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李雪珠痛得眼淚與汗水一起流下,喘着氣說:“母親,王爺受傷的事不同尋常,說不定後面還有針對寧王府的陰謀詭計,我不能讓人趁亂鑽了空子。寧王府若是倒了,我就是把孩子安安穩穩地生下
來,孩子也沒了前途。”
以前她是爲了家族,爲了她自己,現在她還爲了她的孩子。
她必須要比以前更堅強!
程夫人泣不成聲,“珠兒,早知今日,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不讓你嫁到皇家。”李雪珠蒼白無色的脣邊揚起輕輕的笑意,“母親,你不用爲我傷心,我從小享受着別人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自然要擔起我應盡的責任。嫁給王爺沒什麼不好的,既還了家族的養育之恩,又可以繼續享受榮
華富貴。我受得住這榮華富貴,也要擔得住這重如山嶽的責任。”
這也是李雪珠爲何要強撐住的原因,一旦寧王府出事,不僅她和孩子沒了將來,李家也會受到牽涉。寧王重傷如此,就是救回來,雙腿也廢了。她已經損失了一個健康的夫君,不能再損失更多了。
花雨早到了產房外,一直不敢進去稟報是怕影響到李雪珠生產,這時候程夫人親自派人叫她進去,她便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訴給李雪珠。
“寧王收到一封書信就出去了?”李雪珠眼中掠過一絲厲色,“可知王爺要去的地方是哪?”
花雨還將那封書信帶了過來,遞給李雪珠。
信是陌生的,也沒有任何線索顯示對方要約寧王出去,甚至沒有任何的署名,更無法從中查到送信的人和地址。
光憑這一封信,就是寧王醒來說出送信的人是誰,對方不承認的話,都沒有證據來指證。
看完了信後,李雪珠心頭涌上一股震怒以及哀痛。
這封信的暗語寫得再好,再隱藏,但這種手法,以及信的風格,李雪珠如何看不出是出自顧幽之手?她跟顧幽十幾年的姐妹情不是白說的,對顧幽作風作爲再清楚不過,這件事明顯就是顧幽乾的!
好你個顧幽!
李雪珠恨之入骨!
當初顧幽對她下手,要不是忠僕春雨以命護住了她,她李雪珠早就成了一縷孤魂!
這一筆賬李雪珠從不曾忘記過,一直在徐徐圖之,打着先瓦解寧王對顧幽的情誼,讓寧王對顧幽由愛生恨,然後再行對付顧幽之事。
一切都按李雪珠的計劃進行着,寧王在她有意無意的挑拔下,已對顧幽淡了心意,逐漸生起了嫌隙。沒想到不等她進行第二步,顧幽就喪心病狂地對寧王下手了。
要知道,寧王現在雖然對顧幽情淡了,但明裡暗裡爲顧幽做過不少事,這樣一個真心實意對她的人,她竟然能狠得下心去下手!
“我早該料到,早該料到的……”李雪珠滿腔苦澀地自語着。
當初她跟顧幽還是情比金堅的好姐妹,爲了寧王妃的位置她就可以對她下手,對姐妹如此,對其他人又何嘗不會如此?
李雪珠悽然一笑,就算她想到了,防了又能怎麼樣?寧王那蠢貨只信顧幽不信她,哪怕她將要爲他生下孩子了,在他心裡估計也是顧幽重要得多。
對顧幽手段狠辣的震怒,對寧王怒其不爭的哀痛讓李雪珠爲之一眩暈,直到又一陣的陣痛才拉回她的神智。
李雪珠定了定神,全部心神到生孩子之中。
熬了足足一夜,當東方泛白,晨光微亮時,李雪珠歷經千辛萬苦終於生下了一個男嬰。
守在產房的沐雨抱着孩子忍不住哭了,走到李雪珠牀前,泣聲道:“王妃,是個男的,是個小世子!”
沒有人比她們四個大丫鬟更清楚,一個小世子對王妃有多重要,尤其在寧王還沒有脫離危險、隨時命絕的情況下。
這個孩子來得太重要了!
“給我看一眼。”李雪珠掙扎着湊去看襁褓裡皺成一團,泛着紅色的初生嬰兒。在大夫給孩子檢查後,說出孩子很健康時,李雪珠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神色。
程夫人守了一夜,雖然憔悴不堪,這時候臉上也佈滿了笑意,“這就好,孩子好,你也好,珠兒,別的事你莫要管了,好好地養身子,把月子做好。”
孩子提前出生,但一切安康,這對寧王府來說,總算是一大好消息。
李雪珠卻讓人扶她坐起來,雙目透着凌厲,“不!我要進宮!現在就去!”
程夫人大驚失色:“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纔剛生了孩子,怎麼能出門?你不想活了?”
沐雨也被嚇壞了,“殿下,您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小世子着想!”
“正是爲了我兒子,所以我要現在進宮。”孩子她已經生下了,王府有現成的奶孃與大夫看着,她終於可以放心地去做了。
“珠兒,你別胡鬧了,你這會兒站都站不穩,怎麼進宮?”程夫人急道。
李雪珠堅決地說:“那就讓人擡進去。”
“珠兒!”程夫人氣急敗壞喝道。“母親,我必須去!”李雪珠揮退一屋的下人,盯着程夫人,一字一字地說:“害王爺的人是顧幽,是康王府,我不能讓他們奸計得逞!如今皇上只有兩個成年又有繼承皇位能力的皇子,王爺倒下,就唯有康
王成了皇上唯一的選擇。我懷疑顧幽突然向王爺下手,是提前得知了什麼,說不定皇上有意立王爺爲太子,顧幽先下手爲強,斷了王爺的後路。”
程夫人驚怒交集,恨恨地說:“那咱們就去指證他們!讓皇上將顧幽那賤人還有康王給抓了!”“證據呢?”李雪珠忍着產後的虛弱,歇了一會兒纔有力氣繼續說:“我們沒有證據,只憑一些猜測的話告到皇上面前,不僅治不了康王與顧幽的罪,反會被倒打一耙。顧幽心思縝密,她在引王爺施毒計的時候必會將後續的一切都算到,並做了周密的安排,撇清了一切關係,這一點從那封信就可以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