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萱蝶羽般的睫毛輕輕忽閃着,細細看了尉遲信一會,並未再言語,繼續看窗外的風景。
中午,馬車在山路上的一座小餐館前停了下來,夏幼萱跳下馬車,轉身看着尉遲信被下人扶着下來,又坐到了輪椅上,搖搖頭,嘖嘖了兩聲。
現在都出來玩了,他還要裝瘸,一點都不能盡興。
在小餐館簡單地用了一餐之後,休息了一會,幾人便又上了馬車。
又走出了一小段距離,夏幼萱便覺得眼皮漸漸變得有些沉重,一邊打哈欠一邊說道,“尉遲信,我是不是中毒了啊?怎麼吃完小餐館的東西我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呢?”
尉遲信忍不住輕笑了出來,“你那是困了。”
夏幼萱又打了一個哈欠,看向尉遲信,見他精神抖擻的樣子,並不像中毒,這才放下心來,“我真的是困了,我要先睡一會。”
她說着,便迫不及待閉上了雙眼,倚着後面的車廂睡了過去。
山路崎嶇,一路稍稍有些顛簸,夏幼萱一顆小腦袋隨着馬車左右搖晃,最後直接倒在了尉遲信的肩膀上。
尉遲信垂眸看着她,視線籠罩着她安祥的睡顏,眸光再次變得深沉下來。
頓了頓,他緩緩擡起手,將夏幼萱摟進了懷中,給她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讓她安心地睡。
夏幼萱這一覺睡得很沉很穩,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天都已經暗了下來。
她一驚,連忙起身跳下了車子,“不是吧,我睡了那麼久,那麼多美景都錯過了。”
尉遲信也下了車,這一次,他是自己下車的。
夏幼萱一怔,反射性地四下望去,這一看,整個人又怔住了,半響才發出聲音,“人呢?其他人呢?”
“都回去了。”尉遲信雲淡風輕地說着,將馬車上的東西都拿了下來。
夏幼萱有些不明所以,四下又忘了一圈,“回去了?爲什麼啊?”
她一邊說着一邊上前,來到了尉遲信的身後,“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我一覺醒來,人都沒了?”
尉遲信將東西拿起,向不遠處的那棟竹樓內走去,“他們覺得太累,所以就回去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夏幼萱頓了頓,這才發現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山谷,這裡面草長鶯飛,到處都是一片蔥蘢之相。
這個季節,這裡面還是奼紫嫣紅的,草地上盛開着不知名的小花。
天色越來越暗了,夏幼萱在原地站了一會,便有些看不清楚四周了。
尉遲信來回幾趟,已經將東西全部拿進了竹樓內,然後又出來,來到她的面前,“你進不進去了?”
夏幼萱這才邁開腳步,跟着尉遲信進了竹樓。
走進去,裡面桌子椅子,一應俱全,在竹樓後還設有一間小小的廚房,順着樓梯上去,上面是兩間臥房,簡直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夏幼萱到處看了一遍,然後出去,在竹樓前面的小河邊找到了尉遲信。
尉遲信在那裡架起了篝火,夏幼萱走過去,在尉遲信的旁邊坐下,“你以前來過這裡啊?”
尉遲信側頭看着她,一雙幽深如潭的桃花眼映着紅紅的火光,更加妖冶,“幾年前,和南宮還有白喬路過這裡一次,這地方還不錯,挺漂亮的。”
夏幼萱點點頭,藉着火光四下望了一圈,“是很漂亮,難怪你只來過這裡一次
就記得了,幾年前,當時你還被禁足在自己的寢宮裡,怎麼會出來?”
話音剛落,她又恍然大悟自問自答,“啊,我知道了,你是偷偷跑出來的,那個時候你就想要造反了對不對?其實我覺得你五歲那年就已經將自己以後的路想好了,不然你也不會演那一場戲裝瘸啊。”
尉遲信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淡淡一笑,“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夏幼萱微微一頓,沒想到尉遲信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稍稍有些驚訝,頓了頓才說道,“我覺得你……很隱忍,但是也很強大。”
尉遲信深深地看着她,“你爲什麼會選擇站在我這邊?”
夏幼萱一雙水眸被火光照得熠熠生輝,看了尉遲信一會,低下頭,又緩緩搖了搖頭,“其實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說不清楚……你問這個幹什麼?你還懷疑我啊?”
“沒有,我怎麼會懷疑你?”尉遲信淡笑着說。
夏幼萱晶亮的視線在尉遲信那張妖冶俊美的妖孽臉上流轉了一圈,上半身一點點向他那邊傾了過去,“尉遲信,你說實話,你很喜歡我,對不對?”
