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和姑娘猛地一驚,剛擡頭,就聽“咔吧”一聲,姑娘脫臼的腿骨被合上了,姑娘緊咬牙關,幾乎昏厥過去。這堅強的姑娘愣是沒有痛呼失聲。獵戶看了也不禁愕然。
“你們就安心呆在這裡吧,這裡是我堆放獵物的地方,還有我平時用不着的獵槍、獸夾、竹籤之類的東西,你們不要胡亂翻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害。我去外面看看動靜。”獵戶說着,拾起地上的獵槍走出去了。
這個獵戶其實是日本鬼子收買的漢奸,日本人圖謀中國已久,尤其在南京四周收買了好些的漢奸,這些人幫着日軍刺探中國軍隊的情報,幫着他們測量自己國家的國土地形,他們見錢眼開,什麼昧良心的事情都敢做。但是日軍南京大屠殺時,卻不會因爲他們效忠皇軍,就對他們網開一面,照殺不誤。、
這些敗類可是坑害了國家。這獵戶也是接了日本間諜的錢,就領着他們在南京四周山頭轉悠,將南京周邊的地形測量的八九不離十。就爲了那幾個臭錢,他將良心都扔給狗吃了。
淞滬抗戰時,日軍之所以能在杭州灣順利登陸,那是中國漢奸的內應,當日軍登陸時,日本間諜發給漢奸們的信號槍竟然是此起彼伏地衝天而起,像是過年的禮花,絢麗而悲哀。
這個獵戶走出窩棚,仔細地聽聽裡面沒有動靜,冷冷一笑:“你們兩個小鬼這是送上門來的意外之財啊。都怨你們自己命不好,找上了我,我可是皇軍的朋友。”
他三步並做二步地跑出來,直奔日軍。日軍正在搜索,猛然發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大喝着:“什麼地幹活,站住!不然死啦死啦的有!”
那獵戶晃着手喊道:“別開槍,別開槍,皇軍,我是你們的朋友。我發現你們要找的人,我,我,我將——”不等他說完,就被一個日軍兇狠地抓住胸前的衣服,像拖死狗一樣拖到日軍小隊長的面前。
從未見過如此兇狠的日本人,獵戶臉都白了,過去那些間諜可是滿臉堆笑的:“我們的朋友大大的,只要你們幫助皇軍,幫助大日本帝國,金票大大的。”禮儀文明之邦怎麼會有這麼些兇狠的軍人呢?這時的獵戶還不知道日軍的殘暴。
“失野小隊長,我們發現了這個支那人,他說他知道那兩個支那人藏在哪裡。”
小隊長上下打量了這個中國人一番,呵呵笑道:“你的朋友大大的,只要說出他們的藏身之處,金票大大的。”
那獵戶像哈巴狗一樣,上前鞠躬說道:“哈依,我的將他們藏到我的窩棚裡,估計這會兒他們都在呼呼大睡呢。”
“他們的都是什麼人?”
“兩個未成年的孩子,”說到這裡,獵戶的臉紅了一陣,連孩子都要出賣,這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可是不知道太君爲什麼要抓他們?難道他們是危險分子?”
“這個你不用管,只要抓到他們,你的功勞大大的。快帶我們去!”小隊長一說完,就有日軍士兵將他猛推了一把:“你的快快地,慢慢滴不行。”
“哈依!”獵戶乖乖地領着日軍走向那隱蔽的窩棚。
山路彎彎,遍佈岩石和荊棘,這路真的不好走。就連軍犬都是呼哧呼哧直喘。
“太君,軍犬不能走在前面,會被他們發覺的,他們如果逃跑,這荒山野嶺哪裡不能藏人,再找他們就難了。”
“八嘎,皇軍難道聽你的指揮,放跑了支那人,就砍下你的腦袋。”日本人根本不會去理睬他,將靈魂出賣給魔鬼的人,魔鬼也看不起。
獵戶還想說什麼,兩柄雪亮的刺刀頂在他的胸前,獵戶只得閉上了嘴巴。從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日本人,過去的那些日本人不是都講文明禮貌的嗎?面前日軍光是眼神都可以殺人了,難道他們不是一個國家的麼?
