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間無時日,世外已千年。本是修仙道,歧途誤萬千。
話分兩頭,就在張田帶回康楠在那山裡修行,流雲峰上衆人忙得不可開交。先是知曉了小師弟短時間內不會歸來,他們又不能前去看望,難免思念一番,絞盡腦汁爲準備康楠生活器具,故而張田揹負的包袱裡甚至連鍋碗瓢盆都有。待張田離去,掌門坐下道童通報說魔門拜山一衆距此不足百里,不日便能到達。天德掌門命各脈弟子做足準備,待魔門衆人上得山門之時與他們好好切磋切磋!
作爲正道各派之首,萬法門不常經歷到此事,正派之間雖有競爭之意,也有少間隙,但礙於同道,不免要留那幾分面子,在外不難看見各門派弟子切磋技藝,但點到即止,無傷大雅。
而此次魔門拜山是魔道中二流的門派血仙宗拜的貼。令萬法門捉摸不透的是,爲何那些魔門大派對此卻並沒有表態。
別看這血仙宗名字裡帶個仙字,但其宗門上下弟子皆是作惡多端、天理難容之士,因爲正魔雖如水火勢不相容,但其終究目的都是修道成仙,有朝一日能夠列位仙班,從而與天同壽,不死不滅。說來也好笑,魔道大多數宗門都會以仙、神二字命名,終其原因在於魔道衆人多以殘害他人來增加自身道行,如康楠那般吸嗜他人靈力爲自用,也有如殘害康楠兩位兄長的妖魔那般吸食他人鮮血作爲體能等等。但昇仙者無一不是大善大德之士,不見得哪個仙人殘害無辜。因極度心虛,故而魔道中人喜歡以仙、神自我命名,如此次拜山的血仙宗,其宗主便是以血仙自居。
而此次拜山竟然是血仙宗主動出帖,令萬法門衆人甚是詫異。這血仙宗是魔道巨頭血宗的附屬門派。在魔道之中,弱肉強食之事時有發生,弱小的門派並沒有自保之力,故而只能向強大的門派依附,以求宗門傳承。而後者也十分願意收留這些尋找依靠的小宗門,待日後與其他魔門有所紛爭,便派這些依附者作馬前卒,最後才以自家弟子押後。說白了,這些依附強大魔門的小宗門其實就是各大魔道巨頭爭紛之間的炮灰。可儘管如此,小宗門還是願意往上貼,因爲依附是死,不依附也是死,只是有大魔門做靠山死期比不依附晚了許多。螻蟻尚且苟且偷生,何況自私自利的魔道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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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聽得血仙宗衆人據此不過百里,沈才內心熱力高漲,苦修了數十年,今日終於可以到了檢驗自身的時候了!以往與門內弟子切磋並不過癮,人家念他是常青座下三弟子,知曉沈才日後將身居重位,自然不敢全力出手,怕萬一誤傷了沈才,得罪了他。儘管沈纔多次出言,但還是改不了那些同門的想法。而他又不似大師兄和二師兄能入塵世歷練,心裡早就憋的慌了。此次血仙宗自不量力上門挑釁,正好是沈才大展身手的時候,讓天下修士看看,我萬法門始終是道門領袖,豈能容宵小隨意挑釁?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也是爲什麼了不得道人點名由沈才帶領各脈前五,“招待”血仙宗的緣故。
一日無話,第二日萬法門正殿。
當掌門天德道人,玄因道人及八脈長老聚集,殿外傳來道童聲音:“稟掌門,血仙宗衆弟子以到山門,請掌門示下!”
天德掌門面無表情,臉上看不出息怒,只是微微擡手,道了聲:“進。”
“掌門示下,請血仙宗各弟子入殿!”
“拜見掌門,晚輩唐風,乃血仙宗宗主座下十三弟子,攜晚輩共五十一人慕名前來請教貴門道門領袖修真之經驗。”前頭帶隊之人抱拳躬身,恭敬說道。只見那領頭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英俊的面龐上充滿剛毅之色,身形修長,一身黑色長袍在他身上裝飾得華麗而不庸俗,在場各長老和常青都忍不住心中讚歎。如若不知唐風是魔門中人,此刻他們都會以爲他是正道某個門派的傑出弟子。以貌取人可是凡人的專利,在場無一不是修道有成,大能之人,但未昇仙之前還是一介凡人,故而不能避免煩人惡習。
“落座吧。”掌門天德道人終於露出了一點點笑容,不過在場人都明白他這一笑並非發自內心,而是向魔門展示正道之士大度,無論雙方如何紛爭,但來者是客,我萬法門乃正道領袖,自然以禮相待,令魔門挑不出任何差錯,日後便落不了他人話柄,方顯我領袖之風。
唐風右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往身後輕輕一揮,衆弟子中僅八人留下,其餘人見其動作抱拳躬身告退。唐風不是傻,天德雖然出言讓他們入座,但殿內可坐之處僅剩十八席,五十多人如何能坐的下。而十八席之中有九席是留與萬法門弟子所坐。留下八人加上自己正好九人,與萬法門弟子對面座位。唐風居九席首位,對面就是留給沈纔對位置。
天德掌門與一干萬法門衆人內心甚是驚訝,唐風雖是那五十名魔門弟子的師叔一輩,但對於唐風能夠如此言聽計從,而唐風對他們如臂指揮。什麼時候魔道宗門內弟子如此聽話了?在其宗門內可是時有發生殺害同門甚至是師父爭奪宗主寶座之事啊!
玄因道人見天德道人出了三個字就不說話了,便轉頭看向常青邊上的一個弟子,努努嘴。後者授意,向唐風一衆人略一點頭,拍了拍手,而後一衆萬法門弟子將茶水奉上,一一擺放在九個魔門弟子面前,並出言:慢用。禮儀俱全,絲毫沒有不妥之處。
“這是我萬法門後山特產靈茶,特有除去心魔、安心靜神之效,請唐道友品嚐。”那弟子道。這茶雖出自萬法門自家茶田,但驅除心魔就是大話了,言語之間隱約指責魔門中人作惡多端,靜不下心修道,故有心魔之憂。言下之意便是讓魔門弟子改邪歸正,多行善舉,方有望靜心修道,有望昇仙。
唐風哪裡會聽不出來那弟子的畫外音,稍稍抿了一口出言道:“多謝長鬆道友靈茶款待,在下衷心感謝。但我魔道中人口味偏重,實在嘗不出靈茶所味,實在辜負長鬆道友良苦用心,着實不安,萬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