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府上的下人們都去哪兒呢?
只是一個晚上的功夫,總不能大變活人,全都憑空消失了吧?
尋文彥疑惑地看着尋韶容,林氏原本憤憤地瞪着尋韶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撕了她的肉,喝她的血,這會兒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其他的幾房姨太太都不是什麼聰明人更是不明所以。
今天一早起來,尋韶容和越南昭用了早膳後,越南昭便去了鎮北軍營。
尋韶容將迷藥分給翠環和彩鳶,帶着翠環和彩鳶把尋府上上下下的下人們都迷暈了,讓昨天從殷王府帶過來的小廝,裝上車運到了京郊的一個小破宅院。
她本來也不想這樣,但是既然她要把他們都趕出尋府,人太多,一路上吵吵嚷嚷的難免惹人非議。
都迷暈了打包帶走,這是最省事的方法,也是最快的辦法。
若是不迷暈了,總會有一些刁奴開始反抗,但凡是有一個人兩個人帶頭,這場面就會弄得十分的不好收拾。
“下人們此刻已經到了京郊的一個宅院內。”
“一會兒,你們也會過去。”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今日,我便把這宅子收回來,把我母親的一應物件和嫁妝都收回來。”
收回來?!
尋文彥瞪着銅鈴般的大眼睛,我的天爺啊!
這不是打他的臉嗎?堂堂尋府侯爺,竟然被自己的女兒給趕了出去?
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他這張老臉可往哪兒擱啊?!
“啊,你們也不必過於擔心,在京郊我給你們置辦了一處宅子,你們就搬到那裡去住吧,剛剛我也說了,你們的丫鬟侍女小廝們,已經幫你們運過去了。”尋韶容淺淺的笑着。
“就算是還了你的養育之恩。”尋韶容看了一眼尋文彥。
“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你是瘋了嗎?”林氏發了瘋似的怒吼着。
“你不能把我們趕出去!”
“老爺,我早就說過這尋韶容不是個好東西!”林氏看着尋文彥。
“林氏,慎言哦,我可是永安郡主,殷王妃,小心陛下治你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尋韶容沒好氣地說道,瞪了林氏一眼。
“總之,我們就賴在這兒不走,你也不能把我們趕出去!”林氏開始撒潑打滾兒,張牙舞爪地似是要動手。
“地契在我們王妃手上,如何趕不得!”翠環上前一步,擋住了尋韶容。
地契?!
尋文彥楞了一下,他在這府上住了十幾年,竟是從沒有想過地契的事情。
以前,都是白梓玉在管着這大大小小的事情。
“是你們自己坐上馬車走,還是我叫人拖你們出去,你們自己選。”
“此事若是鬧大了,我是不怕丟人的,橫豎我的名聲都不好了。”
“就看你們怕不怕丟人嘍!”尋韶容掃視了衆人一眼。
“翠環,看看我孃的嫁妝單子,還有什麼,別漏掉了纔好。”尋韶容吩咐道。
翠環照着嫁妝單子,一件一件的念着,“紅翡翠滴珠耳一對環、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一支、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一副、金絲玉蝶簪子一隻!”
尋韶容四處看着,目光落到五夫人的頭上頓了頓,“啊,五夫人這頭上的金絲玉蝶簪子,是我娘嫁妝單子上的,我得留下。”
彩鳶走上前,將五夫人頭上的金絲玉蝶簪子拔了出來。
五夫人委屈地看着尋文彥,淚眼汪汪的,卻又不好發作。
這尋文彥真是個恬不知恥不要臉的,竟然拿着大老婆的嫁妝去討好小老婆。
真是個殺千刀的!
翠環照着嫁妝單子,繼續一件一件的念着,“碧玉滕花玉佩一個、雲腳珍珠卷鬚簪一支、燒藍鑲金花細一對!”
