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三皇子李沁辰剛下朝,便直往自己的宮殿而去。
“參見三皇子!”回到宮殿門前,執勤的侍衛剛巧路過,跪地請安。
“起來吧!”稍稍揮了揮手,便朝後院的寢宮而去。
“蓮心!蓮心!”終於在後院的荷花池邊找到了蓮心。
“夕陽斜,晚風飄,大家來唱採蓮謠。紅花豔,白花嬌,撲面香氣風暑氣消。你打槳,我撐篙,乃一聲過小橋。船行快,歌聲高,採得蓮花樂陶陶......”蓮心唱起了以前婉貴妃最愛的歌謠。
聽到殿下的叫喚,蓮心從池邊的岩石上站起身,微微俯身請安。
“蓮心......”李沁辰剛欲開口說話,卻被蓮心示意的眼神硬逼了回去。
兩人回到寢宮,關實房門。
“殿下,剛剛你被人跟蹤了。”
蓮心向來心細,剛剛她注意到假山的後面有人在監視,無論是誰派來的,都必須謹言慎行。
“嗯!”
“殿下,這麼急着找蓮心有什麼事嗎?見你一臉的笑意,想必定是好事吧!”細看去,殿下的眼角都帶着笑意,見他官服尚未脫下,便急於告訴自己,定是剛剛在朝上發生了什麼好事。
“蓮心,你知道嗎?剛剛在大殿之上,皇上親口說要將額孃的排位,移進祠堂。”李沁辰臉上盡是激動。
當年婉貴妃逝世,又恰逢段昭儀生四皇弟李沁星之際,整個皇宮都浸在小皇子誕生的喜悅中,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婉貴妃宮殿中壓抑的死亡氣息,婉貴妃的靈位並未被及時的置於祠堂中,後來朝中事情繁多,很多次,李沁辰都想找機會開口提議,可是皇上總是找各種理由轉移話題,所以一直擱置至今,現在居然當着衆大臣的面,下旨將婉貴妃的靈位移至祠堂,李沁辰怎麼能不高興呢!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殿下終於替婉貴妃娘娘正名了。”怪不得向來沉穩冷靜的殿下,此刻竟開心的有些似孩子,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確實是該高興之事。
剛剛在朝堂的一幕,還猶在眼前:
“衆位愛卿,有事啓奏,無事退朝!”皇上今日的心情略顯不佳。
“皇上,你近日爲國事操勞,請保重龍體啊!”張宰相馬屁倒是拍的恰到好處。
“請皇上保重龍體!”衆大臣見狀,皆齊跪於殿前。
“衆愛卿免禮!只是近日,朕時常在夢中夢到婉貴妃。”皇上語出驚人,衆人也不知他這麼說,有什麼深意,皆不敢妄自揣測。
“辰兒。”皇上很少這樣叫三皇子的名字,滿含父愛。
“兒臣在!”三皇子上前。
“辰兒,你宮中的荷花很好看,和當年你娘一樣美!”這般當着衆大臣的面,在早朝中讚美一個女子,這可是自古以來的第一例,是無上的光榮啊!
“兒臣代額娘謝皇上盛讚!”
原來皇上這幾日精神不爽,是因爲夜夜夢見已仙逝的婉貴妃,看來這三皇子的地位要平遙之上了。
二皇子李沁極突然在宮中生疾病逝世,太子之位便又沒了人選,衆大臣也在私下暗暗商量,皇上是會立大皇子,還是三皇子,可是如今看來,連已仙逝的婉貴妃都借皇上的夢,來幫助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了。
“辰兒,有時間帶着朕,好好逛逛你的荷花池。”
“兒臣遵旨!”
“皇上,婉貴妃當年溫婉得體,三殿下如今也是少年將軍,國之棟樑,真是我大李國之福啊!”會拍馬匹的人,當然不會放棄任何的機會,一句話,不僅哄的皇上開心,而且還拉攏了三皇子。
今日大皇子碰巧生病未上早朝,錯過了這麼精彩的一幕,而平日裡擁護大皇子的老臣,因爲大皇子不在朝中,也並未出來攪合,畢竟聖意難測,這個時候,他們還是選擇中庸之法爲最佳。
其實多年後想來,這一切皆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爲什麼當天剛巧大皇子生病未上早朝?天底下又怎麼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皇上,不過微臣回想,當年婉貴妃仙逝之時,剛好恰逢三皇子殿下的誕辰。”
經某位大臣這麼一提醒,皇上也回憶了起來。
“是啊!當年婉貴妃仙逝,朕竟然連她最後一面也未見到,而且因爲星兒的誕辰,她的......對了!朕想起來,好像時至今日,貴妃的靈位還未正式遷入祠堂的吧?”