“太君,他們就藏在那裡面,我把他們喊出來吧。”
“甕中捉鱉,用不着你招呼了。你們兩個帶着軍犬上去,把他們抓出來。”小隊長不屑地哼了一聲,命令兩個部下進去抓人。
剛走到窩棚不到五十步的地方,軍犬忽然哀鳴一聲,跪倒在地渾身哆嗦,遍地翻滾。啊,它的腳上赫然扣着捕獸夾,那狼牙鐵齒活生生將軍犬的前爪卡斷了。這裡怎麼會有捕獸夾呢,只能是這該死的獵戶乾的。
“快,快進去抓人,別管軍犬。”小隊長大吃一驚,在後面大喝。
兩個日軍如臨大敵,立刻端着槍就往前衝,“哎喲”兩個日軍士兵忽然被地上蹦起來的一根繩子齊刷刷絆倒在地,不等他們爬起來,頭頂上就落下來一塊巨木,還是遍佈狼牙的那種滾木,在地上一滾,就將兩個活蹦亂跳的日軍士兵碾壓的不成人形了。這兩個士兵哀嚎着,七竅流血而死,死狀極其恐怖。
“巴嘎雅路,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你的竟敢欺騙皇軍!”小隊長怒不可遏,拔出軍刀,就想活劈了這混蛋。
這獵戶嚇得跪倒在地,渾身篩糠,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哭着:“我真的不敢欺騙皇軍,就是再給我兩個膽都不敢哪,我也不知道這裡怎麼會有我佈置的陷阱,啊,不不,這真的不是我佈置的啊,”
“廢話少說,你的親自去。”少佐收起軍刀,狠狠地給了這漢奸一個耳光,“找不到他們,我的讓軍犬吃了你!”漢奸獵戶嚇得簡直要尿褲子了。
他是獵戶,自然懂得佈置和防備陷阱的辦法,可惜的是接下來,無論他怎麼細心,都找不到陷阱。他真的想要賣力找出一兩個陷阱,可惜沒有了,輪到他來,就消失了。日軍小隊長氣得呼哧呼哧直喘,這不是拿我們皇軍開玩笑嘛。嗯,這個獵戶大大的可疑。
既然這裡佈置了陷阱,那裡面哪裡還有人在,鬼影都找不到了。獵戶沮喪地扭回頭:“太君,他們大大的狡猾,這會兒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軍犬是廢了,總不能讓它帶傷堅持工作吧。這會兒的軍犬隻剩下趴在士兵的背上嗷嗷地痛苦悲鳴着,哪裡還能嗅出人的汗味呢。
這時少佐上來了,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刀,將軍犬的腦袋剁了下來,廢了的軍犬就只有下湯鍋了。不能再讓士兵爲它費力了。
“你的看到沒有,這就是欺騙皇軍的下場,哼,一定是你將他們藏到你的家裡去了。”少佐在獵戶的肩頭擦着軍刀的血跡,猙獰地看着他:“再要欺騙皇軍,就挖出你的心肝。”獵戶嚇得險些喊出“娘——”來了。
那麼小虎子他們到底是藏在哪裡去了呢?他們其實就藏在這附近的大樹上。
小虎子雖然年紀小,但是發覺這獵戶神情不對,眼珠子亂轉,就起了懷疑。他常年在長江上來往渡客,認識三教九流的人物,形形色色,那些善良的、狡詐的、忠厚的、陰險的,數不勝數。
舊時代生活不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孩子心理成長的很快,不然二舅也不會將重任託付給他,不會說他是偵察兵的好苗子。
