說，驗魔石的光芒是在景雲山的方向亮起的，而我們差不多在同時，撿到了那塊石頭，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若不是太過巧合，她也不會聯想到那上面的。
慕容九撫了撫額，真覺得有時候，人不能想太多。
想太多，就會像她現在這樣，都快惆悵死了。
“你是想說，那一塊石頭，就是驗魔石，而本王和你之間，有一人就是魔族中人？”步衾歡徹底睜開雙眼，只覺得這丫頭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