尉遲信迎着她的視線,這一次,他沒有急着否定,幽幽看定她。
良久,夏幼萱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自然了起來,正欲坐直身子,他卻忽的低下頭,在她嬌豔欲滴的櫻脣上吻了一下。
夏幼萱神色一怔,水眸稍稍撐大,怔愣地看着他。
尉遲信絕美的脣緩緩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再次低下頭,又是一吻,落到了她的脣上。
夏幼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保持着一個動作,半響,才收回自己的視線,低下頭。
她的心跳極快,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情愫涌過,她還在琢磨,那到底是什麼,下巴突然被挑起。
呼吸在這一瞬間都停止了,夏幼萱緩緩擡眸,迎上尉遲信灼熱的視線,看着他的俊顏在她眼前一點點放大,在他越來越近之際,緩緩閉上了雙眼。
尉遲信這一次沒有再放開她的脣,身子一點點向她傾了過去,擡手環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漸漸加深這個吻。
夏幼萱大腦隨着他漸漸加深的吻,一點點變成空白,完全被他牽引着,被自己的心牽引着。
尉遲信深眸微微睜開,隨後又緩緩閉上,大掌握住了她的雙臂,輕輕將她放到了草地上。
等到夏幼萱恢復意識的時候,她和尉遲信兩人已經赤誠相對。
猛然倒吸了一口氣,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尉遲信,難以置信地問道,“尉遲信,你……你的病好了?”
尉遲信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脣角微微向右挑起,上揚齣戲謔的弧度,帶着魅惑蒼生的曖昧,“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夏幼萱一驚,連忙擡手掙扎,“不行,等一下,尉遲信,你……啊……”
火苗依舊在跳躍,通紅的光籠罩在那一對忘情纏綿的男女之上。
待火苗一點點熄滅,尉遲信才緩緩放開夏幼萱,又在她的脣上輕啄了一下,輕笑一聲,側頭拿過一邊的長袍起身,披到了身上。
夏幼萱大口呼吸着滾燙的空氣,半響才從那致命的愉悅中回過神來,忍着全身的痠痛艱難起身,眸色複雜地看了眼尉遲信,拿起身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好了,我餓了,你去準備晚膳吧。”尉遲信穿完了衣服,便
轉身向竹樓走去。
夏幼萱神色一滯,立刻轉過身,不可思議的視線落到了尉遲信瀟灑的背影上。
這男人竟然……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喂,尉遲信,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怎樣?”忽的吼了出來,夏幼萱忽略掉那難耐的痠痛,大步上前,攔住了尉遲信的去路。
尉遲信緩緩垂下眼簾,幽亮的視線籠罩着夏幼萱那張依舊緋紅迷人的小臉,淡淡一笑說道,“我不會下廚,難道你讓我去準備嗎?”
“那你也不能這樣啊,你剛纔還……我現在還難受着呢。”夏幼萱憤怒不已,胸膛劇烈起伏着。
尉遲信聽到她說難受,心情驟然大好,“真的很難受嗎?”
夏幼萱被他這麼一問,一張滾燙的小臉險些冒煙,張了張嘴,她支支吾吾,半響才發出聲音,“尉遲信,你怎麼……你怎麼可以對我做出這種事情?”
尉遲信緩緩收回脣邊笑意,神色變得有些凝重,頓了頓說道,“這樣吧,你告訴我怎麼做,我去準備晚膳。”
他說完,便越過夏幼萱進了竹樓,來到了後面的小廚房。
夏幼萱定定地站在原地好久,這才邁步走進去。
在夏幼萱的指揮下,在尉遲信的手忙腳亂中,兩人通力合作,一頓簡單的晚膳便完成了。
夏幼萱在餐桌旁落了座,緩緩拿起筷子,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說道,“剛纔的事情,算了吧,我也不追究了,男歡女愛是很正常的,你下次注意一點就好了。”
尉遲信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麼,默默地吃飯。
夏幼萱微微斂起一雙彎黛,眉宇之間染上了一抹微慍之色,“尉遲信,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到啊?你剛纔強……你倒是說句話啊?”
尉遲信緩緩放下筷子,迎上夏幼萱憤怒的視線,“你想聽我說什麼?”
夏幼萱倒吸了一口氣,“你……你……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不負責任沒有擔當的男人。”
尉遲信咬了咬牙,“那你想讓我對你負責嗎?夏幼萱,你想清楚,你要讓我對你負責嗎?”
夏幼萱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被尉遲信弄糊塗了,他是天煞孤星,這一點他自己也清楚,所以他一直說他不喜歡她,也不會喜歡上她。
可是剛纔,他又對她做出了那種事情,難道他只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他的病好了?
還是,他剛纔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如果是這個原因,那就說明,尉遲信是喜歡她的。
那麼她要怎麼辦?
下一刻,夏幼萱又覺得自己問自己這個問題有些多餘,她能怎麼辦?當然是遠離尉遲信了,她絕對不能跟他玩感情遊戲。
可是,她現在又說不出口,尉遲信是天煞孤星,已經很可憐了,她不想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吃飯吧。”尉遲信忽的淡淡說道。
夏幼萱餘光看了他一眼,心內幽幽地嘆了口氣,並未再言語。
晚膳過後,尉遲信去外面的小河裡洗了漱,便直接回到了樓上的房間。
夏幼萱在後面洗完漱,上了樓,一回到房間,便看到尉遲信躺在牀裡。
黛眉輕蹙,她立刻上前,“尉遲信,你這個男人也太不紳士了,我可是女人,你把牀讓給我都不行嗎?”
尉遲信緩緩轉過身,“這不是還有地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