小虎子佈置陷阱的辦法都是跟他二舅學的,二舅是偵察兵,以前也是獵人,懂得佈置各種機關。小虎子對於佈置機關更是別出心裁,異想天開。只是以往都是用來捕獵野獸的,這次卻是用在兩條腿的野獸身上。
“唉,你弄這些幹嘛?萬一傷到了獵人,可不是開玩笑的。”姑娘不明白,還在那裡嘀咕着。
“哼,我看這獵人就不是好東西,你看他一臉奸詐,眼珠子亂轉,這是普通的獵人嘛。”小虎子說着,手裡卻沒有放慢動作。“萬一我猜錯了,我會提醒他的。”
這窩棚裡還有療傷藥,獵戶沒想到這裡還有人懂得用藥,小虎子找出來,給姑娘敷上之後,就是一陣清涼,舒服多了,紅腫眼看着消失下去。
姑娘不信地搖搖頭,仗着年輕,竟然再次爬上了樹幹,這一看讓她魂飛天外,那領着日本人前來的可不是那個奸詐的獵戶嗎?她恨得直咬牙,真想一槍把這狗漢奸崩了,小虎子連忙阻止。
“別忙,他們還沒有享受到我給他們準備的午餐呢,這不是便宜他們了嗎?”他拖着姑娘,背上獵戶窩棚裡的獵槍和捕獸夾,身子一晃就爬上樹去,這裡的樹木茂密,樹木的枝杈相連。他們先是順着樹幹滑到另一棵大樹,然後又是另一棵。姑娘不時地皺着眉頭,咬着牙忍着痛,但沒有吭出一聲。
這樣地面上就不會留下他們的足跡,如果不是軍犬和這狗漢奸的獵戶,他們完全不用這麼費勁的。有時漢奸比起那些日本鬼子還可惡,要遭到天打雷劈。
日軍推着這個獵戶向着他的村莊走去,獵戶不住地哀求,“長官,求你放過我吧,我一定帶你們找到兩個孩子,呸,都是要命的小鬼,這不是害死我了嗎?”也不想想這是誰先害了誰。
日軍哪裡還會再相信他,不由分說,先到他的村莊裡去搜索。少佐認爲這傢伙肯定是將兩個支那人藏到了他們的村子裡,然後在這裡拖延時間,掩護他們逃走。
當獵戶無可奈何地將日本鬼子引進了他的那個只有二十多戶人家的小村莊,日軍進去就翻箱倒櫃,遍地搜索,可是小虎子他們根本沒有藏在這裡,又到哪裡去找。村子裡雞飛狗跳,男人驚呼,女人哀嚎,孩子們哭喊,亂成了一片。
獵戶看着日軍殘暴地搜索,淚如雨下,但現在還能怎麼辦呢?他眼睜睜地看着,深深地低垂着頭,深深懊悔,真是無顏面對自己的鄉親父老,無顏面對自己的老婆孩子。
日軍將住戶們全都趕到村子裡的一處空曠的地方。老人孩子看到這是獵戶引來的,頓時對他破口大罵:“你這龜孫子的黃四,你這是造孽啊,引狼入室,你將日本鬼子都引來了,你會下十八層地獄的。”“呸,你個臭潑皮無賴,早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鄉親們的口水都快把他淹沒了。
他的老婆孩子則是痛哭不已:“娃兒他阿爹,你乾的這是人事嘛?你以後怎麼去見阿公阿婆啊。傷天害理,你死了都會是孤魂野鬼,埋不進祖墳的。”
少佐哪裡有耐心聽這些中國人的話,他扶着軍刀問道:“老百姓的,你們要做皇軍的順民,皇軍不會傷害你們的。現在皇軍要追捕要犯,你們誰知道他們藏在哪裡,快快地說出來。”
死一般的沉默,那獵戶哀求着:“太君,他們的確沒有藏在這裡,我帶你們去找,我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可是日本人根本不會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