“六夫人,這碧玉滕花玉佩是我孃的嫁妝,我得拿走。”尋韶容看着六夫人,又看了看彩鳶,微微點了點頭。
彩鳶不顧六夫人的反抗,從六夫人的腰間取下那一個碧玉滕花玉佩。
就這樣,翠環一樣一樣地念着:金雀釵、纏枝釵、三翅鶯羽珠釵、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簪……
尋韶容看到了便點出來,彩鳶一樣一樣地收了。
一時間,場上的所有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好了,這樣我們就兩清了,大家夥兒準備動身吧,馬車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尋韶容看着衆人,喝了口茶離開了前廳。
尋文彥欲哭無淚地癱坐在椅子上,這一大早上,他連一口熱乎飯都沒吃上,就來了這一連串的打擊。
被自家女兒趕出了住了大半輩子的尋府,梓玉那豐厚的嫁妝也被收走了。
他這一大家子是過慣了奢靡享樂的生活的,他那些俸祿勉強夠支撐這一大家子的日常開銷,可若是再想巴結聯絡權貴和新晉官員怕是沒有多餘的財務了。
他看着尋韶容離開的背影,沒想到他如此狠心。
之前還指望着她幫尋氏一族鞏固在朝中的地位,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
御書房內,越帝正拿着一本《戰國策》看着。
“你說,秦表超爲何會抓殷王妃啊?”
越帝一直覺得殷王和赤南候之間縱使有嫌隙,他赤南候秦表超也不會閒的沒事幹,平白無故地去擄了殷王妃。
難道這一切是殷王的計謀?
殷王是善於攻心,也是善於用計謀的,這一切難保不是他設計好了的。
“這,老奴也不知。”高忌公公給越帝到了一杯茶。
“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殷王一手策劃的?”
他原本是很喜歡這個兒子的,可是這次沒有他的旨意,他私自調動了鎮北軍,越帝心裡就像是長了一根刺,想起來就覺得不舒服。
現如今,這鎮北軍到底是聽他這個皇帝的號令呢?還是聽越南昭這個鎮北將軍、七珠親王的號令呢?
想到此,越帝心中很是不滿。
看着眯起眼睛的越帝,高忌在心中嘆了口氣,從古至今,最多疑的還是帝王啊!
殷王越南昭爲了越國南征北戰,爲他老子平定的東越和南越的叛亂,失去了雙腿,如今已經是這般模樣了,卻還是要被猜忌被懷疑。
根本就沒有信任可言。
“老奴也不知。”高忌恭敬地回答。
“你個老東西,這會兒問你,你倒是不說了!”
“你那九拐十八彎的彎彎腸子,朕還能不知道?!”
“只管說,朕又不會治你的罪!”越帝不滿地瞪了高忌一眼。
“陛下恕罪。”高忌微微低頭。
沉默了半晌,猶豫地開口道:“呃,依老奴看,此事可能是湊巧。”
“老奴聽說,尋侯爺有意將他家裡的庶女嫁給赤南候,啊,瞧老奴這張笨嘴,秦表超。”
赤南候已經被廢了,自然就沒有了這個稱謂。
“老奴覺得,殷王妃許是好奇這未來的妹夫,便去打聽了打聽,您也知道,這秦表超性格乖張,殷王妃十分不湊巧地惹怒了秦表超,就被抓了。”高忌解釋着他所聽到的消息。
“這你都知道,消息挺靈通啊?!”越帝深深地看了高忌一眼。
“陛下,老奴也是迎來送往的,就不經意間聽到了些信息。”高忌心肝猛地顫了一下。
他可不是故意去聽或者故意去打聽的!
“你慌什麼?接着說。”
“殷王得知自己的王妃失蹤了,自然是要去尋的,後來,便有了後面的事情。”
“有些事情,許是也是情非得已。”
意思是調用鎮北軍也是萬不得已的法子,誰讓秦表超在赤南候府裡私藏了赤南軍呢?
越帝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這膽大妄爲的秦表超!”越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一會兒,你準備準備,帶上些東西去殷王府看看殷王妃。”
先不說秦表超的所作所爲,這殷王妃畢竟是皇太后眼前的紅人,總歸是她受了委屈,不能不管不問的。
“是,陛下。”高忌恭敬地說道。
“老奴這就去太醫院去取些上好的藥材給殷王妃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