“嗯!具史記記載,婉貴妃娘娘的靈位確實尚未遷至祠堂。”掌管史冊的大人,翻閱以前的記錄,開口說道。
“傳朕旨意,婉貴妃賢良淑德,現將其兩位遷至祠堂。”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齊聲大呼,震耳欲聾。
“兒臣叩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現在雖激動的就屬三皇子了,他極力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可是聽到皇上下旨後,他的心根本就無法平靜下來。
......
“額娘,你聽見了嗎?”李沁辰對着天空,眼含激動,彷彿能真的看見婉貴妃的真容似的。
“殿下,這雖然是好事!可是臣妾覺得......”皇上從來沒有來過三皇子宮殿的後殿,又怎麼會知道這裡栽種着一池荷花呢?皇上從來未曾提及過婉貴妃,殿下曾今提示過這件事,可是皇上卻裝作不知,怎麼此番會有這樣的改變,而且是在早朝之上,當着衆大臣的面下的聖旨。
“蓮心,額娘在天上一定看的見!”李沁辰還未完全回過神來。
“殿下,這件事有些蹊蹺。”蓮心站在李沁辰的身前,阻隔了他的視線,將他的眼光硬生生的拉回到自己身上。
“......”
“皇上爲什麼會在此刻爲貴妃娘娘正名?殿下,剛剛傳來消息,大皇子已經掌握了宣義堂大部分的勢力,而且他在朝中的勢力也不容小覷,這一點,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以前殿下和大皇子在朝中的勢力勢均力敵,兩方的勢力可以相互牽制,所以這宮中才會這般的太平,可是現在大皇子因爲得宣義堂的幫助,勢力必定大增,這樣的平衡牽制已經被打破,皇上又怎麼可能不採取對策。”
“所以今日,皇上明則是爲額娘正名,其實是想爲我正名?”
“殿下,正是如此!這樣一來,衆大臣都會知道,你現在因爲仙逝的婉貴妃,又將重得皇上的寵愛,二皇子剛剛逝世,現在改立太子於清理不和,可是皇上今日在早朝上的表現,已經是在暗示所有的大臣,以後您就是太子的人選。”
“這樣一來,朝中的部分大臣就會順勢倒戈,皇上這麼做是爲了平衡我和大皇子之間的勢力。”
“殿下,如今事已至此,我們便見機行事。”
“嗯!只能這樣了。”
“宣義堂現在的堂主叫木易鴻。”
“木易鴻?”這個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裡聽過一般,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名字。
“殿下,您是不是也想到了!沒錯,現在宣義堂的堂主木易鴻便是木易寒的兒子。”
宣義堂的堂主竟然是木易寒的兒子!那自己想要拉攏他,已是不可能之事,畢竟當年發生了那件事,木易一家慘被滅門,他一定會將兇手鎖定在自己身上,這也無可厚非,畢竟當時確實是因爲自己年少時的莽撞,害了他們一家。
“殿下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還有一個人可以利用!”蓮心將李沁辰扶至桌前,熟練的替他泡茶。
“誰?”接過蓮心遞過來的杯盞,李沁辰一邊慢慢品嚐,一邊開口問道。
“傅逸予!”
“傅逸予?”雖然知道他是宣義堂前任堂主,可是他們如何用他?他又如何肯爲自己所用呢?
“木易鴻聯合李升奪了傅逸予的堂主之位,這樣的深仇大恨,他不可能不報!只要我們給他一個平臺,他絕對會爲我們所用。”
“可是傅逸予爲人冷靜果斷,絕非那種可以控制之人。”之前李沁辰也和傅逸予打過幾次交道。
“殿下,臣妾聽聞,傅逸予身邊有位紅顏知己,可是他的那位紅顏知己,卻是一位樣貌如鬼魅的殘顏女子。”
“這消息屬實?”
“千真萬確,當時傅逸予和那名女子被困於玉林山上,在打鬥中女子臉上的面紗不慎滑落,很多人都看見了她的殘顏,絕對不會有錯。”
“那便好辦了!只要我們能夠治好那位姑娘的殘顏,便是與他有恩。”傅逸予不會爲權勢,壓迫低頭,可是如果他欠了人情,又該另當別論了。
“嗯!臣妾就是這個意思。”蓮心又來至屋內的偏角,將殿下平日裡最愛的薰香點上。
“蓮心,有你在我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怕!”
自自己懂事開始,蓮心便一直陪着額娘和自己,額娘仙逝後,在所有人都棄他而去後,只有蓮心!只有她始終無怨無悔的陪在自己身邊,和他一起熬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她自小小心謹慎,而且在宮中這麼多年,手段圓滑,積累了很多的人脈,不然的話,憑她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可能有本事護着三皇子,至他長大成人?
“殿下,臣妾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的。”
“嗯!”
“殿下,我替您點上了你最愛的薰香,您好好休息一會,待會午膳的時候,臣妾再來叫您!”蓮心這般說着,將殿下扶至牀前,伺候他脫下外衫,見他閉上眼睛後,方纔離開臥房。
蓮心走後,李沁辰只是閉着眼睛假寐。